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姐

来源 :牡丹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snowliya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冲 突
  四月,一个周六的午后,春风和煦,阳光明媚。
  那天我约了邻居,到我家一边下棋一边品茶,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时光。本来我的棋局很好,却一不小心进入了死胡同。正当我举棋不定的时候,荣姐打来电话,我刚一接通,顿时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气氛。
  “兄弟啊,做个女人咋就这么难呢?唉……”电话中,荣姐没有了往日的开朗风趣,变得长吁短叹。
  我问:“姐,今天是怎么了,这可不像咱当兵人的风格啊?”
  “你说,嫁给他这两年,我通过关系为他们父子找工作,为他儿子买车买婚房,他们天天吃我的住我的,我到底图个啥?这个白眼狼还敢动手打我。这日子没法过了,我想离婚算了,可他只一句话‘想离婚没门’,我可该咋办呢?”荣姐说着便呜呜地哭了起来。
  我劝她说:“姐,谁家的厨房还不冒冒烟儿,打算过日子可不能把离婚挂在嘴上,说多了就真的会伤感情。”
  荣姐继续说:“你是不知道啊,前天他一直把我追到大街上,我的鞋都跑丢了,然后揪着我的头发像打小偷一样往死里打,最后还是过路人帮我报了警。你说我啥时候受过这样的气?”荣姐哭得更伤心了。
  “先别激动,就算天大的事也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你在哪儿?俺哥呢?”我顺便问道。
  “我在家,这还有法儿出去见人吗?不知道他死哪儿了,两天都没见人影,打电话也不接,巴不得他立马死掉才好。”
  挂掉电话,我意识到问题没那么简单,便立即放下手中的棋子,打发走了邻居,然后约上几个朋友去她家看她。
  荣姐打开门时,我们被吓了一跳。她头发散乱,衣衫不整,面容憔悴,赤着脚站在那里,个子也减了一大截。她虽然戴着一副墨镜,却没能遮住脸上遍布的淤青,与平日那个让人惊艳的荣姐判若两人。
  初 识
  我认识荣姐是在两年前,那时她才四十五岁刚过。柳眉杏目,双眼皮,约有一米七高的个子,不胖不瘦,皮肤白皙,气质颇佳。衣服穿得很是得体,而且都是价格不菲的名牌,更显出她成熟女人特有的美。我对荣姐了解并不多,只是听朋友们常提到她,知道她是从部队转业回来的公务员,而且正在单着。
  生活中的荣姐是个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女人,有着军人的果断和干练,酒量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朋友们聚会的酒桌上,至今我还记得那次和她喝酒的情景。
  酒过三巡,輪到荣姐送圈儿了,她径直走到我身边说:“兄弟,今天咱俩是第一回见,就从你这儿开始,姐先给你端个见面酒。”
  因为不胜酒力,我就推辞道:“你是姐,理应给你敬酒才对,咱共同干一个算了,我确实酒量不中。”
  谁知还没等我说完,荣姐就抢着说:“女人不能说随便,男人不能说不中。”一句话引得全桌人哄堂大笑。
  气氛已经如此热烈,我也不甘示弱,就脱口而出:“万水千山总是情,不喝这杯行不行?”
  她又满面春风地回我:“兄弟不喝这杯酒,你是嫌姐长得丑?”这一次大家又是鼓掌又是起哄,我只好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们就像是多年的老朋友,所以我也就跟着他们称其为“荣姐”。酒局结束时,我们互留了电话,后来又约着打过几回麻将,一起唱过几次歌曲。她不仅会唱歌,还会唱戏,我也好这口,便有了更多的话题。所以,随着交往的日益增多,荣姐在我眼中的形象也就越来越立体了。
  出 走
  荣姐出生在大山里的农村,她常和我们开玩笑:“姐现在是老了,当年可也是一朵村花,咋能在那穷山沟里埋没一辈子。”她从小对豫剧情有独钟,尤其爱唱黑头,也就是包公的粗嗓门,可父母都说那是下九流的行当,死活不同意她走唱戏这条路。
  十五岁那年的夏天,母亲让荣姐去挑水,她一路走一路盘算:“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不如来它个先斩后奏,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想到这里,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积攒了多天的十几块钱,心里底气更足了。于是,荣姐一不做二不休,把水桶往井边一扔,就到村口搭上了开往市里的客车,一路打听着坐到了梦寐以求的艺术学校。
  说来也巧,当时学校正缺少荣姐这样的女包公。在她自报家门后,老师就先让她唱两句听听,结果一亮嗓子就得到了校长和老师们的一致肯定。他们都说她虽没有经过专业学习,但是个可塑之才。
  校长问她:“为什么想来学唱戏?”
  “就是喜欢。”荣姐回答得干脆利索,一点也不怯场。
  “家里同意吗?”
  “不同意,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那你的学费怎么办?”
