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地之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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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期回顾:言箫有心避开关跃一伙人,没有从常规路线开车去考古队,天快黑的时候发现走错了路,正愁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遇到了酒吧里的金链男。
  第七章
  这一路很长,天完全黑透了,车依然孤零零地在道路上疾驰。
  言萧身上穿了件宽领的上衣,披散着的长发掩着大片雪白的后颈,车里灯光暖黄,她整个人浸在光里,充满了风情。
  金链男在酒吧里就发现她是个美人了,现在离得这么近,眼睛忍不住总在她脸上打转。
  言萧早注意到他的眼神,只当作没看见,动手拧开音乐。
  车里有了声音,金链男的注意力被拉开了一点儿:“我看看你放的什么歌。”说着,人往她这边靠,一只胳膊抵了过来,在她肩头上磨蹭。
  言萧故意偏了一下方向盘,车偏了一下,金链男吓了一跳,好歹收敛了点儿:“小心点儿啊鉴定师,万一你出点儿什么事,我多心疼啊。”
  “路不好走,坐正了。”
  其实是国道,平整得跟磨过的似的。
  金链男却也坐正了:“对了,还没问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旅游。”
  “一个人旅游走这条路线,不多见啊。”
  言萧心想难道要说自己是去做考古的?
  过了两个多小时,前面出现了路灯,就要到县城了。
  “往右开。”金链男一下正经了不少,眼睛盯着车窗外。
  言萧打了下方向盘,拐上岔路,老远看到路边站着个人。
  天色昏暗,那个人身材瘦小,如果不是动了两下,差点儿注意不到。
  “行了,就在这儿停吧。”
  金链男等不及,老早按下车窗冲那个人招手:“朱哥,这儿!”
  被叫作朱哥的人慢吞吞地到了车外面,在近处看他的身形更瘦,像根竹竿。
  言萧看过去时,正好撞见他的眼神,尖锐得像是鹰,只一眼就叫人不舒服。她移开视线没再看他。
  “你不是一个人来的?”朱哥往车里瞄。
  “没事儿,这是自己人。”金链男伸手勾住言萧的脖子,拔了她的车钥匙拿在手里,低声说,“下车,我这是为你好。”
  言萧推开他,打开车门走下去。
  金链男下了车又绕到她跟前,伸手勾住她的腰往身上贴,半拉半拽地把她带到朱哥面前。
  朱哥的眼神扫过来,言萧侧着身,没给正脸。
  “你小子可以啊,这是又换了一个?”
  金链男嘿嘿笑,手在乱动,甚至移到言萧腰上摸了一把。
  言萧扯下那只手:“你们聊,我去旁边。”
  金链男怕她跑,一只手扯着她:“你就待在这儿。”
  言萧靠着车站住,低头避开那个朱哥的目光。
  谁知道他们是什么来路,能少露脸就少露脸。
  朱哥看了她两眼,把金链男扯着背过身,声音压低:“忽然來找我干什么,东西出手了?”
  “没……”金链男啐了一声,“被考古队抢回去了。”
  “那你还来找我?”
  “他们在追我啊,我只能来找你帮忙了。”
  “废物……”
  言萧断断续续听到了这几句,看过去时,朱哥已经走远了,金链男追着他,嘴里急急忙忙地解释着什么。
  她走回车边,探身进车窗拿了包,从里面找出那卷买来的绳索绕在手上。
  没一会儿,金链男就回来了,垂头丧气的。
  言萧把袖子拉下来,遮住手腕上的绳索,好在绳子不粗,遮住了。
  她状似无意地问:“怎么,你那个朱哥走了?”
  “闹掰了,真是翻脸不认人!”
  金链男发了句牢骚,转脸就又露出了流氓本性,笑着上来拿车钥匙在她眼前晃:“看来还要麻烦你再带我一程了。”
  言萧伸手去拿车钥匙,被他让开,弄得跟打情骂俏的小游戏一样。她的脸冷了下来:“各行有各行的规矩,我带你一程算是道义,你还赖上我了?”
  “是是是,我知道你们古董圈子搞得跟江湖圈子一样有道义,可我顶多是一只脚伸进来,沾半边儿啊,不想要我赖着,总得给点儿好处才行吧?”
