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雨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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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走就走的旅行
  有一位美国作家说过:一辈子至少要有两次冲动,一次为了奋不顾身的爱情,另一次为说走就走的旅行。
  清晰地记得,2012年8月下旬,从原单位辞职的第三天下午,我将全部行当往一个4升容量的背包里一塞,就踏上了杭州—昆明的火车,没有明确的目的地,没有详细的攻略,只有一个大致的方向:一路向西。
  接下来半个多月的背包客生涯,成为了我至今最难以忘却的回忆,而最让我魂牵梦萦的就是雨崩之旅。
  雪山情结
  不知何时自己染上了雪山情结,尽管我还没有亲临目睹她的姿色,可是那深邃的大山、延绵的雪域、冰封的川涧、呼号的林风却时不时在我脑中浮现。此行其中一个目标就是一定要亲眼看上雪山一眼,奈何在丽江远观玉龙雪山竟看不到一丁点儿雪。失望之余,请教青年旅舍里睡我上铺的资深背包客蔡哥,得到的答复是要看雪,就去迪庆州德钦县飞来寺,看梅里十三峰!
  第二天,我就取消了原本前往泸沽湖的计划,随同3位驴友一起向梅里进发。经过六个小时的颠簸旅程,终于到了“离心最近的地方”——香格里拉。还没来得及欣赏传说中的普达措国家森林公园和松赞林寺,次日一早,继续一路向西。天气随着海拔和地形不断变化着,时而蓝天白云,阳光明媚,时而阴云密布、细雨蒙蒙。过奔子栏镇,沿着大渡河与德荣隔河相望,看金沙江大转弯,雄浑壮丽,过白马雪山、拉拉卡垭口(海拔4358米),一路盯着西方在云雾中时隐时现的梅里十三峰行进,过德钦县城,下午终于到达雨崩之旅的起点——飞来寺。
  夕照雪山
  飞来寺设有一处观景平台,平台正前方就是梅里雪山。梅里雪山位于云南省德钦县和西藏自治区察隅县境内,是怒江与澜沧江的分水岭。梅里雪山的主峰卡瓦格博峰(海拔6740米)是云南第一高峰,也是藏传佛教的朝觐圣地,传说为宁玛派分支伽居巴的保护神,位居藏区八大神山之首,卡瓦格博藏语为白色雪山之意,俗称“雪山之神”,另有十二座海拔6000米以上的山峰环立于其四周,其中神女峰线条优美,气质若兰,传说是卡瓦格博的妻子。
  就在我们下车,登上观景平台那一刻,落日的余晖透过云层,映红了半个天空。眼前的云雾居然神奇地散开了不少,梅里十三峰的最高峰——卡瓦格博,突然露出了真容。夕照下,卡瓦格博那纯粹、大气、神圣的容颜永远烙在了我心中。
  旁边一位来自四川的大姐为了表达她的震撼,在一分多钟的时间里,连续喊了二十多声“太美了”。周围单反快门声此起彼伏,一位摄影爱好者更是控制不住兴奋:“我已经在飞来寺住了近一个星期,就是等这一刻,我要拍他个100张!”
