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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父亲是为了挽救父亲的人格,替父还债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安宁。
一家镇卫生院的药品会计师因嫖娼被诈骗30万,这些钱是31户乡亲家中的血汗钱。他的儿子得知此事后力劝父亲报案,父亲却顾及名声死活不肯。眼看乡亲们要遭受损失,儿子毅然举报了父亲。然而实施诈骗的两个卖淫女已输光了巨款,为了31户受害的乡亲,儿子走上了打工之路,替父还债……
凭空飞来30万高息外债,儿子发现父亲惊天秘密
章君,今年27岁,出生于河南省方城县,父亲章慈光,今年51岁,是镇卫生院的药品会计。
2002年,章君从河南医科大学毕业,回到老家镇卫生院工作。这一年,章君的母亲患上了类风湿性关节炎,卧病在床。章慈光带着妻子四处求医,最终无功而返。章君为了能治愈母亲的病痛,精心钻研业务,治愈了许多疑难杂症,很快成为方城县小有名气的内科主治医生。2005年,章君经人介绍,与小学老师林丽结婚,第二年生下了可爱的儿子。
2007年10月的一天,是章慈光50岁生日,章君带着妻儿回家为父亲过生日,全家人都高兴不已。然而,细心的章君却发现,父亲有些忧心忡忡,魂不守舍。
2007年11月2日,章君上班路过父亲的办公室,发现父亲在和同族的章辉争论什么,他一进门,二人便神色慌张地止住了话题。这让章君觉得有些不对劲。第二天,他找到章辉了解情况,原来,父亲今年8月26日以做生意为名,找章辉借了3万元钱,承诺给月息一分五的高息,两个月后还。现在,章辉刚拆了老房,却没钱购买材料,可章慈光迟迟不肯还钱。现在章辉全家人住在临时搭起的棚子里,不知如何是好。
联想到最近总有一些人神色不快地到父亲的办公室,他找到了几个自己认识的熟人细问,居然父亲向他们都借了钱,总额达30余万!
这是一笔巨款啊!父亲借这么多钱干什么?章君带着疑问找到父亲,章慈光说,借钱是用来做药材生意,很快便会连本带息还给他们。
随着年关的到来,找章慈光要钱的人愈发多了。一天晚上,章君值班,听见父亲的办公室一片哗然,忙跑了过去。原来,债主们找到了医院。见章君进来,债主们把他围起来纷纷诉苦。本镇皮庄村54岁的农民阳中,给女儿攒下1万元学费,原本存在银行,但经不住章慈光的高息诱惑,瞒着家人借给了他,谁知现在却要不回来。杨中彦一把拉住章君说:“小伙子,我家急等用钱,我向家人交代不了啊……”
章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众人劝走,然后望着一筹莫展的父亲说:“爸,这钱你到底干什么用了?”
章慈光低下了头,脸色慢慢变得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章君扶起父亲:“爸,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希望你告诉我,没有过不去的坎!”
章慈光一行浑浊的老泪流了下来:“我,我做了对不起你妈,对不起全家的事……”
在父亲断断续续的讲述中,章君这才知道,原来,父亲半年来先后嫖宿了一对卖淫女堂姐妹,这对姐妹抓住章慈光怕人知道的心理,以做生意为名,一次又一次狮子大张口,向章慈光借钱,章慈光担心名誉受损,一次次高息借款给她们,前后总计30万元。债权人涉及南阳市宛城区、卧龙区,方城县的博望镇、赵河镇等方圆百里内的31户人家。借款数额最少的3000元。最多的6万多元,累计三十多万!
身陷姊妹花色情陷阱,老会计无奈高息借款30万
2007年4月,章慈光陪客户到镇东饭店吃饭时,认识了31岁的服务员杨小犁。杨小犁,是河南省南召县崔庄乡人,由于染上赌博恶习,三年前离婚。离婚后,她不思悔改,为了筹措赌资,走上了卖淫的道路。由于妻子有病,章慈光已经几年没有夫妻生活了。经受不住杨小犁的诱惑,5月9日晚上,章慈光打了杨小犁的电话。
分手时,章慈光掏出100元钱塞进了杨小犁的口袋。说:“妹子,咱俩的事,可千万别跟外人提。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在这医院就呆不了了!”
