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让子弹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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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狙击手,一个对我们来说熟悉又陌生的名词。我们熟悉的是在国际赛场上,他们百发百中的精湛枪法和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陌生的是枪法精准的背后那成千上百次的训练和成千上万发的子弹。我们熟悉的是电视里,对劫持人质的歹徒一枪毙命和获救群众感动的泪水,陌生的是那致命一枪背后惟恐误伤人质的心理压力和对形势判断的洞察力。我们熟悉的是在领奖台上,他们胸前挂满的奖章和数不尽的荣誉,陌生的是鲜花和荣誉背后在太阳下一趴好几个小时所付出的汗水和长时间精神高度紧张而产生的疲惫。让我们一起走近狙击手,探访那些用子弹说话的人。
  
  狙击手亮相南京军区某旅二营四连“枪王群体”。
  看点枪王群体里人人都有一手好枪法,他们能够在各种环境中保持20秒20发子弹速射195环以上的成绩。
  语录实现从一名射手到“枪王”的转变,犹如从99分突破到100分一样艰难。
  
  “临汾旅”里的“枪王连”
  
  在四连的荣誉室里有很多让人惊讶的记录:宋海龙,在为玻利维亚国防部长表演时,用81式自动步枪打出了198环的好成绩;杨振伟,在为苏丹高等军事学院防务学院代表团表演时,他使用新装备的95式自动步枪打出了199环的好成绩。类似的种种还有许多,这时刻提醒着新来的战士,他们加入了一个伟大的群体。
  2小时26分的据枪定型
  “火炉”南京,骄阳似火,酷暑难耐。部队正在组织据枪定型训练。“这样的训练有用吗?”突如其来的一声埋怨打破了训练场的宁静。一名新战士因训练太苦,心里感觉憋屈叫嚷起来,随即40余名参加训练的新战士出现一阵“骚动”。“那你们说怎么办?”一个威严而又有些玩味的声音在训练场上响起,新战士们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去,只见第二代“枪王”宋海龙迈着轻盈的步子来到新战士们身边。宋海龙在四连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他在为玻利维亚国防部长表演时,用81式自动步枪打出了198环的好成绩;他在为柬埔寨国防部长表演中,再次打出198环,被誉为“中国枪王”。看着宋海龙,新战士们面面相觑不敢吱声。宋海龙直接走到“挑头”的那个新战士面前。新兵望着他,恐慌的表情中隐藏着些许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不服:“有本事,你给我们做个示范!”
  宋海龙没有说话,只见他拿起一支枪,干净利落地卧倒在发烫的地面上开始据枪定型演示。10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一个半小时、两个小时……站在宋海龙旁边观看演示的新战士,有的开始双腿打颤,而宋海龙却岿然不动,新战士由不服到惊讶,再由佩服到折服。这时,刚才那位不服气的新战士说:“班长,我错了,您起来吧。”宋海龙却目不转睛地回答:“我不是在和你们较劲,而是在挑战自己,看我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枪管上的弹壳终于落下,新战士们长舒了一口气,此时,时间的指针停留在了2小时26分,宋海龙的据枪定型训练坚持了近2个半小时,所有新战士的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和震惊,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进行据枪训练。
  从99环到100环的跨越
  第三代“枪王”杨振伟刚到连队时犹如一张白纸,什么都不懂。然而,他很快就被这个满载荣誉、人才辈出的连队所吸引。杨振伟虽然有着敢打必胜的决心和意志,但他因患有风沙眼,一见风就泪流满面,完全不具备当射手的先天条件,更不要说当“枪王”了。杨振伟也曾因此而痛苦不堪、心灰意冷。但成为一名“枪王”的强烈愿望却时时涌上心头,激励着他。他服气却坚决不服输。为了克服先天不足,当射手、破纪录,他在墙上画了一个小点,每天早上提前一个小时起床,进行眼力定形训练,每次都练得泪流满面。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半年的训练,杨振伟居然能够连续睁眼八分钟之久,而且遇风也不再流泪了。一次连队组织对预备射手进行精度射击摸底考核,按要求,30秒内5发子弹必须打出47环以上,而且连续5次都要达到这个成绩,这样才能成为射手,参加迎外表演。那一次,杨振伟打出了5发48环的好成绩,终于如愿被连队正式确定为迎外射手。然而,要实现从一名射手到“枪王”的转变,就犹如从99分突破到100分一样艰难。杨振伟始终坚守着自己的“梦想”不松劲,每天都重复做着据枪-瞄准-击发的机械动作。由于他六年如一日,在训练中长期保持这个姿势,导致面部右边小、左边大,右额骨皮肤坚硬,手上老茧磨出了一层又一层,而且还造成了耳鸣伴偏头痛。但是,理想和信念使他克服了重重困难,在为苏丹高等军事学院防务学院代表团表演时,他使用新装备的95式自动步枪打出了199环的好成绩,更让人兴奋的是,在随后训练中,杨振伟还打出了200环满环的好成绩,终于成长为当之无愧的“枪王”。
  “三栖精兵”与“枪痴”的“遭遇战”
  2010年4月19日,“三栖精兵”何祥美来到营区。当战友们把羡慕与敬佩的目光送给何祥美的时候,有一个士官却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他就是第五代“枪王”文如。文如素有“枪痴”的美誉。他曾在一次迎外军事表演中,在200米的距离上不光用5发子弹打出了50环的成绩,而且这5发子弹的弹着散布范围还没有一个一元钱硬币那么大,令观摩者叹为观止。文如刚到连队时,就被连队的荣誉所吸引,一心一意要当“枪王”。可现实中的他,个人素质实在太弱:单杠拉不了几个,俯卧撑做不了几个,五公里也在连队“垫底”,打枪更是伤脑筋,既近视又有风沙眼。这些先天不足,不仅拉远了他与“枪王”荣誉的距离,也使他逐渐失去信心,更打消了他刚到连队时的激情。这一切,第二代“枪王”、排长宋海龙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找文如聊天谈心,鼓励他:“文如啊,身体素质差可以练,但在思想上彻底放弃了那就真的愧对你的军营生活了。”正是这句话,重新燃起了文如当“枪王”的激情,直到现在每当他给新射手传授经验时,第一课肯定是讲述这个故事。这个一路披荆斩棘走来的“枪王”,看到何祥美的第一眼时就有种“手痒痒”的感觉,他终于按捺不住,跑到连长身边说:“我要向何祥美挑战。”连长看着他眼中迸溅出的兴奋和激动,自豪地点点头。
  上午10时许,何祥美来到了训练场,简单的介绍过后,连长提出了挑战的事情,谁知何祥美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于是连长简单地介绍了场地、射击条件和比赛规则后,两名射手便迫不及待地跨入射击场地。“砰砰砰……”只听几声枪响后,两人便在指挥员的命令下开始验枪,这时,全连官兵都屏气凝神,等待着成绩的出炉。
  “报告连长,1号靶与2号靶均是发发命中靶心”报靶员兴奋地说道。战友们围上来纷纷说:“你真行啊,和何祥美不分伯仲!”“文如,好样的!”
  
