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在九月的掌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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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ne
  
  终于。
  你带着光。
  与我一起堕落于暗中。
  
  Two
  
  他们是这样相识的。
  在深夜的聊天室里,那个聊天室叫做{失踪馆}。她那时正百无聊赖,看到这样的名字心里感到有一点动荡,注册了一个名字就点进去。
  她一直没有说话,也不去管它,去做了别的事情。
  她写完了一篇五千字稿子,感到疲倦非常,把桌子上杯子里最后一点咖啡倒进了厨房的水池里。打算关电脑睡觉。她一个一个地把网页关掉,然后她看到那个聊天室里面有一个名字对她说话。
  树安对您说:你好。
  时间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前,她看到这句话的时候耳麦里陈珊妮正在用她充满顿感而纠缠的声音唱歌,来不及送你一程,来不及问你什么算永恒,甚至来不及哭出声……过期杂志登着早逝的青春,路人嘴里全是对生命的揣测……她用手触摸键盘,然后开始打字。
  您对树安说:还在么。
  树安对您说:还在。
  然后对话平顺地继续下去,聊了将近一个小时,她说,我要去睡觉了,白天还有课。
  他说,好,可以把你的MSN给我么。
  她说可以,然后打上地址。没有说再见就退出了聊天室。
  夏天天亮得很早,天空已经微微露出了鱼肚白,她感到头非常的疼痛,但她知道自己即将要进入睡眠。
  她九点起床,洗脸刷牙,穿衣服。冲上牛奶放进微波炉加热。她不化妆,所以一个早晨变得很简单。她穿牛仔裤T恤,头发及腰,披散了一背。她看起来健康而有朝气,像是所有在大学里面花一般繁盛的女孩。
  
  T hree
  
  在班里有一个女孩,擦着猩红的唇膏。并不算是标致漂亮的女孩子,但笑起来艳而纵情。
  她能够感受到她身上与众不同的气味,就像是她也能够注意到自己一样,但她们之间没有对话。
  有谁说,相同的人,就一定要靠近呢。
  直到有一天,她上课迟到,偌大的教室里面只剩下一个空位,她走过去,在坐下之前,看到她的眼睛。上到一半的时候,她感到旁边的女孩推了推她,她转过头去,就听到那女孩说,我们从后门溜出去吧。她看着女孩的嘴唇,烈而哀艳,她听到自己轻声说,好啊。
  她们在阴凉的楼道里,风穿堂而过,十分的舒服。是九月。
  那女孩说,我是薇拉。
  她说我知道你。你一直坐在最后一排。女孩愉快地笑起来,我也知道你,你是染白。
  薇拉对她神秘地眨了眨眼睛,我会看手相的,你相信么。
  她也笑,我相信,然后就把手伸过去。薇拉摊开她的手掌,看了片刻,然后抬起头,眼神有些故作严肃,你以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平静,不再有任何错乱不安和剧烈动荡,一切都会过去,染白。
  她怔了一下,忽然就有预感,对面这个笑容盛放的女孩说出的话,或许是她一生中最精准的预言。薇拉又说,你的命运要比我好太多,然后她把手摊过来,我的掌纹是没有人能看得透的。
  她把手放上去,包裹住薇拉柔软的手指,她听到她咯咯地笑出来。天真无伤。
  
  F our
  
  树安:你还是那么晚睡。
  染白:你还不是一样。
  树安:那是因为我不在中国。
  染白:你在哪里?
  树安:加拿大。我在这里上学。
  染白:原来是这样。你在那里还好么。
  树安:很好。很适应。
  树安:其实我更喜欢伦敦。
  染白:我不喜欢一切黏腻胶着的东西。所以一直无法喜欢英国。因为那里有雾。
  树安:染白你有喜欢的人么。
  染白:没有。但现在有一个很好的朋友。
  树安:那么好。
  树安:我有一个很喜欢的女孩子,在我的少年时,她笑起来非常的美。
  染白:这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我要睡了,树安,晚安。
  树安:的确是。晚安。
  她关掉MSN,关掉电脑。他感觉这男子洁净无垢,并且天真脆弱。所以与他对话让她觉得欢喜。她换掉陈珊妮的歌,放上那首《dying in the sun》,单曲循环。这是一首暖而温柔的歌,能够促进她的睡眠。她失眠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久,但她坚持不肯服用药物。
  她觉得自己生活得已经算是十分的好。父母虽然不在身边,但给了她充足的物质生活,即使他们一点都不在意她微薄的稿费。二十一年的生命终于闯入的第一个朋友,笑容放肆如同艳阳。在深夜有可以对话的人。多么充足。
  只要她能够感受到自己那突突跳动着的心脏,她就会觉得很安心。
  