这个老会计想偷腥又怕出事,杨小犁不禁觉得好笑。这天,一个债主催她还赌债,她突然想到,既然章慈光这么怕事,何不借机敲他一笔?反正他也不敢说出去。
2007年5月底的一天,杨小犁拨通了章慈光的电话,谎称她在河南省郏县一个洗浴中心被公安抓了,让章慈光给她的银行卡汇5000块钱交罚款,她回来就归还。章慈光刚要推诿,杨小犁立马变了腔调:“我可知道你私处的一些特征,你如果不给我钱,我就告诉你老婆,还到医院去闹。让你声誉扫地!”
听了这话,章慈光吓得一哆嗦。他的工资都花在了为妻子治病上,手里根本没钱。此时,他才为自己的放纵而痛悔。权衡利弊后,他找到一个朋友借了5000元钱,给了杨小犁。
杨小犁本来是试探章慈光的,想不到他如此不经吓,不由得暗暗高兴。此后,她以做生意为名,多次向章慈光要钱。后来章慈光借不到钱了,杨小犁就建议他高息贷款。由于章慈光为人踏实,朋友们非常信任他。短短几个月,章慈光就以一分五的高息给杨小犁借了11万余元。
有了章慈光的钱,原本穷酸的杨小犁不但穿上了名牌服装,还用上了高档化妆品。见杨小犁突然光鲜起来,她的堂妹杨小瑞不由得眼红了。
杨小瑞和杨小犁一样,因迷恋赌博而与丈夫离了婚。听了堂姐的发财经历,杨小瑞不由得眼前一亮:凭自己的姿色,一定会比堂姐弄到更多的钱。
2007年9月16日,杨小犁约章慈光吃饭,杨小瑞也来了。饭后,杨小犁以章慈光喝多了为由,让杨小瑞把他送回医院。进了屋,面对美色,章慈光早把杨小犁敲诈自己的事抛在脑后。
一个星期后,章慈光还在自己的艳福中回味,杨小瑞突然打来电话,说做生意手头紧,要借3万元钱。章慈光有了前车之鉴,马上说没钱。杨小瑞嘿嘿一笑:“堂姐早跟我说过了,你帮了她大忙,我可比我姐漂亮多了,你要是不希望我说出去就看着办……”
这是何其相似的一幕!前门拒虎后门进狼!他万万没想自己跌进了同一个陷阱!不借,就意味着名誉扫地,万般无奈之下,他找到朋友张方辉高息借了3万元,打到了杨小瑞指定的卡上。此刻,他已经认识到这又是一个无底洞,汇完钱,他给杨小瑞打电话说:“你也不用还我钱了,从此我们再无瓜葛。”
然而,这只是章慈光的一厢情愿,杨小瑞岂能放手?几天后,杨小瑞这一次主动来到章慈光的值班室,扑到他的怀里说:“张哥,我是真的在做生意,我在收购天麻,现在销售好得很,就是缺资金。用不到年底,连息带本就都还你了,你别担心。你人好,等有一天你老婆不在了,我就嫁给你,用赚来的钱好好过日子……”这明摆着是杨小瑞抛出的一个诱饵,然而,沉醉在温柔乡里的章慈光却信以为真。很快,章慈光被杨小瑞彻底迷住了,杨小瑞只要借钱,他就有求必应。到2008年1月,章慈光给杨小瑞的银行卡共打去20多 万元。
得知父亲的龌龊之事,章君气得脸色苍白。沉默良久,他说:“现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向警方报案,把她们抓起来,把钱全部追回来!”
