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临终前,拉着女人的手说,咱俩这一辈子平静地走过了,没有大的恩怨和坎坷;但是,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否则我会死不瞑目的。
　　男人说,我年轻时曾爱过一个女人,虽然已经过去几十年啦,可我心里却一直装着她,我这样做觉得有些对不起你。
　　女人说,这我知道。因为有一次我在给你整理旧衣物时,发现你一件上衣口袋里有一张女人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很年轻,也很漂亮,我想这可能是你昔日的恋人。尽管当时我为此也伤心过一阵子,不过我猜想你们过去的恋情或许非常美丽,非常真诚。所以我还是把那张照片又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了。
　　女人接着说,可是没过几天,我又去找那件衣服时,发现你上衣口袋里的那张照片已经不见了,我知道你把它珍藏起来了。
　　男人说,那个时代的恋情,你知道是多么含蓄,多么纯真,我们只是牵牵手,拥抱拥抱,别的什么事都没做。
　　女人说,这我相信。你现在后悔了吗?
　　男人说,我不后悔,既然不能走到一起,这只能怪命。但是为了她的幸福,为了把她能完整地交给另一个身份是丈夫的男人,我没有去伤害她。爱应该是对对方负责,不像现在年轻人说的“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
　　男人继续说,在她结婚前三天的晚上,她来到我那儿,说要留下来,把“第一次”给我。我紧紧地拥着她,吻着她滚烫而湿润的脸颊,我们和衣躺了一夜,第二天,她流着泪走了……
　　只要她能够幸福,就是我一生最大的心愿。男人补充说。
　　男人停了停又说,你可能不会相信,但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个时代的爱情也许只能给人留下这么铭心刻骨的回忆。
　　男人的昔日恋人嫁给了一位很不错的男人,并且生活得还算幸福,婚后第二年就迁走了,去了新疆。已经三十多年了,其间他们从没联系过,只有那张渐渐发黄的照片被男人静静地珍藏着。
　　女人相信那个时代的爱情是如此纯真,因为她也曾有过与丈夫相似的一段爱情故事,所以她能够理解丈夫。
　　不同的是女人的昔日恋人在婚后的第十个年头出差经过这儿,当时女人的丈夫正在外地开会,她的昔日恋人就留下来在她那儿住了一宿,仅仅是一个晚上……
　　从此以后,杳如黄鹤,彼此再也没有联系过。
　　每当夜阑人静的时候,女人常常会咀嚼回味那个令她终生难忘的晚上。可是女人总感到对丈夫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所以她尽自己的全身心去爱丈夫,去侍奉他。这样,他们平静而和睦地走过了几十年。
　　现在男人已经坦诚地把三十多年前的故事讲给女人听,女人也想把那“一夜情”的故事告诉给男人。但女人转念一想,觉得这样做对一个临终的人来说,也许是一种伤害,所以女人选择了放弃。
　　女人把脸颊紧紧地贴在男人的胸口上说,我永远爱你。她看着男人面带微笑地走了。
　　男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已经无憾了。女人却哭得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