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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美国经济高速发展，社会财富迅速膨胀。一战给人们的心灵造成重创，一切信仰都将重估，及时行乐的社会风气盛行。人们对金钱和娱乐的追求，加上纽约历史上形成的自由、宽容、追求利润以及普遍平均主义的精神使纽约这座美国最大的城市成了中西部年轻人心中的东部圣地。“东进”既是叛逃又是求索。《了不起的盖茨比》讲述的就是这样一个叛逃、求索、失败的故事。
关键词：西部；纽约；盖茨比；爵士时代
一、“爵士时代”的纽约
第一次世界大战让整个欧洲都遭受了重创，美国本土几乎没有受到战火的侵袭。一战前的几十年，美国已经培养了与英国、法国的友谊，战争之初美国为协约国提供军备，从中获取巨额利润。战后美国大规模机器生产的应用以及分期付款方式的普遍采用，几年的经济低潮期之后美国迅速迎来了经济大爆炸的时代。一战后人们的思想也发生了变化，战争一触即发，人们无法预知明天，只能把握当下，于是及时行乐的社会风气盛行。战争带来的紧张感和恐惧感已经让人们走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战争结束后娱乐和狂欢对所有人来说不再是奢望，于是一个无节制、喧嚣的“爵士时代”在20世纪20年代到来了。
“20年代处于美国历史的转折期，是一个属于青年人的时代。”[1]青年人对传统的反叛带来了深刻的道德转型。这些年轻人中一些是参加过一战的士兵，战争带来的及时行乐的思想导致放纵享乐的出现，受弗洛伊德观念的影响，自控学说已经过时，人们相信压抑欲望对自身并没有什么益处，所以人们公开地对“性”进行讨论，并且很大程度上由欲望支配着自己。战后十年，礼仪礼节的丧失令人咋舌，迟到和早退，不请自来参加舞会的人越来越多。
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人去西部开拓土地，“开拓边疆运动当然是自东向西，然而伴随这场运动而来的是由另一场相反方向的运动导致的文化巨变，即财富从乡村（西部）转移到了城市（东部）。由于此类城市最基本的功能是处理财富，所以在城市中诞生了一些机构，有了不同的社会阶层和社会角色的分工，但这一切在边疆只是松散地存在着。”[3]“新世纪来临以后，以中西部为典型的美国乡村社会加速走向瓦解。……农业联营、超级市场急剧地改变着乡村的生活模式，冲击着农村的自给经济，把很多青年人赶进了大城市。所谓的“赶”，这里并无强制的意思，而是一种现代意识地潜移默化的驱策，激起了年轻人不安于现状的骚动，就像春天的气息使沉睡的种子在地下萌动，最后破土而出一样。离开中西部的年轻人，各人有各人的追求，有的为自由，有的为享受，有的为寻求文化、艺术和经验。……东进，既是叛逃又是求索。”[1]同西部人居住的落后地区相比，青年人东进的目标是东部的大城市，纽约在“爵士时代”发展势如破竹，成为治理世界的最大城市。纽约不仅是现代、财富的象征，城市的普遍平均主义更是整个美国精神的象征。中西部的青年人被一种无形且强大的力量支配着，离开了“智识浅陋”的西部，欲火炎炎地跳进东部社会。菲茨杰拉德本人也从位于美国中西部的明尼苏达州搬到了纽约，正好赶上亲身体验20年代纽约快节奏的狂欢生活。《了不起的盖茨比》讲述的正是中西部青年人“东进”的故事。
三、西部人眼中的东部
“我现在才明白这个故事到头来是一个西部的故事——汤姆和盖茨比、黛西、乔丹和我，我们都是西部人，也许我们具有什么共同的缺陷使我们无形中不能适应东部的生活。”[4]这里的“西部”指中西部，是与东部大城市相对而言的“西部”，而非太平洋沿岸。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美国充斥着一股投机热，股票市场作为致富的捷径引发人们无限向往，美国的通俗杂志上甚至说，每个人都能参与并可立即致富。尼克觉得“中西部不再是世界温暖的中心，而倒像是宇宙荒凉的边缘——于是我决定到东部去学债券生意，我所认识的人个个都是做债券生意的，因此我认为它养活一个单身汉总不成问题。”[4]
