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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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访谈背景】从有结束布彻秀节目的想法开始,到现在节目攀升至全美综艺类节目头名,不过是花了短短三周不到的时间。布彻远远没有想到,自从节目把箭头从球员转移到了教练的身上后,会得到如此剧烈的反响各大体育电视台纷纷效仿布彻的做法,试图邀请来一些退休/自由教练做访谈,想尽办法在他们口中探出些关于球星的秘密来,但由于受制节目排期和程序,收效甚微:而网络媒体们也一改常态,向布彻抛起了媚眼,他们邀请布彻做客节目或撰写专栏文章,目的都是想从布彻身上借鉴一下办节目的经验。从最初的众矢之的成为现在的当红人物,一向以喜怒无常,难以触摸出名的布彻内心到底有了哪些变化呢?
  1 “先生,你总算等来这一天了。”萨姆在四季酒店总统套房里为布彻准备着他最爱的拿铁咖啡。而身旁则摆放着为今晚访谈准备的文字稿件,足有半本书的厚度。
  “你是指刚才YAHOO打来的那个邀请电话?我已经推掉了啊。”
  布彻坚持着自己在做访谈前要阅读的好习惯,这一次他看的书是《幸运传》,故事讲述了一个兵团组织如何在世界大战中艰难地熬了过来,但度过了这种种的艰险苦难以后,他们竟然把原因归结为“不过运气好罢了。”
  “不愧是我认识的那个宠辱不惊的老头。”萨姆的话中既带调侃又充满了对布彻的敬意。
  今天的节目是改版以后的第一期,布彻为了节目的改版策划了不少于五个方案,最后节目组决定了采用其中第二个方案——每期节目换个访谈地点,或节目组自行挑选,或让受访者自行建议,节目内容的重点重新回到访谈问题本身,而非以往的一系列外在包装。这样的决定无疑让节目组少收入了一大笔广告费,但布彻当时围绕着“访谈节目如果和营销扯上边将变得一文不值”用一番豪情壮志的演说成功说服了监制组。
  改版后第一期节目的选址是受访者自己的选择——洛杉矶四季酒店。虽然这是一间五星级酒店,但历史久远的原因,酒店看上去已经略显陈旧了。无奈布彻要提前几天就从奥兰多的家中来到酒店里布置场地,但他的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他不想自己的心血和好心情被区区一间酒店给破坏了。
  “先生,房间的门已经换上了紫金色的新装,按你吩咐,打造了三把门匙,其中只有一把能把房门打开。”显然,新版节目也更注重了在现场细节上的改变。
  时间来到晚上8点,嘉宾如约而至,和他最近的幸运经历相同的是,为他准备的三把钥匙里,他第一次的选择便顺利地打开了总统套房的大门。他搀扶着护具走进房间的时候,布彻正在说着开场白。
  “这个老家伙的脸孔充满了喜剧因子,你甚至只看着他那撇八字胡就能笑出来;这个家伙拥有在7秒或更短的秒数内便把你搞到高潮的魔力,这个家伙是个幸运的家伙,无论是在尼克斯的后期,因为和球队领袖闹翻导致不欢而散,还是在后来,呃,准确地说,是在几天前,他入主洛杉矶湖人的方式,都让所有人羡慕无比。接下来,让我们欢迎今晚的主角——迈克-八字胡-德安东尼。”
  2 “我不太喜欢人们把纽约作为我生活中的对比体,尽管那是所有热爱篮球人士梦寐的天堂,但我在那里过得并不愉快,至于在洛杉矶,现在看来,一切还不错。”
  德安东尼手术过后的膝盖还是不太灵光,在布彻完成了对自己的介绍后,他也没反应过来,还在为自己的小腿做着按摩。萨姆在一旁提醒了一下德安东尼,他才发现原来摄像机的镜头对准了自己。
  “嘿,很荣幸能在这里以湖人队主教练的身份接受这样的采访。”德安东尼一上来就是一句官话,在愣过神来以后,他才意识到该说些实话了,“说实在的,我并不喜欢这里,但你知道,我刚到这里才几天,房子还没找到,所以只能屈就在酒店里住了。而我的行走不便,所以只能麻烦你们前来了。”
