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来源 :新青年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BruceLee_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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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1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在人世间行走了这么多年。身边形形色色的男子在与我交往后都不约而同地留下了这么一句话:“陌陌,其实你长得很妩媚,你前生怕是一只狐吧!”
  我每每浅浅一笑,其实很喜欢别人把我和狐联系在一起。我就是这样一个中人之姿却总能于不经然间鹤立众人的女子,一个孤子的特立独行的游走者。
  或许吧,我前生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爱静处,默默撷取了岁月天地的光华,此生为人,依然是独立的我行我素的行走姿态。
  但是狐狸再悠闲,也有寂寞的时候。15岁,花开时节,我的视线里突然就多了一抹俊朗的身影,自此以后的3年,甚至更多的时间里,它再也无法消失,柔绕成内心深处的千千结。即使从一开始,我就很清楚地明白,自己的这份爱情不会有任何结果,但是,情窦初开的女孩子,在生命中爱情初次降临的时候,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寂寞,默默地、疯狂地独自爱了。
  那时我们都是校文学社里的佼佼者。我以清新、温婉的散文见长;他则是略带忧伤气质的校园诗人。过去不是很喜欢读诗,总认为那是些支离破碎的句子拼凑而成的,不如散文富于表现力。但是第一次在校刊上看到署名为JASY的作者写的诗,却感觉那些略带忧伤气息的甸子是那样的富有张力。把我需要长篇大论表现的情愫三两行就勾勒出来了。那一刻,我惊呆了,心里有一种迫切想见到作者的强烈冲动。
  终于,在文学社的讲座上,老师爱不释手地读了那首后来我烂熟于心的JASY的诗。一瞬间,会场上所有眼睛都聚焦到前排的一个男孩——长而飘逸的发,忧郁、清澈的眼神,斜斜地翻飞入鬓间的剑眉。我的脸不自觉红了,心也跳得厉害,仿佛中了什么邪,周围的世界一下子沦陷。那一刻。我知道,我中蛊了,他无意中给我下的爱情的蛊。此生我已无计可施、无处可逃。
  
  NO.2 灯火闲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沉淀、静置了三年,越来越发现,爱情真的只是一个人的孤独旅行,与他人无关。比如我,默默地恋了他三年,却一直不让他发现,静水深流。
  其实我们是认识的,甚至可以说很熟识。都是文学社里的干事,头一回开会时就互相留了号码。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们一直发信息到深夜12点,甚至凌晨2点。不知为何,那时我们总有那么多话说,关于文学,关于青春,关于理想。
  后来我说,我们都是感伤天空下无家可归的孩子,相见恨晚,落单飞翔。他只是含蓄地笑笑。其实我对他的好感已经有点显露,但到了他那里,却似乎没有了回音。羞涩的女孩子还是壮起了胆,红着脸问:“这样天天和你发信息,万一我哪天爱上你了,怎么办?”他只是坚决地说,不可能的。放心。
  远在电话那头的他怎么可能看到我脸上的阴晴风雪?我对他的思念如蓄足了汁水的青藤,向着无尽处疯长。没有他的日子里,我是心绪不宁的,甚至是没有来由的焦急。我开始有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忧伤和苍老,开始颓废,开始在暗夜里跳舞,妖冶的舞步如魑魅的幽灵。
  高二那年,一次无意间听说,他有女朋友了,是个高高瘦瘦的女孩,与他很般配。每天他都会用小电瓶车载她上学和放学,她的脸上绽满了甜蜜的笑,他们是校园里独一无二的幸福达人。
  一个午后,我蜷缩在一个角落里,真的看到了他们的幸福场景,那样放肆和飞扬的爱情啊,为什么不是我呢?我只能是他生命里的一个隐形人,只能为他送去街角的祝福。不知何时,我的脸上已密布泪痕。
  沉沦过一次次后,我开始坚强,我要以我的姿势起,即使他永远都不会看见。
  自那以后,我的生活就简单到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看书、摘录、写作,我把浩如烟海的愁绪埋进了白茫茫的书堆,真正地,我成了一个以文字为舞的女子。在别人看来,经常有文字作品见诸报端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当那些文字从笔端流淌出来时,我的心里有多么寒冷——寂寞至极的心,无人能懂。
  周末,去书店看书,是一本亦舒的小说。当我看到动情处泪如雨下时,书店的上空正反复地缠绵着一首哀婉、凄恻的曲子,与我的心境是如此契合。但我却不知悉这支曲子的名字。
  约半年后,一次逛街时偶然又听到了那似曾相识的哀婉曲调,来自一家设计得颇有情调的服装店。我什么都顾不上了,一下子奔了进去,问老板娘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老板娘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子,看到我如此急切,想必已经猜到了我隐忍的心事,便笑着打开CD机,看了目录说,小姑娘,这首歌叫《白狐》。《白狐》?真的这样巧合?我就是那只等待了千年的小白狐啊,这首歌迷离、凄恻的曲调像极了我无处可逃的心境。
  很久没有与JASY联系,一个晚上。我给他发去了一条信息,说,听过《白狐》这首歌吗?
  良久,JASY才回信,说,哦,好象听过。
  我幽幽地说,我觉得我就是那只小白狐,真的。
  JASY说,开什么玩笑?看你平日里那洒脱的样子,怎么会?
  我无语。深深地叹了口气。果然,JASY,真的不爱我,甚至,他不懂我。
  那些漆黑的夜里,我为他在灯火阑珊处跳的那些舞,他从不曾回眸看过。
  