  “我想等我能挣钱了再把学费交上。”
  当时,校长也被这个小姑娘的话给惊到了。稍稍停了片刻,他就带头鼓起掌来,然后说:“好,好,好,有想法,你就在这好好学习,回头我和你家里人讲。”就这样,校长特批她成了唯一一个免费的学生。
  荣姐在戏校里就像一只出笼的小鸟,度过了一段属于自己的快乐时光,也出落得愈发漂亮了。
  奋 斗
  自从她扔下水桶不告而别,母亲在家左等右等不见闺女回来,便一路找到了井边。一看只有两个水桶在那儿扔着,她还以为女儿寻短见跳井了,就疯了似的哭喊起来:“俺荣娃儿跳井了,快来救救俺家闺女吧!”她还哭着说:“荣娃啊,只要你好好的,我让你学唱戏还不中?”可捞来捞去哪里还有她的踪影。
  等父亲千辛万苦找到她时,女儿已在戏校里小有名气。校长把他请进办公室里,又是递烟又是倒水,和他讲了半天的大道理,说:“小荣很有天分,是唱戏这块料,如果给耽误了,你可要后悔一辈子呢!”父亲听后既高兴又难过,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办法,最后只得长叹一声:“不管怎样活着就好,那就由她去吧,只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常言说得好,人挪活树挪死。两年后的秋天,某部队来学校招收文艺兵,她再次被破格录取,荣姐毫不犹豫地穿上了军装,摇身成了一名英姿飒爽的军人。当乡里敲锣打鼓把喜报送到老家时,整个小山村沸腾了,连祖宗八辈都跟着感到荣耀起来。乡亲们也纷纷前来道贺,都夸赞说:“没想到咱这穷山沟里还能飞出个金凤凰,你们老俩就等着享清福吧!”父母的眉头舒展了,脸上的皱纹也灿烂得像正在怒放的山菊花一样。   转眼服役到期,荣姐被分配到市里的某个委局,当上了公务员,过起了朝九晚五的日子。虽然只是一名最普通的干事,但毕竟端上了铁饭碗,她也很是满足。在后来的几年里,凭着聪明能干,她辗转过几个部门,晋升成了科级干部。二十四岁那年她结婚了,丈夫是一个家境相当殷实的高富帅。第二年又生了个白胖小子,日子过得相当滋润,荣姐一高兴就会情不自禁地喊上几嗓子。
  这里正是她当年学唱戏的地方,周末也常到原来的学校去看看,荣姐所有的梦想就是从那里开始的。抚今追昔,一幕幕往事便会浮现在眼前,不禁让她感慨万千。她常想:“如果不是当年的勇敢,说不定今天还在那个穷山沟里挑水做饭呢,何来现在的幸福生活呀!本是一个农村女孩,用十年的时间换来了如此华丽的转身,应该算是成功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每次想到这里,荣姐就变成了幸福的小女人。
  变 故
  然而人生如戏,上天总是在不经意间跟你开一个玩笑。
  荣姐三十五岁那年,儿子小柯才刚刚十岁,灾难却从天而降。那是个冬天,下夜班回家的丈夫被一辆大货车撞得没了人样,当场就撇下她们母子走了,曾经的幸福也在那一刻戛然而止。虽然经济上暂时不成问题,但对一个女人来说,这样的打击谁又能懂。
  时光飞逝,又是一个十年,荣姐已经四十五歲。爱人走了三年之后,就有人给她介绍过对象,她也曾想过找一个人共度余生,但为了不让孩子受委屈,一直都没有把这件事提上日程。
  突然有一天,小柯郑重其事地跟她说:“妈,我想跟你说件事,但是你不准生气。”
  “说吧乖,啥事?”荣姐好像猜到了儿子的心思。
  “你保证不生气?”