刚搬到西卵的头几天，有人问尼克到西卵怎么走，他替那位路人指路之后便感到“我成了领路人、开拓者、一个原始的移民。他无意之中授予了我这一带地方的荣誉市民权。”[4]那一刻他觉得居住在西卵月付八十美元的低廉房租不再是一件屈辱的事情，而是一种纽约长岛本土人的荣誉。
尼克毫不掩饰他对纽约的喜爱“我开始喜欢纽约了，喜欢夜晚那种奔放冒险的情调，喜欢那川流不息的男男女女和往来车辆给应接不暇的眼睛带来的满足。……在大都市迷人的黄昏时刻，我有时感到一种难以排遣的寂寞，同时也觉得别人有同感——那些在橱窗面前踟蹰的穷困的青年小职员，等到了时候独个儿上小饭馆去吃一顿晚饭——黄昏中的青年小职员，虚度这夜晚和生活中最令人陶醉的时光。”[4]纽约是奔放、冒险、充斥着欲望的都市，同时它又是被金钱、权利、浮华控制的城市。尼克被它深深吸引，可是经济上的捉襟见肘已经决定他社会地位的低下。
“在大桥上，阳光从钢架中间透过来在川流不息的车辆上闪闪发光，河对岸城里的大楼高耸在眼前，像一堆堆白糖块一样，尽是出于好心花了没有铜臭味的钱盖起来的。从皇后区大桥看去，这座城市永远好像是初次看见一样，那样引人入胜，充满了世界上所有的神秘和瑰丽。”[4]当年罗马皇帝提比略对用下水道里的垃圾制造肥皂从而获取利润这一事件的看法是“金钱是没有嗅觉的”。纽约是由金钱堆砌而成的，即便如此，丝毫不影响尼克对它的信仰。
盖茨比葬礼的结束预示了这个发生在夏天的故事的尾声。尼克回忆起每年圣诞节从大学回到西部的情景“这就是我的中西部——不是麦田，不是草原，也不是瑞典移民的荒凉村镇，而是我青年时代那些激动人心的还乡的火车，是严寒的黑夜里的街灯和雪橇的铃声，是圣诞冬青花环被窗内的灯火映在雪地的影子。”[4]他坦承“即使东部最令我兴奋的时候，即使我最敏锐地感觉到比之俄亥俄河那边的那些枯燥无味、乱七八糟的城镇、那些只有儿童和老人可幸免于无止境的闲话的城镇，东部具有无比的优越性——即使在那种时候，我也总觉的得东部有畸形的地方，尤其是西卵仍然出现在我做的比较荒唐的梦里。[4]尼克透过纽约这座现代都市的浮华外表看到了其腐化堕落，从小在中西部受到的传统教育让他无法对这一切视而不见，更加无法使自己变得麻木而后融入这个圈子中，也许这就是他所说的性格中不能适应东部生活的缺陷。 盖茨比，注定了是要出人头地的。这位来明尼苏达州的年轻人在年少时就对自己贫苦的出身感到不满，他通过种种努力希望融入上流社会。沃尔夫山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便觉得他是个仪表堂堂、文质彬彬的青年。他称尼克为“oldsport”（美国人通常称为myfriend），这个来自英国的叫法无非使他看上去更像在牛津上过学的人。他跟尼克交谈的时候总是字斟句酌，反而容易弄巧成拙。盖茨比搬到黛西家对面，整夜举办舞会期盼能够引起黛西的注意，盖茨比的东部梦就是黛西，因为他并非是个贪图享乐的人，在众人烂醉如泥的舞会上，唯独他一个人清醒。可是黛西并不像他五年前想象得那么完美，就如同纽约并不是他预想得那么美好。他固执地死守五年前的印象，试图在物是人非后实现当初的心愿显然是不合理的，换句话说，盖茨比抱着西部浪漫主义的幻想妄图在纽约这个实用主义主导的城市中立足，是注定不会成功的。
