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在城市里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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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州河正由浊变清,紧贴苏州河的莫干山路正由热闹趋向颓败,一种从旧走向新的过渡中的颓败。无论是河还是路,都见证着上海这座城市的沧桑变换。如今,一群艺术家和一群普通草民共同坚持在苏州河边的莫干山路上,隔着几百米甚至几十米,却像两个极端,谁也走不近谁,对河边的这条路有着各自的理解和愿望,就如对这座城市,或者说对这座城市的建设和经营的艺术。因为理解和愿望的不同,这种艺术便在苏州河边的莫干山路上尴尬着,在这座城市里尴尬着。
  
  环境:颓败的莫干山路和集中的艺术家
  
  以前上学的时候,每天一大早要从苏州河北面翻越造币厂桥到苏州河南面的学校去,傍晚再翻回来,一天两次。早上上坡的时候看见太阳在桥面上一点点升起来,傍晚下坡的时候看见太阳在背后一点点落下去,苏州河浓稠的河面上都罩着一层金属的光泽。而我特别留意的是河水的清浊,每每遇到不是黑水期的时候,我都会有一种欣喜,仿佛她明天再不会变黑一样。河岸两边工厂里的烟囱天天冒着白烟,一番热气腾腾的景象。
  河水真的渐渐变清了,烟囱里渐渐停止了冒烟,我也离开苏州河很久了。偶然的机会,得知相熟的任职于上海戏剧学院舞美系的艺术家曲丰国老师卖了戏剧学院分的房子搬到了莫干山路上一个工业园区的老仓库里,我去老仓库看他,于是重又回到了苏州河边,只是这次不在桥上,而是在桥下。
  莫干山路是紧贴苏州河的一条小路,随着一些大工厂相继的倒闭,一些老厂房的拆迁,莫干山路显得潦倒破旧,更有些颓废的意思。我去的时候正值午后,又多了那么一点慵懒和空虚。路口那幢绿房子我是很熟的,电影《苏州河》里的一个场景就取自这里,说绿房子里有一个酒吧,酒吧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玻璃鱼缸,周迅演的美人鱼就在那鱼缸里甩着长长的尾巴自由游弋。再往里走是莫干山大酒店,酒店是老建筑,原来是上海面粉厂的办公楼。几年前,参与修改一个电视剧剧本的缘故,我和同事在那里住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酒店位置偏,有些僻静,晚上无聊了,就跑到总台,听总台里漂亮的接待小姐讲讲酒店里发生的形形色色的故事。联防队无聊了也会过来,从客房里提出一对身份不明的男女盘问盘问。现在人去楼空,这幢近现代的工业建筑被高高的围墙隔住,命运未卜。
  苏州河弯多,莫干山路刚好将一个弯正切,快到另一个切点的地方就是莫干山路50号春明工业园区,园区的七号楼,住着好几位当代艺术家,曲老师在三楼,由于老厂房层高很高,一层楼就要上好几条楼梯,一不小心就会跑错到另一个艺术家的工作室,而且跑错了也不愿意马上退出来,工作室都是开放的,可以随意串门,里头的作品总吸引你逛一圈才出来。二楼半的地方是个叫ARTSEA的工作室,里面正在布展,屋子里堆放着各式各样的门,展览的名字就叫“串门”。等我再多爬一层楼梯才到了曲丰国老师的工作室。
  
  话题:宽容的城市才有艺术的可能
  
  谈话者:曲丰国(当代艺术家 任职于上海戏剧学院舞美系)
  赵 铭(《上海采风》记者)
  
