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插下的柳,总会成为生活里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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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总觉得,一件事的结果和目的性只是它的附加条件,而心无旁骛地享受其中,才是它真正的价值。
  十九岁:因为喜欢一首歌所以叫十九岁,想永远十几岁更想长生不老的白日梦患者,日常晒太阳吸欧气,很佛系,偶尔会读经,什么都爱东摸摸西看看,超有好奇心也超好养,日常求领养!
  1
  一位认识的小作者找我看稿子,我扫了一遍大致情节,推荐他还是投给他常写的杂志,他却反复追问:“我不会永远都只能过这一本杂志吧?”
  我有点奇怪:“写文章时当然希望它能被发表,可你难道不是因为有写作冲动才动笔吗,在哪里发表又什么区别?”
  没想到他直言告诉我:“可能我就是个俗人,写文是为了自主招生,觉得多一本杂志,概率大一点。”我犹豫了下,直接关掉了对话框。
  2
  我有点儿讨厌带着功利和目的心做事儿,虽然写人生第一篇文字时,也带着满心攀比。
  记得当时是小学六年级,我读到一篇很喜欢的校园故事,兴致勃勃跟同学说:“不就是普通的身边的事儿吗,我也能写出来。”
  可提笔时大脑却一片空白,于是我按照那篇文中的起承转合和内容,仿写出一篇四不像文。幸亏写完后我多看了几眼,又红着脸悄悄把它揉成团扔进了纸篓。
  如果杂志里的文是一碗浓汤,那我写的可能连刷锅水都不如,我以为是我没有写作的天赋,没想到,几天后一本关于时光机的漫画让我忽而心头一亮。
  之后的那个周末,笔尖已经跟不上我迫不及待的心了,我索性在爸妈房间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写人生中第一篇童话,满心只有渴望表达的雀跃。
  当时我爸在客厅看电视剧,我写累了就跑去看会儿,也不怕被打断,因为心里只有那只带着女孩坐时光机,让她参与到自己未来的生活中振作起来的兔子的故事。
  我一直打到指尖都僵住却不自知,心像乘上了热气球般欢乐,当我落下句号大舒一口气时,怀着无比轻松的心情发去了一本儿童杂志的投稿邮箱,意外的是没几天便收到了过稿回执。
  后来写文时我偶尔会陷入瞻前顾后、怕写不好、胡思乱想的僵局,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会闭上眼睛,身临其境那天的阳光和状态,想一想自己迫不及待要表达的是什么,再淋漓尽致地写完它。
  而通常这样写出的故事,更容易受到欢迎。
  我总觉得,一件事的结果和目的性只是它的附加条件,而心无旁骛地享受其中,才是它真正的价值。
  3
  我生命中最闪光、快乐的十六七岁,也是因为不图回报地,将一个少年藏匿于心海里。
  彼时我成绩普通,阅历也寥寥,除了靠编织写故事,不会玩也没什么见识,就算偶尔对某件事燃起兴趣,我妈只会苦口婆心地劝我,“做了又有什么用呢?”
  我一想的确如此,便一如既往贫瘠下去。
  可那个轻易就能在我心里掀起千层浪的男生似乎对每件事都感兴趣,他有情怀也有才华,侠肝义胆,会躲在垒得高高的书后看电竞比赛直播,也会因为动漫里不完满的结局红眼睛。当他不遗余力跟我这个篮球小白讲述了半个小时NBA后,我也守在了自家的电视机前。
  好友对此大吃一惊:“你又看不懂,浪费什么时间?”
  我莞尔,心想我也知道没用,哪怕看完了也不一定能在和他聊天时说上三两句,可就是那一刻,我想做这件没用的事。
  那段时间我看了许多竞技类游戏比赛、看了一大堆运动明星的热血往事、第一次看了篮球赛和足球赛、刷了一堆动漫、听完上百首民谣,然后在与他分道扬镳后的几年里忘得一干二净。
  可似乎,也不是真的忘记了。
  有次我写故事,提及团队协作的内容,脑袋里情不自禁浮现出看过的比赛来,少年在操作失误后的捶胸顿足的样子、洒泪的一瞬被队友紧紧拥抱的一瞬,呐喊欢呼得如同嚎叫的激烈情绪……
  我的心似乎也跟着沸腾起来,将那篇故事描写得细致入微、生动饱满。
  还有一次在饭局,大人觥筹交错,同龄人聊得眉飞色舞,我有点格格不入地杵在那里,正巧听他们讨论起《来自风平浪静的明天》,这不是他最爱的一部动漫吗?我当即插进了小团体。
  从那时起,我再也不会拒绝那些“看起来,似乎并不能给我带来什么”的事物了。
  未来很长,不如尽情地去爱去感受,就像年幼时数漫天星光,總数不明白又如何,往后回忆起,收获的是纯净的星空。
  4
  旅行和看电影这样的事,对大多数人来说,应该都不会一边付出一边急等回报吧,所以才被那么多身心俱疲的人当作首选解压秘籍,可有几次,它成了一座山,压在我心里。
  我被拉进过一个大神倍出的作者群,每天看他们在里面打卡分享今日份努力成果,心里难免不焦虑起来,于是看电影时、过马路时、爬山时,无一不绞尽脑汁试图抓住所有的灵感点。
  当时去电影院看《大黄蜂》,5D影厅里声效俱佳,看着大黄蜂和女主角的温情故事线,心里突然跳出一个标题:敌人通电,可大黄蜂通爱啊。
  之后的一个多小时里,我努力捕捉并记住电影中他们每一个关乎真情的瞬间。电影结束时,朋友拿掉3D眼镜,意犹未尽:“这制作,我现在心还跟着跳呢。”而我突然如梦初醒,之前我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
  还记得第二次去昆明旅行时,家里人都很疑惑:“你不是去过吗,再去一次不是白费工夫吗?”
  于是我为了证明它的意义,一下飞机就试图为这座城市找一些形容词、让这里的风景和事物在我笔下的故事里安家,可很快我发现,真正流淌在心里的、关于某个地方的情绪与惊艳之处,从来都是它主动找上我。
  那些带着目的心,三心二意看完的电影、走过的路,似乎都只带着我对它的不尊重草率结束,反而是甩着辫子哼着歌随意看见的云,会在某个瞬间让我欢心,并牢记于心。
  5
  最近学日语被我提上日程,我买了书报名了网课,周围每个知道的人都问我:“你学这个干什么?”
  我每次都一愣:“就是喜欢啊,想看日本原版书也想去镰仓看海。”
  下一秒他们就会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就为了几本书和一次旅行?”
  我微微皱眉,似乎也不是。只是从三年前起就很想学,倒真的没想过它究竟有什么用,能为我带来多少回报、值不值得。
  小时候学“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句诗,总觉得巧妙有趣,可现在想来,也可能是太用心、太有心,才错过了事物本身的珍贵吧,反而让无心插下的柳,变成生活中真正的美好与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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