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欧茨的《妈妈走了》透视美国女性的生存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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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 美国犹太裔当代女作家乔伊斯·卡洛尔·欧茨是坚持现实主义传统的才华横溢的多产作家,擅于描写女性对外部环境或无法抗拒的命运及情感的缺失时的煎熬和内心的矛盾。本文从她的新力作《妈妈走了》视角来分析和探讨美国女性的生存现状,以期能够深化小说的可读性。
  关键词:乔伊斯·卡罗尔·欧茨 《妈妈走了》 美国女性 生存现状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一 引言
  美国著名犹太裔女作家乔伊斯·卡罗尔·欧茨(Joyce Carol Oates,1938-),是当今世界文坛公认的美国最重要的少数作家之一,至今已出版各类作品一百多本,其中包括长中短篇小说、诗集戏剧集故事集、文学评论以及论文集,其作品部部畅销堪称力作,可读性极强,尤其是小说方面成就最高,影响最大,屡屡获奖,两次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乔伊斯·卡罗尔·欧茨与其他作家的最大不同之处在于她坚持现实主义,擅于描写女性对外部环境或无法抗拒的命运及情感的缺失时的煎熬和内心的矛盾。读者往往能够通过她那特有的女性视角透视美国的人文现状。她以多种文学形式,涉及到当代美国的方方面面,60年代青年反叛、70年代反战情绪、90年代城市动乱到2000年以后的理性反思。她还以细腻的内心描写著称,在她笔下没有一个故事是波澜不兴的,其中不乏探讨女性生存困境和压抑心理的作品。这些作品中写的都是小人物,但这些小人物的心灵深处都被生活的時代刻下了不同形态的斧痕刀伤,也画出了走向各异的人生轨迹。有些批评家认为她小说中的女性角色都是些受虐狂,并指出她的作品中缺乏自立自强的女性角色。实际上,欧茨对女性的命运和地位是十分关注的,她对在父权社会里遭受虐待、歧视的女性给予了极大的同情与关怀;同时也对女性自身存在的心理变异和性格缺陷进行了深刻的审视和反思,并指出女性的自由解放之路是一个十分艰难的自我觉醒、自我抗争和自我发展的过程。欧茨的这一女性主义观在她的小说《妈妈走了》中得到了很好的展示。这部小说讲述了一个人性回归的故事,70年代出生的女孩尼基表面叛逆、内心柔弱,她在母亲遇害后,经过一番挣扎,重拾亲情,走入新生。本文拟就该小说的主题思想和其主要人物,来分析和探讨美国女性生存现状。
  二 《妈妈走了》主题思想
  《妈妈走了》是一部反映美国女性生存现状的力作。小说讲述了美国北方纽约州伊弗里姆山地区一个中产阶级家庭出生的一对姐妹,在父亲去世后,母女3人的生活画面和人生历程,以及妈妈戈文在这座老屋遇害之后,姐妹二人在丧亲之痛后如何重拾亲情,走出困境,开启了未来之路和有希望的人生之旅。
  小说以戈文和尼基母女两代人的人生际遇为经,以2004年到2005年母亲节这一年的时间跨度为纬,人物形象的整合、丰厚和完整可读而耐读,堪称一部难能可贵的力作、佳作,具有强烈的美感和时代感。欧茨在该作品中探索了当代美国女性生存状态,揭示了美国的人文现状。如:女儿在对妈妈的依赖和拒绝的两级中摇摆不定,母女不可避免地对一切事物包括社会、道德和文化持不同的观念,但女儿会在潜意识中受到母亲的影响,并因此或多或少会重复母亲走过的生活道路,分享其情感和价值观。小说中的人物性格各异,信仰不同,但都深陷在各自的矛盾与困境中不能自拔。
  小说全文以主人公小女儿尼基的自叙和内心独白为主,结合顺叙倒叙回忆为辅,以潜意识、象征性、意识流等娴熟而独特的叙事方式,精致而流畅的细节表述等等,娓娓道来,运用自如,游刃有余,得心应手。无论是写实写意写情写景写心理写人性等等,下笔流畅,挥洒自如,可谓妙笔生花,让人生出许多想象空间。尤其对几位主人公的个性和人物性格的描写,写得生动而又合情合理,其中又以几位男士作为配角来陪衬,以完善故事情节,使书中主要人物形象更加完善完美。
