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的回声 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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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街心公园的草地上
  我们坐在街心公园的草地上
  夜空里住着神,星星还是老样子
  二十余年的光阴,对于它们
  不算什么
  路灯下,爱人的皱纹像河流
  忙于生计,我们有多久未曾这样
  绿化带被修剪得规规矩矩
  虫鸣也不知去往何方
  来往的车灯,像一个个梦
  我们坐在街心公园的草地上
  聊着平庸的半生,也像一个梦
  村里的夜晚
  村里的夜晚,天上全是星星
  月亮也大得出奇。墙根的野草抬头张望
  风,趁势摇乱它们的影子
  高过屋顶的老树,静默着,弯曲着
  早已失去当年雄姿。一盏路灯杵在池塘边
  照出村子的万籁空寂
  偶有几声犬吠,打破夜的宁静
  灯光匆匆亮起,不是哪家的男人归乡
  便是哪家的孩子返城
  端 午
  在乡下,过端午节,艾草和菖蒲
  是必不可少的。它们立在门楣的两边
  像母亲眺望孩子归来的眼睛
  除了吃茶叶蛋,便是吃粽子
  除了一些关怀的话,找不到其他可行之事
  母亲把村庄抱得越来越紧
  临走之时,挥手告别,母亲送到村口
  她有些咳嗽,仿佛那一声声咳嗽
  便是我和故乡之间,无法治愈的顽疾
  送报纸的女人
  她每次都是这样,一下电动车
  就匆匆向我跑来,双手捧上当日的报纸
  带着微笑,甚至讨好
  我只是她争取到的一个客户
  记得开单子时,她的手明显有些颤抖
  潦倒的字迹里透着紧张
  她仍旧是匆匆跑回电动车
  消失在路的远方。而路,始终保持沉默
  容纳众生的挣扎与渴望
  高跟鞋
  只有这得得的响声,才配得上
  深夜的空寂
  习惯把它想像成红色,像火焰对抗黑夜
  或者妖娆,把夜扭得弯曲
  路面每敲动一下,心就会被颤动一下
  夜,也会更深一层
  雷阵雨
  先是乌云密布,紧跟着雷声轰隆
  几道闪电,把天空划开口子
  雨点倾盆而下。一场雷阵雨,在夏日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干净利落
  毫无情面可讲
  在赣东北,这样的场景时有发生
  向别人描述时,也仿佛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我们的心里生长着厚实的老茧
  以至于对所有潜在的危险都毫无恐惧
  落 叶
  它们多像蝴蝶贴着地面飞行
  在拥挤的城市,在逼仄的空间
  寂寞能让人产生巨大的想象
  它们或盘旋于街角
  或消失于远方。蝴蝶没有春天
  行道树亦来自别处
  这是异乡的一个清晨
  我的头顶下了雪。叶落不能归根
  藏于心底的旧疾
  会反复发作。我蹲下来捂住胸口
  卑微得不敢咳出声来
  石头与落日
  石头从山上滚下去
  一起滚下去的,还有树林后面的落日
  在高处呆久了,每块石头
  都有向下的冲动
  这些景象常让我怀念。现在
  石头不用滚了,挖掘机有神奇的长臂
  没有了树林
  落日也失去了以前的野性
  只有不谙世事的风
  从高楼的一侧绕过去
  修车的徒工
  在修理厂,你一定见过一个浑身油渍
  一脸稚气的修车徒工
  上午的阳光充满汗迹。在师傅的引领下
  他局促地走进一辆车的内部
  一辆大卡车有谜一样的难题
  他在它面前矮下去
  甚至对着那些坏损的部件五体投地
  我们聊着生活的艰辛
  聊着一项谋生技艺对于生存的意义
  而修车的徒工,浑身油渍,一脸稚气
  往往成为我们最容易忽略的部分
  啊
  發言台,台高三尺
  从下往上看,这高处的云端让人生畏
  他掏出秘书连夜赶制的发言稿
  清了清嗓子,并习惯性在每句停顿处
  加上一个啊字
  窗外一只乌鸦也跟着啊了一声
  紧接着,天色就暗了下来
  地藏寺
  经状元桥,入地藏寺
  入一座古寺的前世今生,入地藏菩萨的
  慈悲之心,入十八罗汉开悟的瞬间神情
  在这里,需双手合十,需在蒲团上
  献出膝盖,放下俗世中的因果
  需把生与死,痛与乐
  都交给这里的钟声,接受它们的敲打
  和抚摸,也接受风雨的磨砺和清洗
  我这样多事的肉身
  只有在诵经里,才能得以扶正
  夏天才刚刚进入,地藏塔檐角的铜铃
  仍在风中发出叮当之音,据说围墙外有池塘
  在夜间的灯光里,倒映出美丽的塔身
  据说围墙外的池塘,如天空般纯净
  也住着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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