  周围没人,只有一条路和一辆车,还有个女人,好处是什么,显而易见。
  言萧站在路灯下面,身形在夜风里冷冽得像是刚出鞘的刀。
  金链男还以为她被吓软了,抓着她往车上一推,人就压了过来。言萧背抵在车上,上衣绷紧,胸前饱满突显,锁骨往下是一片幽深的阴影。
  他的目光变了意味,伸手去扯,动作粗鲁,甚至扯掉了衣领上的一粒扣子。言萧白皙的脖子也被他的手抓出一道红印,文胸的边沿露了出来。
  金链男看得眼神发直,手马上就要往里伸。
  言萧挣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说:“我给你另外一个好处,我这儿有个古董,送你了,少纠缠,好聚好散。”
  “古董?”金链男直勾勾的眼神收回来。
  “在我包里。”言萧淡定地说。
  他将信将疑地松开手,掏出车钥匙按了解锁。
  言萧拉开车门,从包里拿出那个仿制的瓷碟,说:“这是个南宋官窑瓷,我在路上捡漏的。”
  金链男早就忍不住靠过来了。
  言萧把瓷碟往他眼前送,做出要给他细看的样子,忽然一下砸在了他头上。
  瓷碟碎了,金链男吃痛叫了一声捂住头,手指间鲜血淋漓,紧接着膝盖就是一弯,人往前一冲。
  言萧已经趁机绕到他身后,刚才那一脚踹上了他膝弯。金链男往前一跪栽进车里,还没爬起来,她又反手猛地关了一下车门,撞在他背上。金链男跌回车里,张口就骂:“贱人,你居然阴我!”
  他火冒三丈地挺着背挤门,脖子上一紧,一圈绳索勒在了他脖子上。
  言萧半边身子压着车门,一只手揪紧绳子,另一只手扯下了他手里的车钥匙。   言萧忽然想起他还有刀,低头就看到他已经把刀握在了手里。她更加用力地压住车门,两只手一扯,绳索拉紧,金链男被迫昂起头,手上的刀乱挥,差点儿划到她身上。
  远处忽然有车开了过来,车灯拧成一束强光打过来,刺得人睁不开眼。
  言萧死死扯着绳子,眯着眼睛看过去,看到了模糊的三道身影从车上下来,逆着光被拉长,看起来毫不真实。
  “言姐!”
  她记得这声音,好像是那个石中舟?
  但是最先过来的人不是石中舟。
  她只感觉眼前一暗,高大的男人已经到了面前,眼神在她身上一扫而过就抢过了绳子,一把揪着金链男从车里拖出来,一脚踹在他小腹上。
  金链男的刀掉在地上,一只手捂脖子一只手捂肚子,额头上还在流血,话都说不出来。
  王传学跟石中舟跑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都愣了愣。
  “言姐,你没事儿吧?”
  言萧退开几步,手指被勒得生疼,缩不起来,有点儿发僵地伸着,喘着气说:“没事。”
  风是冷的,她的声音也是冷的。
  关跃看过来,她的脸色更冷,上衣的衣领大敞,一眼能看到泛红的胸口。
  他收回目光,声音比平常更沉:“这一路是你带他过来的?”
  “是又怎么样?”
  “我好像跟你说过他是销赃文物的。”
  言萧看着他:“怪我了?你被人用刀指着试试?”
  关跃看她,看得出来她现在的火气比谁都旺,但该问的还是得问:“有没有见到其他人?”
  言萧从来这里开始便窝了一肚子的火,本来就是压着的,又撞到这种事,更是火上浇油,被他一挑,全挑出来了,口气不善:“你这是在盘问我?”
  关跃闭了嘴,女人在气头上的时候不用接话,不会有结果。他干脆弯腰扯起金链男:“朱矛呢?”
  金链男哼哼唧唧不回答。
  言萧靠在车上,活动了一下手指,耳朵听着他的问话,直到现在才感觉到血脉流通。
  没问出什么,金链男只哼,什么也不肯说。
  “走了。”她到底还是开了口,“如果你问的是那个叫朱哥的,已经走了,他们俩闹掰了。”
  关跃站直了。
  石中舟气得扯了扯头发:“呵,掰得真是时候!姓朱的太贼了,肯定是知道我们想用这小子找他,立马断关系了!”