  对话狙击手:拿了狙击枪后,才觉得CS游戏很幼稚
  
  解放军生活:咱们连队人人都是神枪手,那在选拔的时候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吗?
  二营四连连长张希勇:其实我们连队的战士都是新兵训练完了分过来的,没有什么特殊的条件。也有很多战士是主动要求来的,因为做一名神枪手是一件很光荣的事。虽然这些战士来之前,有的射击成绩并不是很理想,但是来了以后经过努力和科学的训练,他们都成为了合格的神枪手。
  解放军生活:我了解到一名狙击手至少要经过几年的训练才能达到稳定期,一般30岁左右是狙击手的黄金年龄。但是因为部队的特殊性,我们这里经常会有人员的流动,你们会不会觉得好不容易培养的狙击手退伍离开部队,其实是人才流失很可惜?
  二营四连连长张希勇:培养一名合格的狙击手确实要花费大量精力。连里有些表现特别出色的狙击手被提干或是转士官了。还有一些战士在退伍之后就被特警招走了。其实狙击手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干一辈子的职业,我们连里的战士在这里更多的是磨炼了自己的意志,这当兵的经历对他们将来无论从事什么职业都有很大的帮助。
  解放军生活:连里很多新战士都是80后、90后,你们训练之余,是不是喜欢玩CS、看枪战片?
  二营四连连长张希勇:很多战士真正拿了狙击枪后,才觉得CS那类游戏很幼稚。现在游戏、电影上的狙击枪瞄准镜里都显示十字架,但实际上中国狙击枪的瞄准镜里是6个箭头。6个箭头在镜头中央纵向排列,如果要打100〜200米内的目标,就用第一个箭头瞄准,300米内的目标就用第二个箭头。
  解放军生活:作为一支迎外的部队,你们一定经常和国外的军方有交流,那你们之间的交流有障碍吗?连里的官兵会用英语说基本的日常用语吗?
  二营四连连长张希勇:作为中国军队的“代表”,对外开放的“窗口”,除了练好枪法之外,我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关乎党和国家的声誉,关乎中国军队和中国军人的形象。以前,每次表演结束后,总会有各种肤色的外宾向四连官兵询问生活、训练情况,然而,由于官兵们普遍文化水平比较低,有的连家信都不会写,翻译都是上级派来的,“枪王”们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然而,开放的世界没有封闭的军营。改革开放后,我们大胆地让官兵们走出“国门”,安排外宾到连队食堂与官兵就餐,安排来访的外宾和外国记者与战士座谈、交流、聊天、对话。我们还开办了英语班、电脑班,现在四连官兵都会一些基本的英语对话。
  
  击中一元硬币的霸王花
  
  狙击手亮相海军陆战队某旅女兵队队长张晶晶。
  看点她常用的靶标,从最初的啤酒瓶、易拉罐,到橘子、鸡蛋,最后索性换上一元硬币。
  语录目标会在下一秒出现。
  
  说她是神枪手,一点儿也不夸张。神枪手神在哪呢?打得准呗!她可以用自动步枪在50米距离上将小小的西红柿打得“血肉横飞”;她可以用轻机枪在100米距离上精确地命中啤酒瓶;她可以用狙击步枪将50米距离上直立小硬币打得应声而飞。
  
