我的熊猫城主(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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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熊猫也会说情话
  “乓!”
  盒子被重摔在地,发出一声闷响,摔得更加碎裂。喜喜下床想去熄灯,从盒子旁边经过看了一眼,本来视线已经挪开,却又被吸引回去。她退步回来,蹲在一旁,只见那盒子底部,竟还有一层。她拿起来晃了晃,一张手指宽长的字条儿飘然掉落。
  她拾起一看,那字条儿上的字迹娟秀,可以辨出是个女子所写。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四月二十日,玉郎守约,一世为友;玉郎毁约,一世为敌!——庆丰十年二月二日,兰兰字。”
  “庆丰十年……”喜喜掐算了好一会儿,才掐算出年份,足足六十年前呀……
  她捧着盒子好一会儿,又翻看了几遍这盒子,才隐约猜想出点什么。
  六十年前,一个叫兰兰的姑娘在二月的时候让人给情郎捎了个消息,约他四月相见。但是两人中间应当有所阻碍,因此她把字条儿藏在夜明珠的盒子里,借送宝为名送去。
  结果万万没想到,夜明珠太贵重,中途被妙手空空给偷走了……
  喜喜抚额,太爷爷呀,你这次可真的是闯祸啦。
  要是这对情人当年没见上面,不就彼此怨恨了六十年吗?那兰兰还以为是情郎背弃了她呢。
  喜喜盘腿坐在地上看了好一会儿,纸张因年岁太久而发黄了,但上面的内容恍如昨天。
  都六十年了,这对恋人或许都不在世上了吧?
  喜喜拧眉,万一都还在世呢?却仍彼此怨恨怎么办?
  她托腮发呆,可是没有住处也没真实姓名,人海茫茫,要去哪里找他们,化解他们的恩怨?
  喜喜叹气,太爷爷你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
  ……
  早上喜喜还没有起来,就被门外惊天动地的喊声吵醒了。她竖起耳朵一听,又是胖婶那杀猪一样的叫声。
  她翻了个身想继续睡,可不过一会儿就听见大门被猛敲,像是要将她的门给敲碎了。她急忙起身穿衣去外面瞧看,刚打开一扇门,就见一只胖手拍来。好在她反应快给闪开了,瞧着门前的庞然大物,立马满脸赔笑:“哟,婶婶,大清早的您怎么来了?”
  胖婶喘气如牛:“云喜喜,我可真没看出来,你竟然是这种人。”
  喜喜装作不知问:“哪种人?”
  胖婶指着她的鼻子气道:“说一套做一套,背地里报复人的阴险小人!”
  “什么?”喜喜脊背微有冷汗,该不会是昨晚放耗子的事被她发现了吧?不对呀,胖婶可不是脑袋瓜子这么灵光的人。而且她真要发现了,早半夜来碎她的门了,还用等到现在?
  胖婶一把将她揪了出来,几乎是把她拎到门前,怒指:“看,你干的好事!”
  喜喜瞪大眼看向门口,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胖婶门前满堆垃圾,都堆了有半门高,犹如垃圾山。
  喜喜面露同情:“到底是哪个家伙做的,竟然这么没公德心。”
  “云喜喜!”胖婶怒吼,“你还不承认是你做的。”
  “冤枉啊婶婶,我要是有这么狠的心,就不叫云喜喜了。街坊邻居都知道向来只有你欺负我的份,没有我欺负你的机会,而且如果我真要反击,完全不用等到现在。”
  喜喜一脸委屈可怜,本就是个美人,现在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惹人心疼。看得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指责胖婶又欺负人。胖婶也无证据自觉理亏,重哼一声,走了。
  闹事的人走了,众人也立刻散开。喜喜看了看四下,现在还早,整条街上没什么人。她又往对面屋顶看去,只看见一轮朝阳。
  回到屋里,花梨木盒子已经翻倒,珠子和字条儿又滚了出来,看周围痕迹,估计是被她半夜踹了一脚。
  喜喜把盒子拿起来,把玩着夜明珠,看了字条儿许久,反复念着那上面的字: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四月二十日,玉郎守约,一世为友;玉郎毁约,一世为敌!——庆丰十年二月二日,兰兰字。
  “一世为敌啊……”喜喜呼出一口气,手里捏着字条儿躺下,“六十年了,谁知道他们还在不在……可万一在呢……”
  如果当年太爷爷没有偷走这个盒子,说不定世间就多一对神仙眷侣了。可偏偏就这么巧,所以下回要传小纸条,千万不能放贵重的东西。
  喜喜躺了一会儿,又将那不过五十来字的字条儿看了几回。她缓缓坐起身,自言自语:“要不……去找找他们?”