  半个小时之后,卡瓦格博再一次悄悄钻入了浓密的云雾之中。
  美丽的传说
  青年旅舍一个房间,6个床位,除了从丽江一路同行的三个朋友又多了来自台湾高雄的杨姐,还有刚沿着滇藏线走出西藏的老范。粗略讨论完第二天徒步雨崩的计划,清点完各自装备,就寝前,大家就各自的旅行见闻聊了起来。其中一位室友就给我们讲了一个关于雨崩村的美丽传说。
  相传,雨崩在很久以前并不被外界所知,后来,梅里雪山后有一个老人常到澜沧江边的西当村借粮,西当村的人谁也不知道老人从哪来,便有人跟踪他,可总是走着走着就不见了。后来当老人再来借粮时,西当村人说:“这次不借给你青稞,也不借麦子,借给你小米。”他们在帮老人将口袋扛上肩时,乘机在口袋上扎了一个洞。小米一路流着,村民们紧跟着找到一块巨石下,小米没有了。众人掀开巨石,却发现下面有个村子,雨崩这才被外界发现。雨崩村地理环境独特,人烟稀少,自古只有一条人马驿道通向外界,因此有人说这里就是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
  日照金山,心愿未了
  看到梅里雪山,是很多人心中的梦想。能看到梅里雪山的日照金山盛景更是很多人一辈子的心愿。就是生活在梅里雪山跟前的当地人一年也见不到几次。所以,能亲眼看到梅里雪山的日照金山景象是一种缘分和运气。
  由于气候原因,梅里雪山常年笼罩在雪幕和云层里。难得一见的“日照金山”景观往往发生在晴日的凌晨,太阳光越过阻碍突然照射在雪山顶上,然后逐渐扩大,形成绝美的“日照金山”奇观,持续20分钟左右,最后雪山整体变白,失去金色影像。
  听当地一位藏族老乡说,曾经有一位上海的姑娘在梅里雪山住了18天,就是为了能看一眼日照金山,可是,她始终未能如愿,梅里雪山始终羞答答的藏起面庞。姑娘失望的走了。
  第二天清晨,众人都起了个大早,希望神山眷顾,让我们能亲自见证这一奇观。奈何我们没有延续昨日的好运气,远方的梅里十三峰被浓浓的雾气完全笼罩,看不到一丝影子,大家只能悻悻而归,在旅舍大厅的日照金山巨幅照片前过过眼瘾。不过想到马上能近距离目睹卡瓦格博的真容,心里刚刚产生的一丝遗憾一扫而光。。
  从地狱走进天堂
  早晨在旅舍门口包了一辆面包车,经过2小时的颠簸旅途,9点来到正式徒步的起点——西当温泉,正式开始全长18公里的徒步。
  初听西当温泉,还以为是个美得能见到七仙女的地方,结果仙女没见着,温泉也没影,就看见一片烂泥地和遍地的骡马粪。
  一开始的上坡路段,从西当到那宗垭口,12公里的路程海拔从2608米上升到3720米,人马驿道隐身于原始森林中,路面泥泞,坡度很大。一路走走停停,看不到终点,只有不尽的上坡路,时而有骡子从身边经过,时而遇上些从雨崩出来的人们,对你说。“加油!扎西得勒!”足足走了4个小时,到达垭口,远眺雪山,浑身轻松,开始6公里长的下坡路段,下午终于看见雨崩村就在前方,手机GPS显示海拔3200米!
  18公里的路程,走到最后双脚几无知觉,几次想要放弃,多亏队友间的相互扶持和沿途藏民的鼓励,让我走完了这段地狱到天堂之旅。
  神山脚下的世外桃源
  雨崩,一个神秘美丽的地方,没有公路,没有电缆,没有网络。只有人与自然最原始的沟通。四面群山簇拥,因其地理环境独特,所以人烟稀少,全村只有35户人家166人,仅通过一条1-3米宽的人马驿道与外界相通。雨崩村有上下村之分,上村可以通往攀登卡瓦格博的中日联合登山大本营,而下村通往雨崩神瀑。   国内外专家们认为,雨崩是香格里拉的缩影。雨崩村因充沛的降雨量及特殊的地理环境和气候条件,植物长势茂密,在一些老树的主干上往往可以看到寄生着许多其他植物,这种奇特现象被人们称为“五树同根”。
  在雨崩村里就可以看到U形谷和大小各异、重达千斤甚至上万吨的“漂历石”,形成一个独特的“天文景观”,在通往雨崩的路旁一块“漂历石”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几个深黑色、形体纹理走向犹如藏文字母,人们称为“石篆天书”的景观。
  由于长期与外界隔绝,雨崩村仍保留着不少纯朴的藏式民俗。其中,最让外界感到奇异的就是兄弟只娶一个妻子,不分家而立的现象了。驴友们在雨崩村就遇到不少这样的例子。原来,雨崩村人主张一个家庭只有一个女主人,哥哥娶了嫂子回家后,只要兄弟不分家,弟弟大可以也将嫂子作为妻子看待,一家人永远这么生活下去。