  历史拆光了就没有了
  
  曲:进来,不好找吧。
  赵:还行。我用这个没关系吧。(拿出录音机)
  曲:好。我这里很冷吧。
  赵:没关系。
  曲:我这里上午比较好,能晒到这儿,但上午就是起不来。(笑)
  赵:那这里是朝东。
  曲:对,朝东。
  赵:我现在的房子也朝东,所以以后的生活习惯也要……
  曲:改过来。
  赵:是,早上要早起。
  曲:我有时候起来是早上七八点钟,哎呦,太阳太好了,一直能晒到这儿。(手指)
  赵:早上的太阳最新鲜。
  曲:真舒服。
  (曲丰国的爱人端来一碟花生牛轧糖,一罐橄榄,曲老师剥了一粒放进嘴里。)
  赵:我刚才经过莫干山路,莫干山路我很熟,以前上学天天要从桥上过,造币厂桥,就是江宁路桥。每天都看河水,今天清了,明天又黑了,就希望着她越来越清。
  曲:现在是好,现在是不错,但有个问题就是,这里50号是不是能够保留。
  赵:前面的莫干山大酒店,我就听说有人大代表写提案,说那是近现代优秀工业建筑应该保留,但刚才我过来,看到已经用围墙围起来了,不知道会不会拆。
  曲:头上有个啤酒厂,拆了一半,突然发现是当时在中国的一个建筑大师的作品。不管是不是建筑大师,我觉得啊这个历史啊,拆光了就没有了。
  赵:对。
  曲:我们也很心疼,但没有办法。有时候看着一个个就没有了,一个个就倒掉了,但如果你要是重新建一个东西,它真是好,意义大于原来很多的话还行,但现在建的房子都一样。
  赵:就是那个中远两湾城,起来了一片,而且是突然之间,有一次我坐车从桥上过,眼前就排山倒海的像山一样地过来了。
  曲:其实那里也不适合现代居住观念,尽管它的销售很好,但所有人经过那里都害怕,看着恐怖、紧张。
  赵:我刚才过来,还绕到苏州河边上的一片荒地看了看,那里还有一栋建筑,我问边上的老太太,她说是面粉厂老板的住处。
  曲:不,不是。是荣家的。
  赵:荣毅仁?
  
  曲:所以那个没有拆,那个拆了挺可惜。那是中国民族资产阶级的标志。
  赵:很漂亮的建筑。
  曲:很漂亮。不是,你没有道理,不是,我就是觉得,不是拆的问题,就是你没有权力去拆。你凭什么呀,就凭你得到利益大?它优秀不优秀我们可以讨论,但历史的东西不能轻易去动它。而且拆的目的性挺单一的,无非是换取一些利益。我们有时候也聊起,但大家都感到无能为力。
  赵:我一路过来,看了那些幸存的老建筑以及阜丰里我就知道,原来苏州河边上这一圈的规划很好的。后来由于社会的原因,人口的原因,附加上去很多不该有的东西,把原先美的都掩盖住了,其实只要把那些附加上去的去掉就足够美了。不能全盘否定的。
  曲:对,你不能把老百姓住得条件差作为理由。建筑本身是有历史的,而且我觉得这个地方并不适合大规模的住家。反倒适合一些小型的博物馆。我去过很多国外的城市,每次回来都特别遗憾,到了意大利的任何一个小镇,它都很有特征,几百年前的建筑、回廊都保存在那里。颜色也很统一,黄的,红的,暖暖的。所有老百姓也非常自觉,每家的窗帘都是一种颜色,政府找了一些专家来设计,一栋楼是绿的就全是绿的,一栋楼是黄的就全是黄的,老百姓的生活很协调,古建筑和人特别融洽。不是说不建新建筑,要建得有办法,在其他地方建。我在上海的时间有二十年了,我感觉完全是做出了一个上海。上海其实是特别优秀的城市,她的历史感很强烈的,比如三十年代殖民地文化,特别清楚,但后来盖的房子不知道是现代主义还是后现代主义。
  赵:所以,现在保留那么几件在荒地上,就像是荒地上从来就没有过建筑,仅剩的几个倒成了装饰作品了,还不如销尸匿迹呢。
  曲:像这些建筑在国外,在没有倒之前,都会受到保护,如果这房子倒了,政府会出钱按原来的样子再重新做一个。
  (曲丰国的爱人过来加水,把缠绕在曲丰国脚下的猫抱走)
  赵:谢谢,我自己加。你当时过来这里是怎么考虑的?
  曲:一个是河流,人都愿意住在河边,最主要是便宜,空间大,便宜,画家嘛,需要的就这么简单,能租得起就行,如果这里一涨价,这些画家也都要走。这个厂能不能保留也是个问题,如果有个大利益,肯定要拆,到时候还是要走。反正能呆到什么时候就呆到什么时候。
  赵:我刚才过来还路过一个小烟纸店,我故意问他们,你们知道这里面,有一些画家啊,一些艺术家在里面吗?他们说知道知道,50号50号。我说你们怎么知道的,那个老板的几岁大的儿子说,他们经常来买烟,买烟的时候自己说的。
  曲:(大笑)这里一共有二十多个艺术家,我觉得一个城市有这么多艺术家集中在一起挺好的。你想,在当时巴黎形成印象主义的时候多热闹。哪止十几,二十几个,都是成百上千的。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画家的特点,上海的画家不太喜欢聚在一起,喜欢独立。
  
