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俊清的诗(组诗)

来源 :鹿鸣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lbfjm78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雁之行歌
  我们都是长途迁徙的鸟
  劳顿的日子与安稳的日子一样
  不会多也不会少
  逐水草而居
  每一处都是永恒
  我们的行踪会被天空记录
  被流云忘却
  会被大地记录
  被季节掩埋
  这辗转而飘忽的履历
  我们总在鲜绿中激情涌动
  在苍黄中领受神的喻示
  太阳有长久的光芒
  而寒冷也是它赐予的行板
  在追逐与躲避中
  从群落里汲取依靠和胆量
  而最心动的是
  与一只缔结盟约
  分享飞之喜乐
  飞一路换一程
  怎么感谢你,容我飞过的
  这木讷而深情的山河
  叮嘱
  孩子,我放弃远方,直至
  你学会飞翔
  当秋季的风铃敲响黎明
  你就会轻松跨跃我背上的山水
  我以族群之力
  教你如何奔赴水源和草场
  如何躲避狼群和箭矢
  栖开阔地,飞明朗天
  狂风暴雨是世间的节奏
  可是孩子
  射向你那些贪婪窥视的目光
  你要小心啊
  南来北往
  结实的翅膀驮风雷
  也要驮回温润的雨声和花香
  你会懂得
  柔软,是我们活着的
  摇篮和乐音
  孩子,当你再也带不动我
  不必忧伤
  当你把天空做背景
  让歌声布满山川时
  我已,足够的安详
  想起惠特曼
  你怎么会预知呢
  众多的人在百转千回后
  活成了你篮子里的一枚草
  当自由的黄鹂和敏感的夜莺啼叫着
  落到草甸,从此
  他们学会了无拘无束的歌唱
  在你吟颂过的田野
  拥抱过的河流
  咆哮过的海岸
  乘风而过的天空
  醉卧的花丛
  到处是执拗的,灿烂的
  鲜活的,已至于干枯啊
  在你诗行中庇护过的耕童
  船夫,木匠,工人,农夫
  这些平凡而密集,生而不息的草
  都在你的吟颂中找到了
  旷野般的原乡
  在麦田里,我又生长一回
  ?
  我看着小麦从土里一寸寸长出
  由柔嫩,单薄
  到绿油油青春的模样
  它们一门心思奔跑而去,从不回头
  吮吸沿途的养分
  更有老农佝偻腰身的陪伴
  他们的汗滴
  结成麦粒中的盐
  有生短促啊
  机器隆隆,尘土随风
  颗粒归仓
  经过碾压的阵痛
  粉碎的快感
  那不变的雪白的心思
  是入你口腹之香
  助新一轮生命,蓬勃生長
  ?
  一场奋发,一次消亡
  我站在麦田里,读麦的情怀
  也读老农佝偻的腰身
  多情的芦苇
  很久没去看一株芦苇了
  你脚踩泥泞,头顶白霜的样子
  把天地都站穿了
  在水一方的伊人
  终是没有回头
  离人总是喜欢把呓语
  向你倾诉
  以至于,霜重千年
  你屡屡白头
  所受的嘱托,在风中摇曳成
  一曲曲冬之离歌
  呜咽给谁人听
  我似乎是懂你一些的
  可我来时,你已闭口不言
  仿佛将往事淡忘
  仿佛从未有人对我
  有所嘱托
  空
  江水日夜流淌
  摆渡着远古的洪荒
  阳光,雨水和草木,一路走来
  终与你我牵手
  而叱咤的神兽一只只失足,坠落
  光环笼罩下的仙山
  也一座接一座
  被江水吞沒
  江风长刮不止,星辰升起又坠落
  又有谁知道,缝补天空的女娲
  流浪何处
  你我口袋里的悲喜
  也终被江水冲荡,随江水远去,沉没
其他文献
季小北从黑暗中醒来,酒精的作用,有那么一阵子,她辨不清身在何处。窗外传来轮渡的汽笛声,空调外机运转的呼呼声,还有人在拼命敲打什么,非得把空气打出大窟窿的那种狠劲,声音很响,感觉却异常辽远。我在哪儿?直到楼道里吸尘器的嗡嗡声越来越响,一个人影在门缝底下晃来晃去,她才想起,她躺在酒店的大床上,下午三点,她开好房间,不久,叶川就来了。他一般会和她待两个小时,然后匆匆离开,因为再晚要赶上下班高峰,过江的车
期刊
到了深夜,喧嚣嘈杂的医院也安静下来,除了这急诊科还灯火通明,耸立在夜空中的几幢大楼,门诊部,住院楼,就没有几个窗口还亮着灯了。灾难和痛苦仿佛也有疲惫的时候,即便在它们涌集之地的医院,到了夜深人静,也疲惫地蹲伏在黑夜中的角角落落,暂作休眠了。  可是急诊科的护士叶小雨,她的痛苦却永无止境,越是这种闲下来的时刻,痛苦就越清醒,像一个铆足了劲儿来找茬儿的家伙,撕扯着她的神经。  “总算又熬出头了!”  
