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日子久了，最后掐指一算，去得最多的，还是老佛爷。
　　巴黎本地人，并不太去铁塔玩儿，也不太去老佛爷购物——就像上海本地人不太去外滩和南京路，北京本地人不太特意去王府井似的。
　　我刚到巴黎那年秋天，反而爱去旧货市场淘东西，淘了件半新驼绒大衣过冬后，我跟妈视频。
　　“妈，这大衣怎样？”
　　“好！这搁国内，要两千吧！”
　　“我们20欧买到了。”
　　我妈瞪圆双眼。
　　但日子久了，最后掐指一算，除了去附近超市买日用品，去得最多的，还是老佛爷。理由大概是：
　　——我本身是拉法耶特侯爵的拥趸。所谓老佛爷百货，其实是拉法耶特侯爵命名的。参加过美国革命、法国大革命、法国七月革命的老革命家了。
　　——老佛爷是一个极适合中国人的所在，有一批对国内老太太都耐心微笑的导购，而且娴熟各色国内客人会提的问题，对答如流。
　　——什么品牌都有。很齐全。非常适合我这种不想动脑子，过去买点东西，立刻走人的大老爷们。
　　——我惯常偷懒，只来回穿两个牌子，其中一个牌子老佛爷的导购姐姐已经认识我了，熟到能记住我自己都背不出的尺码：对熟客而言，这类细节很抓人。
　　相对地，我认识的女性朋友，去老佛爷旁边春天的多些。依我所见，理由大概是：
　　——老佛爷人满为患，偶或还有些挤；巴黎春天风格小清新得多；也清净，也自在。
　　——相比起老佛爷集体流畅流利的服务，春天这边的导购是真能跟你静静聊一会儿，对你提点建设性意见的。
　　——春天走廊一楼，有著名的普希金咖啡馆。里头的甜品，起码有两样是冠绝巴黎的：一个巧克力，大概在巴黎只有安吉丽娜可以相比；一个拿破仑，是那种让人吃了感叹“哎今天多跑三公里也是心甘情愿的”那种。
　　我爱去老佛爷，还有个缘故：老佛爷与巴黎春天在奥斯曼大道上，旁边就是歌剧院，然后是歌剧院大道，再过去便是卢浮宫，是旺多姆广场（肖邦在那里故世），那一圈儿都挺齐全。歌剧院大道附近，有我喜欢的香水：Fragonard香水专卖。老牌子，厂子在法国南部格拉斯，我自己去过，深知他们有多靠谱。再不远处就是Fauchon，卖巴黎人喜爱的茶点Madelaine小蛋糕——也就是普鲁斯特的挚爱。
　　相比起巴黎自成一体的购物体系，伦敦的购物街，前卫与传统之风，区别就大些。综摄政街和哲麦街，牛津街，新邦德街，卡尔纳比街，Selfridge/Harrods百货，各有风骨。比如摄政街的Liberty百货，态度是所谓百年百货，一脸“兄弟我在泰坦尼克号还没启航的年代就是传说了。”Prestat的巧克力也是，“女王和拿破仑三世的选择”。法国人玩贵族牌多少比较收敛，毕竟经历过大革命，现在是共和国；大英帝国却还是老贵族范儿摆得十足。
　　米兰相比而言，要优雅自在得多。埃马努埃莱二世拱廊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购物中心，但并没英国那么重的范儿。米兰大教堂对面La Rinascente百货，附近的Peck美食，都适合边吃边玩儿。
　　回国期间日常问答：
　　妈：为什么要买大牌子呢？
　　我：之前給你买的XX包好用不好用？皮实不皮实？
　　妈：好用是好用……
　　我：所以呀。买一个顶好几年，好过买一堆差的换着用。而且，我最懒得换衣服和换搭配了。
　　妈：所以哪？
　　我：所以呀。与其买一堆不舒服的放着，还不如买一两件一两双好好穿几年。所以要买大牌子的经典款，这样脑子都不用动，出门就穿，永远不会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