  F ive
  
  她和薇拉在咖啡店里,彼此把身体蜷在庞大的红色绒布沙发里面。她觉得冷气开得太足了。即使她坐在窗边,能看到窗外九月的日光照耀,但依然感受不到温度。
  薇拉依然抹着殷红的唇膏。黑色的眼线。看不清楚她的面目。
  她抚摸咖啡杯子的边缘,端起来喝一口,嘴唇沾上黏腻的泡沫,她想自己可能还是无法喜欢卡布奇诺的味道。
  薇拉说,染白你去过南方么。
  南方。她说,没有,事实上,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城市。
  薇拉笑,我去过很多地方。以前也来过这个城市,是和树安一起。
  树安。她重复,眼神是不动声色的安静,她说,这是个好听的名字。薇拉说我也是这么觉得。我是初中的时候认识他的。那时候他上高三,是学生会主席,气宇轩昂,那么漂亮。我一直就不听话,不穿校服,打架。后来认识树安,他笑起来真是干净。不开心的时候就去找他,他一直接纳我。那时候我懵懂天真,他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于是我便一直记得他。以后哪怕遇到比他再好,再体贴的人,也不可能超过他。
  薇拉的眼线眼影画的那样浓重,像是阴影。她用着事不关己的语气,这似乎已经是往事,不关乎任何爱憎。她沉默地听着,心里一片柔软冰凉。薇拉继续说,这样大概四年,期间他考上重点大学,然后在我高三的时候,他对我说他要去加拿大。我问他要去多久,他说不知道。那天我不断大吵大闹,失去理智,像是疯了一样。薇拉作出一个滑稽的表情,但她没有笑。
  但我知道他并不可能被我改变,他一直是温柔的男子,很多时候顺从着我。可是我知道他同样坚决,薇拉低下眼,我是他慈悲时救济的宠物。他可以轻易地满足我的所有需求,但也可以决定随时丢弃我。这一切都由他决定。
  你爱他么。她轻声问。
  那时候想,有谁会比我更爱他,可是我的爱无法为他带来一点好处。薇拉笑,我和他就是九月相识的。
  你相信么,染白。掌纹是会改变的。薇拉说,自从他离开以后,我就再也看不清楚自己的掌纹,它失去了一切顺序和规则。
  太阳落山的时候她和薇拉从咖啡店里出来。薇拉的手腕纤细伶仃,上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薇拉从不戴任何项链戒指,似乎在树安离开以后,她拒绝所有束缚。
  她穿着单薄的裙子覆盖自己赤裸的小腿,她感到有些凉,九月已经将近末尾。她们如此相像,所以可以简洁地对话,因为彼此会懂得。她向薇拉告别,转身走入人群中。
  