期刊
苹果落地的瞬间  在萨图马雷  秋天给了我自信  乔治的微笑,利奥的微笑,娜达丽的微笑  如果不朗诵诗歌  语言显得多余  我的光影追逐着你们的微笑  这个蓝色星球通用的母语  从苹果落地的那一刻  春华接住了期待的果实  我的脚步止于树下  阳光般地享受缤纷的祝福  万里之遥的不速之客  揣着诗意和满满的微笑  款款地弯腰,又轻轻地擦拭  又一颗燃烧的苹果落地  有意和无意之间,依然微笑着  我
期刊
春分和春天是表姐妹,两个人居住在同一个村子里,一个住村前,一个住村后。但春天的长相不如春分好,春天是单眼皮绿豆眼,春分是双眼皮杏核眼;春天嘴大嘴皮子厚,春分樱桃小口嘴皮薄;论身段春天也比不上春分,春天个子矮,胳膊粗腿粗腰也粗;而春分的个头稍高,胳膊细腿细还杨柳细腰。尽管春天的长相明显不如春分,但大雪仍喜欢春天不喜欢春分。  大雪和春天是高中同学,每天放学后,不论多晚大雪都要等到和春天一起回家,尽管
期刊
无题  世界与你我有何不同?  它轻松地呼一口气,风光就无限了。  你还悲伤什么?数条小溪在你面前汇成河,  一扇门在你面前,不曾打开也不曾关上。  最后的坚强  阳光枯坐滩涂,失眠的小兽  从嫩绿的羽毛信里掉落。  我还没想好一种仪式,  既不让身体残损,又能拔出隐痛。  对于走过的世界  对于走过的世界,  忘却了太多。  但我始终相信走过的世界,  还都在那里。  只是,  换成了疾病,忧愁
期刊
1  多年后,我终于鼓足勇气,手握一颗三色玻璃球,回到了我曾杀死朋朋的作案现场;这里树木蓊郁,荒草萋萋,我走在河滩上,时而停下脚,对着河道大喊一声“嗨!”,我听到我的声音,顺着叮当流水,向东而逝。我不知道水下朋朋的亡魂,能否听到我的呼喊;即便听到,又有什么意义?就像此刻的我,长久地跪在河滩的荒草上,对着河流忏悔,又有什么意义?母亲说过,那些溺死的人,他们的亡魂藏在水下,行人途经水边,趁其不备,死者
期刊
华南的冬天是湿冷的,不像北方那样捂实一点就可以暖和了,在这里,即便密不透风也感到刺骨的寒意,只靠远方那一晕红日,微微暖着些身子。  前些日子,这里的天有些回暖,潮而闷,现在好了,一夜骤降十度以上。我裹着衣服,从学校门旁的杂货铺走过,忽而一丝熟悉的味道遁入鼻中,有些暖意又有些呛鼻,闻起来颇像傍晚农家在田里烧的秸秆,但又没有如此刺喉。从味道飘来处又扑来阵阵暖风,我紧勾着的手一下松开了,朝那处看去,原来
期刊
我有时真想将他的小脑袋扒开,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睡着时,我就经常蹲在他身旁,渴望能进入到他的梦里,看看他有没有梦到我,能不能懂我对他的爱。  说完这话,赵文田收回酒盅,在嘴唇间一抿,“嗞”地一声一饮而尽。赵文田没有等我和兰旭回话的意思,几年下来,我们仨的境遇已是各不相同,兰旭留在村里务农,偶尔打打零工;我在南方读大学;赵文田则在县城靠做小买卖赚了钱,而今早已娶妻生子,正为教育孩子的事发愁。我勉
期刊
在云端  在云端,我挪移俯仰和时光,  突然发现,曾多自大就多虚无。  挪移谦卑和眼力,用冬天置换晚秋,  憋住高调的姿态,像憋住一个悟空。  当飞机借下一段天路,白水替换冰湖,  绿叶卸下僵枝,每一条暗道都开花了。  修辞也变得活泼,像擦拭一盏灯。  魔都的冬天无雪,有蒸蒸日上的火气。  上海的早晨  巨大的狗尾巴草长在窗口假花盆里,  压制着树篱中的幻影,看上去有点摇曳。  晦暗的烟气,让骑摩
期刊
来到北京后,佳宁才真正体会到寸土寸金的帝都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样子。当然这不能怪这座城市,怪只怪自己这个来自小城市的女孩子却偏偏怀有一个大得离谱的梦想。  北京给她的唯一印象——除了人多,还是人多。火车站、地铁站、快餐店、地下室……他、她、他、他们一张张陌生的脸,或沧桑、或鲜活、或沮丧、或欣喜……满面愁容也好,天真无邪也好,无论是什么,在这座城市的眼里,他们不过就是围在她身边的一群工蜂。它们一批又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