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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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弟念斌归来已经将近半月,念建兰的微博名还是“念斌的姐姐念建兰”。不同的是她把微博头像换了。这之前,由律师张燕生用手机拍摄的一张念斌身在囹圄内微笑的单人照片,现在,被一张姐弟合影所取代。
  照片里,姐姐念建兰微笑看向身边高大的弟弟。这是成年后,姐弟俩拥有的第二张合照。此前的唯一一张合照,由念建兰用电脑合成。照片上的念斌留着偶像刘德华的四六分发型,那时的念建兰则身形清瘦,神情腼腆。
  8月22日上午,经历了4次死刑宣判的念斌,被福建省高院无罪释放。当他换下囚服穿着黑色T恤,从福州市第一看守所的一扇小门里踉跄走出时,他的八年冤狱生活和她拯救死囚弟弟的八年奔走终于画上句号。
  8年的奔走几乎击垮了念家。
  在念家,那座两层小楼的每个房间,都还残留着它曾经的主人留下的印记:念斌父亲的工作间依旧摆满电机设备。母亲居住过的房间里,还散乱放着许多药瓶。如今,两位老人都已经离开人世。
  念斌结婚时张贴的“囍”字还高高挂在客厅墙上,一张印有《圣经》“哥林多前书”部分内容的红色挂历纸,被撕下后扔在砸坏的桌上,上面写着:“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8年的时光也几乎摧残了念建兰。
  “你看我现在整张脸都‘挂相’了吧?”念斌无罪释放后的第二天,疲惫的念建兰在一小时内接了十几个媒体电话后,带着一丝苦笑问记者。
  “我很久看不到自己的面部表情了,觉得自己的面相变得很凶,以前不是这样的”,她把手指插进头发里,白发一根根跳出来,“仇恨已经在我的脸上留下痕迹了。”
  在8月19日接到福建省高院将于三天后公开宣判念斌案的短信通知后,念建兰和家人们再次陷入忐忑之中。这之后,平潭县政府找到念建兰,“他们叫我们先不要回老家。”念家向亲戚和朋友共借了5辆车,来演练行车路线,以避免冲突的发生。澳前镇综治办在电话里反复叮嘱“不要放鞭炮庆祝,以免使被害方亲属受到刺激”。
  当庭宣判念斌无罪释放后的情景,如同八年前念斌被带走时一样匆忙和混乱。为了防止被丁家亲属冲击,念斌和念建兰在法警的拽拉下,迅速上了法院和念家准备的车上。在看守所接到念斌后,抱头痛哭的姐弟俩坐上朋友的车。
  在朋友家,念斌见到阔别八年的妻儿,他拉着儿子的手说道“爸爸是清白的,爸爸没有做那样的事”,一边的念建兰蹲在地上哭起来。
  卸下手脚上戴了六年多的死刑犯镣铐,念斌的双脚开始酿跄着重新适应行走,他的眼睛开始重新适应看守所外耀眼的阳光,他的胃开始重新适应家里的饭菜。他还要学着使用功能繁多的智能手机看微博发微信,并重新以父亲的身份,去面对沉默的已进入青春期的儿子。
  放下扛了八年的重担,念建兰有些心神恍惚。但她不能让自己松垮下来。她要为弟弟安排安全的住处,她要接待来自全国的几十家媒体,她计划着带弟弟去做全面的体检,还要为侄儿重新再找一个学校。
  弟弟念斌归来七日,姐弟俩在一起的时间不到两小时。每天绝大部分的时间,她都在接待媒体。8月23日上午,她抽空去服装市场又给弟弟买了两套衣服,因为“很久不见弟弟,之前买的衣服穿起来都偏大了”。