  “好了,多余的解释不要说了,我相信观众们已经等不及要看今晚的访谈内容了,让我们开始吧。”布彻急忙打断了德安东尼的话,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今天晚上的厨师是布彻亲自从奥兰多带过来的日本厨师,在进行资料搜集时他发现德安东尼对日本菜式情有独钟,在纽约时期他特意雇请了一位日本厨师不定期地创作一些新菜式供他品尝。而为了确保原汁原味,当晚菜式的原材料也是从日本空运过来的。
  坐下来后布彻并没有急着发问,而是仔细打量了一番德安东尼当晚的穿着,一套灰色的休闲西装看似平淡无奇,但胸针和条纹搭配方面却彰显了他注重细节的性格。
  “第一道菜——牡丹虾赤味噌汤,一流的牡丹虾配以浓酱汤底,但喝起来并不会有任何的腻感。”萨姆开始了上菜活。
  “洛杉矶的生活和纽约有什么不一样?简单说说你的第一印象吧。”布彻开始了问题时间。
  “我不太喜欢人们把纽约作为我生活中的对比体,尽管那是所有热爱篮球人士梦寐的天堂,但我在那里过得并不愉快,所以,这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德安东尼把丑话说在了前头,“至于在洛杉矶,现在看来,一切还不错。”
  “我觉得挺滑稽的是,湖人在刚过去的夏天用近乎空手套白狼的手段抢来了霍华德,而现在,他们又用一个电话就把你带到了洛杉矶。这是一个多么戏剧化的过程,好莱坞的那些导演们此时此刻应该在筹划依此为剧本拍一些东西了。”布彻的话可能触动了德安东尼底层的神经,他咳嗽了两声,挺直了腰板,用严肃的神情看着布彻,但却没有说话。
  “所以,可以透露一下,米奇给你电话的内容吗7我真的对史上第一位经过电话面试就能成功上任的教练和经理之间的谈话内容充满了好奇。”布彻问道。
  德安东尼在喝完汤以后,主动示意萨姆把下一道菜给端上来。
  “辛辣木薯糕紫苏卷。辣味的木薯糕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用它来配菜了,但为求让菜式更显独特,我们采用了蒸糕的方法制成卷状,这样一来有利于减少辛辣味道,二来可以一次尝到木薯和紫苏。”萨姆对菜式的介绍越来越专业了。
  3 “说实在的,当我第一时间听到这话时是百感交集。人生很多时候在每一个阶段的想法都会有所变化,我上一秒的说法和想法,说不定就会在下一秒被自我否定了。”
  “当然,米奇不是在夜晚给我打来的电话。”德安东尼以调侃的语调开始了答话,“当时是傍晚时分,我刚刚吃过简单的晚饭,正准备为我的左脚做物理治疗,然后他的电话就到了。我们的谈话时间很简短,不到20分钟的时间。”   德安东尼吃了一口紫苏卷。从他脸上表露出来的神情看,他明显是被辣到了,不断地大口大口喝着水,不知道是不是被这道菜刺激了神经,他的话开始多起来了。“他当时第一句话是,‘麦克,告诉你一个突然的决定,准备好你的行囊,我们按照之前谈好的价钱和计划成交吧。’说实在的,当我第
  时间听到这话时,我是百感交集的,但在我冷静过后回头想,这还算是一份不错的差事,所以啊,人生很多时候在每一个阶段的想法都会有所变化,我上一秒的说法和想法,说不定就会在下一秒被自我否定了。”德安东尼对此颇有感触。
  布彻乘胜追击地问道,“你所说的百感交集具体是指哪方面?我猜你是因为脚伤或者你觉得湖人没有给你足够的尊重。”
  “你只答对了一半。但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留在节目的最后做总结,而不是现在就细说。”德安东尼的话让布彻顿生尴尬。
  布彻不喜欢吃辣的习惯还是被凸显了出来,在德安东尼吃得津津有味的时候,他却对面前的这道菜难以下咽。洛杉矶的夜开始亮了起来,通过一块约3米高的落地玻璃能清楚地看到窗外的夜景,如此的繁华绚丽。
  “你知道,我们的谈话还是避免不了禅师意图三进宫这个插曲的。”布彻在一系列不温不火的问题铺垫后,开始把话说深了,“你之前对外说过,自己能不能成功执教湖人,就看禅师怎么选了。但结果却是湖人摆了他一道,你在其中算不算是当了渔人得利的角色?”