  “那这小子没用了啊。”王传学看着金链男,“放了?”
  “放了?”言萧忽地笑了一声。
  这一声笑得很诡异,三个男人自然而然地全朝她看了过去。
  言萧眼睛在石中舟和王传学身上来回转悠了两圈,觉得石中舟身上的伤轻点儿,目光就锁定在了他身上:“受了伤还能动手吗?”
  石中舟不明白意思:“啊?”
  言萧指了指地上的金链男:“请你帮个忙,给我把他往死里揍,我可以出钱。”
  石中舟不禁一愣:“言姐,你這是……”
  “肯帮吗?”言萧打断他的话。
  石中舟瞄瞄关跃,毕竟领导还在旁边。
  言萧看他不动弹,眼一斜,看了眼关跃,知道这个人更指望不上。
  “那算了,我自己来。”
  她探身进车里,从包里拿出副手套出来,一言不发地往手指上套。
  雪白的手套裹着她纤长的手指,她绷了绷拉紧,朝金链男走过去,脚踩在他一只手上才停。
  刚才就是这只手碰的她。
  “贱人!!”金链男顿时触电一样叫起来,另一只手去掰她的脚,“你疯了!”
  言萧仍旧一言不发,弯腰,左手提着他的衣领,右手握成拳,照着他的脸颊就挥了下去。
  实打实的一拳,夜晚安静,隔着层手套都能听见响声,像闷石砸地一样的沉。
  不止一下,她的手臂举起挥出,一连七八下,一下比一下重。
  金链男嘴边沁出血丝,眼睛都红了。
  “臭娘们儿……”
  又是一下。
  周围没人说话,王传学跟石中舟都看呆了。
  原先两人私底下还嘀咕过,觉得这新来的鉴定师长得是真不错,瞧着就是那种漂亮的江南美人款,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让人想到江南水乡的柳木。
  但现在他们发现自己完全想错了,眼前的这个女人根本一点儿也没有弱柳扶风的气质,那些表面的风平浪静不过都是假象。
  不知道打了多少下,言萧的手再抬起来,被一只手捉住了。
  “行了。”关跃把她的手臂拉了下来。
  第八章
  言萧动了一下手腕,有阵阵痛感,伴随着他指腹间的粗粝,在她腕间摩擦出辣辣的温热。
  “放开。”
  关跃不仅没放,另一只手也握了上去。
  这只右手大概只接触过脆弱的古玩,没用过这么大力气,现在已经不自然地僵着,腕间骨节微突。
  言萧回头:“你干什么?”
  她的手被他抓住了,还是两只手一起捧着的那种。
  “你的手腕脱臼了。”关跃两手一上一下握住那截手腕。
  “别动。”言萧看出他的意图,立即盯住他,“我还要靠手吃饭,你别乱动。”
  “放心,我手稳。”关跃眼神沉得像积淀的墨,从她脸上落到手腕上,看准位置,手下一用力,骨骼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言萧疼得咬紧牙关,闷哼一声,低头缩了身躯,又一下抬起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用谢。”关跃松了手,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言萧捧着手腕死死瞪着他,恨不得把他瞪穿。
  石中舟大梦初醒一样走过来,顺带就把两人隔开了:“言姐,算了算了,教训过这小子就行了,为这种人弄伤了自己不值得。”
  言萧的注意力被拉回到那金链男身上,她气得笑了,脚下一动,碾过他的手指,顿时又引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算了?他差点儿强奸我,就这么算了?”
  关跃走到旁边,听到这句话又转头看一眼她半敞的领口。
  难怪她这副模样。
  “嘿,你小子真无耻啊!”石中舟听了不能忍,上去就给了金链男一脚。
  金链男一只手被踩着,身体泥鳅一样蜷起来,忽然头一抬手往言萧脚边上挥,那只手摸到了刚才掉在地上的刀。
  言萧被扯着往后一退,关跃挡在她前面,一俯身抓着那只胳膊往外一折,劈手夺了刀。
  金链男鬼哭狼嚎,石中舟又补了两脚:“呵,还敢逞凶!”
  王传学也是个热血青年,撸起袖子就把人往死里揍:“胆子这么肥,老子揍死你个不要脸的!”
  金链男抱着头,在地上滚来滚去缩成一团,断断续续地喊:“你、你们做考古的居然這么打人,老子要告你们人身伤害!”