  脑袋发热的喜喜打定主意,开始收拾东西,收拾好后,就去了供奉灵牌的小屋,给列祖列宗上香。
  “云家的先祖们,喜喜要出远门了,你们一定要保佑我平安回来,不然就没人给你们上香烧钱了。”喜喜特地转向太爷爷的牌位,持香三拜,“太爷爷,曾孙女出门去给您积攒功德了,来世不要再闯祸啦。”
  上完香,喜喜又把一箩筐的纸钱都烧了,这才关好门,将包袱系在身上,从后门离开。
  她从小巷子出去,避开熟悉的街坊,往镇门口走去。中途,她又往左拐,进了一家木雕铺子。
  她进门就看见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儿正抱着一根大木头细究,像是不知道有人进来了。
  喜喜蹲在木头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老头儿才抬起头来。她笑吟吟道:“老先生,我知道长乐镇里您的雕刻手艺最好了,想跟您打听个事。”
  被人赞美总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更何况还是一大早的时候。老者说道:“小姑娘问吧。”
  喜喜拿出花梨木盒子放在木头上面:“您帮我瞧瞧这盒子。”
  老者还没拿起,就目露惊异:“这雕刻的功夫可真不简单呀!”说着拿起细瞧,里外看了几遍,时而评语,时而惊叹,“这花梨木硬得很,所以难雕,但是这手艺着实精湛,老朽是看不出出自何人,但可以猜出一二,是南派邵氏的手笔。”
  “南派邵氏?”
  老者点头:“邵氏本是一个工匠的姓氏,技艺精湛,风格独树一帜,后广收徒弟,桃李满天下,渐成一派,逐代相传。因多居南方,祖师爷又姓邵,因此他们便叫作南派邵氏。”   喜喜恍然:“徒弟很多的话,那就是说八方都有,要想找到是谁雕刻的,很难吧?”
  “的确很难,不过南派邵氏中的能手,基本上都在玄机阁,去那儿打听打听,或许能问出点什么。而且我瞧这盒子是出自大家之手,想必是定做的,而非寄放铺子卖的普通东西。不过那儿离这里啊,也有千里路程。”老者和善地问道,“小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喜喜笑了笑:“去找个故人。谢谢爷爷。”
  “客气了,可要一路小心啊。”
  喜喜心一暖,跟他道别后从店里出来,继续往镇大门走去,快出镇门,进了一家玉石铺子。
  铺子掌柜身体偏瘦,留着两撇小胡子,正倚在柜子上拨弄算盘,听见有人进来,立刻看去,见是个背着包袱的姑娘,打量一眼她身上的衣着,微微扯了扯嘴角,讥讽一笑,懒得理会。
  喜喜眨眨眼,走到柜台前,将夜明珠拿了出来,放在柜台上:“掌柜,我要凑盘缠,想便宜卖了它。”
  便宜卖?掌柜两眼立即变得精亮,搓搓手笑脸相迎:“好说、好说。”
  掌柜转眼就命人上了茶水点心,喜喜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用早饭,吃了两块糕点填肚子。
  掌柜眯着小眼问道:“姑娘这是打算多少钱卖?”