章慈光摇摇头:“你是想让我的丑事大白于天下?我就是死也不会报案!”
多年来,章慈光无怨无悔地照料病妻,口碑甚好,他家多次被评为“五好家庭”,让他承认嫖娼,那比杀了他还难受。何况举报了杨小瑞,杨小瑞肯定要坐牢,那份“感情”也就落空了。因此,他坚决反对报案:“钱是我借的,和你无关,你就不要插手了,你要是报案,我也没脸见人了,只有死给你看!”
章君经历着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次煎熬:30多万元是31个家庭的血汗钱,如果不把这笔钱追回来,每个家庭都会遭受一次重创!可真要举报父亲嫖娼,把杨氏姐妹绳之以法,父亲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又有何面目活在世上?报案后,父亲轻则会被治安拘留和罚款,重则会被判刑入狱,因为有一大部分钱是高息借的,这涉嫌非法吸收公共存款罪!想到这里,章君犹豫了。
无法追回赃款,大义儿子打工为父还债
2008年1月4日后半夜,章君值班,有人因中毒被抬进了抢救室。章君走进抢救室一下呆住了,原来中毒之人正是找过父亲要钱的阳中!原来,这天晚上,阳中将钱要不回来的事告诉了妻子,妻子又哭又闹。阳中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家人,一狠心喝了半瓶农药。好在毒性不太强,经全力抢救,他的命保住了。
看着病床上的阳中,章君心里矛盾极了。2008年1月10日上午,章君经过一夜的思考,颤抖着手拿起电话,打给了镇派出所,匿名向民警举报父亲嫖娼、杨氏姐妹诈骗。几天后,章慈光接到派出所的传讯通知,他一口咬定不认识杨氏姐妹,由于查无实证,他很快被放了回来。
1月29日这天,章慈光把章君叫到自己家中说:“有人举报我,我得出去躲躲,你要照顾好你妈……”听到这个消息,章君心里一惊:父亲与其说是外出躲债,倒不如说是潜逃,因为他已经做了长远外出的打算,他这一走,31个家庭的希望就彻底破灭了!
到这时,他已顾不得家丑了,把这一切告诉了妻子,妻子劝他说:“咱爸是不对,可是,一旦举报,咱们一家将来还怎么在这个小镇上生活?”
章君沉默了,是啊,当儿子的岂能把父亲往火坑里推?可如果不阻止父亲出逃,将来杨氏姐妹也出逃,乡亲们30多万血汗钱打了水漂,不知会酿成多少悲剧!
2008年1月30日,农历腊月二十三,小年的喜庆气氛充满了大街小巷。这一天是章慈光选择出逃的日子。一大早,章君就到派出所报了案,然后,他买来几样熟食送到父亲家中,给父亲烫了一壶酒。看着儿子如此孝顺,章慈光很感动。三杯酒下肚,两位民警走了进来。
事已至此,章君没有什么顾虑了。他“扑通”一声跪在父亲的面前:“爸,我已经全说了,你也如实说吧,报案是惟一的出路……”
章慈光立刻瘫在了椅子上,才明白这顿送行饭的深义。他忽地站起来,打了章君两个耳光,老泪横流地说:“我没你这个儿子!”