  两个人还真被他喊得停了一下。
  关跃把刀递给王传学,说:“你们俩别动手了,小王,去把车上的洛阳铲拿过来。”
  王传学拿了刀跑过去,很快折返回来,手里提着柄洛阳铲。
  关跃接了,一只手掂了掂重量,拎在手里走过去,蹲在金链男身边,圆筒一样的铲子抵着他刚被碾过的那只手,比画了一下,忽然回头问言萧:“他这只手碰的你?”
  言萧眼睛动了一下,扶着自己的手腕看过去:“嗯。”
  刚想接一句“怎么着”,关跃已经转过头去,手臂一抬,洛阳铲豁然拍了下去。
  干脆凌厉,每一次落下去都是一阵惨叫,重重的好几下,让人感觉铲下的骨头都错位了。
  打完了他把洛阳铲往地上一插,揪着金链男的衣领提起来,像提一摊烂泥,那柄洛阳铲把他耷拉的脑袋拨过来:“告,记着我这张脸,有种你就去告。”
  金链男那只手跟断了一样,浑身抖个不停,喉咙里只剩下嘶嘶的吸气声,像是受了惊吓一样,一直往后缩。
  夜风大了许多,言萧被吹得眯起了眼,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回神,看着蹲在地上肩背宽阔的男人。他的衬衣被风掀起来,又落下去,路面上是他被拉长的身影。
  “言姐,”王传学过来问,“气消点儿没有?别管这小子了,我们处理,你先去县城里歇歇吧。”
  言萧揉着手腕,眼睛又去看关跃,他提着洛阳铲站了起来,脸上云淡风轻的,仿佛什么都没干过。
  她甚至要怀疑他是不是惯手。
  “你的手现在不适合开车。”关跃转头叫石中舟,“小石,你去帮她开。”
  石中舟刚要过来,言萧冷不丁开口说:“你来开。”
  关跃回头看她。
  “你来开我的车,让小石开你的车。”
  石中舟此刻完全照顾言萧的心情,马上附和:“那就关队你去吧。”
  关跃把洛阳铲抛给石中舟,走到言萧跟前,伸出手。
  言萧把车钥匙递给他。
  车座上残留着金链男的血迹,真皮座椅还被他的刀划了一道。上车前,言萧摘下手套擦干净,坐上去,眼一瞥,关跃已经坐进来,一只手扶着方向盘插下钥匙。
  他的侧脸更平静,鼻梁挺直得像是斜画出来的一笔,一句话也没有。
  车外面,石中舟目送着红色小轿车开出去,手肘捣捣身边的王传学:“关队居然还说言姐这样的到不了队里,要我说她这样的简直‘上可九天揽月,下可四海抓龙’啊,你看那小子被揍的。”
  王传学看了一眼伏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金链男,呸了一声:“该!”
  车开进县城没多久就停了,路边是一家大排档。
  已经过了晚上十点,小县城里面没有夜生活,吃饭的地方少得可怜,这一条街看过去几乎就这么一家还亮着灯在做生意。
  关跃先下去,绕到言萧这边敲了敲车窗:“下来。”说完直接朝店里去了。
  言萧下了车,就听见老板在门里跟他说:“没别的了,只有面了。”
  关跃回头看了一眼,说:“那就两碗面。”
  言萧在桌边坐下来,关跃点完了东西走远了几步,站去了路边,等到一点火苗在他眼前跳跃出来,她才发现他原来是给自己点了支烟。
  路灯照不穿夜色,他的身量高,挺拔地披着一层昏暗,身形被晕得淡薄模糊,只剩下指间忽隐忽现的一点烟火,五官也在这点儿微弱的亮光下时隐时暗,犹如修罗。
  言萧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描摹,想起了曾经自己鉴定过的一尊塑像古玩。白天见的时候是光明正大的佛像,普度众生相,夜晚去看,隔着橱窗影影绰绰,仿佛魔魅。
  先前他揍金链男的瞬间就给她这种感觉。
  不怪她把他认作是抢匪,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本来就有股匪气。跟面相无关,那完全就是他给她的一种感觉。
  差不多也就一支烟的时间,面送了上来。
  关跃走回来,在她对面坐下来。
  “这怎么吃?”言萧朝面前的碗努努嘴。
  面碗里是一坨干面,佐料很足,堆在上面满满的一大碗。
  “拌开。”
  “我手疼。”
  关跃看她一眼,把自己已经拌好的那份推给她,又拿了她面前的那碗重新拌。
  他的五官深刻,一低头轮廓线条就更明显。言萧盯着他低垂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问:“你哪儿学的身手?”