  Six
  
  她和树安在网上聊天,他们之间隔着一个海洋,她并不觉得遥远,他们从未想过要靠近。他们只是对话者。无法参与彼此的故事。
  她听树安讲起他少年时爱着的那个女孩,他几乎记得关于她的所有事。又或者所有事都是他的意境。
  树安:她的性格放肆张扬,不容管教,爱一个人时同样是激烈带有毁灭性的。
  染白:所以你无法负载。才要离开是这样么。
  树安:出国是一个很好的契机,我需要这样一个契机,让以后的生活更平顺。
  染白:也让你能够名正言顺地离开她。你胁迫自己离开她。因为你害怕她会吞噬你。
  树安:或许就是这样。但那时候,一直不能够承认。
  染白:后悔过么。
  树安:没有。怀念与后悔无关。
  树安:从前她为我看过手相,她说我的感情线只有一个分叉,而她就是这个叉,是意外,离开她后,我的生活便会真正寂静平顺下来。
  染白像是旁观者,观看这段过去,带着甜美的过往。不沾有一点自我感情。她只是想完整地听到这样一个故事。
  薇拉真是非常的美,她会遇到懂得她的人。哪怕她有一张空白的掌心,这并不完全是爱情,还有自赎与恩怜。薇拉的美来自于她的桀骜和天真,阴影以及顺服。
  她感到自己的头痛加剧,甚至听到里面嗡嗡地鸣响,非常嘈杂。她从抽屉里拿出药片,和着水吞下去。
  疼痛渐渐过去,她感到自己像是落水后被获救一样全身脱力。无意中看到电脑旁边的日历,十月一日。
  暧昧的九月已经过去了。
  九月是暧昧的。这句话是薇拉说的。
  她说,八月炎热,十月秋凉。不是湿润鲜绿的四月,更不是冰凉彻骨的二月。而是九月,不凉不暖,只是疯狂地掉叶子。倾倒了一个城市的思念,却也不觉得哀伤。
  薇拉在九月认识树安,她在九月认识薇拉,树安在九月认识她。他们全部辗转在九月的掌纹里。
  
  S even
  
  薇拉把CD机的另一个耳机给她,她听到里面那个女声在唱,“要不是那个清早……我说你好你说打扰……要不是我的花草……开的正好……一切很好,不缺烦恼。”
  这个女子的声音这样厌世,薇拉从前这样说。
  她看薇拉的眉眼,细致的眉毛,上挑的眼睛。她说,你的眼睛可以魅惑他人,只有你自己获得清醒。
  薇拉看着她说,染白,你不也是如此。
  薇拉摸她的脸,你会疼么。有的时候我会很疼。
  她看着薇拉坚决的脸,今天的她没有化妆,面容如同小女孩一样纯白天真。她感到心脏急剧失重,头又再次痛起来,她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黏腻的汗流下额头。
  紧接着黑暗扑面而来。
  在最后她说,你就从来不曾想念过他么。
  
  E ight
  
  她在铺着洁白床单的床上醒来,空气里面飘着消毒水的味道。她非常熟悉,在一瞬间她就知道自己在哪里。
  染白,你醒了。薇拉凑过来,脸色有些苍白,但依然平和。你忽然晕倒,我很害怕。把你带到这里来,医生给你开了镇痛药,说一会儿会醒。
  她握住薇拉的手,没事的,我会好的。你不要担心。
  她感到薇拉的手在那一瞬间收紧。
  
  树安:两天没见你。
  染白:是啊。这几天回到父母那里静养。
  树安:有什么事情了吗?
  染白:那天早上我晕倒了。
  树安:原因是什么呢。
  染白:其实我脑袋里面有肿块。
  树安:嗯?
  染白:呵呵骗你的,事实上只是低血糖而已。
  树安: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染白:我会的。你这几日过得如何。
  树安:这样就好。我还好。今天早上做了梦。梦到自己一直拉着她的手,在那片田野里。
  染白:你感到快乐么?
  树安:在梦中我想是的。
  染白:这样足够。至少有一个你会快乐。即使是幻觉或者意象。
  她下线,和着水吞下那小小的白色药片。从前她一直抗拒它,害怕被它控制,令自己依赖它来活。可是疼痛太久了,总是需要麻醉的。
  她用手遮住眼睛,于是眼泪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
  
