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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上班,为了图个方便,我总是从医院的后门顺连着太平间的那条通道走进医生办公室。这是一条不足十米的通道,围着低矮的栏杆。因为太平间的缘故,它便被涂上一层阴森森的色彩,甚至有人将它戏谑为死亡通道。
从这条通道走过,即便是鲜活的生命也会黯然失色。而且,在这条通道上常能见到三三两两因亲人或朋友的逝去而哀恸的人们。前些日子。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女,因承受不过白血病的折磨,从住院大楼的二十六层纵身跳下,落在太平间前的栏杆下,情景惨不忍睹。而几天后。这里只留下了一摊发黑的血迹。人们或许很快就会忘却,这里曾经有过一个花样的生命殒落。
生命需要坚强,我轻轻地对自己说。
在死亡通道的两旁,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栽了一片苍翠的夹竹桃,它们兴致盎然地争相开放,白的如绸。红的似火,仿佛沙漠里的绿洲,给人昭示着希望和新生。这些开放在太平间门前的夹竹桃,以其热烈的色彩,宣告着生命中该有的坚强与不屈。我不禁想,或许它们能抵消死亡给亲人带来的苦痛与落魄吧。
在一个微风习习的午后,就在这死亡通道里,我邂逅了那个叫小乙的小男孩。
小乙今年五岁,上了幼儿园。那天,小乙穿着一件比他身子大上好几倍的上衣。当我懒洋洋地走过死亡通道时,他正在追赶一只美丽的蝴蝶。见到我,他停了下来,恳求我帮他逮住那只蝴蝶。看着他搞得一身脏兮兮的模样,我顿生爱怜,于是帮他逮住了那只蝴蝶。道谢后他高兴得一跳一跳地往住院大楼跑去。
小乙的父亲是前些天送进我们医院的。小乙父亲是一位出租车司机,一天夜里遭遇了歹徒抢劫,他勇敢沉着地应对,在与歹徒的周旋中,车撞到了路边的防护栏。最终的结果是歹徒被擒了、而小乙的父亲,却因为强烈的撞击导致脑震荡而深度昏迷。医院出于对他们的特殊照顾。让他们全家都住进了病房。因为医疗费用最终没有解决。小男孩的母亲便在医院楼下揽一些搬运的活计,以赚取些零碎的小费。
我们建议说。每天对病人说说话或许有利于病人的恢复。小乙就担当起了这个任务。小乙每天放学后回到医院,给他父亲讲故事,或猜谜语,或唱着儿歌,童稚的音调久久地萦绕在病房上空。
每次换药,小乙总是静静地望着我手中的动作。有时也会帮我递一些纱布或镊子。每次换完药,小乙总会将我拉到阳台边,充满期待地问:“医生叔叔,我爸爸什么时候能醒来呀?”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小乙的问题,命运么,总会有,最捉弄人的意思。我低下头,看见死亡通道两旁的夹竹桃开得正浓,仿佛闻到了淡淡的清香。见我良久无语,小乙摇着我的胳膊,带着哭腔说:“医生叔叔你说嘛,我会听话的,听医生叔叔护士阿姨的话,听爸爸妈妈的话,我只要爸爸醒来呀!”他的泪滴了下来,一滴一滴地落在我的心坎上。我抚摩着他的头,安慰小乙说:“夹竹桃再开的时候,你爸爸或许就能醒来啦!”小乙开心地小跑向住院大楼,他说他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爸爸妈妈。
于是,每天下午,在死亡通道的夹竹桃下,我常见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提着塑料桶给夹竹桃浇水。有护士见了,便打趣说,“小乙呀,当采花贼么?”小乙昂起头,眼睛里填满无限的希望,“医生叔叔说了,等下次夹竹桃花开了,爸爸就能醒来啦。”护士的心酸酸的,掩面而去。
可是小乙父亲最终没有醒过来,他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当护工把小乙父亲推进太平间那一刻,小乙没有哭,他站在夹竹桃下,扬起手和他的父亲说再见。我听见小乙说:“妈妈,夹竹桃再开的时候,爸爸会回来的,对么?”
