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作家魏巍与爱妻真情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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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前,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笔者曾踏进过魏巍老人的家。这是一座坐落在北京西郊八大处的一个极幽静山坡上的院门。当魏老看到我的到来,立即高兴地端出水果、花生和瓜子,还沏上一杯清茶,让笔者坐下来与他聊了整整一个上午。
  《谁是最可爱的人》这篇曾感动了无数人的传世佳作,至今许多人都耳熟能详。笔者和许多人一样一直把作者放到了心中最崇敬的位置,直到真正见到这位令世人仰慕的著名军旅作家后,我才感到:生活中的魏老是一个身着旧军装头发稀白的老人,是一个普通而又极不普通的老人……
  
  月光下的一夜相伴,铺下了一生的风雨同舟路
  
  魏老那天兴致特别高,但聊得最多的却是他的夫人刘秋华。谈到兴处,他竟把许多年都秘不示人的恋爱经历都给走露了“口风”。
  刘秋华当姑娘时就是位女民兵,还是当时的“妇女自卫队”的指导员。参军后到冀中军区《前线报》做收发工作。那时,魏巍是冀中军区的宣传部工作人员。
  1945年8月15日,浴血抗战8年之久的中国人民终于迎来了全民族的胜利——日本无条件投降了。那在,魏巍奉命到冀东军区第七分局任宣传科科长。刘秋华那天也要回家乡一趟,两人正好同路——刘秋华的家乡就是第七分局的驻地。于是,两人便结伴同行,在月色如水的秋夜走了整整一宿。
  “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一夜呀!也是最美好的一夜。”魏老陶醉在对往事的回忆中。
  抗战胜利了。在全民族欢呼胜利的夜晚,与心上人比肩漫步在历经战火后宁静温馨的月光下,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吗?我体会到了老人那句由衷而发的话语中的幸福与自豪。
  那一夜,两位恋人都谈了些什么老人没有透露,但从那个美好的夜晚开始,他们便走上了相伴一生、生死与共的同行之路……
  “其实,在这之前,我们就认识了。1944年春节期间,我去访问被誉为‘冀中子弟兵的母亲’的李杏阁大娘。秋华与李大娘是近邻,我在大娘家里第一次见到她。后来,部队转移,我竟十分凑巧地被派住在她家。交往虽然多了,但毕竟还是子弟兵与老百姓的关系。但每次我们在工作中接触,我们都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亲近感,却谁都没有讲明白。我整天跟随部队搞战地报道,她整天忙着站岗放哨做军鞋,都忙啊!接触的机会不多。直到那个夜晚,我们才彼此捅破了这层纸……”
  1946年3月19日,在平绥线上一个叫做下花园的小车站,两人举行了简朴的婚礼,从此两颗心水乳交融地贴在了一起,再不分离。
  那一年,魏巍26岁,刘秋华21岁。
  
  谁叫那琐碎的日子在我们身边留恋……
  
  此后他们结了婚。婚后,夫妻俩同他们那个时代的许多革命伴侣一样,聚少离多。就连他们的大女儿魏欣出生时,魏巍也不在身边。
  三年解放战争,刘秋华为随军转战的丈夫牵肠挂肚地那份思念就不用说了,好不容易熬到全国解放,刚刚过上安稳日子,朝鲜战争的炮火又烧到鸭绿江边。1950年10月25日,中国人民志愿军保家卫国、入朝作战。12月上旬,总政、新华社组织了一个战地采访组,魏巍惜别妻女,再一次亲历炮火,履行着一位战地记者的神圣职责。
  那一次,魏巍一去就是三个多月,一百多个如火如荼的日子,激荡着魏巍的心,几万字的采访笔记最后依缩成那篇不朽之作——《谁是最可爱的人》。1952年4月19日,《人民日报》在平时刊发“社论”的重要位置登出了这篇用眼泪浸泡出的文章。刘秋华,虽然是作家的妻子,却也同普通读者一样,发表后才见到这篇文章。当她抹着眼泪一字不落地从头到尾读完后,竟抑制不住哭出声来。别人读这篇文章落泪,多半是为志愿军战士保家卫国、浴血战斗而感动,而刘秋华读这篇文章,在被“最可爱的人”感动的同时,也为丈夫而感动……
  “那时候我就想,志愿军是最可爱的人,老魏也是最可爱的人哪!他离家在外,我拖儿带女,再苦再累,再牵肠挂肚,就冲这篇文章,我也心甘情愿了。”刘秋华说这话时眼睛看着魏老,温柔里透着和我一样的敬佩……
  那天晚上,刘秋华把那张报纸带回了家,倾家所有做了几盘可口的菜肴,第一次郑重地敬了丈夫一杯酒,饭后,魏巍给她讲了一位《谁是最可爱的人》一文中未写进去的可歌可泣的战争故事。“那天,我又抹了一夜的泪……”刘秋华阿姨说完这句话,眼睛盯着窗外,很长时间没有回头……
  