  “保证。”
  “这么多年你遇到过合适的没有?”小柯干脆直接说了。
  荣姐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是脸上还是顿时飞起了两朵红云,不知该如何回答。
  小柯接着说:“如果有合适的你尽管答应,我已经是个大学生了,不要为了我耽误你的幸福,那样我就太自私了,只要你愿意,我永远都会支持你的。”
  荣姐把小柯紧紧地搂在怀里说:“乖儿子,你真是长大了,谢谢你理解妈妈。”说着,眼里便有了闪烁的泪光。
  有了儿子的理解和支持,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很快,一位高大魁梧、温柔体贴的男人闯入了她的心房,经过朋友们多次把关,他们终于走进了婚姻的殿堂。结婚时没有大操大办,但一有机会她就把结婚照拿出来给我们看,也偶尔带着男人王建峰参加过我们的聚会。荣姐重新回到了小鸟依人的状态,左一声老公右一声乖,各种亲密,各种腻歪,把幸福晒得满天飞,连新婚的小夫妻都略逊几筹。
  这个曾经温柔的男人,今天竟成了荣姐恨不得快点死掉的“白眼狼”。
  等 待
  我问荣姐:“这两年你们俩一直挺好的,我们还都祝福你呢,这回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荣姐说:“小柯也那么大了,经常带着女朋友回来,老和俩孩子住在一起也不合适,我就考虑着再买一套房子,可老王想用这笔钱还债。他这笔外债也从没和我说起过,而且是一笔几百万都填不上的大窟窿。你们知道,我这钱也是拿命换来的呀,当然不能替他还债了,所以就吵了起来。”
  王建峰也曾小有成功,据说前些年把钱放到投资担保公司,还从朋友那儿借贷了不少,结果半生的积蓄都打了水漂。因此,妻子与他离了婚,他一赌气答应净身出户,法院还把儿子判给了他。眼看着儿子已到了结婚的年龄,父子俩不仅居无定所,也无生活来源,日子过得捉襟见肘。荣姐和王建峰结婚后,也确实为他们付出了太多,本想着就这样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谁知又闹到了这步田地。
  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不幸的家庭却各种各样。作为朋友,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何况这还是朋友们促成的好事。再说如果真的走到离婚那一步,对荣姐将又是一次难以承受的痛苦,这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也只能让他们冷静下来再说,别的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
  因为坐得太久,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转头望向窗外。此时已近黄昏,只见一抹如血的残阳挂在西边的天际。忽然又有几片云飘过来,时浓时淡,时聚时散。
  正在这时,荣姐的电话响了。她顺手拿起手机,怔怔地盯着屏幕但不愿接听,在铃声快要停下来时才按下了接听键。
  “老婆,对不起,前天是我做得不对,无论如何我不该动手打你。我也认真考虑了两天,等我回去咱们好好谈谈,好吗?”听得出来是那个“白眼狼”王建峰的声音,话语里带着满满的诚恳和歉意。
  荣姐又是好一阵犹豫,但还是答应了:“好吧,我等你。”挂断电话,她仰头靠在沙发上,那青一块紫一块的脸抽搐了几下,有种难以名状的复杂和痛苦,两行热泪再一次滚落下来,揪得让人心疼。
  是时候离开了,我们又安慰了荣姐几句,便起身告辞。
  从荣姐家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满街的霓虹灯晃得人眼花缭乱。我们都只管默默地走路,谁也不想说话,也不知如何开口。
  此刻,我又想起了那盘没有下完的棋……
  怒 火
  荣姐摘掉墨镜走到窗边,远远近近林立的高楼里早已是万家灯火,安静而又温馨。可那里边的人是否也和她一样,正承受着痛苦的煎熬呢?一阵凉爽的风吹进来,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郁闷的胸口稍稍舒服了一些。
  荣姐来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把头发梳了梳,长长的瀑布般的直板发又恢复了原来的柔顺。她用手轻轻地抚摩着那张曾经漂亮的脸,淤青比两天前好了一点儿。然后,她又来到厨房,看到水池里那堆已经泡了两天的碗筷,才想到已经两天没有开火做饭了,自己也不知道这两天都吃了些什么,虽然很饿,但一点食欲都没有。
  荣姐强撑着把碗筷洗了,又到客厅抻了抻凌乱的沙发罩,接着倒掉了下午我们抽烟用的烟灰缸。正拿着抹布准备擦桌面的时候,门铃响了,同时传来了儿子的声音:“妈,开门。”   荣姐心里一阵发慌:“小柯回来了,这可该怎么办?儿子看到我的脸怎么给他解释?何况老王马上也要回来,儿子的火爆脾气我是知道的,如果碰到一块又会发生什么情况?”
  这几天正是清明节小长假,小柯本来带着女朋友去旅游了,应该明天回来才对。荣姐已做好打算,明天就跟单位请公休假出去玩几天,一来散散心,二来不想让别人看到脸上的伤。可现在儿子竟提前回来了,她又该如何应对这个局面?
  “妈,开门呀!”伴随着急促的门铃,小柯又叫了起来。
  “来了。”荣姐一边忐忑不安地答应着,一边放下手里的抹布。门开了,儿子身后跟着他的女朋友小雨。
  “妈,你的脸咋了?”儿子一进门就发现了她脸上的伤痕。
  “没,没事,是妈妈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跤?怎么摔得?”儿子急切地问道。
  小雨也说:“阿姨,我们刚走两三天,怎么会摔成这样?怪不得小柯一出去就心情不好,还老做噩梦,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我们放心不下就提前回来了,你怎么不给我们打个电话呢?”
  小柯见妈妈好像很为难,便猜到了几分,说:“你就别骗我了,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王叔打的?你倒是跟我说呀!”
  “你们先坐一会儿,等我跟你们说。”荣姐说着,委屈的泪水又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小雨正準备把旅行箱推到一边,只见小柯一脚踢了过去,旅行箱竟从客厅穿过卧室飞到了阳台,又“咚”的一声撞到了洗衣机上。
  “他竟敢打你,我今天就让他滚!”儿子的怒火已经不可遏制,继续咆哮着:“他去哪了?现在让他回来,看我不打死他。”
  妈妈坐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小雨说:“柯柯,你先别激动,也许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听听阿姨怎么说好吗?”