面对民警的讯问,章慈光一言不发。眼看24小时的传讯时间过了一半,民警把章君叫来,让他做父亲的思想工作。
章君再次跪在父亲面前:“这30多个家庭若是妻离子散,你一走了之,良心何安?若不把她们姐妹俩绳之以法,她们还会敲诈更多的人!你若不说,我就一直跪在这里陪你!”子夜时分,章慈光长叹了一声,如实交待了嫖娼和被杨氏姐妹敲诈30多万元的经过。
镇派出所立即向方城县公安局汇报,方城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随即展开抓捕。2008年2月1日,杨小犁和杨小瑞被抓获。同日,二人被方城县公安局以涉嫌敲诈勒索罪刑事拘留。
与此同时,镇派出所以嫖娼为由对章慈光实施治安拘留,对其涉嫌非法吸收公共存款罪上报方城县公安局,公安局对其立案侦查。
章慈光供述完,眼见自己晚节不保,精神几近崩溃,在看守所里多次寻死觅活。章君得知后为父亲交了3000元的治安罚款,然后办了取保候审手续,把父亲领了出来。
章慈光回到家后,精神抑郁,不吃不喝,不久开始精神恍惚,最终被南阳市精神病医院确诊为间歇性精神分裂症。章君心如刀绞,他满指望杨氏姐妹被捕后,可以追回钱还给乡亲。然而,警方很快告诉他,据杨氏姐妹供述,30万都被她们挥霍在赌桌上了,现在没有分文可以偿还。
消息传开后,受害的乡亲们感到惶恐与绝望。几天后,曾给章慈光转借2万元的章印以为再也要不回来钱了,突发脑溢血昏迷不醒,因抢救及时,方转危为安。
章君知道此时受害的乡亲们心理十分脆弱,稍有不慎,极易引发祸端,需要有人站出来给他们安慰。想来想去,他决定把父亲的债务扛下来。
林丽一听急了:“我们和父母早分门另过了,他欠下的债在法律上和我们无关。何况,这是三十多万啊!你每月工资才一千多元,我们不吃不喝也得还三十年!”
章君叹了口气说:“虽然在法律上,这钱不该由我们来还,可我看着乡亲们血本无归于心不忍,我们不是在替父亲还债,是在替父亲把损毁的声誉找回来,这样我们今后才能心安理得、堂堂正正做人……”
2008年2月20日,章君把受害的30多个债主请到家里,郑重地说:“我父亲欠你们的钱,今后由我来还!”春节一过,他不顾妻子的反对,把临街的一处门面房和家用电器等贵重物品卖掉,又通过朋友、同学借贷了一部分,筹措到14多万元,分送到最急需用钱的7名乡亲手中。同时,他又租了一处宽敞的院落,让等钱盖房的章辉搬了进去……
2008年2月24日,方城县公安局经侦查后认为,章慈光涉嫌非法吸收公共存款罪罪名成立,但在案发后家人能主动偿还钱款,没有给当事人造成重大经济损失,且涉案数额较少,遂做出撤案处理。3月9日,方城县检察院以涉嫌诈骗犯罪为由,对杨小犁和杨小瑞批准逮捕。2008年8月16日,方城县人民法院对该案作出一审判决,以诈骗罪判处杨小犁有期徒刑五年零六个月,并处罚金五万元;以诈骗罪判处杨小瑞有期徒刑九年零六个月,并处罚金十万元。
4月27日,章君毅然辞去了医院的工作,准备去广东打工挣钱还债。离家前,他再次把受害的乡亲们召集到一起,要大家把与父亲的借款手续撕掉,以自己的身份给他们重写借条。妻子闻讯,一气之下提出离婚。可章君深情地对妻子说:“我知道对不超你们母子,我也不想拖累你们,可我只能这样选择……”
父亲知道章君的决定后,一言不发。良久,他终于流下两行热泪:“都是我一时糊涂,连累了你啊……”
2008年7月中旬,章君将打工挣的4000元钱寄到一户乡亲手中。同时给妻子写了一封信,信中说:“小丽,我知道很对不起你,但是,请你相信我,用不了几年,我就会把债务全部还清,等我在广州立足,就把你和孩子接来,我们共同闯出一片新天地。”一周之后,他接到了妻子的电话,妻子终于理解了他,让他在外好好照顾自己,章君泪如雨下……
采访中,章君告诉笔者,自己这样做无怨无悔,“因为我挽救了父亲的人格,也挽救了可能会发生悲剧的31个家庭,还债的路虽然还很漫长,但我心灵上的债务早就没有了,我要让父亲的晚年活得心安,也让自己的良心得到安宁……”(文中当事人为化名)