  “我在新闻发布会那天就说得很清楚,禅师是一个伟大的教练,他永远是个伟大的教练,任何的一切都改变不了他是一个伟大的教练的事实。而这话的潜台词其实也够简单,禅师的确很伟大,但我当上了湖人的主帅。所有的臆想和猜测都敌不过一个官方声明,就这么简单。”德安东尼很快地把紫苏卷通通吃光了,似乎在熟悉了那种辛辣味道后,他没有了之前那种不安感,而且说话时的节奏感和观点也被布彻给调动了起来,“所以啊,菲尔对于我的影响其实不大,他对湖人,对球队管理层的影响远远大干对我个人的影响。”
  4 “在你的执教生涯中似乎离不开纳什这样的顶级控卫,但问题是纳什现在已经39岁了,是不是该对他或者是你的炮轰战术作出一些改变的时候也到了?”
  布彻此时特意把录像调到德安东尼作为太阳主帅在一次对阵湖人队的比赛中和禅师隔空对骂的场面。“我想你对我的问题理想得有点偏差,我的意思是,你是否觉得湖人把你当作一个‘备胎’的角色,是对你一个极其大的不尊重?”
  “备胎也好,正选也罢,我还是要说那句话‘禅师很伟大,但此刻我才是湖人的主帅’,管理层和巴斯家族再怎么内政斗争也与我无干,我签了3年1200万的合约,你们以后耍在我名字面前加上湖人队主教练的前缀,就这么简单。”德安东尼不屑地翻了一下白眼。
  萨姆端上来当晚的第三道菜,“黑松露伴野生吞拿鱼,这道菜无需要复杂的介绍,想必湖人队主教练早已经吃厌了吧?试试我们厨师的手艺如何?”萨姆的话里行间充满了对德安东尼的挪揄。
  德安东尼似乎感觉到一些不友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但喜欢较劲的他不可能坐视不理,任由别人对自己无度调戏。“我执教时最讨厌的件事情就是我手下的球员在没听完我的话时就急着开始插科打诨,在我生活中,我也很讨厌那一类人。”德安东尼对布彻说。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先生可以尽情享受这一晚的每餐。”萨姆用另类的言辞为自己刚才的话道了歉。
  “萨姆的话根本算不了什么,如果你想要在洛杉矶待下去的话,如果连他这种小清新式的调侃都接受不了,那你该怎么面对斯台普斯那将近2万名球迷的口水呢?坚强点吧,老男人。”眼看着自己的助手被欺负,布彻挺身而出为萨姆解了围,接下来双方的对话注定会将火花四溅。
  萨姆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被受访者激怒过了,上一次还要追溯到他在追访詹姆斯的“决定”时,当时小皇帝十问九不答,让他吃了闭门羹。而现在,他也决定了一改之前准备好的问题,改而用随机想到的针对性问题向德安东尼步步逼供。
  “你执教的理念里有一个很大的问题,你离不开纳什这样的项级控卫,我知道你现在重新投入了他的怀抱,但你也知道,现在他已经39岁了,是不是该对他或者是你的炮轰战术作出一些改变的时候也到了?”布彻问。
  “我现在唯一需要改变的就是到服装店里买一件高档的正式西装,然后穿上它开始自己在湖人的第一战。”德安东尼的回答也足够巧妙。
  “我现在就可以打赌,你如果要执意把炮轰带到现在这支湖人的话,你将会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后悔不已。原因很简单,他们的老大太老太慢了,他们的投手也太烂了,而且加索尔也不是小斯,而你以往的阵中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像霍华德这样的超级中锋。”布彻的话接得很紧。