黛西骨子里还留存着在路易斯维尔时的保守思想——妇女不应该在舞会抛头露面。黛西是大家闺秀，初次相遇时盖茨比有意给黛西造成一种安全感，让她相信他的出身跟她不相上下。少女时代的天真在黛西身上也得到了一些体现，在盖茨比走后她有过短暂的伤心，可是“在这个朦胧的宇宙里，黛西随着社交忙季又开始活跃了。忽然间她又重新开始每天和五六个男人订五六次约会，到破晓才困顿不堪地入睡……她现在就要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刻不容缓——而且这个决定必须由近在眼前的一股力量来做出——爱情啦、金钱啦、实实在在的东西。”[4]黛西追求享乐的生活，她在新婚当天收到盖茨比的信，片刻的痛不欲生之后重新戴上汤姆送给她的珍珠项链。当黛西瘫倒在盖茨比抛下的华美衣堆中掩面而泣时说的那句“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多漂亮衣服”恰巧印证了盖茨比对她的看法“她的声音里充斥着金钱。”盖茨比的财富给黛西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虚荣心，这超过了汤姆能够负担的程度，黛西决定离开丈夫跟盖茨比走。可是在得知盖茨比的钱来路不正后，黛西慌乱了。驾车肇事之后她同汤姆仓皇逃离。物质坍塌之后，黛西与盖茨比的爱情也随之破灭。
汤姆是由芝加哥搬到东部来的上流社会子弟。在来东部之前，汤姆“在法国呆了一年，后来又不安定地东飘西荡，所去的地方都有人打马球，而且大家都有钱。”[4]汤姆在大学时期花钱如流水的做法早已引起同学们的非议。当然，他打算定居纽约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情妇在纽约。汤姆和情妇茉特尔两个人是美国20世纪20年代婚外恋的典型。关于婚外恋，20世纪20年代的美国追求自由的人士宣称，只要两情相悦，即使结婚也可以和配偶之外的异性发生性关系。因为婚姻和性行为是两件相互独立的事。汤姆和茉特尔就是这一言论的践行者，为了短暂背叛自己的家庭。茉特尔的死对汤姆的打击是巨大的，他在开车回家的途中失控地泪流满面。无论是汤姆婚外情的美梦还是茉特尔想要挤进上流社会的痴梦也好，他们都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乔丹是黛西在路易斯维尔一起长大的同伴，她的父亲去世了，她寄住在纽约的姑妈家，偶尔也住在黛西家。汤姆曾认真地说，乔丹的家人不应该让一个女孩子到处乱跑。乔丹年少时就表现了对金钱和地位的向往，她对拥有豪华汽车和众多追求者的富家女黛西十分崇拜，她觉得能够同黛西说话是很光彩的事情。乔丹是所有人中最适合纽约的，她少年老成，过于讲求实际，不会像盖茨比和黛西一样带着浪漫的幻想去寻找早已远去的梦。她以为自己能够抓住尼克，在意识到与尼克的感情无法继续后，她迅速地与另外一个人订了婚。她自私自利，为了成功不择手段。她用冷漠隐藏自己，她万事小心谨慎不轻易暴露自己的情绪。可是她的“胜利”根本无法带来真正的成就，她精于算计的背后是拼命想要操控现实获得虚假胜利的努力，而这本身就是令人崩溃的。乔丹的失败在于她灵魂的扭曲和道德的缺失。
《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的这些年轻人因为自己中西部的出身所以对东部人的魅力和世故看得过高。对纽约，他们曾疯狂地爱过追逐过，也恨过回避过。也许正应了那段话“没有其他城市像纽约这样几乎被完全等同于个人自由和经济机会。对世世代代的我国公民而言，纽约既象征着可能存在的机会，又象征着都市生活的危险。它的历史总是表现为匮乏与丰盈并存，高贵和低贱同行，正如某些奇花异草既诱人又具毒性。纽约既为天才提供最伟大的舞台，同时也接受成百上千失败者的痛苦。没有别的地方会这般面向公众，却又如此与世隔绝。”[5]
参考文献：
[1]虞建华.美国文学的第二次繁荣[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4.