(责编 王 蕾)
一家镇卫生院的药品会计师因嫖娼被诈骗30万,这些钱是31户乡亲家中的血汗钱。他的儿子得知此事后力劝父亲报案,父亲却顾及名声死活不肯。眼看乡亲们要遭受损失,儿子毅然举报了父亲。然而实施诈骗的两个卖淫女已输光了巨款,为了31户受害的乡亲,儿子走上了打工之路,替父还债……
凭空飞来30万高息外债,儿子发现父亲惊天秘密
章君,今年27岁,出生于河南省方城县,父亲章慈光,今年51岁,是镇卫生院的药品会计。
2002年,章君从河南医科大学毕业,回到老家镇卫生院工作。这一年,章君的母亲患上了类风湿性关节炎,卧病在床。章慈光带着妻子四处求医,最终无功而返。章君为了能治愈母亲的病痛,精心钻研业务,治愈了许多疑难杂症,很快成为方城县小有名气的内科主治医生。2005年,章君经人介绍,与小学老师林丽结婚,第二年生下了可爱的儿子。
2007年10月的一天,是章慈光50岁生日,章君带着妻儿回家为父亲过生日,全家人都高兴不已。然而,细心的章君却发现,父亲有些忧心忡忡,魂不守舍。
2007年11月2日,章君上班路过父亲的办公室,发现父亲在和同族的章辉争论什么,他一进门,二人便神色慌张地止住了话题。这让章君觉得有些不对劲。第二天,他找到章辉了解情况,原来,父亲今年8月26日以做生意为名,找章辉借了3万元钱,承诺给月息一分五的高息,两个月后还。现在,章辉刚拆了老房,却没钱购买材料,可章慈光迟迟不肯还钱。现在章辉全家人住在临时搭起的棚子里,不知如何是好。
联想到最近总有一些人神色不快地到父亲的办公室,他找到了几个自己认识的熟人细问,居然父亲向他们都借了钱,总额达30余万!
这是一笔巨款啊!父亲借这么多钱干什么?章君带着疑问找到父亲,章慈光说,借钱是用来做药材生意,很快便会连本带息还给他们。
随着年关的到来,找章慈光要钱的人愈发多了。一天晚上,章君值班,听见父亲的办公室一片哗然,忙跑了过去。原来,债主们找到了医院。见章君进来,债主们把他围起来纷纷诉苦。本镇皮庄村54岁的农民阳中,给女儿攒下1万元学费,原本存在银行,但经不住章慈光的高息诱惑,瞒着家人借给了他,谁知现在却要不回来。杨中彦一把拉住章君说:“小伙子,我家急等用钱,我向家人交代不了啊……”
章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众人劝走,然后望着一筹莫展的父亲说:“爸,这钱你到底干什么用了?”
章慈光低下了头,脸色慢慢变得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章君扶起父亲:“爸,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希望你告诉我,没有过不去的坎!”
章慈光一行浑浊的老泪流了下来:“我,我做了对不起你妈,对不起全家的事……”
在父亲断断续续的讲述中,章君这才知道,原来,父亲半年来先后嫖宿了一对卖淫女堂姐妹,这对姐妹抓住章慈光怕人知道的心理,以做生意为名,一次又一次狮子大张口,向章慈光借钱,章慈光担心名誉受损,一次次高息借款给她们,前后总计30万元。债权人涉及南阳市宛城区、卧龙区,方城县的博望镇、赵河镇等方圆百里内的31户人家。借款数额最少的3000元。最多的6万多元,累计三十多万!
身陷姊妹花色情陷阱,老会计无奈高息借款30万
2007年4月,章慈光陪客户到镇东饭店吃饭时,认识了31岁的服务员杨小犁。杨小犁,是河南省南召县崔庄乡人,由于染上赌博恶习,三年前离婚。离婚后,她不思悔改,为了筹措赌资,走上了卖淫的道路。由于妻子有病,章慈光已经几年没有夫妻生活了。经受不住杨小犁的诱惑,5月9日晚上,章慈光打了杨小犁的电话。
分手时,章慈光掏出100元钱塞进了杨小犁的口袋。说:“妹子,咱俩的事,可千万别跟外人提。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在这医院就呆不了了!”