  5 “如果我还勉强把跑轰灌输到他们脑中的话,他们会疯掉的。所以,可以考虑在解决加快攻防节奏和合理分配球权这两个问题后,给他们最大的战术自由度。”
  萨姆这时候已经迫不及待地把第四道菜端了上来,但台上的两人都是只吃了一口前一道菜就被萨姆给收走了餐盘。“秋刀鱼唐扬,厨师特意选用了唐扬(油炸)的方式来制造这一道菜,而秋刀鱼的鱼身里还浇上了柠檬汁,相信会给你一个别样的感受。”
  “我现在就明确地告诉你,我对我以往做过的事情和决定不后悔,这包括了我在太阳队时期的炮轰风格打法,也包括我在尼克斯时期对安东尼的看法,我就觉得他不适合当一名球队领袖我也不会对我现在和将来会做的事情而后悔,这当然包括签约湖人和我即将用动态进攻的打法将这支球队的最大战力给发挥出来。”德安东尼一次性把布彻的问题给答完了。
  “动态进攻?这可是和跑轰进攻是两回事的战术啊。”布彻颇感惊讶地说,“或者你的坚持是对的呢?为何不在他们身上继续跑轰精神呢?”
  “喔,天啊,跑轰从来就不是什么精神图腾,这不过是我手下几十种战术中其中被我最常用到的一种而已。你想想,我在美国队期间几乎每天晚上就要交份可行性极强的战术报告给老K教练,你再想想,我在太阳队或者尼克斯队期间我都没有防守教练帮忙,但事实却是我自己把防守那一块的工作也揽一起干了,而我不觉得我干得有多烂。所以,当我手下拥有湖人现在这群人时,我必须要对传统的炮轰战术作出一点变化。”德安东尼说。
  “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你胆怯的借口吗?”布彻反问道。
  “时移世易,现代篮球的发展趋势是朝着高速度,高准度的方向发展,你看看热火和雷霆这两支极具代表性的球队就知道,传统中锋在现在看来其实并不那么重要了。但恰好如今的湖人队是一个特殊的存在。球队里依然有全联盟最具竞争力的中锋,他们以往的打法甚至和跑轰拉不上边,他们执意要玩中锋模式,和现在的潮流可谓格格不入。如果我还勉强把跑轰灌输到他们脑中的话,他们会疯掉的。所以,可以考虑在解决加快攻防节奏和合理分配球权这两个问题后,给他们最大的战术自由度。”德安东尼这番充满技战术专业术语的话让布彻喜上眉梢。
  “假设你的球队场均110分,但你让对手场均拿下105分。这样的话,你觉得你们能走到明年六月份吗?”布彻把德安东尼最忌的防守问题给抛了出来。
  “如果你当初遭遇质疑时就把布彻秀这档节目结束掉,我们今天就不会有机会见面。遇到问题时,从来不要想着去逃避和得过且过,而是要克服困难,努力寻求解决的办法,因为我还是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得多。”“告诉我一个关于你的秘密吧。”布彻按照新版节目的要求在节目的最后向嘉宾索要一个密语。
  德安东尼突然放下手中的刀叉,从裤袋里掏出了手机,然后把手机递给了布彻看,脸上依然展露着他那标志性的狡猾笑容。
  手机的短信页面写着“你很伟大,但我赢了。”收件人:菲尔·杰克逊,发送时间:11月12日10.00PM,在德安东尼被通知成功上任湖人队主教练后,他给禅师发送了这么一条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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