最幸福的时光


  在家人和邻居口中,同一天出生的弟弟念斌内向、憨厚,而大两岁的姐姐建兰同样内向,但是要强。
  念家兄弟姐妹八个。“小时候,我们俩经常吵架”,念建兰说,那时候的弟弟“嘴就比较笨”。因为哥哥们都叫念建兰“阿妹”,念斌从小也学着哥哥叫她“阿妹”。
  念斌不爱念书,小学没毕业就辍学了。念建兰高三时,念斌执意要偷渡去台湾打工。因为海上风浪颠簸,念斌还吐出了胆汁,半年后,被遣送回来。念建兰则在之后考上了福州大学管理学院的财会专业。
  曾经和念建兰同住一个宿舍的好朋友穆女士,还记得大学时初见念建兰的样子:短发、瘦削,透着一股干净、洒脱的气质。“经过十几年的磨砺,现在她体态完全变形”。
  念建兰不像别的女孩一样喜欢折星星和打毛衣。“可能是受家里父亲的影响,她很喜欢摆弄机械类的东西,比如修个收音机,用蓄电池做个电灯。”
  这些看起来偏“中性”的爱好,一直伴随念建兰。在为弟弟念斌伸冤的八年里,每当精神压力过大时,她会选择修理一件坏掉的电器或者“把一个东西拆了再重新组装起来”。有时还会专门上网查资料,帮朋友修理空调和打印机。“算是一种调整和宣泄”。
  大学毕业后,念建兰在福州一家公司做财会工作。弟弟念斌则在老家恋爱、生子、结婚。因为他是最小的儿子,父母和他同住,并由他照顾。以前平潭和大陆之间都要坐轮渡。念建兰每次从福州回家,念斌都会去码头接她。
  这段日子被念斌称作,“已经过去的39年生命中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好日子从2002年被打破。2002年,念斌三哥因肺癌去世;2005年二哥因胃癌去世。父母两次白发送黑发人的悲痛还未散去,家中最小的念斌在2006年出事了。
  这一年的7月27日晚,福建省平潭县澳前镇澳前村村民陈炎娇和丁云虾两家发生了多人中毒事件,丁云虾的大儿子俞攀、女儿俞悦两人于7月28日凌晨经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10天后当地公安宣布破案,破案的结果是:丁云虾的邻居念斌出于“被抢了一包烟的生意”而心生报复,在丁云虾家的水壶内投毒,导致丁云虾、陈炎姣两家6口人共同吃了用毒水制作的白粥、青椒炒鱿鱼等饭菜而中毒,造成2死4伤的严重后果。
  念斌被抓四个月后,父亲悲愤离世。大家庭在几年间分崩离析。“当时想死的心都有。”念建兰记得二哥查出癌症的时候,念斌原本是要出国去罗马尼亚做服装生意的,“但他觉得,兄弟是一辈子的缘分,父母年纪也大了,他就决定先留下来照顾生病的二哥,哪知道后来发生这样的事。后来二嫂很后悔没让他出国,常常在家自责”。   就在平潭警方宣告念斌就是凶手后,丁家近百人来到位于念氏祖庭边的念家,把两层楼房的每个房间都砸烂。念建兰记得那天洗衣机还在开着,她来不及收拾东西,就带着父母和念斌的妻儿连夜逃到了福州。这个家人口中的“阿妹”,从此成为家庭的主心骨。

牢里牢外


  念建兰是从查资料和找鼠药开始了拯救弟弟之旅的。她至今仍能熟练背出“化工词典538页里面写,氟乙酸盐是氟乙酸加烧碱制作而成的”。
  2008年2月1日,春节前两天,福州市中级法院以投放危险物质罪,判处念斌死刑,念斌不服判决提出上诉。当念斌在平潭看守所被告知一审死刑时,念建兰因为急性阑尾炎手术还躺在医院病床上。
  春节假期过后,念建兰揣着仅有的两千块钱,强撑着身体去了北京。她住在左安门附近的地下室。“没有窗户,就像坐牢一样。”念建兰感受到弟弟的痛苦,决定以后再也不住没有窗户的地下室了。
  她在电脑上查阅大量律师的信息,看他们的博客、个人介绍,想要给弟弟重新找一位可靠的律师。在北京,念建兰幸运地找到了律师张燕生。“她是女性,做事情精益求精,写的案例也触动了我。她给我开价5万。她这个级别,开价5万已经是低得不得了了。真的是特别感恩。”
  2008年3月31日,福建省高院将案件发回重审,这给了念家希望。然而2009年6月8日,福州中院再次以投放危险物质罪判处念斌死刑。2010年4月7日,福建省高院做出终审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案件依法报请最高人民法院进行死刑复核。
  这是姐弟俩最为脆弱和绝望的时候。念建兰还记得那是2010年4月7日,福建省高院直接宣判,没有开庭。“那天下着毛毛雨,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她辞掉了工作,随后大病一场, 害怕接电话,“因为不知道是不是通知自己收尸的。”
  在等待最高法死刑复核期间,念建兰听说去北京上访有用,她看了网上的“上访指南”去了北京。然而当看到那些老访民在煮饭,念建兰心里一惊:“难道我以后就要跟他们一样?”那一瞬间她只想逃。
  在北京的时候,她喜欢坐地铁,“因为我不想要停下,地铁好像让我无尽头走下去。不要停,就这么一直坐下去,不论尽头在哪里,让我可以暂时逃离现实”。
  在看守所中绝望等待死刑复核的念斌,也像姐姐一般,从信仰中得到支撑。“每天早晚我都会祷告”。因为戴着镣铐无法跪下,也无法两手交叉做出祷告的姿势,他只能躺在床上,将被锁住的双手放在胸口。除了祷告,每周他都会坐在小板凳上,交叉着双手,拿着一支圆珠笔给看守所外的姐姐写信。
  2010年6月,负责念斌案死刑复核的法官赴福建提审念斌。念斌清晰记得,“他们跟我说念斌,我们最高法是重物证、轻口供的,就是你念斌今天跟我说所有事都是你干的,我也要去查看物证没有问题才行。”在信中,他写道“姐姐,这是5年来第一位法官来见我,而且是从千里之外”。
  最高法的不核准裁定让念建兰再次燃起希望,然而绝望再次来临。2011年11月24日,在最高法和福建高院依次将案子发回重审后,福州中院仍然判处念斌死刑,这是念斌第四次被判死刑。在庭上听到结果后,念建兰痛哭着喊道:“你们让我家破人亡。”念斌在姐姐的哭喊中听到了父亲已经离开人世的消息,双重打击之下,回到看守所即病倒。