  逝去的岁月塑造一对儿“最可爱的人”
  
  全国解放后,魏巍夫妇在北京有了一个不再辗转的家,三个孩子的陆续降临,使刘秋华这位“老革命”为了支持丈夫的事业而放弃了走上领导岗位的待遇,心甘情愿地从部队转到地方,成了丈夫的“大后方”。
  魏老曾在一篇文章里由衷地夸过妻子,他说他不知道菜市场在哪儿,不知道家里的钱放在哪儿,甚至不知道孩子上几年级。这些家庭生活中的“小事儿”,都由妻子操劳着。他整天一门心思就在工作和创作上。
  从朝鲜战争结束后,他就过上了这种“甩手掌柜”的日子。到了1969年冬季,魏巍却在“文革”的狂飘中由妇孺皆知的大作家成了在劫难逃的“黑线人物”,他的作品也一夜之间全都成了“大毒草”。
  好在经历过风雨,才能见彩虹。魏老和刘秋华的夫妻真情经历过枪林弹雨的洗礼,经历过风刀霜剑的雕琢,更让后辈们羡慕和敬重了。魏老等老伴说完后,接上了一句话:“要说在家里‘谁是最可爱的人’还用问?当年志愿军战士是全国人民。最可爱的人,那你就是咱家‘最可爱的人’了。”
  “这话可是我四十多年前就说过的,你今天咋又还给了我?”刘秋华说完这话我们一起大笑起来……
  粉碎“四人帮”以后,魏老宝刀不老,在他“最可爱的人”的全力支持下,《地球的红飘带》、《火凤凰》等巨著相继问世,再一次焕发了无穷的青春活力。
  
  “最可爱的人”和他最可爱的家
  
  魏老共有3个儿女,大女儿魏欣、二女儿魏平、老三是个儿子,叫魏猛。
  魏老虽然整天忙得“不知道孩子上几年级”,但在孩子们眼里,他依然是个好爸爸。长大成人的儿女们竟都跟这个在外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大作家成了很亲密的父子加朋友。魏老的新作问世后,他们甚至还振振有词地评点一番,提出意见和老爷子“商榷”,搞得魏老总要因为讲民主而后悔半天,因为他咋也找不到在外面风风光光的感觉。
  虽然如此,但老两口的“革命性”强得很,谁也别想沾他们的光。儿女们一个个全凭自己的真本事在社会上安身立命。当初,两个女儿正赶上“上山下乡”,一个去了北大荒,一个去了河北,然后参军、转业、参加工作……儿子高考落榜,却毫不气馁,参军后坚持自学,终于叩开了中国人民大学的校门,新闻系毕业后干上了自己喜欢的职业……
  对儿女这样,对儿媳也同样“冷酷”。儿子魏锰结婚时,碰巧来访的一位魏老的朋友“即席发言”后,新娘子下厨做了几道现学的菜,一家人吃了顿饭就算完事儿了……
  如今,儿女们一个个虽然都不在二老膝前,但他们总会在节假日归巢团聚。尽管平时这座山坡上的小院里有些冷清,但儿女不在跟前的日子,“最可爱的人”与“最可爱的人”相依相伴,相扶相搀,为国为民操劳了大半辈子,也难得品味这份悠然清闲的感觉,何况魏老是个作家,他还可以“退而不休”,继续用激情去书写文字,还可以与老伴一起品茗赏月,剪烛西窗,弥补年轻时“长别离”留下的遗憾……
  两位老人还告诉我,他们的儿女虽然各自有了自己的小巢,但儿女经常对他们说,即使“飞”到天涯海角,这个小院还是他们“最可爱的家”……
   (据《党史信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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