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我翻过天山,来到南疆,在慕士塔格峰下,我拍到这张照片。现在它一直是我个人网站的封面。
　　十年过去了,我几乎整天看到它,却难以把这种感受写下来。今年是西部长征十年,当年参加过这次壮举的义士们,都在张罗着要隆重庆祝一下。于是各种想法从全国各地传来。再看这张照片,简直就是我们这些远行客自身的写照了。
　　我们去过很多地方,邂逅过很多人,当然也产生过很多想法。远行归来,我们常常会思索:什么是我们苦苦寻找的世外桃源?比如想在终南山下找块地,盖几间小木屋,每天劈柴锄地,读书写字,享受人生难得的清净。后来上山,遇见本如师,他给我们解读西游记的故事:孙悟空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不就是我们的一个念头嘛。想到哪儿,人就到了哪儿。
　　回到十年前,当我们路过此地时,方老(方英文)躺在草地上不忍起来,王朝阳俯下身:“老师,该起身了。”这个让人留恋的地方就叫石头城,维语叫塔什(石头)库尔干(城堡)。这里雪山草场,清流环绕。塔吉克小男孩和姐姐肩并着肩去挑水,牛儿一大一小陪着他俩。要不是身边飞过一个跨梁骑着加重自行车的小男孩,我还真以为我们身处电脑游戏当中。这是中国最西部的一个县,也是中国唯一没有监狱的县。随意走进一户人家,小孩在吊床上吃手蹬腿,姑娘们坐在一条长凳上晒着太阳说笑。塔吉克女子名多叫古兰丹姆,她们的服饰是那样地鲜艳,眼睛透明得就像昆仑山融化下来的雪水,这不正是我们苦苦寻找的世外桃源、人间天堂吗?
　　昨晚看电视里,谈到有关“三八节”的话题。百年前的美国妇女们终于意识到“面包和玫瑰”的同等重要,于是有了一个伟大的节日。人要物质生存,还要精神发展。今天午饭前又看了一部外国电影的结尾,连名字也不知道,只记得一个黑人男子帮一个白人妇女抢收棉花的画面。后来就舞会,就牵手,就教堂里的婚礼。婚礼上人们传酒,神父说:“仅有给予还不够,还要有爱。”
　　再看这张照片,远行的意义似乎就是“在路上”的感觉,寻找人生的感觉。
　　 2010.03.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