  沉醉雨崩
  雨崩就像深藏神山下隽秀的莲花,静谧地吸收着天地灵气,年复一年吸引着爱慕者的前来。
  清晨的雨崩,在金色的晨光中尽情地沐浴。打开客栈窗户,神峰就在眼前。
  原始森林里腐烂的千年古树上已长满青苔,雪山融水形成的小溪从村边缓缓流过,小溪中央巧妙地装了一个大大的转经筒,一头骡子在溪边草甸安静的吃着青草,村外的白塔旁两排高大的经幡在冷风中猎猎作响,路旁田地里是绿油油的青稞苗,田野、山坡到处都绽放着野桃花,艳而不妖……
  卡瓦格博:未被征服的处女峰
  从上雨崩出发,穿过一个难走的垭口和一段原始森林,就到了1991年中日联合登山队攀登梅里雪山时建造的大本营。原址只剩下几间简陋木屋,四周遍满了被雪崩气浪拦腰折断的枯树。
  卡瓦格博海拔6740米,位于横断山脉三江并流的腹地。在几十年前,这座山峰并不为外界所知,作为藏区最重要的神山,当地藏民按自己的方式生活着,维护着世世代代所敬仰的神灵的寓所。
  1987年以前,对于卡瓦格博,人们除了它的高度以外,几乎一无所知。1987年8月,那些来自日本上越山岳会的挑战者们,毫无准备地闯进了梅里雪山,等待他们的是满山的浓雾、大雪和没完没了的冰崩、雪崩,最后连卡瓦格博的影子也没看见,便宣告登山失败。
  卡瓦格博难以攀登有着特殊的原因,横断山脉复杂的地质构造和低纬度雪山瞬息万变的气候,使它潜藏着致命的危险。
  而在当地人看来,神山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他们甚至不用手指着梅里雪山说话。当地藏民尊称卡瓦格博为“念青卡瓦格博”,念青藏语意为神圣、博大、包容、无所不能,又尊称为“阿尼卡瓦格博”,阿尼在藏语中意为“爷爷”。将一座山称为人类的爷爷,可见藏族同胞对卡瓦格博神山的敬畏。
  侵犯神山就是侵犯当地人的生活,当登山队来的时候,当地村民以他们的方式捍卫神山的庄严。山上每个村庄人全部下山,躺在路上的,躺在澜沧江桥上的,告诉登山队如果要攀登卡瓦格博神山得先从他们身上踩过去。
  神秘的卡瓦格博给世人留下了不尽的巧合与玄机。而1996年中日登山队第二次登顶尝试的失败,更是让世人觉得冥冥之中有某种力量在支配着一切。
  2001年当地人大正式立法,不再允许攀登卡瓦格博神山。这不仅是出于登山危险的考虑,更是对当地文化和信仰的尊重。
  从天堂回到人间
  出雨崩的路线,我们选择了沿着雨崩河徒步到尼农,远途风光绝美,无处不景。
  雨崩河,发源于梅里雪山的五冠峰和太子峰,微微泛着乳白色的雪峰融水,顺着峡谷奔流而下,河岸是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只有一条“走得多了,也便成了路”的羊肠小道,顺着河谷起伏蜿蜒。
  顺着雨崩河往下游走。杳无人烟,忽然出现了一条淡粉色的苜蓿带、一片青葱的玉米地和两个原木色的木屋。
  正当我们饥肠辘辘,准备啃压缩饼干时,路旁不远处一片长满果子的林子引起了我们的注意。走近一瞧,原来是野生桃树!这些桃子正好充饥,酸中带点涩,这才是大自然原始的味道!
  越往下走,峡谷越加陡峭,河流亦更加湍急,遇上河谷中的巨石,则飞花溅玉,一片纯白。
  徒步五个小时之后,由于落差,雨崩河已经到了我们脚下几十米深的地方,而河边的植被,也已经从浓密的森林,变成了稀疏的灌木丛。
  再前行一段,雨崩河就流出了雨崩河谷,汇入了褐红色的澜沧江。下午的阳光毫无遮拦地直射着,让这段旅途变得艰辛异常。下午2点,到了尼农,与雪山溪流同行的惊险刺激之旅也就此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走出雨崩、回望远方的那一刻,在心中许下一个约定:有生之年一定回来重走雨崩,希望那时的雨崩能依旧保持这份纯美、这份与世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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