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是外婆的老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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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年,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少不了的就是外婆的腊味、卤拼和三蒸。
  腊味是这样来的:在腊月里腌制鱼、肉等,挂在窗前晒干,等到过年时吃。于是腊味又被称作年味。
  小时候过年,我们总是早早地来到外婆家。外婆的饭菜还没弄好,我就站在厨房里,满心期待地望着她,看她手中的菜刀有节奏地起起落落。外婆拌好了凉菜,叫我端上餐桌。这时我通常会偷偷地从盘子里取下两片牛肉,几块腊鱼,慢慢“品”上一阵子。為了不能让人看出来,还得给食物重新造型,弄得手上油乎乎的。可不能去洗手呢!洗手会有水声,会被发现的!便把两根“作恶”的手指放到嘴巴里,用舌头“洗”一遍,随意用纸抹一抹,赶紧跑回厨房。
  我最期待的是卤肉。外婆过年会卤上几只鸡。卤菜做好后,外婆会用布蒙上,可是依旧逃不脱“小馋猫”的魔爪。被布盖住的卤菜,在外婆“不许偷吃”的警告下变得更加诱人。外婆整理卤菜时,我常常蹲在旁边,看着油在纱布上一圈圈润开,闻着空气中依稀存在的卤汁的咸味,猜摸着今年有几只卤鸡腿,几块卤藕……外婆背过身的时候,我就迅速扯掉一只鸡腿,三下五除二地啃完,又轻悄悄地把骨头扔进垃圾桶。当她转过身来盛卤菜时,总是会一脸嗔怪地看着我油乎乎的嘴,用她粗糙的手给我抹干净。帮忙端卤菜拼盘也有口福的——端去的时候,外婆会“奖励”一块肉。我很乐意干这个,于是每年的“奖”都是我得的。
  妈妈常常跟我夸外婆的蒸菜是一绝。外婆的蒸菜,也就是沔阳三蒸——蒸鱼、蒸肉、蒸青菜。我最喜欢外婆的蒸青菜。她蒸的是茼蒿——听说蒸茼蒿是“三蒸”里的上等菜。一盘蒸菜上桌,金黄的香油从黏软细腻的蒸菜顶端慢慢滑下,茼蒿蒸熟后的淡淡清香缠绕着新榨香油的芝麻味,随着向上升腾的乳白色水汽,不一会就在客厅弥漫开来。每年最快被吃完总是蒸菜,蒸菜也渐渐成为年夜饭中的“主角”。
  今年的年夜饭没在外婆家吃,酒店里也没有腊味和蒸菜,大家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晚上回家看春晚,外婆悄悄从厨房端出来她拿手的“三蒸”,菜香和欢笑声伴着窗外的烟花爆竹声,我心里顿时感到踏实了——这才是“年”的味道。
  本文是一篇叙写亲情的文章,作者用词生动,细节真实,语言幽默,情感真挚。作者很善于观察生活,能敏锐地捕捉到生活中一个个美的瞬间。“年味”是一种感受,但作者擅长化虚为实,让人在外婆的“腊味、卤拼和三蒸”中品味“年味”,字里行间洋溢着对外婆的感情。
  ——闫光平 (襄阳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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