  三 女性对自我的张扬与释放
  书中第一主人公尼基,是妈妈的小女儿,一个70后、且已过而立之年的31岁的女人,一个善于剖析自我、鞭策自我的女人。作为妈妈戈文的小女儿,尼基从小生活在父母关心、学业有成、且情场得意的环境中,她完全有理由去过一种既充实而又有意义的生活。但她偏偏不满足这种现状,她挣脱,她叛逆,她越轨,并以朋克的形象从头到脚彰显反叛与桀骜不逊。因为这些给她带来无限的刺激。诱惑令她感到存在的价值。她自我自恋,享受单身贵族的自由,驰骋职场和情场,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也不想和那些庸俗的亲戚来往,一个人离群索居。她整个人是分裂的,几度订婚又毁婚,从高中起就不断与男孩男人有纠葛,现在又与一个比自己年长一倍有3个孩子的男人不清不白、谈情说爱。作为伊弗里姆山一个小报《灯塔报》的记者,她总是把自己打扮得“非常招摇,裹着她瘦小身子的那件黑色树皮皱纹面料的紧身上衣把自己裹得比手套还紧,头发剪成朋克式的尖顶染成深褐色,硬硬地矗立好似教堂的尖顶,一个典型的瘾君子似的新潮打扮……”
  尼基拒绝和庸俗的亲戚们来往,讨厌急功近利冷漠刁钻的姐姐,把亲情视为禁锢而非依靠,把虚幻的自主性和统一性误认为真实之物,用怪异的发型、唇彩和衣着等为自己筑起一道盾牌,用异端的行为,如混乱的私生活来张扬自己的个性。表面上,她玩世不恭,特立独行,其实是想掩盖自己脆弱的心灵和惨白的感情。而这种真实与虚幻之间的差异也是使主体受到伤害、身陷囹圄的根源。
  人性的弱点,存在于每个年龄段的人身上,只要有存活的土壤和环境,随时都会破土而出。尼基,叛逆、冷漠,她既不认同妈妈的传统保守,也不认同姐姐的庸俗冷漠和功利,她只张扬自我,释放自我,我行我素。但她善于自省,剖析自己,揭示自己的内心的阴暗面,谴责自己“小三”角色,她告诫自己:必须和这个男人分手,此人给自己的生活带来邪恶的影响,被他深深伤害的,是他的妻子。这位31岁的70后出生的女人,不失为一个敢于修正自己,改邪归正可以逆转的女人,而且她最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爱情。
  四 对基督教“大爱”的迷信
  妈妈戈文虽然在小说中的出场时间不多,但她在书中的地位很重,无论是在主人公尼基的独白自语中,抑或是在其叙事回忆中,妈妈可以说是无处不在,无时不有。妈妈戈文其实是小说中极其重要的角色,与第一主人公尼基不相左右。   妈妈戈文是个苦命的女人,幼年时母亲自杀身亡,后来父亲离家出走成了孤儿寄人篱下,因而她渴望爱与被爱。当初恋失败,婚姻触礁之后,在两个女儿成年后也不被理解、更不被看重时,母亲没有沉沦,更没有抱怨。她是个可爱、自律、宽容、善良而又充满爱心的女人,她不仅对亲人家人,甚至对外人不相干的人,也心怀仁爱。她任劳任怨,从不自怜自艾,她乐观开朗,助人为乐,穿着简补,为人大气。总是那么单纯无邪的圆脸,就像一轮圆月,眼睛像灰色小琥珀,虽算不上迷人的美女,年轻时却曾经可爱过。用小女儿尼基的话说,妈妈戈文是个慈母,为家人活着,完完全全,是个绝对优秀、绝对棒的妈妈,像20世纪50年代的那种贤妻良母。 她全然没有自己的生活,可她感到快乐而又幸福……她为社会、为教会、为朋友活着,做义工帮助穷人有困难的人,永远天真单纯,她轻信,对人没有戒心,即使对杀人犯也轻信,所以她引来杀身之祸。尤其对教会的牧师长老她言听计从,正因为如此,她也因接纳了杀人犯来家中充当花匠而身遭不测。
  美国是以基督教立国的国家,总统就职、法官宣判犯人,都手持《圣经》,自由女神像也是一手高举火炬,一手握着《圣经》,大中小学生,甚至幼稚园的孩子,七、八十岁的老人一般都会去教堂敬拜耶稣基督,对上帝顶礼膜拜,做好事,做义工,帮助穷人和有困难的人。爱人,甚至爱自己的仇敌……这就是基督教教义所宣扬的大爱。
  五 对现实社会的回避、觉醒与抗争