  交 锋
  “那天你们刚走,我和你王叔就吵了起来……”荣姐还没说完,门铃再一次响起,应该是老王回来了。荣姐正犹豫着该不该去开这个门的时候,儿子已从沙发上跳起,快步冲向了门口。
  小柯又高又壮,学的虽是理科但热爱运动,经常去健身房,练就了一身结实的肌肉。王建峰虽也高大魁梧,但毕竟已五十六岁,那一堆发面似的大肚腩把衬衣都快撑烂了,一看就是缺乏锻炼的人,所以小柯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门“唰”的一下打开了,正是老王站在那里,战争一触即发。小柯毫不犹豫地挥起右手,上去就是一拳,正打在老王的左眼眶,瞬间裂开一道口子。老王下意识地用左手捂了上去,只见血已顺着指缝流了下来。小柯又轮起左手,“啪”的一声扇在老王的右脸上,本来白胖的脸立即成了一块刚烤出来的面包,接着又飞起一脚踹向老王的腹部,老王捂着肚子,“啊”的叫了一声蹲在了地上。
  此时,同在一层居住的两户邻居听到了打斗声,已围拢了过来。大家纷纷劝道:“好了,小柯,有什么事好好协商,打出人命可是犯法的。”一边说着,一边把小柯推进客厅按坐在沙发上。回头又去搀扶老王,老王竟“咚”的一下跪在了地上。邻居们说:“老王啊,这算咋回事,有什么话进屋里说,叫别人看见多不好。”费了好大劲才把老王扶进屋里,让他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邻居们便都回去了。
  荣姐把屋门关上后,走到老王跟前责骂道:“你还好意思进这个家,两年来你对这个家做过什么?我对你们父子俩付出的还不够吗?你趁孩子们不在家竟然下手这么狠?”
  小雨把荣姐扶到沙发边,和小柯三个人并肩坐在一起,便接着荣姐的话说:“王叔,你说我们都对你怎么样?没有把你当外人吧,你看看阿姨的脸,还叫她怎么见人?打女人的男人是多么可恶你知道吗?”
  老王开口了:“对不起,我和你妈说过要回来好好谈谈的,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你们在我前面。我已料到今天会发生什么,如果我想提前离开也是可以走掉的,但是我想该来的总会来,不如当着孩子的面把话说清楚。”
  荣姐说:“还有什么可说的,离婚就是了,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首先我向你们诚恳道歉,两年来你们都对我非常好,让我更加愧疚的是我隐瞒了太多,因为我的过去太复杂了,不是一两句就能说清的,所以整天心情不好。”荣姐和两个孩子认真听着,却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葫芦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药。
  老王接着说:“作为一个男人混到今天这个地步,真的太失败了。不光住着你们的吃着你们的,还让你妈给我们父子俩找工作,别人还都说我傍上了富婆,成了吃软饭的老白脸,我能受得了吗?我也是有自尊心的人,这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你们可能不懂,任何男人都不想这样做,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老王说得很真诚也很动情,小柯的怒火已经消失殆尽。荣姐虽然不明白他的过去,但是心里也柔软了下来。
  “这两天我是在洗浴中心度过的,也认真考虑了很多,我决定离开,也不想再拖累你们。但是想到五月一号就是你妈妈的生日,也是我们结婚两周年的纪念日,我就想回来请她吃个饭,顺便把话说明白做个了断。可事已至此,也都没法上饭店了,我现在就走,祝你们幸福。”老王说完,从身上取下一串钥匙放在了身边的餐桌上,就准备起身离开。
  荣姐听到这里,才想起这个重要的日子马上就到了,难得他还记着这事,不禁一阵难过,就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起涌上心头。两年来都是和老王在一起庆祝的,都多多少少能收到他的礼物,顿时又有一种幸福感袭来。可今天他去意已决,也不想再过多挽留,那会让自己很没面子。就让他先暂时离开吧,离婚的事也先别提了,也许以后还有机会见面,不管是合是离,只能从长计议了。
  “既然你已决定了,我也不再多说什么,等我给你整理几件衣服带着。”荣姐说着便进了房间。
  不一会儿,王建峰提着那包衣服打开门走了,又“咣”的一声把门关上,一个人孤单地消失在门外的走廊里。
  密 信
  清明节假期很快结束,小柯和小雨都上学去了。老王也离开了,家里只剩下荣姐一个人。既然孩子已经知道这件事,她也就没必要再出去玩了,荣姐只是跟单位请假说老家有事,需要休息一星期。以前自己一有空就会约朋友们来打牌,或是一起去唱歌,这时候一点心情也没有了。   荣姐脸上的伤一天天在恢复,心里虽然无比空落,但好像轻松了许多,只是老王临走前的那些话会不自觉地在耳边回响。老王的过去能有多复杂?还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的呢?难道两年多来自己对他一点都不了解吗?难不成他还是个杀了人的通缉犯?算了,想多了头疼,大不了就是离婚嘛!丈夫死了不也照样过到现在,离婚又算什么呢?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有我的儿子和儿媳陪着也挺好的。
  可转念又想起了自己的生日,两年前的那天她是多么幸福啊!老王虽然没为这个家付出过什么,但毕竟是个男人,他的到来让这个家更有生气了,也让自己更像一个女人。我不需要花他的钱,只需要一个完整的家,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他临走还记着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说明心里还是有我的,男人也不容易,也会有自己的难处,也许真的受过伤,只是不轻易把伤口展示出来而已。他离开了,又会往哪里去呢?还去住洗浴中心吗?每每想到这里,荣姐就会禁不住一阵伤感。