  喜喜喝茶润润口,认真道:“实不相瞒,这是我的家传之宝,我知道它很贵重,您也别想着死压我的价。但是我急着用钱,所以不会狮子大开口,肯定会很便宜的。”
  一开始就说急着用钱,真是初生牛犊子,不坑白不坑。掌柜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笑得更开了:“我也是个厚道商人,肯定不会拼命压价,给你开个好价钱,咱都不会亏。”
  “唉。”喜喜叹气,抱着珠子说道,“只是我家祖训,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卖,就算是卖,也要卖给有缘人,识货的。我兜兜转转问了很多人,说您最识货了,就来了这儿。”
  掌柜拍拍心口:“可不是,别说这小小镇子,就算是放眼整个州、整个府,都没强得过我的。什么宝贝一入我的眼,立马能说出它的来历出处来。”
  喜喜吃惊:“原来掌柜这么厉害,那就来考考你吧,看看你能不能成为它的有缘人。”
  “只管考。”
  “就说说这夜明珠的来历吧。”喜喜见他两眼转了一圈,迟疑不定,她悄声道,“掌柜要真是有缘人,我就给您跳楼价,贱卖。”
  掌柜睁大了眼,见她满眼诚恳,犹豫片刻,这才去瞧。将珠子足足看了一刻,他才满是自信地说道:“这颗夜明珠名‘玲珑’,八十年前在栖山被发现,雕琢成珠,随后被一位富商买走。谁想那富商中途遇了山贼,玲珑珠也被他们强夺走了。后来山贼被一个江湖组织给剿灭,玲珑珠也自此失去下落,有人猜测那夜明珠是被那江湖组织拿走了。没想到却出现在姑娘手里,这……”
  喜喜打断他的话,问道:“那掌柜知不知道那组织是哪个门派?”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毕竟是八十年前的事,我知道这些就不错了。”掌柜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的夜明珠,“这来历可对?”
  喜喜笑道:“对了。”
  “那就麻烦卖给在下了,姑娘开价多少?”
  喜喜正色:“一百万两。”
  掌柜愣了愣,微微侧耳:“多、多少?”
  “一百万两呀,真的是跳楼价了,我祖宗要是知道非得跳起来打我不可。”
  掌柜眼里有火:“姑娘您这是跳的几楼?二楼到一楼?”
  “我爷爷可是用两百万两买的呢。”
  “敢情你在耍我!”
  掌柜怒跳起身,拿起旁边的扫帚就要揍她。喜喜立刻跳起来往外面跑,那掌柜叫骂着冲了出去,刚出门口,小腿突然一疼,像被什么击中,扑通摔倒在地,等他爬起来,那丫头片子已经不见踪影了。
  喜喜一口气跑出镇门口,到了郊外才停下来,倚在树上大口喘气,理了理思绪。
  信息在手,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盒子出自南派邵氏,又可能是有人专门定做的,如果前去一问,或许能问出是何人所刻,又是受何人所托。
  夜明珠当年被江湖门派劫走,但山贼难寻,也不知道是什么门派,江湖门派大大小小几百个,她也没人力精力一一去问。
  她想来想去,觉得去玄机阁是上上策。
  喜喜喘顺了气,从包袱里拿出地图,找到玄机阁的位置,果然离这儿有千里之远,那从这里就算是快马加鞭,也得四五天。步行过去危险不说,还耗费时间。她掂量了下银子,准备去买辆小马车。
  她掏钱给马贩子的时候,马贩子见她一个姑娘家要出远门,说道:“这么远的路,姑娘去那里做什么?”
  “找人。”
  “找那人做什么?”
  正在收紧钱袋的喜喜顿了顿,对啊……她一心一意地要去那里干吗?
  为了给太爷爷赎罪?可这好像也并不算是她最大的动力。
  她明明是宁可守着当铺过清闲日子不爱多管闲事的人,她也知道自己实在太聪明,明白过慧易夭,所以想健康长寿的她一向不爱多动脑,可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这两个人,已经可以预见要思考很多。
  这么做根本就不像她的行事风格。
  或许是……太闲了吧。
  喜喜笃定自己是因为这个,不再多想,答道:“讨债。”
  马贩子恍然:“看来那人定是欠了姑娘很多钱。”
  “是啊,欠了我好大一笔。”喜喜接过缰绳,跳上马车,驾车一路往南,去找玄机阁。
  秋雨绵绵,秋意浓。路上的稻谷香气已经被雨水冲得寡淡,蛙声一片,被过路的马车声暂时淹没。
  车轱辘上已经沾满了泥,连马车的速度都慢了不少。
  雨下了半天,喜喜想多赶点路,错过了一个小镇,这会儿行车于荒郊野岭中,再也没看见一点光火,心下有些懊恼刚才应该停步住店的。
  马车又行三里,这才从蒙蒙细雨中看见远处一盏孤灯,在风雨中摇曳。
  “驾!”