  关跃抬眼:“忽然问这个干什么?”
  “了解一下即将共事的新领导。”
  上次找了那群混混去群殴他们,王传学跟石中舟都受了伤,只有他好好的,今天他揍金链男那几下又都干脆痛快得很,要说她不好奇是假的。
  关跃的眼睛又垂下去,手里的筷子搅了搅面,行云流水:“以前在大西北文保组织里待过一段时间,那个组织会训练成员一点儿身手防身。”
  “还有这样的组织?”
  “西北文物多,有这样的组织不是很正常?”
  言萧想了想,问:“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这个组织?”   “只是一个民间组织,没那么有名气。”关跃开始吃面,中止了话题。
  言萧拿起筷子,从右手换到左手,拨了拨面,低头吃了一口。
  一抬头,看见关跃的眼神从她手上扫了过去。
  她不是左利手,但是从小被家长刻意训练过,据说可以开发智力什么的,左右手都能用。所以刚才她完全可以用左手拌面。
  “你拌得不错。”
  关跃没说什么,低下头吃面。
  言萧发现他总是一副不可接近的模样,让人猜不出心里的想法。
  怎么着,做考古工作的都这么高冷?
  “哎!”她故意叫他一声。
  关跃从对面抬起头。
  言萧吃了几口面,捏着筷子盯着他,口气轻描淡写的:“刚才的事,谢了。”
  “哪件事?給你的手正骨,还是帮你揍那个小子?”
  “都有。”言萧冲他笑一下,安安静静地吃面。
  她吃得很秀气,半点儿没有之前凌厉的气势。
  关跃看着她的脸,脑子里就蹦出“爱憎分明”四个字出来,她这个人有时候也不是很难懂。
  “你气消了?”
  言萧拨一下面:“勉强算吧。”
  “我不是问这个。”
  她抬起头:“那你问什么?”
  关跃说:“你自己清楚,你这趟来,难道不是带着气来的?”
  言萧上下打量他,他对自己的事好像挺清楚的。
  夜色深沉,灯光昏暗,他的半边身体和半张脸都被掩藏,她渐渐地,越看越熟悉。
  “上次见到你我就想问了,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关跃看着她:“是见过。”
  “在哪儿?”
  “杭州。”
  言萧有点儿意外:“你去过杭州?”
  “去找裴明生赞助我们考古队。”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那场鉴宝会之前。”
  言萧的脑袋瞬间清明,嘴巴微张,“啊”了一声:“你去过那场鉴宝会是不是?”
  “是,我去过。”
  那场鉴宝会,那道眼神。
  言萧看他的目光都不同了,她想起来了:“原来是你。”
  “什么?”
  她摇一下头,笑:“没什么。”
  关跃低头继续吃面。
  言萧看着他,忽然又问:“既然你见过我,为什么还要拍我的照片?”
  他抬头,实话实说:“我只是远远看了你一眼,并没有看清楚。”
  “哦……”言萧拖长尾音,盯着他的额角。
  她算是看出来了,对他而言,他们见没见过,根本没区别。
  石中舟办完事情,电话通知了关跃,在县里一间旅馆大门外等了不到十分钟,言萧那辆红色小轿车到了。
  一看到言萧下车,他就迎上去汇报结果:“言姐,我们把那小子提溜去派出所了,他身上还揣着别的赃物呢,估计得去牢里蹲上几年的。”
  言萧问:“警察没问他的伤是怎么来的?”
  “问了,我们就说不知道啊,反正我们也没动几下手嘛。他都被揍得话都说不清了,正好方便咱甩锅。”
  言萧扭头看关跃:“那要是追查到你头上呢?”