  一周之后,荣姐脸上的伤已经痊愈。那是个礼拜一,她准备上班去,所以那天起得很早,给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往镜前一站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那种惊艳,心情也好了很多。她刚打开门准备下楼,只听“啪”的一声,一个白色的信封从门缝里掉在地上,捡起一看竟没有署名也没有地址,心中一阵疑惑。
  荣姐锁上门,一边撕着信封一边往电梯走去。在电梯里,她把信取出来,里面是一张A4纸,内容是打印的,但除了一个手机号码,就只有一句话:“如果想知道你老公是谁,请在今晚八点以后联系。”其他什么也没有。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荣姐又一次蒙了,脑子里也和这封信一样一片空白,心里却“突突”的一阵猛跳,甚至忘记了按下一楼的楼层号,所以电梯还在原地停留着。
  但荣姐毕竟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人,她想:“不就一个电话吗?联系一下又能把我怎样?咱也不是被吓大的,不管老王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管他过去做过什么,和自己又有多大关系呢?”想到这里,荣姐便镇定了很多。慎重起见,荣姐没有把这事告诉任何人,更没有报警,先把通话内容录下来再说,不定哪天能用得上。
  密 电
  这一天过得真慢,荣姐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工作上还老是出错。有人叫她的时候,荣姐不是突然被吓了一跳,就是好长时间没有反应。没事的时候就一直望着窗外发呆,窗台上那几盆绿植已经十来天没有浇水了,她也没有想起来,好像根本不存在似的。
  终于下班了,荣姐迫不及待地往家里赶,路上不停地观察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仿佛有人在暗中跟踪着。到了家里仍不免紧张,她一进屋就把门反锁上,把所有的灯都打开,把所有的窗户都关好,把窗帘都拉上,好像每个窗户上都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晚饭也没心吃了,从客厅到卧室再到厨房,荣姐不停地来来回回,坐立不安地等待着八点钟的到来。
  墙上的挂钟敲响,荣姐打了一个激灵。一看八点到了,她深深地吸气,又慢慢地呼出,反复几次,狂跳的心终于平复了一些。她僵硬地坐在沙发上,取出手机照着那个号码拨了过去,同时把手机调到了录音状态。
  “嘟……嘟……嘟……”电话通着,却没人接听,每一声都那么漫长。荣姐禁不住看了一下手机屏,并不显示电话的归属地。
  电话终于接通了。“喂,你好,我不是坏人,你尽管放心。你什么也别说,只要静静地听就是了。”一个外地男子的声音传过来,虽然低沉,但听得出来他是个年轻人,也并没有凶神恶煞的感觉。
  “你老公是叫王建峰吧,你知道他原来叫什么嗎?你知道他家是哪里的吗?你知道他以前的所有吗?”一连串的问话让荣姐再一次陷入迷茫之中。但对方只让自己听,就什么也没问,而且这个神秘的男子也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这些你可能都不清楚,我来告诉你。王建峰最早叫白延亮,是你们老家邻村的,他比你大八岁,在十八岁那年就到云南的一个小县城做生意了。那时他做棉花生意,有一次从新疆购买了几十吨棉花,合同上签订的是卖完付款,可他竟然把棉花全部转移,然后在仓库里放了一把火,制造了失火的假象。等债主去要账时,他说仓库失火了,所有棉花烧得一点没剩。”
  听到这里,荣姐震惊地忍不住“啊”了一声。正想说些什么,她却被神秘男子打断了。
  “先别急,还有呢。后来债主暗中调查得知,那批棉花他以批发价出售,净赚了四十多万。债主又找到他说给二十万也行,可他死活不认这个账,还把对方打成骨折,撕毁了那张合同。”
  “之后他改名李庆安,到山西一个偏僻的农村落了户。1993年和一个丧偶的女人共同生活,第二年生下一个儿子叫李锐,比我小五岁,如果没记错他应该是属狗的,今年已有二十五岁。”
  “原来的债主迫不得已报了案,等公安局到山西抓他的时候,可能提前走漏了风声,他就在村的玉米地里堆起了一座新坟,让女人说他前几天游泳淹死了。他本来就是外地人,在那里很少和别人打交道,处事谨慎、低调,周边的人对他都不太熟悉。那时的侦破手段也落后,所以便不了了之。”
  “1998年的一天晚上,他和女人因琐事吵架,一怒之下把女人给杀了。他就带着四岁的李锐连夜逃到河南,又改名周云山,在南阳和一个离了婚的生意伙伴共同生活,儿子改名叫周锐。前几年因把钱放在投资担保公司赔得精光,他们再次分手。然后,他再次改名王建峰,就找到了你,儿子现在叫王锐。”
  这个电话足足通了三十多分钟,神秘男人只管讲,荣姐只管听,竟然听得入了迷,如果不是最后那一句“然后就找到了你”,就好像在听一个和自己无关的别人的故事。
  听到这里,荣姐的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这一切应该都是真的,老王的年龄就是比我大八岁,他曾说过原来在南阳做生意,他的名字就叫王建峰。每次说要回老家,他都推三阻四,总是借口有事不想回去。是怕碰到熟人吗?他的儿子就叫王锐,今年二十五岁,就是属狗的。至于他在南阳之前的事,却从来没有提起过。老王临走之前说他隐瞒了太多,应该就是这些吧!