  喜喜轻扬缰绳,往那边赶车过去。快到近处,她才看清原来这里是间客栈,不由得大喜。跳下马车,在客栈门前大树拴好缰绳,她便过去敲门。   不一会儿一个小二模样的瘦小男子开了门,打量她一眼,见是个漂亮姑娘,又是孤身前来,不由得眉开眼笑:“姑娘这是住店还是打尖?”他瞧瞧天色又补了一句,“再往前一点,可就没有店可住了,姑娘不如就在这儿住一晚吧,厨房热水刚刚烧好,也有现成的酒菜。”
  单是有空房就足以让喜喜心动了,更何况还有热水酒菜,她二话不说,就要了一间房。
  赶了一天的路,进了房喜喜就倒在床上,先歇了一会儿,才去沐浴吃饭。洗漱好回来,她坐在床边边等头发干,边细看地图。
  桌上茶壶已经放好了开水,喜喜倒了一杯喝下,茶叶不好,喝得嘴巴微涩。
  她看看茶杯,又放下了。
  屋外淅沥雨声渐渐停歇,敲打在屋顶上惹人烦躁的声音也随之消停。
  突然楼下传来轰隆两声巨响,瞬间响起,瞬间停止。喜喜侧耳听去,还听见闷声惨叫。她躺倒床上,盖上被子安心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等她醒来,已经快中午。
  她洗漱好下楼,掌柜和小二正在柜台前不知说什么,听见她的动静,实实在在吓了一跳,谄媚笑着上前轻声问道:“姑娘昨夜睡得可好?早饭已经给您准备好了。”
  喜喜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他们,颇觉奇怪,但也没有吱声。吃完早饭,她掏出钱袋要付账,掌柜大骇,伸出两手推拒,又喊小二拿了一袋牛肉干给她,笑道:“送您的,您慢走。”
  “哦。”喜喜接过,又抬头笑笑,“昨晚的茶真难喝,下次要是再敢这么坑路人,我就把你的店给拆了。”
  掌柜顿时冷汗涔涔。
  喜喜拿上包袱和牛肉干朝外面走去,走到马车前,见马面前放着一堆干草,吃得正香,摸摸它的鬃毛。她终于忍不住了,偏头看远处那棵大树,开口道:“我知道你在那儿。”
  前头无声,倒是后面墙壁那里传来动静。
  喜喜眨眨眼,淡定地转向墙那边:“我知道你在那儿。”
  片刻,那儿就出现一个黑白人。
  男子依旧是穿着黑色宽袍,虽然衣袍宽大,但身形并不显得臃肿,给人一种高大安全可倚靠的感觉。因是背光,正面在阴影之下,他的面色也十分温和。
  喜喜知道他在,可再相见,还是挪不开视线。她紧抓着缰绳,盯着他。
  墨白面色淡然,看过来的目光让喜喜揣摩不透。默然片刻,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
  “我闻到兔爷的味道了。”
  墨白的两道剑眉微挑:“……不是察觉到了我,而是因为察觉到了兔爷?”
  喜喜哼了哼:“对。”
  闻到一股子醋味的兔爷朝喜喜翻了个白眼,不要拉我躺枪啊!
  见他又不说话,脸绷得厉害,喜喜抿抿唇,问道:“你来这儿干吗?”
  “我路过。”
  喜喜瞥了他一眼:“路过这黑店将掌柜、小二揍一顿就算了,还路过我隔壁胖婶家顺便堆个垃圾山,还路过我家地窖把我从一堆东西里找了出来,还路过玉器铺子帮我拦了那奸商?”