两位姐姐


  
  念斌从狱中归来后,与姐姐念建兰一起准备迎接新的生活。
  2013年7月4日,念斌案经过8次庭审、4次被判死刑之后,第9次庭审在福建省高院进行。念建兰身披麻布,头顶“冤”字来到法庭。曾经的另一对冤案姐弟—吴华英和吴昌龙也从福清赶至福州声援念建兰。自2001年起,吴昌龙因“福清纪委爆炸案”入狱,他的姐姐吴华英奔走12年终将弟弟救出。期间,吴华英因为“三网民事件”被关押,在网上征集声援三网友签名时,念建兰也写下自己的名字。
  这之前的2008年,念建兰在网上搜索死刑案例时,看到了吴家姐弟的遭遇。2012年3月,在福建网民的鼓山之行中,念建兰第一次与吴华英相见。“同学和朋友对我都非常好,但有时候人没有经历过这种厄运和不公,还是很难理解我的崩溃和绝望”,和吴华英在一起,同是女性,同病相怜,“我们更懂得彼此的痛苦和不易”。
  起初她对吴华英等策划的各种行为艺术不是很认同,总是有些羞涩地把脸躲在标语后面。吴华英对她说,“建兰,我第一次也跟你一样,现在习惯了”。
  从吴华英的抗争里,念建兰明白,“不能失去人身自由。我弟弟的案子和别人不一样。他是死刑。第二,我看到路边衣衫褴褛的访民就想逃。我很怕变成他们。没有尊严,效果也不好。”
  念建兰认为自己和吴华英走的是两条不同的路。“她是上访。最初我也试过,但我发现这是一条没有尊严的路。每去一次,我都需要很长的时间去修复。因为那些工作人员根本不把你当人看,麻木不仁。”
  还有人鼓动她把母亲或者侄儿拉去上访。“说拿老人当棋子,可以缩短这个过程。我不行,杀了我也不能失去这个尊严。即使这样能把念斌就出来,我也永远不会原谅自己。我以前跟人讲话脸都会红,被逼成了现在样子。我也做不到自焚这种惨烈的方式。”
  和吴华英一同身陷三网民案的游精佑,对念建兰的自尊和要强印象深刻。“她很独立,自己拿主意,不像一般访民一样会很低姿态地去求人。”与“柔韧性”更强的吴法英相比,念建兰更加“敏感和刚烈”。在一篇文章里,游用“像男人那样锋利,又像姐姐那样坚定”来形容她。
  2012年10月,得知律师斯伟江在福建漳州开庭,吴华英和念建兰相约同去,在厦门机场与他谈了一个多小时,斯伟江当即答应为念斌提供免费法律援助。此前吴华英已经获得律师张培鸿的帮助,想到两个知名律师都介入各自弟弟的案子,两人都非常开心。   2013年2月8日,没有任何暗示和征兆,吴昌龙被改变强制措施,当天放回家过年。大年初三,念建兰从平潭赶到福清探望吴昌龙。吴的家人把做横幅用剩的纸笔都拿来送给她。之后吴昌龙等五人被宣告无罪,念建兰又赶到福州协助吴家接待律师。
  见到满屋的律师和记者,她逐个打招呼:你们一定也要帮帮我。人们在法庭门外合影时,吴昌龙将胳膊搭在念建兰的肩头,那一刻,她心想:什么时候我的弟弟也能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呢?
  吴华英自认“12年上访苦旅,改变了人生。我在痛苦中煎熬着,清醒地活着。”已穿越漆黑隧道的她,等到了弟弟吴昌龙无罪释放,然而在念建兰的身上,她又看到曾经的自己。

“没有人要求我这么做”