  可这个神秘男子又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呢?   挣 扎
  “你是谁?”荣姐终于问出了第一句话。
  “被杀害的那个女人是我的母亲,王锐就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应该说他杀掉的是我们两个的亲生母亲。那天晚上,他以为我睡着了,但借着灯光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一幕我永远都忘不掉,从此我就成了一个孤儿。”说到这里,这个神秘的男子竟然有点哽咽。
  “这封信是谁送来的?”荣姐继续问。
  “是我,我已经跟踪他很久了,二十一年来,我唯一的目的就是把他送上法庭,得到公正的审判。你当过兵,又是个公务员,应该知道公安部早已下令命案必破。同时,你也是个母亲,应该能体会到我的感受。我们都是无辜的,只希望你能配合就是了。”
  神秘男子又说:“清明节前我就准备通知公安去抓他,想在清明节那天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可家里突然出了事,我就回去了几天,回来后一个礼拜都没见到他,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听到这里,荣姐早已惊诧得不知所措。老天啊,和自己同床共枕了两年的老王竟然真的是个杀人犯?李庆安、周云山、王建峰,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对,还有个白延亮,你真的是个“白眼狼”啊!你诈骗过几十吨的棉花,你打伤债主撕毁合同,你能想到用一座新坟来逃避抓捕,你还曾亲手杀掉了自己的妻子,你简直是一个作恶多端、十恶不赦的家伙,当初我真的眼瞎了吗?
  荣姐不禁可怜起这个孩子,从小没爹没妈,他该怎样生活。我也是个母亲,如果这是我的孩子我该怎么办。是啊,我们都是无辜的,但王建峰你必须受到法律的严惩。
  “孩子,我实话跟你讲,正是清明节那天我们吵了一架,他把我打得鼻青脸肿,然后儿子回来又给他揍了一顿,他就离开了这个家。当时我正在生气,心想你走就走吧,所以根本没问他打算去哪里。可我现在能为你做些什么呢?”荣姐说。
  “五月一日是你的生日,也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你肯定还存有他的电话,一有他的消息请联系我就是了。我相信你会帮我,也一定有办法帮到我,我会一辈子感谢你的,谢谢阿姨!”说完,神秘男子便挂断了电话。
  荣姐没有了先前的紧张,却又有种不安充斥着脑海。她陷入了沉思,也为这个孩子的勇敢和执着而感动,这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调查得如此清楚。她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我到底该怎么办,如果帮助这个素不相识的孩子,我可能是勇敢的、正义的,甚至有种大义灭亲的伟大,可我亲手灭掉的毕竟是同床共枕了两年的男人。王建峰虽然对我不算好,还打过我,深深地伤害过我,但一日夫妻百日恩,至于要送他坐牢甚至是偿命吗?可如果现在通知那个‘白眼狼’让他潜逃,我又如何能够安心?那个神秘的男孩已经承受了二十一年的痛苦,那个女人死得不明不白。再说潜逃也只是暂时的,该来的迟早都会来,该还的迟早都要还,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也属天经地义。可王锐的婚期定的是十月一日,再有五个多月就要结婚了,难道让这个没妈的孩子在婚礼上也看不到亲爹吗?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呢?”
  这一夜对荣姐来说,注定是一个漫长的不眠
  之夜……
  抉 择
  又是一星期过去了,这一周荣姐翻来覆去想的都是这件事。她考虑更多的是,人活一辈子决不能苟且偷生,我是个当过兵的人,我唱戏时演的都是包公,今天如果能亲手把这只“狼”送上正义的审判台,才不愧对自己一路的经历,才能让自己心安。恶人理应得到惩罚,不然天理难容,我绝不能助纣为虐,否则也会得到报应的。王锐是无辜的,错就错在不该有这样一个爹,如果王锐将来明白这个道理,他不仅不会恨我,甚至会感谢我今天的选择。至于王锐的婚礼以及他今后的生活,我都会安排妥当,权当我养了两个儿子就是了,甚至那个神秘的男孩,我都愿意照顾。
  想到这里,荣姐突然浑身充满了力量,于是她决定提前打探一下王建峰的近况。荣姐立即拨通了他的电话:“喂,你在哪?这些天过得好吗?”