  她知道,这些她都知道……
  墨白具体什么时候来的,她不知道,但当她察觉到墨白在身边时,心情很微妙。
  帮她教训邻居,还在她门前堆垃圾山,如此幼稚的行为,她想到这只可能是墨白干的。堂堂城主为什么做这种事,她是想得明白又不太明白。
  在地窖的时候她昏过去时明明身上被压了很多宝物,可她感觉到有人在拿开那些东西,还试图把她抱走,等她哼哼唧唧醒来,眼前却没人。
  还有昨晚那被下了迷药的茶水,他出手将掌柜他们揍得鼻青脸肿的事。
  她通通都知道。
  因为知道,所以安心,所以能在黑店呼呼大睡。
  明明对她而言曾经是那样危险的人,可他再次来到她的身边,却又觉得很安全。
  喜喜现在对他的感情很复杂,也不知道他潜伏这么久,到底是要做什么。她不想打破这个局面,因此一直没有揭穿潜伏的他。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觉得自己有点自私。
  堂堂墨城城主,却在暗处保护着她,她还享受其中,实在渣得很。
  这会儿揭穿他的行踪,喜喜心跳如擂鼓。
  墨白听她说了那么多个“路过”,终是点点头:“对,都是路过。”
  这世上真是再也找不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了。喜喜抿抿唇:“你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不问。”
  “……为什么?”
  “因为是我故意留了踪迹。”
  喜喜轻哼:“为什么要留痕迹?”
  墨白沉默片刻,才道:“因为想让你知道,你除了兔子,还有我。”
  喜喜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捏了捏自己的耳朵,竟然滚烫起来。
  墨白也觉得胸膛火辣滚烫:“我把兔子照顾得很好。”
  兔爷的确被养得很圆润,喜喜伸手:“把我家兔爷还给我。”
  墨白看她:“不还,除非把它吃的胡萝卜还上。”
  喜喜咬牙,可恶,可恶!她稍稍仰起脖子,不愿显得怯懦:“好吧,你要多少钱?”
  “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
  墨白道:“你。”
  喜喜脸又红了,整个人都好似烧了起来,差点喘不上气。要不是只有一个字,听得清晰而明白,她简直要以为自己听错了。可被一个一向只会捉弄她,总是冷冰冰说话,惜字如金的人接连表白,简直要把持不住,她恼自己又心神荡漾,于是凶了起来:“喂,熊猫。”
  墨白转了话锋,说道:“我在翠竹林待了三个月。”
  “翠竹林?宋神医住的地方?”
  “嗯。”
  “你待在那儿干吗?”喜喜看着他,轻声问道,“你受伤了?”
  “没有,我只是琢磨他跟白护卫说话和交往的方式。”墨白微微拧眉,“虽然很难,但我还是全都记住了,以后我会慢慢说给你听。”
  喜喜只觉得一身鸡皮疙瘩,她扶着马车摆手:“别,你还是正常点说话吧。”   “正常?”
  喜喜想了想:“对,就是像之前那样跟我说话。”
  墨白觉得意外,明明宋神医说了姑娘家爱听什么喜欢对方为她做什么事,学这些的时候他简直比习武更加认真,可她竟然不喜欢,于是问道:“现在这样不好?”
  “也不是不好,只是有点奇怪,像之前那样说话吧。”
  墨白迟疑片刻,还是开了口:“闭嘴。”
  “……我揍你。”
  墨白无奈。
  喜喜见他拧眉苦想,扑哧一笑:“算了,你就折中吧。”
  墨白轻叹。
  难得听他叹气,喜喜好奇道:“怎么了?”
  “说话比管理整个墨城还要累。不过……”墨白眼无寒霜,似有春景,“我会努力的。”
  喜喜心弦又被撩动,她知道,这一次,他是认真的。
  墨白默了默,上前一步,见她没反抗,又上前两步。见她还是没抗拒,再走三步,就到了她面前。他低头看着她,发如墨,眼如宝珠,她也正抬头看来。
  喜喜背后是马车,前面的路也被他堵死,他本就比她高很多,整个身躯几乎将她逼在马车前,没了空隙。他近在眼前,气息可闻,几乎要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她防卫般地瞪眼:“干吗?”