[2][美]理查德·利罕.文学中的城市——知识与文化的历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
[3][美]F.S.菲茨杰拉德.了不起的盖茨比[M].南京：译林出版社，2013.
[4][美]乔治·J·兰克维奇：《纽约简史》，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2页。
关键词：西部；纽约；盖茨比；爵士时代
一、“爵士时代”的纽约
第一次世界大战让整个欧洲都遭受了重创，美国本土几乎没有受到战火的侵袭。一战前的几十年，美国已经培养了与英国、法国的友谊，战争之初美国为协约国提供军备，从中获取巨额利润。战后美国大规模机器生产的应用以及分期付款方式的普遍采用，几年的经济低潮期之后美国迅速迎来了经济大爆炸的时代。一战后人们的思想也发生了变化，战争一触即发，人们无法预知明天，只能把握当下，于是及时行乐的社会风气盛行。战争带来的紧张感和恐惧感已经让人们走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战争结束后娱乐和狂欢对所有人来说不再是奢望，于是一个无节制、喧嚣的“爵士时代”在20世纪20年代到来了。
“20年代处于美国历史的转折期，是一个属于青年人的时代。”[1]青年人对传统的反叛带来了深刻的道德转型。这些年轻人中一些是参加过一战的士兵，战争带来的及时行乐的思想导致放纵享乐的出现，受弗洛伊德观念的影响，自控学说已经过时，人们相信压抑欲望对自身并没有什么益处，所以人们公开地对“性”进行讨论，并且很大程度上由欲望支配着自己。战后十年，礼仪礼节的丧失令人咋舌，迟到和早退，不请自来参加舞会的人越来越多。
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人去西部开拓土地，“开拓边疆运动当然是自东向西，然而伴随这场运动而来的是由另一场相反方向的运动导致的文化巨变，即财富从乡村（西部）转移到了城市（东部）。由于此类城市最基本的功能是处理财富，所以在城市中诞生了一些机构，有了不同的社会阶层和社会角色的分工，但这一切在边疆只是松散地存在着。”[3]“新世纪来临以后，以中西部为典型的美国乡村社会加速走向瓦解。……农业联营、超级市场急剧地改变着乡村的生活模式，冲击着农村的自给经济，把很多青年人赶进了大城市。所谓的“赶”，这里并无强制的意思，而是一种现代意识地潜移默化的驱策，激起了年轻人不安于现状的骚动，就像春天的气息使沉睡的种子在地下萌动，最后破土而出一样。离开中西部的年轻人，各人有各人的追求，有的为自由，有的为享受，有的为寻求文化、艺术和经验。……东进，既是叛逃又是求索。”[1]同西部人居住的落后地区相比，青年人东进的目标是东部的大城市，纽约在“爵士时代”发展势如破竹，成为治理世界的最大城市。纽约不仅是现代、财富的象征，城市的普遍平均主义更是整个美国精神的象征。中西部的青年人被一种无形且强大的力量支配着，离开了“智识浅陋”的西部，欲火炎炎地跳进东部社会。菲茨杰拉德本人也从位于美国中西部的明尼苏达州搬到了纽约，正好赶上亲身体验20年代纽约快节奏的狂欢生活。《了不起的盖茨比》讲述的正是中西部青年人“东进”的故事。
三、西部人眼中的东部
“我现在才明白这个故事到头来是一个西部的故事——汤姆和盖茨比、黛西、乔丹和我，我们都是西部人，也许我们具有什么共同的缺陷使我们无形中不能适应东部的生活。”[4]这里的“西部”指中西部，是与东部大城市相对而言的“西部”，而非太平洋沿岸。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美国充斥着一股投机热，股票市场作为致富的捷径引发人们无限向往，美国的通俗杂志上甚至说，每个人都能参与并可立即致富。尼克觉得“中西部不再是世界温暖的中心，而倒像是宇宙荒凉的边缘——于是我决定到东部去学债券生意，我所认识的人个个都是做债券生意的，因此我认为它养活一个单身汉总不成问题。”[4]