我望向那一片苍翠的夹竹桃,它们正恣意地开放,白的如绸,红的似火,一片葱茏。
从这条通道走过,即便是鲜活的生命也会黯然失色。而且,在这条通道上常能见到三三两两因亲人或朋友的逝去而哀恸的人们。前些日子。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女,因承受不过白血病的折磨,从住院大楼的二十六层纵身跳下,落在太平间前的栏杆下,情景惨不忍睹。而几天后。这里只留下了一摊发黑的血迹。人们或许很快就会忘却,这里曾经有过一个花样的生命殒落。
生命需要坚强,我轻轻地对自己说。
在死亡通道的两旁,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栽了一片苍翠的夹竹桃,它们兴致盎然地争相开放,白的如绸。红的似火,仿佛沙漠里的绿洲,给人昭示着希望和新生。这些开放在太平间门前的夹竹桃,以其热烈的色彩,宣告着生命中该有的坚强与不屈。我不禁想,或许它们能抵消死亡给亲人带来的苦痛与落魄吧。
在一个微风习习的午后,就在这死亡通道里,我邂逅了那个叫小乙的小男孩。
小乙今年五岁,上了幼儿园。那天,小乙穿着一件比他身子大上好几倍的上衣。当我懒洋洋地走过死亡通道时,他正在追赶一只美丽的蝴蝶。见到我,他停了下来,恳求我帮他逮住那只蝴蝶。看着他搞得一身脏兮兮的模样,我顿生爱怜,于是帮他逮住了那只蝴蝶。道谢后他高兴得一跳一跳地往住院大楼跑去。
小乙的父亲是前些天送进我们医院的。小乙父亲是一位出租车司机,一天夜里遭遇了歹徒抢劫,他勇敢沉着地应对,在与歹徒的周旋中,车撞到了路边的防护栏。最终的结果是歹徒被擒了、而小乙的父亲,却因为强烈的撞击导致脑震荡而深度昏迷。医院出于对他们的特殊照顾。让他们全家都住进了病房。因为医疗费用最终没有解决。小男孩的母亲便在医院楼下揽一些搬运的活计,以赚取些零碎的小费。
我们建议说。每天对病人说说话或许有利于病人的恢复。小乙就担当起了这个任务。小乙每天放学后回到医院,给他父亲讲故事,或猜谜语,或唱着儿歌,童稚的音调久久地萦绕在病房上空。
每次换药,小乙总是静静地望着我手中的动作。有时也会帮我递一些纱布或镊子。每次换完药,小乙总会将我拉到阳台边,充满期待地问:“医生叔叔,我爸爸什么时候能醒来呀?”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小乙的问题,命运么,总会有,最捉弄人的意思。我低下头,看见死亡通道两旁的夹竹桃开得正浓,仿佛闻到了淡淡的清香。见我良久无语,小乙摇着我的胳膊,带着哭腔说:“医生叔叔你说嘛,我会听话的,听医生叔叔护士阿姨的话,听爸爸妈妈的话,我只要爸爸醒来呀!”他的泪滴了下来,一滴一滴地落在我的心坎上。我抚摩着他的头,安慰小乙说:“夹竹桃再开的时候,你爸爸或许就能醒来啦!”小乙开心地小跑向住院大楼,他说他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爸爸妈妈。
于是,每天下午,在死亡通道的夹竹桃下,我常见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提着塑料桶给夹竹桃浇水。有护士见了,便打趣说,“小乙呀,当采花贼么?”小乙昂起头,眼睛里填满无限的希望,“医生叔叔说了,等下次夹竹桃花开了,爸爸就能醒来啦。”护士的心酸酸的,掩面而去。
可是小乙父亲最终没有醒过来,他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当护工把小乙父亲推进太平间那一刻,小乙没有哭,他站在夹竹桃下,扬起手和他的父亲说再见。我听见小乙说:“妈妈,夹竹桃再开的时候,爸爸会回来的,对么?”
我望向那一片苍翠的夹竹桃,它们正恣意地开放,白的如绸,红的似火,一片葱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