  艺术和大众矛盾着
  
  赵:我一直在想,当代艺术家怎么和周围普通的老百姓进行沟通,好象有点难。我总以为,搞当代艺术的,由于艺术的本质就是个体经验,个体情感的表达,他可能甚至也不屑于和老百姓交流,让大家理解。但他又要在公众的美术馆搞一些展览又希望得到更多人关注,这好象有些矛盾。
  曲:你说的问题,是个蛮大的问题。也是当代艺术家都在想办法解决的问题。如果说顺从大众,那艺术史上只有一个形式比较容易接受,那就是美国的波普艺术,他的口号就是大众。他认为所有的艺术不应该是精英的,应该是大众的,他们做得比较完善一些。沟通的途径做得比较彻底,但实际上到最后发现,其实他们所做的一切只是形式上的。实际还是一个精英艺术。他们能把对一个特别深奥的哲学问题的思考,尽可能地降低,降低到可以和大众沟通的程度,他们的东西首先是好看,然后再把它作为一个艺术的宣言。但是现在,就国内来说,一些当代艺术家,其实和大众的关系一直是矛盾的。
  赵:我曾经有一个设想,普通人只要他热爱艺术,喜欢思考,经常会有一闪而过的关于艺术的念头,甚至是艺术创作的方式。比方他说,我也可以做一个装置艺术,在几只一次性的杯子里注上水,然后每一只都用手随意一捏,放进冰箱冰冻。最后在把杯子去了,留下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冰的形状。把他们摆成一排,就是一件作品,取名叫“杯子里水的形状”,我们拿杯子的时候只关心杯子的形状而不会去关注水的形状,我就觉得这个想法很有哲思,也很有意趣。还有个朋友说,人的听觉有一种有意注意的现象,我专注听你声音的时候,其他周围的声音就没有了,他有时候静下来就专注听环境的声音,惊异地发现那些声音真的很奇妙,随意的,偶然的,片段的,隐隐约约的,支离破碎的,有一些声音又会把他带到童年的记忆里。他说,我就把这些声音录下来,放到当代艺术展上,就是一件关于声音的艺术作品。我觉得也很有意思。但普通人只是一想,他由于技术的原因,身份的原因,并不能把他变成作品。但这是民间的创造力啊。
  曲:对对,我觉得每个人的创造力都是巨大的。艺术家和非艺术家的区别就在于,一个把它作为职业,另一个只是一闪而过的想法。
  
  赵:所以有时候我会想在平面媒体上,或者在网上,弄一个专栏,专门采集各种各样的民间的艺术念头,也很有意思,我不能把它变成具体的作品,但我可以用文字描述出来,如果哪个艺术家有兴趣把它变成两个人合作的一个作品,那也不是不可能。而且这对于当代艺术的普及,以及艺术家和大众之间的互相呼应,都是很有好处的。
  曲:非常非常好,这个想法非常好,包括这个想法本身就是一种艺术行为,一种艺术概念。很早以前就有人提出“人人艺术家”的概念,把艺术的界限一下子打乱了,没有规则了,人人都是艺术家,那就没有艺术家了。他说的道理就是这样,人人都有可能成为艺术家,艺术家的作用更大一些,生活本身也是艺术,后来又出现很多生活行为的雕塑,两个人在街上走突然不动了。
  赵:上海也有,徐家汇广场有很多,前一阵被偷的打电话的少女就是。
  曲:很多生活琐事,你把它固定住,变成铜,放在那里,老百姓就觉得挺好看。这种沟通,说责任在哪方都不对。我觉得当代艺术家,当你不会和大众沟通的时候,有一点你要清楚,你既然不会的话,就要知道什么不要去做。比方某些过分精英式的作品,过分高傲的姿态,其实是错误的。后现代艺术最重要的就是民主化,把所有的艺术不再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东西,在一些博物馆里,在一些经典前,老百姓并不喜欢,所谓的高雅艺术,什么是高雅?
  赵:一首演绎出色的流行歌曲,就要比某些蹩脚的歌剧演唱家唱得动听。关键是用心。
  曲:对对对,你边上有个邻居,二胡拉得很不专业,但他能打动你。我觉得世界上的艺术形式没有高级低级之分,就看他能不能和你的心灵沟通。
  