刚搬到西卵的头几天，有人问尼克到西卵怎么走，他替那位路人指路之后便感到“我成了领路人、开拓者、一个原始的移民。他无意之中授予了我这一带地方的荣誉市民权。”[4]那一刻他觉得居住在西卵月付八十美元的低廉房租不再是一件屈辱的事情，而是一种纽约长岛本土人的荣誉。
尼克毫不掩饰他对纽约的喜爱“我开始喜欢纽约了，喜欢夜晚那种奔放冒险的情调，喜欢那川流不息的男男女女和往来车辆给应接不暇的眼睛带来的满足。……在大都市迷人的黄昏时刻，我有时感到一种难以排遣的寂寞，同时也觉得别人有同感——那些在橱窗面前踟蹰的穷困的青年小职员，等到了时候独个儿上小饭馆去吃一顿晚饭——黄昏中的青年小职员，虚度这夜晚和生活中最令人陶醉的时光。”[4]纽约是奔放、冒险、充斥着欲望的都市，同时它又是被金钱、权利、浮华控制的城市。尼克被它深深吸引，可是经济上的捉襟见肘已经决定他社会地位的低下。
“在大桥上，阳光从钢架中间透过来在川流不息的车辆上闪闪发光，河对岸城里的大楼高耸在眼前，像一堆堆白糖块一样，尽是出于好心花了没有铜臭味的钱盖起来的。从皇后区大桥看去，这座城市永远好像是初次看见一样，那样引人入胜，充满了世界上所有的神秘和瑰丽。”[4]当年罗马皇帝提比略对用下水道里的垃圾制造肥皂从而获取利润这一事件的看法是“金钱是没有嗅觉的”。纽约是由金钱堆砌而成的，即便如此，丝毫不影响尼克对它的信仰。
盖茨比葬礼的结束预示了这个发生在夏天的故事的尾声。尼克回忆起每年圣诞节从大学回到西部的情景“这就是我的中西部——不是麦田，不是草原，也不是瑞典移民的荒凉村镇，而是我青年时代那些激动人心的还乡的火车，是严寒的黑夜里的街灯和雪橇的铃声，是圣诞冬青花环被窗内的灯火映在雪地的影子。”[4]他坦承“即使东部最令我兴奋的时候，即使我最敏锐地感觉到比之俄亥俄河那边的那些枯燥无味、乱七八糟的城镇、那些只有儿童和老人可幸免于无止境的闲话的城镇，东部具有无比的优越性——即使在那种时候，我也总觉的得东部有畸形的地方，尤其是西卵仍然出现在我做的比较荒唐的梦里。[4]尼克透过纽约这座现代都市的浮华外表看到了其腐化堕落，从小在中西部受到的传统教育让他无法对这一切视而不见，更加无法使自己变得麻木而后融入这个圈子中，也许这就是他所说的性格中不能适应东部生活的缺陷。 盖茨比，注定了是要出人头地的。这位来明尼苏达州的年轻人在年少时就对自己贫苦的出身感到不满，他通过种种努力希望融入上流社会。沃尔夫山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便觉得他是个仪表堂堂、文质彬彬的青年。他称尼克为“oldsport”（美国人通常称为myfriend），这个来自英国的叫法无非使他看上去更像在牛津上过学的人。他跟尼克交谈的时候总是字斟句酌，反而容易弄巧成拙。盖茨比搬到黛西家对面，整夜举办舞会期盼能够引起黛西的注意，盖茨比的东部梦就是黛西，因为他并非是个贪图享乐的人，在众人烂醉如泥的舞会上，唯独他一个人清醒。可是黛西并不像他五年前想象得那么完美，就如同纽约并不是他预想得那么美好。他固执地死守五年前的印象，试图在物是人非后实现当初的心愿显然是不合理的，换句话说，盖茨比抱着西部浪漫主义的幻想妄图在纽约这个实用主义主导的城市中立足，是注定不会成功的。
