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女孩叫毛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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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常的,别人以为彭学军是个男的,等到一见面,大跌眼镜——啊呀!原来彭学军是女的,长得还……嘿嘿,我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美女,至少,不难看吧。
  本来,我心里一直埋怨父母,怎么给一个女孩取这么个硬邦邦的名字,完全不搭调嘛,后来发现居然还有这样的喜剧效果,也就释然了。
  不过,小时候,没有人叫我彭学军,大家都叫我毛坨。据说是因为我生下来头发特别多,又黑又亮,湘西人把头发很好的婴儿叫毛坨——忘了说了,我出生在湘西的吉首。
  后来,我有了两个妹妹。大妹妹生下来就超级乖,不吵不闹,整天安安静静地睡着,把后脑勺睡得扁平一块,就叫她老扁。小妹妹小名叫三三。
  小时候,因为年龄只相差一岁多,我又太强势、太霸道,常以大欺小,收拾得她们哇哇叫。她们一叫,爸爸就过来了,就该轮到我哇哇叫了——爸爸会不由分说地请我“吃”一顿“竹笋炒肉”,还说,不管你有没有道理,你是姐姐,欺负妹妹就是你不对。
  没有天理哦!“我、我又不愿当姐姐,谁……谁让你们先生我?”我委屈极了。
  “你说什么?”爸爸瞪着我。
  “她说她又不愿当姐姐,谁让你们先生她。”老扁立马伶牙俐齿地告状——你说她是不是欠扁?
  小时候,我挨打是家常便饭的事,实在太皮了。我老早就学会了游泳,是偷着跟一帮野孩子在一条水沟里学会的。有一回和同学打架,我站在桌上,把装垃圾的撮箕扣在人家的头上。我还爬到邻居家的阁楼上,偷了些破铜烂铁卖了换零食吃——这个毛坨还真是欠扁哦。不过,我被扁得最厉害的一次,是因为看电影。
  离我家住的小镇七八里山路的拉乌镇有驻军,每隔一两个月就会放一次电影。
  一天吃晚饭的时候,小伙伴们来约我去看电影。
  我对老扁说:“我要去。”
  老扁提醒我:“爸说了,这两天他不在家,要我们晚上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许去。”
  我说:“我和大伙一起去,只要你不告状,回来我讲给你听,你要敢告我……”
  我恩威并施,老扁噤了声。
  等我们赶到拉乌,电影已经开始了,是一部看了很多遍的打鬼子的老片,但我没有丝毫报怨。那时看电影是一件很难的事,电影对我有着无穷的吸引力。无论什么片子,无论看了多少回,我都能把它当做一部我最爱看的新片子,看得津津有味。
  突然一声“彭学军!”伴着八路军拉响的地雷“轰”地在我耳旁响起,那是爸爸的声音。
  记忆中,这好像是爸爸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我,不是“毛坨”,是彭学军。等我从惊恐中明白了,彭学军就是毛坨,毛坨就是彭学军时,我已经双脚踩不到地了。我被爸爸拎着,一路施轻功飘回了家。
  爸爸罚我跪搓衣板,这是我童年受到最重的一次惩罚。因为我把他着实吓得不轻,他怕只有七八岁的我会走丢了。
  而事实证明,我还真走丢了。九岁那年,父母带着我们第一次回长沙老家。一天,姑姑领着我们去动物园,我对老虎、斑马、孔雀、长颈鹿等兴趣都不大,只对猴子情有独钟,特别是一只小猴子,调皮、娇憨又聪明,我的眼睛像是粘到了它身上……
  我的魂被那只小猴子勾走了,回到家,吵着闹着,还要去看猴子。妈妈被我吵得烦了,丢给我几毛钱,说:“你自己去看吧。”她料定我不敢去,可我却用实际行动证明她错了。
  没人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出的门……被找到时,天已经黑了,我正站在一家商场的外面,盯着橱窗里的一只绒毛猴子出神……
  这回我倒没有挨打,大概爸爸对我失望至极——这孩子再打也不管用了!
  从此,我便在一个极其宽松的家庭教育环境里,干自己想干的事,写自己想写的文。这才有了今天的我。
  羡慕我么?不同时代的不同小孩,会有不同的成长方式。
  这个叫毛坨的女孩只能这样长大。
  
  (彭学军:著名儿童作家,出版有《腰门》《油纸伞》《告别小妖》《歌声已离我远去》《你是我的妹》等三十多部小说和散文集,获宋庆龄儿童文学奖小说大奖、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五个一”优秀作品奖、陈伯吹儿童文学奖、冰心儿童文学奖等多个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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