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针是另一种时间(组诗)

来源 :安徽文学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ZHUZHU1987251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越来越多的人
  越来越多的人
  疲倦于再次说起往事
  越来越多的人
  忙于果腹和缄默
  望气的人,下棋的人,砍柴采药的人
  他们的后代都在进行地质革命
  炸山,修路,挖洞,架桥
  松针
  还会一次次落下来
  这几乎是静止的时刻
  干枯的季节
  它们铺满并不安静的山中
  它们来自于一次次松针的振动
  如果有人偶来山中涉足
  如果刚好此时是冬天
  它们可以短暂地燃烧起来
  穿白衣的人
  也暂时变成了暖红色
  烟雾升腾里
  远山
  就更像是远山了
  松针是另一种时间
  仿佛我们一夜之间成了古人
  空怀故人之心
  罗汉松,不是罗汉的一种树
  松针是另一种时间
  不到片刻,它们已落满头顶
  我们似乎已经没有地方可去
  安静的呼吸
  是整个湿热的夏天
  如果此刻在山中
  可提前进入万籁的暮晚
  你却害怕
  那些突然出现的灰色松鼠
  它们跳得太快了
  松针在此时也变得寂静
  突然想起一个人
  突然想起一个人
  他在山中
  多年来用清水泡洗石灰
  白色水池咕嘟地升腾着热气
  更多的时候
  他着一身黑衣
  枯坐在夜里
  谁都没有留意
  周边的树
  都被他用石灰水刷过很多次
  汽车的碾压声早已取代了鸟鸣
  橘子树里并没有仙翁对弈
  他慢慢磨着自己
  越发硬实的骨头
  喝粥的隐士
  头发还没白呐
  他在山中喝粥
  已有三十年
  天天如此
  背后的山
  刚好像一只倒扣的青碗
  谁都明白
  那种空
  不可能被填满
  胡须上夹杂着白米粒
  长袍偶尔落上了鸟粪
  一次次喝粥
  一次次
  空碗里尽是松针
  断   章
  白衣人在黑夜里
  皮袍腐烂,僧人坐化
  新雪压着旧雪
  新瓦盖着旧檐
  雪只在早晨降落
  群山高耸
  世人却只目睹了孤峰
  花里是否有神
  誰都不说
  死去的人
  却都没有厚被子
  霜雪比照着世事
  这些都不足以称得上寒冷
  那多年前的冷箭
  又射回来了
  那些捆扎的稻草人
  百无一用
  松针却总是多于往日
  跪坐树下的人
  早已起身离去
  松树不知道自己
  是个过客
  空山也是
  未来的海水将会填满这里
  行   者
  北方的行者
  远来山中
  背着中途死去的人的骨灰
  西伯利亚飞来的红嘴鸥
  高过人头的杜鹃
  鲜血在深秋里正在甩干
  心生怨念的人
  还是个孩子
  正在修习的年轻僧侣
  刚刚懂得
  明天开始不必再去理发
  责任编辑  夏  群
其他文献
被女孩咬过的苹果  我十八岁参加工作,曾在一个古镇工作过几年。这个名叫半塔的古镇,历史上似乎是有一座古塔的,可惜叫雷给劈了。现在区政府设在镇子上,因此小镇就显得十分繁荣。商铺、机关、各种派驻机构……总之是人来人往,热闹得很。特别是逢年过节,更是人山人海,猪羊狗兔、各种小吃,买卖十分火热。我们的银行营业所就设在小镇的北头,迎街是一个二层小楼,后面一个大院子,住着职工家属。每人一个老婆,生他三四个孩子
期刊
短篇小说字字珠玑,特别是小说的开头那起始之句,常常交代了故事的背景和事件的要素,直接影响文本的叙事节奏、人物的出场方式和情节的张力。我们姑且把它当作小说的眼睛,它明亮了,才会有后面的行走,才能走出风致,走进作家的目标。  “早上六点,林辛醒了。”这是《猩红面纱》的开篇之言,作为小说情节的象征性装置,亳无疑问,这是“有意味的形式”。时间是奇怪的东西,它带走一切,也带来一切。在卡林内斯库看来,时间的线
期刊