黛西骨子里还留存着在路易斯维尔时的保守思想——妇女不应该在舞会抛头露面。黛西是大家闺秀，初次相遇时盖茨比有意给黛西造成一种安全感，让她相信他的出身跟她不相上下。少女时代的天真在黛西身上也得到了一些体现，在盖茨比走后她有过短暂的伤心，可是“在这个朦胧的宇宙里，黛西随着社交忙季又开始活跃了。忽然间她又重新开始每天和五六个男人订五六次约会，到破晓才困顿不堪地入睡……她现在就要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刻不容缓——而且这个决定必须由近在眼前的一股力量来做出——爱情啦、金钱啦、实实在在的东西。”[4]黛西追求享乐的生活，她在新婚当天收到盖茨比的信，片刻的痛不欲生之后重新戴上汤姆送给她的珍珠项链。当黛西瘫倒在盖茨比抛下的华美衣堆中掩面而泣时说的那句“我从没有见过这么多漂亮衣服”恰巧印证了盖茨比对她的看法“她的声音里充斥着金钱。”盖茨比的财富给黛西带来了前所未有的虚荣心，这超过了汤姆能够负担的程度，黛西决定离开丈夫跟盖茨比走。可是在得知盖茨比的钱来路不正后，黛西慌乱了。驾车肇事之后她同汤姆仓皇逃离。物质坍塌之后，黛西与盖茨比的爱情也随之破灭。
汤姆是由芝加哥搬到东部来的上流社会子弟。在来东部之前，汤姆“在法国呆了一年，后来又不安定地东飘西荡，所去的地方都有人打马球，而且大家都有钱。”[4]汤姆在大学时期花钱如流水的做法早已引起同学们的非议。当然，他打算定居纽约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情妇在纽约。汤姆和情妇茉特尔两个人是美国20世纪20年代婚外恋的典型。关于婚外恋，20世纪20年代的美国追求自由的人士宣称，只要两情相悦，即使结婚也可以和配偶之外的异性发生性关系。因为婚姻和性行为是两件相互独立的事。汤姆和茉特尔就是这一言论的践行者，为了短暂背叛自己的家庭。茉特尔的死对汤姆的打击是巨大的，他在开车回家的途中失控地泪流满面。无论是汤姆婚外情的美梦还是茉特尔想要挤进上流社会的痴梦也好，他们都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乔丹是黛西在路易斯维尔一起长大的同伴，她的父亲去世了，她寄住在纽约的姑妈家，偶尔也住在黛西家。汤姆曾认真地说，乔丹的家人不应该让一个女孩子到处乱跑。乔丹年少时就表现了对金钱和地位的向往，她对拥有豪华汽车和众多追求者的富家女黛西十分崇拜，她觉得能够同黛西说话是很光彩的事情。乔丹是所有人中最适合纽约的，她少年老成，过于讲求实际，不会像盖茨比和黛西一样带着浪漫的幻想去寻找早已远去的梦。她以为自己能够抓住尼克，在意识到与尼克的感情无法继续后，她迅速地与另外一个人订了婚。她自私自利，为了成功不择手段。她用冷漠隐藏自己，她万事小心谨慎不轻易暴露自己的情绪。可是她的“胜利”根本无法带来真正的成就，她精于算计的背后是拼命想要操控现实获得虚假胜利的努力，而这本身就是令人崩溃的。乔丹的失败在于她灵魂的扭曲和道德的缺失。
《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的这些年轻人因为自己中西部的出身所以对东部人的魅力和世故看得过高。对纽约，他们曾疯狂地爱过追逐过，也恨过回避过。也许正应了那段话“没有其他城市像纽约这样几乎被完全等同于个人自由和经济机会。对世世代代的我国公民而言，纽约既象征着可能存在的机会，又象征着都市生活的危险。它的历史总是表现为匮乏与丰盈并存，高贵和低贱同行，正如某些奇花异草既诱人又具毒性。纽约既为天才提供最伟大的舞台，同时也接受成百上千失败者的痛苦。没有别的地方会这般面向公众，却又如此与世隔绝。”[5]
参考文献：
[1]虞建华.美国文学的第二次繁荣[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4.
[2][美]理查德·利罕.文学中的城市——知识与文化的历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
[3][美]F.S.菲茨杰拉德.了不起的盖茨比[M].南京：译林出版社，2013.
[4][美]乔治·J·兰克维奇：《纽约简史》，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