  NO.3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橙桃,绿了芭蕉
  
  转眼间,已至黑色的高考。短短的四天就像走过了漫长的四年。终于走出考场,我决定去旅行,就在第二天。
  JASY发信息说,觉得考得很差。我说,都一样。
  后来这个漫长的暑假,我就在几个陌生亦或熟悉的城市里游走。终日低头,如苦行僧。我告诉自己要心无欲念。但是走了那么久,才发现,我的灵魂,依然依附于JASY,我无法放手,思念依旧像阴天的苔藓,一直在心田蔓延。
  放逐终究不能带来拯救。
  流浪到N城,很偶然的一次上网,一个叫延滨的网友主动与我打招呼,我也礼貌地应和着。
  我说,我喜欢N城,不因为它的繁华,只因它繁华的石头森林中立着的那座书城。
  他立刻回应说,英雄所见略同啊。我可以带上水和干粮在里面一泡就是一天。
  很惊奇,我说,这是我这些日子以来唯一的状态啊。呵呵,不如见面吧,明天下午三点,在书城二楼。本不抱希望,没想到他那样爽快地答应了。他说,很高兴认识你,也很珍惜我们这份因书而结的缘分。
  第二天,我们如约初见,已是很默契;第三天,虽然下着雨,却依然一起兴致很高地去爬山。第三天晚上,我已经坐在他的单车后座,双手环住他的腰,与他贴身相依。
  是我首先作的决定,我不想再在JASY那片黑暗的海里迷失方向,尽管我依然那么迷恋他,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我对延滨说:“让我们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吧,不管结果会怎样!”延滨很激动,他说,早想说了,其实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于是,我在一个宁静的午后给JASY发去信息说,我有男朋友了,我们很好。
  晚上,JASY破天荒地打来电话, 长途。他的口气里有犹豫,还有满满的忧伤。他说,你确定你真的爱他吗?以后你会嫁给他吗?
  我说,不管以后怎样,我只要现在。现在和他在一起,我觉得日子变得很美妙。
  JASY隔了好半天才开口。他说,陌陌,其实我觉得在三年高中里,你是为我付出最多的。
  是的,JASY,高中时我那样默默地为你无私付出着。
  我把自己压得很低,却足够仰视到你的高度。或许是你已经习惯了吧,也就没有过多惊讶。每次你遇到困难时,我总是第一个出现在你面前,为你解围。那次你突然找到我,向我借300元,你看中了一件黑风衣,爱不释手。我二话不说,便把自己的银联卡给了你,并不假思索地报出密码。诸如此类的事还有很多很多,我都不想再提及,那样叫人难过到流泪的爱情。
  最后,JASY几乎是用央求的口吻,说,陌陌,周六“凤凰传奇”组合会来苏州乐园开唱,那天是乐园啤酒节的最后一天,你过来吧,我请你玩。
  我说,我不喜欢“凤凰传奇”,你忘了,我只喜欢轻音乐。但是,苏州我还是会去。
  我把周六的行程告诉延滨,他很大度地敞开怀抱,说,去吧,我知道,你们之间还需要一个了结,至少于你是。好好地玩吧,等你回来了,我们再约会。
  我流着泪一头钻进他的怀抱,说,延滨,理解万岁。让我们永远相亲相爱。
  原来,感情的城堡如此虚假繁华。曾经总以为蝴蝶永远飞不过沧海,谁知,一转身,沧海已过。爱情归根到底,只是一个人的坚持。JASY,你的爱情宫殿太华丽,我无法走进,只能静立在远方忧伤而无助地守望着。所以,我选择离开。没有太多因为所以,这次苏州之旅,且当是一次告别吧。就像那只被放生的小白狐终于得到了书生临别时的那次回顾,也就不枉千年的漫长守候,微笑着流泪,蓦然转身,投身凡间。
  
  NO.4 你看那衣袂飘飘,天长地久都化作虚无
  
  周六上午,我坐上南行的火车,下午三点,准时出现在苏州乐园的大门口。阳光很毒辣,而我在那片空地上等了三个多钟头,JASY才姗姗来迟。他似乎要解释什么,我浅浅一笑,说,没什么的。喏,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祝你20岁生日快乐!
  JASY,无需解释,高中三年与你的约会里,我已经习惯了等待,这一次,依然是等待,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
  JASY说,陌陌,两个月不见,想不到你变得这么成熟。其实你留长发,穿长裙的样子也很美,真的。
  我说,JASY,那是因为爱情。爱情让我变得这样成熟。
  沉默了许久,我说,JASY,我要走了,不然就要跟不上末班车。你好好陪朋友们玩吧。然后,我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JASY从后面追了上来,低声说,陌陌,我送你。一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到站了,车也来了,在我临上车之际,JASY突然变得很唠叨。他大声说,陌陌,一个人走,要注意安全啊!还有,要注意自己的钱包。保重!
  我朝他招了招手,微微一笑,说,知道了。谢谢。你也保重,再见。
  车开了。我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脸。许久,我望向车窗外,黄昏里,他俊朗的身影被拉得很长,他低着头,很落拓的样子。我别过头去,轻轻地吟唱起《白狐》。这是我唱得最动情的一次吧,不觉间,眼泪就滑落脸庞。是的,爱总是这样让人欲说还休,欲语泪先流。而这一次,JASY,我是真的离开。
  记得从前我问过你,让我们做一辈子的朋友,一直到白发苍苍,可以吗?
  你只是笑,却不言语。原来,曾经的曾经,你都是知道的。
  或许,彼此都应该乐观一点,此生漫漫,我们已经爱过;曾经共舞,是我毕生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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