  艺术是一种城市沟通
  
  赵:一个多元化社会,人们的意识应该这样,你说的不是我理解的,但你有说的自由。
  曲:这就好了,一个城市也一样,选择的道路越多,这个城市越有魅力,你象纽约,全世界只有一个纽约,在这里聚集了全世界一百多个国家的人,没有一个城市能和它比,它所展现的宽容度是你想象不到的。这个城市越宽容,它的艺术可能性越大,它可能形成一种跟巴黎,伦敦不一样的东西,可能更复杂,更多元。你说纽约每年做一个大苹果,我觉得是个很好的艺术品,它算是雕塑、娱乐都可以,它有一个重要的力量,它能把这样一个东西变成一个新的城市符号,他能凝聚很多人,那我觉得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沟通。搞焰火艺术的蔡国强也是,他能把艺术做得极度的豪华,极度的快乐。焰火。你说APEC,这么一个国家性的大型活动,就让一个艺术家去做。同样是焰火,放的方法不一样,就是一个艺术品了。这样艺术和大都市之间的关系就更加密切了,都喜欢,艺术和公众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呈现出多大的差异。一个艺术家创作的作品也可能是一个冰冷的物体,重要的在于一种提示,告诉你有这么一种可能或不可能,而一个工人在机床上加工零件,他不是艺术家,他只是生产一个东西,但如果说一个工人现在宣布,我是在做艺术了,我觉得也很快就成为艺术家了。
  赵:(笑)艺术就在身边。不过当代艺术再怎么光怪陆离,好东西坏东西,一眼就能识别的,你说的大苹果是好东西,我们这个城市也有不少雕塑,但是坏东西太多,一看就是坏东西,但你每天经过还必须看到。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五角场中央就有一个巨大的装置,一条不锈钢的环行立交上,放着几辆旧桑塔那的空壳,好象是开着车奔向小康的意思。不知道经过的人怎么看。
  曲:做城雕的我知道,很多不是艺术家,他们在生产,然后以艺术的名义卖出去。生产的依据往往是某个领导的个人意志,他要树立标志,做纪念。
  赵:我有个梦想,政府集中上海一批优秀的雕塑家,找一辆大巴士,在城市里逛,一遇到看不过去的雕塑就记下来,第二天全部铲除,先铺上草皮再说。
  曲:哈哈哈,如果做成的话首先要给政府颁个奖,就叫,叫什么,清除视觉垃圾贡献奖。哈哈。
  赵:哪天您介绍几位做城雕的,专门谈谈这个话题。
  曲:这些做雕塑的人啊,都参与过城市雕塑,你让他谈……(大笑)
  
  结语:如何兼容艺术和生活
  
  莫干山路的未来目前无从知晓。在采访中,莫干山路上的草民们给人一种安于现状和听天由命的感觉。因为无论这条路或者这座城市如何变化,他们都是无能为力的。而聚集在这条路上的当代艺术家们却有些忐忑不安,因为事实证明,在高速发展的城市脚步中,他们和他们的艺术以及对这座城市的艺术主张被放在主流以外而和草民一样遭到了忽略。也许我们由此需要思考的是这样一个问题:我们这座城市,该如何兼容艺术家和老百姓,或者说如何兼容艺术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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