  2013年7月4日,念斌案福建高院第三次二审第一次开庭。庭审前两天,警方终于向法庭提供了念斌案检验所依据的质谱图。开庭前一天,律师张燕生才拿到迟到4年的26张质谱图,专家发现检测日期与报告记录不符、报告没有按规定操作等问题。
  此后法院迟迟没有宣判。一位专家告诉张燕生,质谱技术是由国外传来的,应该追根溯源。“他们告诉我,整个亚洲地区就是香港的毒物化验最专业。”念建兰和张燕生决定选择用技术和理性的手段去打开念斌的枷锁。
  两人一起去到香港。因为念建兰发烧,张燕生一路帮她背着双肩包。最终通过电话联系上了著名毒物化验专家莫景权。莫景权答应对质谱图做出一份书面审查。
  一周后,香港专家的结论震惊了所有人:标准样品的质谱图被当做了送检样品的质谱图,而呕吐物与心血的质谱图也完全一样。“这相当于把心脏病患者的心电图给了另一个人,然后说那个人有心脏病。”这两个疑点最终均被福建高院所采信。
  穿过无数个失眠的黑夜,前方最后的审判让念建兰既期待又恐惧。8年间,一次又一次发回重审,一次又一次延期。很多时候她不敢打开电脑,怕自己的情绪受到影响。长期的压力之下,性情变得暴躁,“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甚至有段时间我哥要知道我的近况,都只能去看我的微博。”
  曾经内向腼腆的念建兰,在同学眼里变得“暴躁、多疑,就像祥林嫂,有时候甚至歇斯底里”。面对蜂拥而来的记者,她一再强调“我这个人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好,我身上一堆毛病,脾气暴”。
  面对几乎是失而复得的弟弟,她依旧将疲惫的自己全副武装起来挡在他前面。当听到一些记者因为不熟悉案情而问出带有倾向性的问题,或者遇到本地一些媒体记者时,她作为姐姐的“敏感”转化成长久以来不得不具有的“自我防卫”和“攻击性”。为了保护弟弟的安全,在听说丁家有亲属曾在约定采访地点附近出现,她果断取消了采访。
  她意识到自己的面容,乃至性格都被这场漫长而又痛苦的炼狱所扭曲。“今年大年三十,母亲走了,我的心变硬了。在微博上发言,同学说我好像‘咆哮体’”。
  如果没有弟弟这件事情,8年前念建兰就要结婚了。“已经有合适的对象,但我很清楚地知道,假如我进入婚姻,我弟弟肯定没希望了。生活是很现实的,再好的婚姻也会被影响”。
  “假如我走进婚姻,最后肯定会在争吵中解体。哥哥姐姐们人都很好,他们已经有自己的小家庭,我刚好是单身,我不能把另外的家庭也瓦解了。”
  “没有人要求我这么做。我只是很清楚一旦做了这个决定,我的生活将会发生很大变化。除非我认命,觉得我弟弟就这样了。”

相聚


  这几日,念斌的生物钟依旧和在看守所时保持一致,早上五点多醒来。晚上入睡时,还不自觉地保持着手脚戴镣铐的姿势,且多次在采访中崩溃大哭。
  因为多喝了半碗家乡的紫菜汤,念斌的胃一直不舒服。相比过去“复仇姐姐”的形象,念建兰的笑容多了很多。重新开始生活,也是亲人和朋友们对她和弟弟的希望。
  念建兰很少为自己哭。只有一次,当被问到当初做决定不进入婚姻时,对方是否理解,她把脸埋进双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她已经很久很久不愿回想这8年以外的事,“好像这前半生都被这8年充斥和占满了”。现在,窗外已近傍晚,夕阳西下,她会想起这个时候的海边最舒服了。“傍晚海飞吹过来,一家人坐在阳台吃饭”。一旁的弟弟念斌也记得,那时的父亲总躺在竹编的躺椅上。
  8月25日,朋友游精佑邀请念斌一家来他家里吃饭,散散心。正如一年前,念建兰在听闻吴昌龙重获自由后,前去探访一般。吴华英、吴昌龙姐弟也在这天来到游精佑家,看望刚刚归来一周的念斌。
  两对姐弟终于见面。游精佑的一位朋友用微单相机为四人郑重拍下合照,弟弟念斌的手,终于在八年后,再次揽住了姐姐的肩膀。拍照的朋友爱好音乐,在他发的微信里,为两对姐弟的图片配上了张楚《姐姐》的歌词:
  “噢姐姐 ,
  我想回家 ,
  牵着我的手 ,
  我有些困了 ;
  噢姐姐 ,
  带我回家 ,
  牵着我的手 ,
  你不要害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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