这个老会计想偷腥又怕出事,杨小犁不禁觉得好笑。这天,一个债主催她还赌债,她突然想到,既然章慈光这么怕事,何不借机敲他一笔?反正他也不敢说出去。
2007年5月底的一天,杨小犁拨通了章慈光的电话,谎称她在河南省郏县一个洗浴中心被公安抓了,让章慈光给她的银行卡汇5000块钱交罚款,她回来就归还。章慈光刚要推诿,杨小犁立马变了腔调:“我可知道你私处的一些特征,你如果不给我钱,我就告诉你老婆,还到医院去闹。让你声誉扫地!”
听了这话,章慈光吓得一哆嗦。他的工资都花在了为妻子治病上,手里根本没钱。此时,他才为自己的放纵而痛悔。权衡利弊后,他找到一个朋友借了5000元钱,给了杨小犁。
杨小犁本来是试探章慈光的,想不到他如此不经吓,不由得暗暗高兴。此后,她以做生意为名,多次向章慈光要钱。后来章慈光借不到钱了,杨小犁就建议他高息贷款。由于章慈光为人踏实,朋友们非常信任他。短短几个月,章慈光就以一分五的高息给杨小犁借了11万余元。
有了章慈光的钱,原本穷酸的杨小犁不但穿上了名牌服装,还用上了高档化妆品。见杨小犁突然光鲜起来,她的堂妹杨小瑞不由得眼红了。
杨小瑞和杨小犁一样,因迷恋赌博而与丈夫离了婚。听了堂姐的发财经历,杨小瑞不由得眼前一亮:凭自己的姿色,一定会比堂姐弄到更多的钱。
2007年9月16日,杨小犁约章慈光吃饭,杨小瑞也来了。饭后,杨小犁以章慈光喝多了为由,让杨小瑞把他送回医院。进了屋,面对美色,章慈光早把杨小犁敲诈自己的事抛在脑后。
一个星期后,章慈光还在自己的艳福中回味,杨小瑞突然打来电话,说做生意手头紧,要借3万元钱。章慈光有了前车之鉴,马上说没钱。杨小瑞嘿嘿一笑:“堂姐早跟我说过了,你帮了她大忙,我可比我姐漂亮多了,你要是不希望我说出去就看着办……”
这是何其相似的一幕!前门拒虎后门进狼!他万万没想自己跌进了同一个陷阱!不借,就意味着名誉扫地,万般无奈之下,他找到朋友张方辉高息借了3万元,打到了杨小瑞指定的卡上。此刻,他已经认识到这又是一个无底洞,汇完钱,他给杨小瑞打电话说:“你也不用还我钱了,从此我们再无瓜葛。”
然而,这只是章慈光的一厢情愿,杨小瑞岂能放手?几天后,杨小瑞这一次主动来到章慈光的值班室,扑到他的怀里说:“张哥,我是真的在做生意,我在收购天麻,现在销售好得很,就是缺资金。用不到年底,连息带本就都还你了,你别担心。你人好,等有一天你老婆不在了,我就嫁给你,用赚来的钱好好过日子……”这明摆着是杨小瑞抛出的一个诱饵,然而,沉醉在温柔乡里的章慈光却信以为真。很快,章慈光被杨小瑞彻底迷住了,杨小瑞只要借钱,他就有求必应。到2008年1月,章慈光给杨小瑞的银行卡共打去20多 万元。
得知父亲的龌龊之事,章君气得脸色苍白。沉默良久,他说:“现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向警方报案,把她们抓起来,把钱全部追回来!”
章慈光摇摇头:“你是想让我的丑事大白于天下?我就是死也不会报案!”
