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救美元:一场危险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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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提出的全球合作应对危机并非没有道理,但中国只有自己保持强有力的、结构合理的、平稳较快的经济增长态势,才是世界经济的最大贡献。
  
  美国参、众两院通过新版7000亿美元救市方案后,美国开始筹集融资。与此同时,有香港媒体报道称,中国可能认购多达2000亿美元美国国债,协助美国渡过难关,目前第一阶段可能会认购700亿至800亿美元。
  7000亿美元的救市计划,本质上就是说由财政部买断这些坏账。当然,美国自己没钱,但有人有钱。这人是谁?当然只有中国了。
  虽然从中国目前的购买能力来看,认购2000亿美元美国国债的说法听起来有点夸张:2000亿美元相当于中国半年的外储存量,而且最近几个月,中国新增的外汇储备量已较前期减少,所剩闲钱并不是很多,不太可能一次性以现金形式认购如此巨额的美国国债。不过,美国救市方案的落实有利于稳定中国市场,如果美国经济陷入显著衰退,将会拖累中国经济,所以央行“出手相助”并不难以理解。
  耐人寻味的是,中国人民银行是对美国救市方案回应最积极的外国央行。美国众议院通过7000亿美元救市方案后仅8小时,中国人民银行便率先发表声明表示欢迎。因为从短期来看,中国对美国国债的需求是个福音,因为如果中国等海外投资者不再购买美国各种形式的债券,而是购买更多欧洲政府债券,这将会令美元跌势雪上加霜,并进一步导致公债收益率大大走高,利率上升,给已经濒临衰退的经济带来更多伤害。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适逢全球联手救市关键时刻,经济数据开始引发人们对于美元贬值、美元资产缩水的担忧。
  美国财政部10月14日宣布,2008财年联邦政府财政赤字达到惊人的4548.1亿美元,创出美国建国200多年来的新高,不但远远高于2007财年的1615.3亿美元,也比国会预算办公室此前的预计(4380亿美元)、管理及预算办公室的预计(3890亿美元)都要高出不少。收入减少、支出增加,财政赤字创新高也就不稀奇了。经济增长放慢对收入和企业利润的负面影响、国防支出增长、刺激经济方案中的退税款项、美国联邦存款保险公司(FDIC)近期为银行破产所支出的费用,都导致财政赤字大量增加。数据显示,2008财年美国政府收入从2.57万亿美元降至2.52万亿美元,减少1.7%;而与此同时,政府开支却激增了9.1%,达2.98万亿美元。
  


  更令人忧虑的是,2008年财年的截止日为9月30日,而高达7000亿美元的救市计划10月初才在国会通过,因此,只会被计入2009年度的财政预算。与此同时,美国明年的财政收入会由于经济衰退和救市计划中的减税方案而减少,照此推算,除非美国政府收入奇迹般增长,2009财年的赤字不但铁定再创历史新高,而且数值将非常惊人,可能会超过8000亿美元。
  还有一个重要因素是美国下一任总统的经济救援政策。
  针对金融危机,美国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奥巴马10月13日推出了一项经济救援计划。这项计划包括以下几项具体措施:一是未来两年内,向创造就业机会的美国公司提供临时税收优惠,公司每提供一个新的岗位就能获得3000美元的税收减免;二是允许美国家庭提前从养老金账户提取总额不超过1万美元的资金;三是将陷入困境但仍在努力还贷的购房者丧失住房抵押赎回权的期限宽限90天。
  麦凯恩没有提供自己的经济计划细节,但声称他的计划聚焦于减税、财政部购入不良房贷、保护退休基金和提高正不断跳水的美国房价。
  中国有句古话叫“国乱思良相”,美国人也一样。许多人会把当今美国遇到的金融危机与1929年至1933年全球经济大萧条相提并论,也自然会想起当年领导美国人走出危机的民主党人总统罗斯福。当年罗斯福临危受命,上台后立即推行挽救资本主义危机的“新政”。在上台一百天内就通过70项法案,手笔之大,在美国历史上空前绝后。
  有学者认为,罗斯福的“新政”不但救活了美国经济,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说是挽救整个西方体系于危亡。
  由于当前的金融市场危机并非美联储过紧的利率政策所致,而是金融业的无节制行为所引起的,在许多银行无法扩大或必须缩小资产负债规模的情况下,降息无助于解决美国的经济问题。况且,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已经将美国联邦基金利率将降至4年多来最低的1%,难以再有更大作为。因此,不管奥、麦两人的经济主张分歧如何,都会从罗斯福遗产中汲取营养,总体上都离不开扩张性的财政政策,而实施扩张性的财政政策以防止经济衰退都会使美国政府的财政赤字问题进一步恶化。
  美国的财政预算在历史上收不敷支的年度多得很,把赤字性预算和金融手段捆在一起,推迟和延缓一定的债务负担并非雪山草地。但对于债权人就不一样了,美元白条在债权人那里,美元贬值一年或两年或更长时间,白条就一文不值,债权人才是有苦说不出。这应了中国的一句俗话,欠债的是大爷,要账的是孙子。其实,美国的这场所谓的金融危机,在中国好多年前就上演了:赖账不还。所不同的只是中国是民间赖账,美国是国家赖账,如此而已。最保险的方式是购买美国的实体经济——公司,或者其黄金储备,但这无异于白日做梦。
  话说回来,其实美国政府救不救市,对中国来说都是亏钱。目前中国外汇储备的构成见下表。如果当初美国任由“两房”倒闭,则“两房”发行的债券就会违约。中国政府所持有的3700亿美元的“两房”债券将会遭受损失。美国政府接管“两房”后,暂时没有违约问题了,因为美国政府承诺保证债权人利益。
  


  但是,我们还有其他机构债,如果美国不救市,我们还有3000亿机构债收不回来,甚至中投也会赔得血本无归。如果美国政府救市,其为救市融资所带来的美元贬值又会使中国持有的所有美元资产的市场价值下降,此时增持美国国债无异于自投罗网。中国政府也很难通过多元外汇储备来规避风险。欧元资产太贵,日元资产收益率太低。任何国家资本市场的交易成本都高于美国。中国已经被美国资本市场套牢,想全身而退似乎不太可能。
  
  当前,中国面临的困境是,一方面,中国的经济增长高度依赖外贸顺差,而外贸顺差则意味着购买美元资产。另一方面,美元资产正因为美元贬值、美国通货膨胀和美国资产的违约风险而迅速缩水。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外贸顺差越大,国民财富的损失就越大。中国的FDI政策也存在类似问题。
  如果我们不下决心纠正国际收支经常项目和资本项目双顺差格局,中国的宏观经济、中国的外汇储备资产的安全将面临越来越严重的威胁。(作者系中国社科院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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