  关跃甩上车门:“查不到。”
  言萧还以为他会说没事,结果他居然说的是查不到,不禁笑了一声:“我也有份,查到了我俩是共犯。”
  关跃看她一眼,大概是因为她话里的语气。
  石中舟从车上提了言萧的行李,领着她进门:“言姐今天受了惊,好好休息,那种浑蛋别往心里去。”
  他刚才就跟王传学商量过了,怕她遭遇这种事留下心理阴影,得温言软语地安抚,否则这趟来西北就太糟心了。
  言萧随口应了一声,跟着他进了门,往大堂角落的楼梯走,看到王传学在前台跟一个皮肤黑黑的妇女说着话。
  “那是老板娘,王传学本家的一个堂姐,我们走这条路都是在她这里落脚的。”石中舟说着,跟那个妇女打了声招呼,叫她梅姐。
  旅店小,房间也小,推门进房,满屋子都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石中舟把行李放下来就出去了。
  言萧进洗手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看了看,扯坏的衣领还耷拉着,脖子下面泛着的红还没退掉。
  看到这片红心里又来了气,她把衣服脱了扔进垃圾篓,拧开热水,内衣都没顾上脱就站在水龙头下面冲,用力擦过那片皮肤,直到觉得疼了才罢手。
  手指也一根一根洗过了,就算戴着手套打了那个浑蛋,她都觉得脏。
  这种感觉,根本不是揍一顿就能释怀的。
  她对着镜子,狠狠地骂了一句:“畜生……”
  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是湿的,言萧就一头倒在了床上。
  她很疲惫,身心俱疲的那种,可是躺到床上又睡不着,像是累过了头一样。
  言萧睁着眼睛盯着发白的天花板看了很久,脑子里浮出许多画面和片段,纷乱无章,从杭州到西安,最后一个画面冒出来,是关跃蹲在地上的那道背影。
  她得承认,那几下揍得她心里很舒畅,舒畅得都解了对他的气。
  紧接着,脑海里又闪过当初鉴宝会上一闪而过的眼神。
  那道深沉的眼神,那半张深刻的脸,甚至记忆深到留在了她的梦里。
  真不公平,他根本没在意,她记得倒是挺深刻的。
  第九章
  第二天,言萧难得睡了个懒觉。
  从丢了工作之后,这是她第一次在滴酒不沾的情况下一觉到天亮。
  其实晚上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隔壁有动静,她醒了一回,依稀听到男人们说话的声音,捞起手机看了一眼,才五点半,蒙头又睡,再醒过来就不早了。
  出房间的时候已经快到十二点。
  到了楼下没看到别人,只有老板娘在前台后面冲她笑,露出一口白牙:“睡得还好吧?”   “还好。”言萧回忆了一下,记起她叫梅姐。
  “他们都出去办事了,你要不要先吃饭?”
  “你这里还管饭?”
  “不管别人的,就管你们考古队的。”梅姐说话的劲头跟王传学真有点儿像,都有种纯然的憨实,“他们走的时候说你昨天晚上吃了点儿亏,今天得吃好点儿,你想吃什么,我叫厨房给你做。”
  言萧想了一下,摇摇头:“不用了。”
  吃亏这话她不爱听,她什么都吃,就是不愿意吃亏。
  言萧最后出去吃了饭。
  随便找的一家小餐馆,也不远,回来的时候看到门口停着越野车,应该是他们回来了。
  一进门,差点儿撞到个人,抬头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影。
  是关跃。
  言萧裸身高一米六八,在女性里也算偏高的了,可在关跃跟前顿时显得很娇小。
  他人高腿长,走路时步子迈得也大,靠近时携了微微的一阵风,身上的白衬衫塞在裤腰里,言萧垂着的视线正好落在他紧窄的腰身上。
  “你见过朱矛了?”
  “嗯?”言萧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到他脸上。
  关跃又问一遍:“你昨晚见到朱矛了没有?”
  “见到了,怎么?”
  “他当时往哪儿走的还记得吗?”
  “就往这儿走的,县城。”
  关跃点了一下头,抿着唇像在沉思。
  言萧问:“你们还在找他?”
  关跃扫她一眼:“东西还有一件没追回来。”
  石中舟在前台那边提着水壶倒水,插了句话:“那小子有毛病,找到了他非要好好抽他一顿不可。”
  言萧抬眼:“怎么有毛病?”