  尼基的姐姐克莱尔,是一位前途似锦的生意人的妻子,她成熟丰润、性感俊俏,然而皮肤不再光滑细嫩,眼角已有明显的鱼尾纹;与妈妈戈文一样,她长了一张圆圆的脸,紫丁香色的长裤套装,外套上一件束腰外套,遮住了那已有些发福的腰身,头发也是那种打湿了的沙子颜色,顶着一头卷发……。她总是让人能够感觉到一种夫唱妇随、夫妻默契的印象。在妈妈戈文遇害后,她很难过,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整天躲着大家不见人。当她重新露面时,她脸色灰白、憔悴、阴郁、痛哭流涕、不能自己。她不再爱自己的儿女,不再爱自己的丈夫,并认为与丈夫罗勃的结婚是个错误。然后埋怨自己的妈妈,为什么把一个杀人犯带进家里来充当后花园的帮工?克莱尔最后做出一个疯狂的决定,她单方出面请了律师,提出与丈夫分居,然后带着儿子撇下丈夫和女儿离家出走,连开庭审判杀人狂的听证会都不参加。
  故事最后,两个女儿对妈妈都有了新的认同。在妈妈的独立王国——阁楼上,小女儿尼基目睹了妈妈的遗物,读到了妈妈的日记和信件,揭示了少女时代母亲戈文的隐私。原来妈妈也曾有过青春、爱情和浪漫情怀,以及失恋的痛苦和怀孕的无奈……小说中尼基访问当年母亲的友人和姐妹们,以及妈妈的初恋情人布兰丹出场时,都让人耳目一新。妈妈戈文走了以后的某一天,一位中年男子来到鹿溪大街43号,按响了门铃。来人挂着拐棍,穿一件过膝的大衣,身后停着一辆闪闪发亮的黑色林肯车。他,就是布兰丹·多尔西神父。进屋后,尼基把他脱下的质地上乘的大衣挂好,他圆圆的脑袋几乎全秃……这就是妈妈戈文少女时曾经爱过的那个男人。这个男人曾让妈妈怀孕,他原本可以与她结婚生子组织家庭,可他没有。他年轻时是个风度翩翩的高个子的英俊少年,他常常开着他漂亮的敞篷车招摇过市,常常带着少女时的妈妈去看电影,去游泳,听音乐会;他唱得很好,与专业演员不相上下,在天主教唱诗班唱男高音;后来妈妈戈文也在伊弗里姆山基督教生命契教堂的唱诗班唱歌。
  再后来,戈文怀孕了,布兰丹却离家去上大學了,之后上了神学院,全然忘了已有孕在身的戈文,这对戈文不啻莫大的打击,使得这个青春泛滥的少女长时间处于崩溃状态。
  尼基不喜欢这位布兰丹,也不信任他,而他爱过妈妈吗?40多年来,他为何从来都不曾来看过妈妈?现在妈妈走了,他却来这里,眨巴着眼泪,不让泪流出来,难道能说明他爱过?一个在梵蒂冈做过研究的高级神职人员,对于妈妈戈尔这样一位基督徒,两种教义的不同,早就心怀芥蒂了。
  最终,在妈妈宽容大度、善良充满爱心的人格魅力的感召下,大女儿克莱尔回到丈夫和女儿身边,对未来有了希望和憧憬,对人生有了新的理解和认知。
  六 结语
  人生犹如歧路亡羊,尤其是女人,往往就似迷途的羔羊般弱不禁风且危机四伏——因为女人总是相对软弱,并且比较容易受到伤害。但是在欧茨的笔下,大多数女人却是独立自强的,在她的作品中,数不胜数的女人都在认真地工作、生活,直至生命的尽头。较之男人,女人的命运常常显得善变且多舛。
  《妈妈走了》的译者是女教授石定乐。其译文时而低回婉转,时而清新明亮,原文的风格一一复写过来,具有极高的可读性。译者在翻译后坦言:“较之过去所译的男性作家作品而言,欧茨的感性、灵动在文字上尤为明显,令我不容易逃脱其感染而身陷其中,难以自拔。以至于译完这本书后,我没有以往译完一部书后常有的兴奋,只有无奈和伤感。”读者若能走入作品,与作者合二为一,才能真正体会到小说的艺术魅力和动人之处。
  参考文献:
  [1] 乔伊斯·卡洛尔·欧茨,石定乐译:《妈妈走了》,长江文艺出版社,2006年版。
  [2] Oates,Joyce Car.Missing Mon.New York:HarperCollins Publishers,2005.
  [3] 杨向荣:《乔伊斯·卡洛尔·欧茨》,《青年文学》,2008年第11期。
  [4] 王振平:《乔伊斯·卡洛尔·欧茨——构筑完整的小说世界》,《世界文化》,2009年第3期。
  [5] 张熙、史国强:《乔·卡·欧茨 既通俗又严肃的女作家》,《文化观察》,2008年第7期。
  作者简介:张立玉,女,1961—,天津人,硕士,教授,研究方向:英汉语言对比及ESP,工作单位:中南民族大学外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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