  2010年6月初的一天下午,该旅在女兵队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组织了一场多能射击比赛。为激发所有女兵的参与热情,张晶晶第一个上场参赛。在首轮行进间手枪射击比赛中,只见张晶晶驾驶着三轮摩托车,娴熟地完成翘边斗、急速调头、车上移位等一系列特技动作后,紧急在飞速前进的摩托车上迅速拔枪、举枪瞄准、击发,整个动作轻盈快捷、一气呵成。“砰、砰、砰、砰”四声枪响,四个靶标被击中后刹那间凌空开花……后来海滩一线组织狙击步枪对岸上目标进行实弹射击,精于狙击的张晶晶更是一马当先,发发精确命中目标,比赛成绩全中队名列第一。
  张晶晶射击水平不仅在女兵中队首屈一指,就连该旅的男兵们也几乎无人能比。
  2009年底,该旅组织“挑应战大比武”喜迎春节活动,被誉为巾帼神枪手的张晶晶同时接受了三名最优秀男射手的挑战。这三名男射手,都要用自己最拿手的枪械与张队长比试比试。当兵12年来,张晶晶第一次真枪实弹地跟男兵较量,面对强大对手,她丝毫不敢懈怠。
  在热身训练中,她就选用一些生活小物件代替平时训练中常用的靶标,从最初的啤酒瓶、易拉罐,到橘子、鸡蛋,最后索性换上一元硬币。为了锻炼顽强意志力,她常常趴在草丛里纹丝不动,瞄准目标不达两小时绝不罢休。通过刻苦训练,在正式比武到来之前,她已练得能够在卧、跪、站三种姿势间“切换”自如;她已练得手枪、自动步枪、轻机枪、狙击枪四种枪械的枪法在常规距离上指哪儿打哪儿弹无虚发;她已练得能紧盯着狙击步枪准星、缺口,大热天趴在草丛中数小时,不急不躁……
  “目标可能1分钟后出现,可能3小时后出现,也可能压根就不出现……”狙击比武开始,考官出了这样一个特殊考题。2个小时过去了,目标不曾出现,有名男狙击手有些沉不住气了。“目标会在下一秒出现!”张晶晶不断提醒自己,时刻保持高度警觉。终于,目标在两个半小时后突然出现,张晶晶快速出枪一举命中,轻松挫败那名男狙击手。最终,张晶晶以两胜一负的优异成绩赢得了此次挑战,让上阵参赛的男选手打心眼儿里佩服。从此,“美女狙击手,两栖霸王花”的称谓被官兵们叫得更响了。
  此次比武,无疑给张晶晶军旅人生中增添了精彩一页。
  
  对话狙击手:身上多处被枪磨伤,夏天不敢穿裙子
  
  解放军生活:作为一名女狙击手,你觉得你的优势在哪里?弱势呢?
  张晶晶:要说优势嘛,一般女兵心理素质可能要比男兵强些,心理“起伏”不会太大,能够静得下心,沉得住气。但女狙击手有一个明显弱点,天生体能素质不及男兵,长时间潜伏身体会吃不消。
  解放军生活:狙击手因为伪装需要,要在脸上涂一些油彩。你会觉得影响美观和对皮肤不好而排斥吗?
  张晶晶:刚开始会有一些,心里总想着又不是实战在脸上涂这些有必要吗?可是当时连长说的一句话让我印象很深:“我们只有把平时每一次的训练都当成一场实战来对待,在真正的战场上才能打胜仗。”美观倒是谈不上,因为大家都是一样的,这样才有女兵的样子嘛。说到保护皮肤,我们女队员都有自己的一套“小锦囊”。
  解放军生活:狙击步枪有很多类型,有的枪很沉,要是长时间定位你能扛得住吗?
  张晶晶:扛不住也要扛啊,在战场上没有男女之分。夏天,我都不太敢穿裙子和领子开得比较大的衣服,右肩窝被枪托撞击得青紫,双肘双膝被依托物磨得发黑发紫。所以除了练枪之外,我平时也特别重视体能的训练,因为这是我的弱势。除了练体能,我也很注意饮食,现在的女孩子都在减肥,但我却要吃多、吃好、吃营养。你看,虽然我吃的不少,可因为体能消耗比较大,身材保持的也还算标准吧。
  解放军生活:那平时日常生活里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吗?
  张晶晶:要想成为一个优秀的狙击手,日常生活习惯也有严格要求。为了防止手抖,我们必须滴酒不沾;为了防止近视,必须保持良好的用眼习惯;为了防止耳鸣,不能成为摇滚发烧友。平时的训练,我可以在极度嘈杂的环境中默背训练守则,也可以在多达数百张的拼图中快速记忆图片的内容、方向甚至距离。如果缺少耐心和毅力,这些训练会很难完成,就更别说艰巨的处突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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