  “对不起。”
  喜喜愣了愣,他的气息似乎离得更近了。
  “墨城有国要护卫,我要护卫墨城,可却忘了要护卫你。你是云喜喜,是我的未婚妻。你不是拿着凤纹玉佩的云喜喜,而是我,墨白的云喜喜。”
  喜喜再也忍不住,捂住他的嘴,已经快被感动哭了:“你好好说话,别被宋神医影响了,我不是包菜姑娘,我慌。”
  “哦。”墨白拿下她的手,将她的手擦了擦,软软白净的手握在掌里,就不想松开了,“我想保护你,不收钱的那种。”
  可算是将他拉回墨城主的画风了,虽然还有点偏,但不至于让她觉得别扭,喜喜长长松了一口气。她没有抽回被他握着的手,她只觉得莫名地安心:“墨白……家国天下,你把国放在面前,把墨城放在面前,我都不难过。我会难过的,只有你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将我当成局外人。哪怕觉得是为了我好,不愿我担心,也跟我说一声,我不会逼问你。”
  “不会再那样。”
  放下芥蒂,放下警惕,将全部心结都解开,两个人才能真正地在一起,这就是喜喜此刻的感受。
  如果墨白没有说出今天这些话,还是跟以前一样,她不会回头。
  在山寨里,她暗示过他很多次,但他没有珍惜那个机会。
  她没有上门将兔爷讨要回来,是在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她知道墨白不是真的要防备她,只是她想让他明白,她想和他并肩同行,而不是想一直躲在他的身后,白享清福。
  那样,她是没有资格做云家后人的。
  虽没半点武功,虽不涉半寸江湖,但云家骨子里的侠气,喜喜却没有失去半分。
  “喜喜……”
  刚听他唤她名字,她就抱住他,久久未说话。
  墨白微愣,她发有幽香,脑袋就埋在他胸膛前,隔着衣裳也能感觉到她的温热呼吸。他感觉似有什么东西扑进了心底,叫他动心。他缓缓伸手,把她抱在怀中。
  清风拂过,树上绿叶沙沙作响,吹得车顶流苏飘飞。两人衣袂随风而动,紧紧相拥,可入画卷。
  黑店掌柜和小二躲在柜子后面瑟瑟发抖,这可怕的小两口到底什么时候走啊,坏人要活不下去啦!
  ……
  雨后清晨,路边青草的香气飘入鼻中,让人神清气爽。
  喜喜在教墨白赶车。
  马表示没见过这种笨蛋。
  墨白还在很努力地拉扯缰绳,时而抽两鞭。
  马:“……”我这是造的什么孽?
  无奈,为了不被抽死,它默默往前走了。喜喜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终于成功了,再接再厉,以后一定会赶得更好的。”
  马:“……”求放过啊!
  喜喜倚在墨白一旁,将赶车的任务全都交给了他,顿时轻松不少。
  墨白绷着脸继续赶车,不行,等会儿要是遇见了土匪坏人什么的,就抓过来做车夫好了。不过这样就变成三个人了,罢了,还是他亲自来吧。
  兔爷窝在喜喜怀中,欢快地啃着胡萝卜,开心极了。它的铲屎官又回来了,再也不用被一个男的抱着到处招摇,被人喊小城主了,而且胡萝卜还是会有的。
  车轮滚动,卷着湿泥缓慢前行。两人两兽,各有心思!
  等马车赶上大路,不多久又有两条岔路。喜喜看了看地图,指向左边:“往那儿去。”
  墨白掉转方向,问道:“你突然收拾包袱离开,要去找谁?”
  “去玄机阁。”喜喜见他问起,就知道他这几天什么都没有问自己,是真的只是在一旁守护她,喜欢是喜欢,但还尊重着她的隐私,喜喜心里又烧起了暖炉,“我在地窖里发现了一个花梨木盒子,里头装着一颗夜明珠。而盒子暗层,放了这么一张字条儿。”
  喜喜让他将马车停下,将字条儿拿给他瞧,又将事情经过和自己的猜想说了一遍。说完后她才想起来对这些事墨白肯定比她更清楚,待他细细看完,才问道:“有头绪吗?”
  墨白说道:“六十年前的事太遥远,但也不是无从下手,至少你找的方向都是对的。我让人送信到墨城,让白烟查查当年端了土匪窝,拿走玲珑珠的是哪个门派。”
  喜喜见他也认同自己的行为,弯了眉眼瞧他:“我是不是很聪明?”