多年来,章慈光无怨无悔地照料病妻,口碑甚好,他家多次被评为“五好家庭”,让他承认嫖娼,那比杀了他还难受。何况举报了杨小瑞,杨小瑞肯定要坐牢,那份“感情”也就落空了。因此,他坚决反对报案:“钱是我借的,和你无关,你就不要插手了,你要是报案,我也没脸见人了,只有死给你看!”
章君经历着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次煎熬:30多万元是31个家庭的血汗钱,如果不把这笔钱追回来,每个家庭都会遭受一次重创!可真要举报父亲嫖娼,把杨氏姐妹绳之以法,父亲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又有何面目活在世上?报案后,父亲轻则会被治安拘留和罚款,重则会被判刑入狱,因为有一大部分钱是高息借的,这涉嫌非法吸收公共存款罪!想到这里,章君犹豫了。
无法追回赃款,大义儿子打工为父还债
2008年1月4日后半夜,章君值班,有人因中毒被抬进了抢救室。章君走进抢救室一下呆住了,原来中毒之人正是找过父亲要钱的阳中!原来,这天晚上,阳中将钱要不回来的事告诉了妻子,妻子又哭又闹。阳中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家人,一狠心喝了半瓶农药。好在毒性不太强,经全力抢救,他的命保住了。
看着病床上的阳中,章君心里矛盾极了。2008年1月10日上午,章君经过一夜的思考,颤抖着手拿起电话,打给了镇派出所,匿名向民警举报父亲嫖娼、杨氏姐妹诈骗。几天后,章慈光接到派出所的传讯通知,他一口咬定不认识杨氏姐妹,由于查无实证,他很快被放了回来。
1月29日这天,章慈光把章君叫到自己家中说:“有人举报我,我得出去躲躲,你要照顾好你妈……”听到这个消息,章君心里一惊:父亲与其说是外出躲债,倒不如说是潜逃,因为他已经做了长远外出的打算,他这一走,31个家庭的希望就彻底破灭了!
到这时,他已顾不得家丑了,把这一切告诉了妻子,妻子劝他说:“咱爸是不对,可是,一旦举报,咱们一家将来还怎么在这个小镇上生活?”
章君沉默了,是啊,当儿子的岂能把父亲往火坑里推?可如果不阻止父亲出逃,将来杨氏姐妹也出逃,乡亲们30多万血汗钱打了水漂,不知会酿成多少悲剧!
2008年1月30日,农历腊月二十三,小年的喜庆气氛充满了大街小巷。这一天是章慈光选择出逃的日子。一大早,章君就到派出所报了案,然后,他买来几样熟食送到父亲家中,给父亲烫了一壶酒。看着儿子如此孝顺,章慈光很感动。三杯酒下肚,两位民警走了进来。
事已至此,章君没有什么顾虑了。他“扑通”一声跪在父亲的面前:“爸,我已经全说了,你也如实说吧,报案是惟一的出路……”
章慈光立刻瘫在了椅子上,才明白这顿送行饭的深义。他忽地站起来,打了章君两个耳光,老泪横流地说:“我没你这个儿子!”
