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居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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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编辑思路 ]本文写出了很多80年代后的年轻人在走进社会进行个人规划时出现的情况:盲目自大,不满足现状,遇到困难就退缩,渐渐感到迷茫,索性蛰居在家。表面看来是在等待机会,实际上是逃避现实。在这个过程中,耗费的不止是青春,还有亲人的期待和自己曾经有过的激情。文章比较细腻地写出了这类年轻人的心态,并通过主人公后来的改变告诉读者:初涉职场,重要的是脚踏实地。机会不会在等待中出现,只会眷顾付出行动和努力的人。
  
  冬天还在继续,仿佛过得没完没了。
  宁在网上发了一个发抖的表情问:“宝贝,冷吗?”我沉默了很久,回了他一个笑脸。
  宁的网名叫“呼啸的火车”,刚在聊天室里认识。年龄、职业不详,除了他说他叫宁,头像是男性外,其他的我一概不知。他热情如火,立即发来了视频请求。我习惯性地点了接受,把摄像头对着天花板。
  电话突然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看着电话号码在手机屏幕上跳,我没有接。想必那是面试通知吧?而通知面试的,不外乎是那些在外面跑市场的业务员、保险员的工作,要么就是领着微薄薪水的文员之类。
  “你的职业是什么?”宁不甘心,发来一句。
  “待业。”我轻轻地敲上这沉重的两个字。
  
  一只冬眠的乌龟
  
  “你曾经那么优秀。”这句话,是一个大学同校的师兄说的,“在学校的时候,你就像雪地里机灵的小兔子,灵巧又聪慧。”“后来呢?被猎人逮住了?”我一边舔着他给我买的冰淇淋,一边歪着脖子问。那个时候正是夏天,冰淇淋溶化的速度比我吃的速度快多了。看着我吃得一脸狼狈,他笑得额头上的皱纹都出来了。
  我尤其不喜欢他额头上的皱纹,可能也就因为这个,我才一直不愿意接受他表达得很隐晦的爱意。他叫庭,一个长得不帅,个头跟我差不多高,在校时学习一般,后来不知怎么就当上了深圳一家食品公司的副总,长我三岁的师兄。
  那个夏天,他是特地过来看我的。那时我刚辞去第三家公司的工作。
  “你的梦想是什么?”庭临走的时候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梦想?”我紧锁眉头想了很久,竟然没被我想出来。在我尴尬一笑后,庭转身走了。
  那一夜,我苦苦地思索着我的梦想究竟丢到哪去了,最后竟变得很迷惘。
  我考虑到是不是应该转行,但经过一番尝试,我发觉自己竟然什么都不适合做。直到第五份工作结束,我便开始蛰居在家。
  庭不是每天都在线的,他的QQ头像偶尔亮几个小时又变成灰色了。即使在线,他也很少主动找我。尤其是那个夏天来看过我以后,他更加沉默了,也许因为我不再像机灵的兔子了。
  每天,我都让自己的QQ在线,而且时间很长。很快,秋天就来了,没多久,冬天也来了。
  有一天凌晨两点,庭的头像突然浮了出来,一闪一闪地亮着。那久违的熟悉感一下子涌上心头,我开心地呼唤他。他很快发了一个憨笑:“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什么?”我飞快地敲字。不一会儿他发了一个很困的表情过来,又发了一只会咧嘴笑的乌龟。
  “乌龟困了?冬眠的乌龟?”我问。但等了许久,他也没有回复。
  
  谁的心房结满了蜘蛛网
  
  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1点钟了。
  蓬头垢面地站在窗户边看风景,发现楼下的梧桐树抽了一点点绿丝,难道冬天快结束了?可为什么那带着一点春天气息的寒风仍然让我颤抖不已?
  “你每天都这样吗?一天24小时有20个小时在上网,你应该改名叫日不落美女。”宁见我上线,就不客气地打了声招呼。“你对谁都称美女吗?”我一直讨厌花言巧语的男人,但今天例外。“当然不是,你的文字让我觉得你美。”宁说的话,永远是最好听的。
  日子就像平静的小河流,又过了没多久,窗外的梧桐树全绿了。
  每天,我都蛰居在家。但是家里的空气仍然像冬天一样,并没有被那初来的春天融化。四月的时候,远在兰州的姨妈出差过来小住几天。姐妹相逢,妈妈显得格外兴奋。二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小诗呀,不是我说你,你妈妈因为你的事,不知道有多伤心。”那天,趁家里没人,姨妈走进了我的房间对我说。我是极讨厌那些小题大做和喜欢嚼是非的人的。“有什么好伤心的?只是暂时没有一份合适的工作,至于吗?”我为自己辩解。“上回你妈妈介绍的那份工作多好,你怎么不去呀?”她站着等了许久,才等到我苦涩的一笑。
  那份工作?一个月的薪水还没我曾经在旅行社做导游时挣的一半多,这么大好青春,值得吗?
  “你有你的生活方式,管别人怎么说去!”宁每天晚上都守在电脑前等着安慰我。他说:“你和别人不一样,你的机会还没有来,你只是在等候着,机会来了,必定会一飞冲天。”
  真的是这样吗?为什么我总是无端地很害怕,害怕机会来了,而我却因为毫无准备错过了。
  姨妈临走的那一天,我意外地看到妈妈流泪了。她红肿的双眼更明显地衬托了眼睛四周的皱纹。姨妈说:“小诗,你妈老了,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得争气。”我下意识地一回头,看到妈妈那斑白的双鬓与瘦削的肩膀。怎么才一瞬间,妈妈就老了?
  送走了姨妈,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在网上寻找倾诉对象的时候,我无意中发现庭的QQ头像旁,个性签名改成了:谁的心房,此刻结满了蜘蛛网。
  