  “那天我做得也不对,你也有你的难处,我们毕竟还是夫妻。两个儿子跟亲兄弟一样,有你在,这才像个家,我还想和你一起过生日呢。”荣姐继续说着,想用柔情把他唤回来。
  “荣,我在郑州,那天都说到那份上了,我还怎么有脸回去,再说孩子们能原谅我吗?”
  “你走后我和孩子们谈了很多,小柯也承认当时太冲动了,不该打你那么狠。俩孩子都很听我的话,这个你尽管放心。这半个月来我整夜整夜失眠,睁眼闭眼都是你的样子。”
  “我也惦记着你的生日,但是这几天暂时回不去,我在朋友的公司里帮忙,最近事情很多,等五一放假我就回,陪你过个生日,好吗?”
  “那好吧,你要照顾好自己,少喝酒少抽烟,如果不顺心就早点回来,我等你。”
  “好的,你也注意身體,别太累着自己。”
  荣姐挂断电话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首先,等小柯回来就和他说透这件事,让他知道王建峰到底是个什么人。第二,告诉小柯自己的打算,一定要得到孩子的理解。第三,让小柯给王建峰打电话道歉,好让他放心回来。最后,提前订个饭店,吃饭前给那个神秘的男孩发个短信,让他通知公安准备行动。但是必须让老王吃完饭再走,毕竟夫妻一场,就算今生无缘再聚,也尽量不留遗憾。一想到这些,荣姐又忍不住伤心起来,但依然没有动摇自己的决定,不然那就不是她的性格了。
  计议已定,一切按计划行事。
  诀 别
  四月三十日很快到了,下午五点三十分,荣姐又给王建峰打去电话:“老公,你到哪了?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我已坐上高铁,六点半准时到家。礼物已经备好,到时候给你个惊喜。”老王显得很兴奋,而且也充满了柔情。
  “那就先别回家了,饭店我已定好,我们都在饭店等着你。”荣姐说。
  “也行,哪个饭店?”
  “我现在就把地址发给你,直接过来就是了。”
  “好的,不见不散。”
  那天荣姐特意把生日宴定在一个叫“再回首”的餐厅,雅间的名字叫“缘聚”。这家餐厅环境很好,装修风格浪漫而又怀旧,头顶的音箱里不停地播放着那首经典老歌《再回首》。是啊,聚散皆是缘,离合总关情,你我今日别,转头已成空。
  六点半,王建峰如约而至,他的儿子王锐也来了,小柯把女朋友也带来了,他们一边愉快地用餐,一边商量着王锐的婚礼如何举行。这是荣姐专门安排的话题,她不忍心给老王留下后顾之忧。
  晚上九点整,警笛突然响起。荣姐听得很清楚,又感觉特别刺耳,同时瞥了老王一眼,发现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一下。荣姐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表情,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是痛苦还是欣慰,应该是二者都有吧!
  说时迟那时快,四名警察直接进入他们所在的雅间,只一句“公安局的,请跟我们走一趟”,同时亮了亮工作证,一副明晃晃的手铐便戴到了王建峰的手腕上。王锐既是惊恐又是迷茫,连忙问:“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王建峰回答说:“你以后会知道的。”旋即,警察就把老王带出了房间。
  荣姐和三个孩子紧跟着拥到门口的警车旁,王锐早已是泪流满面。王建峰回过头来看着荣姐和孩子们,脸上既没有悲伤也没有哀怨,更多了几分坦然。
  “这一天终于来了,孩子们记住一定要做个好人,请保重。”王建峰说完便转身踏上了警车。
  最后上车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小伙子,他用目光不住地搜寻着荣姐,临上车时朝着荣姐深深地鞠了一躬。直到现在,荣姐才看清他的脸,他和王锐长得还真像。这大概就是王锐同母异父的哥哥——那个背负了二十一年痛苦的孩子。
  荣姐紧紧地攥着王锐的手,和小柯、小雨依偎着站在一起。荣姐的泪也下来了,朦胧的泪眼中,警车呼啸而去,瞬间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此时,身后又传来了姜育恒那凄婉的歌声:“曾经在幽幽暗暗反反复复中追问,才知道平平淡淡从从容容是最真。再回首,恍然如梦,再回首,我心依旧,只有那无尽的长路伴着我……”
  作者简介:执著,实名武星,医务工作者,喜欢写作。