面对民警的讯问,章慈光一言不发。眼看24小时的传讯时间过了一半,民警把章君叫来,让他做父亲的思想工作。
章君再次跪在父亲面前:“这30多个家庭若是妻离子散,你一走了之,良心何安?若不把她们姐妹俩绳之以法,她们还会敲诈更多的人!你若不说,我就一直跪在这里陪你!”子夜时分,章慈光长叹了一声,如实交待了嫖娼和被杨氏姐妹敲诈30多万元的经过。
镇派出所立即向方城县公安局汇报,方城县公安局刑警大队随即展开抓捕。2008年2月1日,杨小犁和杨小瑞被抓获。同日,二人被方城县公安局以涉嫌敲诈勒索罪刑事拘留。
与此同时,镇派出所以嫖娼为由对章慈光实施治安拘留,对其涉嫌非法吸收公共存款罪上报方城县公安局,公安局对其立案侦查。
章慈光供述完,眼见自己晚节不保,精神几近崩溃,在看守所里多次寻死觅活。章君得知后为父亲交了3000元的治安罚款,然后办了取保候审手续,把父亲领了出来。
章慈光回到家后,精神抑郁,不吃不喝,不久开始精神恍惚,最终被南阳市精神病医院确诊为间歇性精神分裂症。章君心如刀绞,他满指望杨氏姐妹被捕后,可以追回钱还给乡亲。然而,警方很快告诉他,据杨氏姐妹供述,30万都被她们挥霍在赌桌上了,现在没有分文可以偿还。
消息传开后,受害的乡亲们感到惶恐与绝望。几天后,曾给章慈光转借2万元的章印以为再也要不回来钱了,突发脑溢血昏迷不醒,因抢救及时,方转危为安。
章君知道此时受害的乡亲们心理十分脆弱,稍有不慎,极易引发祸端,需要有人站出来给他们安慰。想来想去,他决定把父亲的债务扛下来。
林丽一听急了:“我们和父母早分门另过了,他欠下的债在法律上和我们无关。何况,这是三十多万啊!你每月工资才一千多元,我们不吃不喝也得还三十年!”
章君叹了口气说:“虽然在法律上,这钱不该由我们来还,可我看着乡亲们血本无归于心不忍,我们不是在替父亲还债,是在替父亲把损毁的声誉找回来,这样我们今后才能心安理得、堂堂正正做人……”
2008年2月20日,章君把受害的30多个债主请到家里,郑重地说:“我父亲欠你们的钱,今后由我来还!”春节一过,他不顾妻子的反对,把临街的一处门面房和家用电器等贵重物品卖掉,又通过朋友、同学借贷了一部分,筹措到14多万元,分送到最急需用钱的7名乡亲手中。同时,他又租了一处宽敞的院落,让等钱盖房的章辉搬了进去……
2008年2月24日,方城县公安局经侦查后认为,章慈光涉嫌非法吸收公共存款罪罪名成立,但在案发后家人能主动偿还钱款,没有给当事人造成重大经济损失,且涉案数额较少,遂做出撤案处理。3月9日,方城县检察院以涉嫌诈骗犯罪为由,对杨小犁和杨小瑞批准逮捕。2008年8月16日,方城县人民法院对该案作出一审判决,以诈骗罪判处杨小犁有期徒刑五年零六个月,并处罚金五万元;以诈骗罪判处杨小瑞有期徒刑九年零六个月,并处罚金十万元。
4月27日,章君毅然辞去了医院的工作,准备去广东打工挣钱还债。离家前,他再次把受害的乡亲们召集到一起,要大家把与父亲的借款手续撕掉,以自己的身份给他们重写借条。妻子闻讯,一气之下提出离婚。可章君深情地对妻子说:“我知道对不超你们母子,我也不想拖累你们,可我只能这样选择……”
父亲知道章君的决定后,一言不发。良久,他终于流下两行热泪:“都是我一时糊涂,连累了你啊……”
2008年7月中旬,章君将打工挣的4000元钱寄到一户乡亲手中。同时给妻子写了一封信,信中说:“小丽,我知道很对不起你,但是,请你相信我,用不了几年,我就会把债务全部还清,等我在广州立足,就把你和孩子接来,我们共同闯出一片新天地。”一周之后,他接到了妻子的电话,妻子终于理解了他,让他在外好好照顾自己,章君泪如雨下……
采访中,章君告诉笔者,自己这样做无怨无悔,“因为我挽救了父亲的人格,也挽救了可能会发生悲剧的31个家庭,还债的路虽然还很漫长,但我心灵上的债务早就没有了,我要让父亲的晚年活得心安,也让自己的良心得到安宁……”(文中当事人为化名)
(责编 王 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