  N ine
  
  幻觉不一定是假的,幻觉有的时候会让你触及真相。
  她在稿子的最后打上这句话。然后打开邮箱,寄出。
  
  T en
  
  时间倏然过的很快。四季轮转,一年过去。
  她的头发又长了一些。薇拉依然擦着艳红的唇膏。树安同样在午夜后出现。
  她坐地铁到达学校。在拥挤的人群中向前走,留恋学校里面的樱花树。穿越一个又一个教学楼,没有声音,不断重复。
  她们大学即将毕业。她没有一点计划,她也从来不问及薇拉。
  直到六月将末,她与薇拉去看一场电影,俗气而温情的桥段,男主角向女主角求婚。薇拉清脆天真地笑出声,她不知道薇拉为什么要笑,在那深情真挚的瞬间。然后在她听到薇拉的声音,在黑暗的影院里面,衬托着男主角的告白,在她的耳边响起,她说,染白,我要走了。
  她几乎是惊慌地回过头去,撞上薇拉波澜不惊的眼睛。
  那天薇拉向她道别,她说,不要来送我,我们不需要这些虚假的仪式。
  她张开口用力呼吸,她的手被薇拉冰凉的手指握住,染白,我想我并不想念树安。他一直在我心里,即使与再多的人相遇,也不可磨灭他的存在。经过时间,他反而越来越清晰。我渐渐明白一些我从前一直不得知的事情。他对我恩情难当,让我出现转机,我应当感谢他。若再遇到他,我想我能对他说的亦只有感谢。
  她说,我会想念你。即使或许我们再也不会相见。
  薇拉握紧她的手,用力到她疼痛,染白你要善待自己,只要在这世上一天。没有人会让你不幸福。相信我。
  她点头,对面的女子依然画着夸张的眼线和猩红的嘴唇。明明有那样纯白无垢的面容,却画上这样颓靡的妆容,以致别人忘记了她真正的面容。
  可是她自己并没有忘记。
  她想,她似乎在这最后一刻才明白薇拉。她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模样,她从不是厌世的女子,反而她对这世间充满希望和情感。并且不惧怕伤害,担当自己的所有过去,深刻记得,不去轻省遗忘。她是一个多么勇敢的女子。
  染白,再见。薇拉说。放开了她的手。
  再见。这一次,她看着薇拉先转身。
  
  E leven
  
  再遇到树安是两个月以后的事,是九月。
  树安:很久没有遇见你。
  染白:两个月前我的朋友向我道别。
  树安:你很难过。
  染白:只是感觉寂寞,有些怆然。
  树安:这两个月去了哪里。
  染白:我生病了,树安,我生了很久的病。可是现在痊愈了。
  树安:染白,我很担心你。是否可以让我照顾你。你可以来加拿大,我在这里。
  染白:请不要破坏这洁净,树安,给彼此留一份思念的余地。
  染白:被记忆拖累的人不会是十足坚强的人,这记忆并不是你的亏欠,它只是你年少时甜美的证明。
  最后她说,树安,再见。
  然后关掉了MSN,她知道从此她再不需要它。
  她喝下一杯清水,准备进入睡眠。
  而海洋彼端的男子,在阳光温暖照耀的午后,看到屏幕上那句,树安,再见。忽然就有预感,自己或许再无可能与这女子相遇。
  他看向窗外,阳光正好。
  没有了你,或许再没有人会在加拿大这灿烂的午后对我道晚安。
  在那两个月中,她终于下定决心去做手术,她躺在手术室里的时候感到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寂静,所有的动乱声响都寂寞下来。她一点都不害怕,她只是迎接她所要面对的。
  醒过来是在一个晴朗的午后,睁开眼睛就看到眼眶发红的母亲。侧了侧头看到了日历,九月一日。她忽然就微笑起来,温暖而感恩的。
  她不再需要那白色的药片,她知道她的未来将平静安详。
  她感谢薇拉和树安,她知道与他们道别了,自己就能永远记得。
  在她厌倦而坐以待毙的时刻。他们让她听到一个可以让自己甘愿相信的故事。他们将这一切告诉她,伤害寂寞,这些少年时候的事,刻在皮肤里,是伤疤,即使丑陋也是那样美好。
  让我感谢你们,让我听到这样的世间欢喜,我知道我将会记得它。
  音箱里陈珊妮的歌已经唱到最后。
  让烟花记取,星火灿烂的人间。
  际遇姻缘。全部写在掌心里。不可改变。当你蜷起手掌,再没人可以窥得它,你变成你一个人的秘密。
  薇拉,你看,午夜了,所有的灯都寂灭了。
  我们应该选择一个安全的姿势。
  好好地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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