  “你说这大西北有多少藏宝贝的地方啊,那小子別的地方都不盗,就盯着咱们考古队盗,是不是有毛病?自从关队组了这支考古队,他就开始下手,好几次了,跟找碴一样。”石中舟说到这里又骂一句,“他肯定有病,不是有病就是跟咱们有仇。”
  言萧一下想起那个瘦成竹竿的身影,听他口气,跟这个朱矛已经是老对头了,难怪在西安的时候,他说他们了解得比警察都多。
  她瞄关跃:“原来这支考古队是你组建的?”
  他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你看起来真不像做这个的。”
  关跃看过来:“那我像做什么的?”
  言萧上下打量他一番,笑了下:“做什么都行啊。”末了加一句,“前提是你得肯做。”
  关跃的眼神和她的触碰在一起,他的眉眼深邃,眼里的光都比旁人要沉,看进去时,像是要把人扯着拽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
  周围安静了一瞬,他忽然说:“我觉得我现在的工作挺好。”
  言萧牵了牵嘴角,心想真是个开不了玩笑的男人。
  石中舟在旁边问:“那言姐你这么年轻,是怎么做上鉴定这个工作的啊?”
  言萧看他一眼:“父母影响。”
  石中舟会说话,马上就接话说:“那不得了,言姐的父母肯定都是大人物。”
  “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勉强算是有点儿小成就。”
  其实言萧的父母并不是她的生父生母,那是一对知识分子,感情特别好,可惜没孩子,于是她这个孤儿成了他们夫妻俩的孩子。他们抚养了她,但从小就告诉她,他们不是她的生身父母。
  于是言萧也就怀着一种复杂的、若即若离的亲情在他们的关怀下长大,很长时间里,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把他们当作自己的父母看待。
  “父亲”是历史学教授,“母亲”是博物馆里的文物修复专家,家里堆满了历史文献,小时候她没听过多少童话故事,是听历史故事长大的;没玩过什么玩具,从记事的时候起,能碰得到的东西就是文物拓片和复制品。
  言萧进入那个家庭的时候,他们已经五十出头,到她十六岁那年,他们就相继过世了。后来高考选专业的时候,她想都没想便选了跟历史相关的文物专业,好像自己注定就该做这行一样。
  她的今天的确是由这个家庭塑造出来的,但这些她并不想过多回忆。
  石中舟似乎想多问两句,嘴巴一动,言萧已经走到他跟前,从柜台上拿了个空纸杯,让他给她也倒杯水。
  这么一打岔,石中舟就没再提这茬了,给她倒了一杯水,又倒了一杯递到关跃手里,回头来跟她说:“刚才听梅姐说言姐没在这里吃饭?是不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啊?我跟王传学都是本地人,你要有什么不习惯的就跟咱们说,千万别客气。”
  王传学远远地站在楼梯那边跟梅姐说着什么,言萧的目光在他们两个身上扫过去:“原来你们都是陕西人?”
  “可不是。”
  言萧眼珠一转,落在旁边的男人身上:“你呢,哪儿人?”
  关跃正在喝水,胸膛鼓出的弧度微微起伏,突起的喉结滚了滚,线条往上勾勒出硬朗的下巴。
  他还没说话,石中舟就抢了话头:“关队的家乡啊,在咱祖国的心脏,帝都啊。”
  言萧往旁边看:“据说北京的男人都特贫?”
  关跃的眼神看过来:“你听谁说的?”
  言萧说:“看来不止贫,还较真儿。”
  石中舟在旁边笑开了:“关队贫不贫我不好说,反正是贫不过言姐你了。”
  王传学也听到了这话,回过头来跟着一起笑。
  关跃没搭话,仿佛他们讨论的不是自己,放下纸杯,转头走出了旅馆的大门。
  言萧觉得他的心思仿佛根本不在这儿,也许还在想着那个朱矛的事。
  他走了,前厅里就只剩下梅姐跟王传学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基本上就梅姐一个人在说,王传学嘴里“嗯嗯”地应着,就像是接受班主任训话的学生。
  他们说的都是方言,言萧听不太懂,问石中舟:“他们在说什么?”
  石中舟凑近一点儿,声音放低,边说边笑:“王传学在被梅姐教育赶紧找对象呢,不是第一次了,咱们来一次她就说一次,王传学比她小十几岁,很怕她的。”   “她刚才那句什么意思?”