  “还……”墨白顿了顿,把想说的话收回,点头,“嗯。”
  会夸人的墨白简直是喜喜想也不曾想的,瞧着他俊朗的侧脸,色心顿起,探身往他脸上亲了一口,亲得墨白浑身一僵,是未曾有过的心动。
  喜喜全然不知道自己这一亲在墨白心里产生了多大的震动,只是枕着他的臂膀,安心又暖心。以前两人是试探,如今交心,到底是不同的。
  他会为了她着想,她也会替他着想。
  “你不回墨城没关系吗?陪着我去玄机阁,找这六十年前的真相,不觉得我笨吗?”
  温柔的姑娘墨白不是没见过,但喜喜不同,这种温柔是能直接钻进心底的。
  “墨城局势稳定,我离开一段时日并无大碍。你去找他们,也是因为你觉得是你太爷爷做错了事,唯有找到他们,才能释怀,我理解。”
  “不……”喜喜抬眼看着他,“我找他们,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我想起了我和你。”
  她总觉得他们跟六十年前的那对恋人相似,总觉得她和墨白要彼此错过一生。
  好像如果能让那对恋人冰释前嫌,她才能安心待在当铺里,没有念想地过日子。
  所以她从安居乐业的小镇出发了,去找那未知且或许已入土的人。
  其实她要找的,是能让她安放心灵的地方吧?
  只是她没有想到,墨白到底还是来了。那孤傲清高又待人冷漠的城主,来找她了。
  墨白一只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拿着马鞭,听见她的话,很想抱她,可抽不开手。他用下巴在她额上轻轻一碰:“我们绝不会分开六十年……哪怕真有一日分开,我也会找到你。”
  喜喜笑了笑,一只手抱着兔爷,另一只手挽着他的胳膊,低低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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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女赛车手姜意VS摇滚乐队男主唱沅辞《月亮亲一口》即将上市!  今年九月我在学校的实验室当了一段时间的助教,遇到了很多可爱的学弟、学妹,他们元气满满、朝气蓬勃的样子,像刚刚过去的夏天。  我之前在微博里曾提到过两个学弟,一个是超级有梗的活宝,一个则有点儿腼腆,但特别有礼貌,而且很会照顾人。  有一次我抱着装有液体的玻璃缸,要将它从一個地方挪到另一个地方去,玻璃缸不重,但被腼腆学弟看到后,他立马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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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天气渐渐转寒,清晨起来推开窗,只见一片白茫茫的雾笼罩着整座城,吸一口,并不好吃,空气犹带着昨夜的凉意。朝次袖手倚在窗前,看见白雾中有道人影往外走去,忙唤了声:“樊姐姐,你怎么起得比宋呆瓜还早?”  “夜里车马喧嚣,吵得我一夜没睡,索性就起来了。”  朝次打开门走过去:“我睡得沉,没听到。是哪位将军入城了?”  宁樊一面放下门闩一面道:“是永安侯,华冉。”  她们一开门,便看见石阶上坐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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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五彩玻璃窗边放了面巨大的穿衣镜,季匀泽对着镜子系扣子,鼻梁上架着的还是留洋时候用的金丝圆框眼镜。大衣套在身上,又扯扯袖子,摸摸鬓角。只可惜端详来去,再没什么书生相。  隔壁惠妈和两个丫头翻箱倒柜,给太太找那身淡紫旗袍上惯用的胸针,此起彼伏地传来叽叽喳喳的对话。季匀泽经过,见苏小蛮对着梳妆镜擦胭脂,细眉杏眼的,烫得卷卷的发圈贴在额头一直延到耳后,亮紫旗袍的光华映着一双玉臂,美得张牙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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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四十岁时我的兵马席卷大半个九州,这一世我历经过繁华与动乱,余生的心愿是乱世在我手中终结。  这个心愿还差一点、差一点就可以实现。  我在深秋时节向江陵进军,得到江陵后长江以南的分裂将由我来结束。  在逼近江陵城下时,我忽然记起了一位故人,那位故人平生最厌兵戈,不知这些年来乱世飘摇她可安好?  据说她这些年走过很多地方,最后落脚在江陵。  一  褚荧与程炎的初遇,是在二十五年前的洛阳城西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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