其他文献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儒家思想长期占据主导地位。儒家内省作为一种修身养性、提升人生境界和求知的重要方式,这对于当代心理学研究有重要的启示作用。本文从心理学的角度,研究儒家内省思想对当代心理治疗的作用,以期更好地传承和弘扬儒家文化。  在长达两千多年的封建时期,儒家思想对中国社会产生的影响是不可替代的。儒家思想中伦理、道德、经济和政治思想对中国人的价值观念、思维模式、行为准则和精神追求指明了方向。其中,
期刊
工笔花鸟画具有悠久的历史,在中国传统绘画中占据着重要地位,色彩作为绘画艺术创作中不可缺少的元素,是工笔花鸟画的主要构成要素。伴随着社会和时代的进步以及人们审美情趣的多样化发展,工笔花鸟画的色彩语言和色彩表现风格也不断变化,中国当代工笔花鸟画蓬勃发展。工笔花鸟画艺术在长期的发展和演变中逐渐摆脱了程式化色彩语言的束缚,色彩语言更加个性化和多样化。本文简单分析了工笔花鸟画色彩表现风格的转变,并对当代中国
期刊
服装的核心属性是满足人们的实际需求,从而实现自身的核心功能,同时服装还具有强烈的审美功能。为了平衡两种功能,服装设计师要融入一定的创意,让服装获得良好的整体性,有效利用其功能。本文从服装结构设计的概念入手,探讨了结构设计方法和创意设计方法,以便指导实际工作。  服装设计需要充分融入创意,实现实用功能和审美功能的良好平衡。因此,服装设计师要根据实际需求进行相应的创造和创新,以此实现服装相关功能的更好
期刊
陕西人民经过多年的实践与创新,创作出独具特色的民间美术,其中包含很多视觉符号,正是这些视觉符号的存在,使得民间美术不仅具有艺术美,还能展示人民群众的生活情况。基于此,本文简单介绍了陕西民间美术,分析了陕西民间美术的地域特色、文化特征和视觉符号内涵,以推动陕西民间美术实现更好的发展。  美术艺术存在多种形态,民间美术是其中較为重要的一种,有效地体现出我国劳动人民的审美、生活与艺术理念。我国各地均具有
期刊
非物质文化遗产是我国历史遗留的珍宝,体现出手工作坊式生产、学徒式教育和定点式营销等诸多特征。在非遗文化尝试进行产业化改革时,以往使用的模式变成禁锢发展的阻碍,使得它无法进行产业化改革,需要接纳全新的要素、技术以及形式,最终转变成文化创意行业的重要部分。因此,非物质文化遗产和文化创意行业的对接模式是值得人们深入分析的。  随着世界多元化的逐渐形成,我国开始大量接受世界各种各样的文化,很多现代的、时尚
期刊
音乐剧表演往往需要兼顾舞蹈、歌唱和戏剧三元素的整合。三者的整合需要以戏剧为基础,歌唱与舞蹈为辅助。但是,舞蹈、歌唱与戏剧的整合并不是彼此替代的,而是相互共融来共同表达音乐剧主题,从而体现音乐剧的作品价值。  音乐剧是一种以戏剧为基础并结合舞蹈和歌唱的艺术形式,具有很多表演手段,可以承载诸多主题诉求。因而,音乐剧被大众逐渐认可和接受。有鉴于此,本文就以舞蹈、歌唱和戏剧三种元素的整合策略展开分析,旨在
期刊
色彩作为油画艺术的构成要素和主要表现手段,在油画艺术创作中发挥着不可代替的作用。色彩可以表达人类的思想和情感,不同的色彩具有不同的情感内涵,可以带给人们不同的心理感受。在油画艺术创作中,色彩是重要的绘画语言,油画艺术创作者通过对色彩的巧妙运用可以传递和表达自身的思想和情感,进而在提升作品艺术表现力和感染力的基础上更好地引发情感共鸣。本文简单分析了色彩在油画艺术创作中的重要性,并对油画艺术创作中的色
期刊
晴朗的天气里,南宁的天空总是蓝色的。  这蓝色的天空,在南宁并不稀奇。那些习以为常的风景似乎并不是美景,因此蓝蓝的天空在南宁人看来再正常不过了。但北方来的朋友总是在看了南宁的蓝天后,忍不住啧啧赞叹,这时候,已经见怪不怪的南宁人才会觉得这“南宁蓝”是值得骄傲的一种颜色。  在晴朗的午后,抬眼望天空,阳光很刺眼,但天空中那种纯粹的蓝色总是充满吸引力,让人忍不住强睁着眼,扭曲着眉宇,抬手半遮半掩,也要凝
期刊
咏 雪  雪  这个时代的弄潮儿  你从天而降  集聚于大地  整个人间是你的疆场  你不需要身穿多么亮丽的盔甲  只需一条洁白的披风  便可拥有天下  无论你去往何处  都不会孤独  因为只要有你伙伴同行的地方  就有一个家  有人说  你们打扰了人间的安宁  这是一场侵略战争  有人说  你们给人间带来了希望  这是一场生命之旅  不管怎样  在你们的世界里  没有杀戮  每个人都相互尊重、友
期刊
作为诺贝尔奖唯一一位精通汉语的终身评委,马悦然致力于汉学研究与文学翻译,把大量中国古代和现当代文学作品介绍到欧洲,被视为“推动中国文学走向世界的汉学家”。他割舍不掉的“成都情结”更是被中国大众津津乐道——从汉学启蒙、声名渐起、结婚生子直到成为译著等身的汉学大师,马悦然一生的许多重要时刻都与成都有着不解之缘。他在自己的著作《另一种乡愁》中将成都视为自己的“另一个故乡”,以一个“老成都”的身份将这一座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