用了五年的等待,二姑终于等来了动迁。这意味着,二姑成了新城镇人。用二姑的话说,抱上了个蜜罐子。  兴兴轰轰了一阵,二姑闲不住了。二姑说:“这闲了,倒闲出病来了,吃饭饭不香,睡觉觉不好,骨头里出脓了。”  这也难怪,我家这二姑,年轻时可是村里的好劳力。挖河泥、挑粪担,脚头比男人还轻;割稻插秧,男男女女没一个能赛过她的。当时,二姑还是村里唯一书读到高中的文化人。这还不止,她还是一个奇人。  奶奶曾给我
期刊
刘大爷是土生土长的三门峡人,一辈子,除了耕种,他最爱干的活,就是照顧来三门峡越冬的天鹅。  年年一入冬,天鹅都会准时出现在三门峡,它们从西伯利亚来。对于这些可爱的野生动物而言,是没有国界概念的,年复一年,它们总是学着祖辈的模样,翱翔数千公里,在异国过一个舒适的冬天。  每到秋天,忙完地里的活,来不及歇息的刘大爷便转战湿地。天不亮,他就开始劳作,清理湿地周边的杂物。早年,湿地周边有不少生活垃圾、工业
期刊
大三时,许多同学都在忙着谈恋爱,或者确定未来的工作方向。当毕研听说部队要招收国防生的消息后,她心动了,因为她的高中同学鲁一贤就在西藏当兵。再说,她从小就有个女兵梦,考上大学后,原以为这辈子没机会穿那身既漂亮又精神的绿军装了,没想到天公作美。  那几天晚上,她兴奋地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同寝室的周东东说,研研,老实交代,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另几个女同学也说,这两天研研是有点不正常,是不是拿下了个富二
期刊
王童做梦也没想到,事情后来会弄到这种局面。  此刻,王童正在厨房帮助老婆做饭,突然卧室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叮铃铃铃、叮铃铃铃……王童心想,这时候谁打电话过来?他放下手中的还未择完的一把韭菜,起身来到卧室接电话。电话是高雅丽打过来的,高雅丽说:“大家下班都在储蓄所里没有回家,你过来一趟,有个事等你一起商量。”王童问:“什么事?”高雅丽说:“电话里讲不清,你过来再说。”王童不想去,可是又觉得不去有点说不
期刊
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黟县西递,位于云聚云散气象万千的黄山南麓。  去年秋天,我到西递去,沿途一览西递周围的美景,崇山峻岭,林壑优美,蔚然深秀,水声潺潺,与《醉翁亭记》对琅琊山的描写,有很多相似之处。而去西递的游人“前者呼,后者应,伛偻提携,往来而不绝”,更胜过了琅琊古道上拥拥挤挤的景象。遗憾的是那里缺少一座醉翁亭,否则我将怀疑是步入家乡那片胜景了。  当我在古民居中进进出出,被高耸的粉墙青瓦,起
期刊
一  孟镇南跟孟小北是三年前结下的仇。每次想起孟小北吊儿郎当的样子,孟镇南就恨得牙痒痒。  两天前,孟镇南接到旅部的通知,带领合成营参加大演习,部队还在路上,军部又来了通知,命令他担任这次红军的总指挥,指挥红军部队迎战蓝军。本是高兴的事,结果因为孟小北,败了心情,以至于接下来的两天事事不顺。红军接连损失两个连,被蓝军穷追猛打,不得不退出马欢山。  这次演习的代号叫“利刃出鞘”,是集团军最高规模的实
期刊
一  满山都是我的相思  比石斛更为珍贵和茂密  大约从冬天而来  一层比一层胶着  雪曾经非常之厚  终究不能掩埋住  一个人的心  这一坡又一坡的花  每朵都會说话 却  都是思念的形状  要说冥想皆是文章  看不见的段落 就在  起伏的山峦间排列  每一节都忧郁  字里行间  可以见血 可以  听到壮士们行军的  脚步声  你只说为工农扛枪  我知道那是一个子弟的爱  我就等候 愿于  春天
期刊
叙利亚  最终,我们获取大地的影像将  来自这样两尊雕塑——  一尊战争的,  一尊和平的。  与我们的天空,  我们古老的拜物教如出一辙。  没有一双手是干净的,  就像没有一个神是洁净的。  我们的窗户录下了夏季的欢笑,  也录下冬天悲悒的哭声。  我们在一个少女眼里打捞出的  惊恐是一场没有国籍的雾。  死亡每天到来,  像一只饥饿的野狗。  每天,为了驱散苍蝇一样的炮声,  我们平分我们的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