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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时候的我到现在的我,最了解我的当然是家人。
我想要告诉他们一个藏在我心底很多年的秘密。小时候,我曾经偷家里的东西拿到外面去卖。
一开始,我偷偷地把爸爸车里的几枚硬币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去买了自己最喜欢吃的糖块。
那份甜美带给我的满足感超出了想象。那个坏毛病和那份誘惑太难割舍了。
结果,我开始把手伸向了爸爸的钱包。当爸爸有所察觉的时候,我就会偷偷地拿着哥哥们比较值钱的东西出去卖。我是四兄弟中的老小,因此大部分的行为都会通过各种途径被发现,每次都会让父母和哥哥们困惑不已,但是那个坏毛病并没有轻易就改掉。
这就像喜欢赌博的人即使倾家荡产也很难戒掉赌博,我慢慢地形成了很难摆脱的盗窃癖。
随着我的盗窃癖越来越严重,除了我之外的家人们召开了多次家庭会议。在多次家庭会议之后,他们采取了各种各样的方法。父母给我足够的零花钱,比我大十岁的大哥也曾经狠狠地打过我。
但是,任何方法都没能改掉我盗窃的毛病。我的家人们开始担心。虽然偷家里的东西拿出去卖是一个可以在家里解决的问题,但是如果在外面动了别人的东西,将会是性质完全不同的问题,所以家人们才会担心不已。
虽然我的盗窃癖从小学开始一直持 续到高一年级,但是幸好并没有出现家人们所担心的事情,那年夏天,我的盗窃癖因为某件事而彻底改掉了。
当时,我们一家人住在一栋二层小楼,父母和我住在一楼,四个哥哥住在二楼。超级炎热的那个夏天,我原本在二楼的三哥房间里睡觉,被热出了一身汗,突然醒了的我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接着睡。我下楼梯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当时正在上大学的二哥跟妈妈吵架的声音。
我感觉到氛围不太对劲,所以停下脚步,悄悄地偷听二哥和妈妈吵架。二哥和妈妈不知道我在二楼三哥的房间里睡觉,以为我不在家,所以才会大声争吵,而他们吵架的理由就是我。当时正在上美术大学的二哥最珍贵的照相机不见了,妈妈当然以为犯人就是我。她说等我回家之后,一定会问出我把相机卖到哪里去了,并且说一定会狠狠地骂我。听到他们的话之后,我真的好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因为就像妈妈猜测的一样,我在一周之前拿着二哥的照相机,卖给了清溪川的赃物贩子,并且早就跟朋友一起把钱都花完了。
但是,让我震惊不已的是二哥的反应。我以为他理所当然地会跟妈妈一样非常愤慨,但是,他反而在教训妈妈:“就是因为每当家里的东西不见的时候妈妈就会教训弟弟,所以他才会越来越走歪路。我也会再好好找一找,在得到确认之前,我们要相信弟弟。”
我听到二哥的话之后,最终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在二楼三哥房间里的阁楼中躲到第二天。当然是因为害怕被骂,但是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不好意思面对如此信任我的二哥。
我到现在还记得自己一个人躲在阁楼里哭泣的场景。依稀记得当时的眼泪是反省的眼泪,是对信任我的二哥道歉的眼泪。直到第二天,我才从阁楼里走出来。但是我记不清楚是主动向妈妈坦白是我把二哥的相机卖掉了,还是死咬着说不是我干的。只是记得清清楚楚,从那以后我就改掉了盗窃的毛病。
有人是那么相信我,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做违背那份信任的事情了。
大雪纷飞的冬天,我在堆满皑皑白雪的偏僻路上小便。那些看似永远不会融化的积雪,因为我的小便而一点点融化。我拉上拉链之后,产生了一个理所当然的想法。
热的东西可以融化世界上一切冰冷的东西。
我就是带着这样一颗心活着。一颗炽热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