  “说做考古的男人女朋友不好找,让他抓紧……唉,扎心啊,咱们这行风餐露宿的,全国各地的跑,的确不好找。”石中舟捏着纸杯直摇头,他脸圆,眼睛也圆,其实长得有点儿可爱,这种老气横秋的动作在他做来有点儿滑稽。
  言萧看着笑了笑,听着他们天书一样的方言,靠着前台站了一会儿,端着纸杯出了门。
  旅馆的门外面有棵枣树,一人多高,枝繁叶茂。
  言萧出去的时候发现关跃靠在树干上,正低头翻看着手机,另一只手里夹着支烟,肩头沉在树影里,眉宇间影影绰绰。
  她走过去,站在他旁边,眼一转就看到他的侧脸。
  他的头发两边推得很短,露出完整的耳郭,连接到下颌线,侧脸的线条深刻明显,嘴角边有道浅浅的纹路,眉骨山根高挺,衬出深邃的眼部轮廓。
  相貌深刻的人,据说都不太好相处。
  感觉到她的目光,关跃偏过脸,和她对视。
  言萧的手指搓着纸杯,忽然问:“你有女朋友了?”
  关跃起初不明白这问题的来源,等到远远听见梅姐跟王传学说话的声音就明白了,是被他们的话题牵扯出来的。
  “沒有。”
  言萧瞄他的手指:“那结婚了?”
  关跃又看她一眼,眉峰一挤,额头上也露出两道浅浅的纹路:“也没有。”
  言萧刚才观察过了,他手指上的确没有戴过戒指的痕迹。
  她想起了石中舟的话,半边嘴角往上扬:“因为做考古的女朋友都不好找?”
  关跃看着她,对这个笑话没有要笑的意思。
  言萧迎着他的视线低笑一声,瞄了眼他手里的手机:“单身就好,那我的照片放在你手机里就不要紧了。”
  关跃这才明白她问话的意思,他一个单身汉,手机里存着个女人的照片确实不太好。
  他低头拿着手机,把那张照片找了出来,刚准备点删除,旁边伸过来只手挡了一下。
  言萧的手保养得特别好,手指葱白,皮肤细腻,挡在屏幕上,被那阵蓝光勾勒出了淡淡的边,皮肤都晶莹通透起来,几乎可以看见浅浅细细的脉络。
  关跃看到这只手时,第一个想到的画面就是她说要靠手吃饭时的模样,这只手还重重地打过人,当然也接触过无数的古董文物。
  他瞥一眼身边的女人。
  言萧站在他旁边,低头看着他手里的手机,长发从她脸颊两侧垂下来,发梢扫在他的手臂上,微微发痒。
  关跃站直,不动声色地换了只手拿手机,侧了侧身,拉开距离。
  照片里是那晚酒吧的场景,女人的身体往后仰,口鼻被一只手捂着,眼睛睁大了一圈,看不出恐惧,但昏暗的光线无意中营造了一层惊慌失措的氛围。
  这么难看的照片他居然还发给裴明生,言萧觉得姓裴的看到的第一反应应该是笑她吧。
  “我可不能容忍自己这么难看的照片存在男人的手机里,要存就存张能看的。”她把纸杯丢进垃圾桶,站好位置,“来,给我重照一张。”
  背后天蓝云白,横着一条县城里的街,街后是一排不算高的建筑,在这样单调的背景里,面前的女人就分外惹眼。
  言萧抱着胳膊倚在树边,腿上穿着高腰的黑色长裤,束着雪白的衬衣,收出纤细的腰身。一条腿交叠在另一条前面,越发显得修长笔直。男人指间缭绕的烟雾盘过去,模糊了她半张脸,只有一双眼睛看得清楚,亮得像蕴着光。
  关跃看了她一会儿,低头手指一动,把相册里的照片点了删除:“我没打算存。”说完转头走了。
  言萧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进了旅馆的门,阳光照下来,那道脊背挺直,在地上拉出一道浅浅的斜影。
  挺拔,就像这西北大地上的白杨。
  一株挺傲的白杨。
  下期预告:考古队一出门,梅姐就给言箫说起了媒,想撮合她和王传学。言箫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作为男主的关跃能否保住自己的位置,还是王传学准备C出道?敬请期待下期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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