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年少时的梦都是内心最温暖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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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我被母校请回去演讲,在面对那些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学弟学妹时,我总是不经意想起曾坐在同样位置的自己。之后很多人来问我问题、加微信或者QQ,一时之间手机都被震得没电了。其中有一个学弟的网名让我印象深刻,他叫“陪你从校服穿到婚纱”,深夜之中,偶然看见的这么几个字眼,竟让我有些动容。这算是承诺吗?承诺这样的东西,真的只有年轻人才给得起呢。
  算来,在我短短24年的时光里,身边来来去去无数人,亲人、朋友、恋人、宠物,甚至有只是匆匆一面、没来得及好好认识的陌生人。而这些过往,或多或少都给我带来过感动。时间一长,回头看,时间稀释了大部分的记忆,却始终稀释不了那些温暖的记忆。
  毕业之后的两年里,我经历了很多事,一度放下了写作。在不断变化的环境中很难找到学生时代的宁静,总是写下只言片语,又全部删除,繁忙的工作和沉重的压力几乎很难让我思考自己的人生,而后的时间里,我越来越发现这不是自己所要的生活。我相信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个时期,彷徨、无措,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走什么样的路。为了成长为更厉害的人,为了家庭、父母甚至责任,为了和大部分的人一样要车要房,要高薪的工作,在路上放下了灵魂,只带走了躯体。
  那是非常不开心的两年。


  后来,辞掉了工作,在前往巴厘岛的飞机上,我想重新写点故事,重新捡起我当初最爱的东西。出自《罗马假日》的台词:“You can either travel or read,and either your body or soul must be on the way.”后来这句话成了网络上最励志的心灵鸡汤。我想,如果可以,身体和灵魂都应该在路上,不为别的,只为年轻。
  8年前,我还是一个坐在教室里为考试成绩苦恼的高中生。那些春夏秋冬的四季,都是在课桌上和粉笔灰里度过的青春。
  8年前的某个中午,我收到木木姐的留言,告诉我她创办的第一期杂志需要用我的文章,那是我最难忘的一天,坐在教室里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而8年后的这个下午,我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联系了,从她的朋友圈得知,她结婚生子了。那个曾经在夜里和我讨论文学住在北大寝室的小女生也为人母了,那个爱发表情爱装萌爱让我们叫她木木姐的小女生,也已经不再是小女生了。
  8年,并不是一个太短的时间,距离我发表第一篇小说到现在,已经有8年的时间了。如今有很多读者依旧会说:“光仔,我当年读你文章的时候还在念小学,而今都已经高三了,也有很多读者会说,因为你,我更喜欢文学了。”甚至,有个可爱的小家伙,曾经在网上到处追问我的联系方式,苦求柏茗给他我的电话和QQ,说要为我写读后感的他如今已经披荆斩棘杀入新概念,成为了万众瞩目的新锐小作家。
  8年,最早那批陪伴我的读者,都已经结婚生子甚至有了新的人生,而我已经很久没有再写一个字了。
  辞职之前我回了一趟家,回到那个我睡了很多年的房间,满满一壁的书,有很多是我喜欢的、看过的,也有很多是我写的、出版的,从中取出一些杂志来看,都是些多年前我如数家珍的篇目。
  现在回头看,我那时候根本不会写东西,很青春的,太青春的,过于青春的,贫乏而没有深度的,自以为是的,沾沾自喜的,总是和别人津津乐道的,其实都是最不起眼的。
  我的电脑里储存着大大小小的故事,发表的,没发表的,很多时候读起来,会感觉“这不是我写的吧?太烂了!”或者“这是我写的吗?怎么写得这么好!”而所有的感觉,我也曾和很多人分享过,至少在夜里完成时,会情不自禁地爬上网络,看看还有哪个夜猫子在,然后让对方赶紧读读。更多时候,是任性的,想着对方都会喜欢你的故事,其实久而久之却成了别人的负担。
  在很多个夜里,小Ml都非常认真地读我的文章,会帮我把错别字和语病找出来,然后大段大段地给我写读后感,说一堆安慰我的话。即使有时候已经很晚了,她也从来不会说,你放着吧,我明天读了告诉你,她只会说,你等等,我很快就看完。
  在很多个夜里,Saiken会和我聊大学聊工作聊他所认为美好的人生,他拍很多照片,PS很多照片,放在他访问量非常高的博客上,然后告诉我一些技巧和他的想法。
  他们都曾经是对我非常好的人,好到你会觉得他们就是你一辈子的朋友。而后的许多年里,我依旧会记得那些他们的好,记得在好多个夜里,小Ml告诉我,她已经放弃学习了,甚至不想念书了,记得小Ml第一次到大学,兴奋地给我打电话,说她的学校很美,后来她毕业自己开店卖手工,到如今的咖啡店。小Ml说如果有一天,书店里只有你和小四的书,我却只剩下买一本书的钱,我一定会买你的。
  后来,有的朋友也慢慢断了联系,但这些事情,还留在心里,其实就足够了。
  我在去年12月初开通了微信的公众平台,以每天一篇故事的速度重新开始写东西。而短短一个月时间,故事立马吸引来了众多读者,他们给我留言,讲他们的感悟他们的想法,甚至和我倾吐他们的故事。而每晚那一点一点细小的温暖让我重新找回了当初写作的信心。
  或许人走散了、分手了、离世了,但那些留在你心中的温暖从来没有变过,而它们都是你最值得拥有的。
  年少时的梦,不就是有一个读者肯读,就会义无反顾地写下去吗?
  有一天,我看见一个作者朋友在某篇文学访谈里写道:“我们这一批所谓的年轻作家,还是因为太年轻了,甚至写的作品还没有经过成熟历练就公布于世,实际上是很恐怖的,这样的青涩当你多年后回头去看,会发现当年出版的不堪入目的文字就这样被大家阅读着,其实那并不是最好的自己。但是,谁也不能轻易否认过去的自己,好像芥川龙之介所说——删除我人生中的任何一个瞬间,都不能成为今天的自己。”
  而我就此感觉到,我应该感谢这些岁月和不成熟,因为他们让我进一步成长了起来。
  我只想说一句话,不管前方路途如何曲折,路上多少离散,总归幸福和温暖都不会离你太远,哪怕只是微小而不起眼的一点,依旧是能够带领你向前的光。
  周宏翔,笔名阳光已至,1990年1月9日出生于重庆,现居于上海。著名青年作家,于2009年出版长篇处女作《时间浪潮》,获李敬泽(《人民文学》主编)、陈晓明(北大教授)高度评价,并由白烨(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会长)亲自作序。之后陆续出版《叠年》《少年们无尽的夜》等长篇小说,并被评为“重庆最有影响力的青年作家”之一。2015年7月出版了短篇故事集《我只是敢和别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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