  最后一句是:我不爱他
  
  “宝贝,你哭了?”宁在摄像头那边做了一个很心疼的表情。
  “我迷路了,怎么办?”我艰难地敲上了几个字,便伏在桌子上哭泣。其实我早就迷路了,我找不到自己的梦想,等到花儿都谢了也等不到一个好机会。路就在脚下,而我永远都在仓促地寻找鞋子。
  “要不,来我这吧!我这里是你永远的港湾!”宁在摄像头里飞了一个吻,然后张开双臂作欢迎状。
  夏天还没到的时候,我就踏上了开往深圳的火车,因为宁在那边。他说他寻找了好多年,心仪的女孩一直没找到,当他第一次在摄像头里见到我的时候,就认定了这个女孩值得用他的一生去呵护。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听甜言蜜语了,我只知道,我非常需要听到动人的话,哪怕是骗人的。
  好久没有出门了,站在温暖的阳光下,仍能感觉到春天残留的气息。妈妈一再的叮咛让我心酸不已,她不知道我是要去见一个我并不认识的“朋友”。至于宁,我不知道他真实的工作、年龄、婚否等情况。我只知道,我要离开这里。
  在火车上一觉醒来,打开手机,宁发来短信问我什么时候到,然后说他们公司一整天都要加班,不能来接我了,让我自己打的过去,到他们公司附近等他。“到时给你报销打的费,对不起了宝贝,下了班再犒劳你!”
  接着连续收到的竟然是庭发来的短信:“一天没见你上线了,跑哪去了?”“手机也不回复,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打电话到你家里,你妈妈说你来深圳了!她说你来找我了,究竟怎么回事?请回复!”
  我惊讶得差点打翻了茶杯。出门前,我跟妈妈说我去深圳找庭,我说他给我介绍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妈妈便轻易地将我放行了。她一直觉得庭是个诚实可信的孩子,才这么放心地让我去投靠他。但她不认识宁,更不知道他的存在。
  妈妈的电话很快就打了进来,责问我究竟去见谁。我语无伦次地解释,更加证明了她的猜测。她从责问到责骂,最后变成哭泣着哀求我回来。我听到一个妈妈心碎的声音,这个声音让我惭愧不已。
  仅有的手机费被妈妈的长途电话打完了,我开了一点窗,让凶猛的风将我的发吹得一团糟。我拾起一支被丢弃的玫瑰花,是对面坐着的一对小情人闹脾气扔掉的。一瓣一瓣地掰下来,小声地念着:我爱他,我不爱他……我当然知道有人侧目,满脸写着疑问。我不知道我是因为爱着宁才离家出走的,还是因为逃避现实,找个避难所。
  只剩下花心了,最后一句是:我不爱他。
  火车到站了,随着人群,我茫然四顾地走出车站,车站外川流不息的车辆与行色匆匆的行人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害怕。突然广播大厅里传来一个通知:“赖小诗小姐,您的朋友正在寻找您,请您听到广播后,尽快到广播大厅来与您的朋友会合。”
  尽管播音员的声音并不十分甜美,但我听了却感觉如天籁般动听。而在广播大厅里我看到的,竟是等待我多时的庭。
   “你这个丫头,你这个丫头!”疲倦的庭一看到我,立刻激动起来。他敲着我的脑袋,不停地骂:“公司里有多大的事我都推了,就怕你丢了。发短信不回,打电话欠费,你搞的什么名堂!”我站在热闹的火车站里,丢下所有的行李,嚎啕大哭。
  后来,夏天终于过去了,秋天也过去了,冬天又来了。
  宁在那天之后得知我没有直接去找他,便渐渐地不再联系我了。我想,也许我们根本互不相爱,只是在相互寻找一个精神的支点,而这个支点终有一天会自动解体。
  我在庭的公司从一个售货员做起,很快就升为销售部的小组主管。后来我终于知道,在我蛰居的日子里,庭其实天天都在线,有时候是隐身。“我看到你的头像亮了很久,觉得你是一只可怜的小兔子,很容易受伤又不懂得自我保护,但我却无能为力。那天很意外地等不到你,我想,你不上线是不是说明你不蛰居了?那我就要问你去哪里了。因为我一直在等,等你走出这个家门。”庭轻轻地笑了起来,额头上的皱纹竟然不那么难看了。
  而我当时怎么就不明白呢?若是那个夏天,我继续过着蛰居的生活,也许耗费的不仅仅是青春,还有更多……
  (责编/邓琳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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