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广慈:如果是伤痕,应该忘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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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瞿广慈
  
  


  1969年,上海出生
  浙江美术学院附中
  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获学士学位
  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获硕士学位
  中央美术学院雕塑创作研究室创立
  上海师范大学美术学院雕塑工作室教师,教研室主任
  美术学院院长助理,主持上海师范大学无形画廊
  展览:
  《广慈雕塑展》·北京·通道画廊
  《独白:中国印尼当代雕塑展》·印尼雅加达·Edwin Gallery
  雕塑百年·上海·上海城市雕塑艺术中心
  MMAC Art College/Performance Festival '2004·福岛/东京·Aizu-Mishima/Tokyo
  《中国·想象:中国当代雕塑展》·巴黎·杜伊勒里公园
  《目光所及——向京广慈雕塑展》·深圳·何香凝美术馆
  《Ⅻ Inner Spaces》multimedia festival·Poznan Poland·CCA Inner Spaces
  《不同的选择——生于六十年代》·上海·半岛美术馆
  《上海第三届青年雕塑作品邀请展》·上海·南京路世纪广场
  《首届北京双年展》·北京·中国美术馆
  《向京广慈雕塑展》·澳门·龙环葡韵住宅式博物馆展览馆
  《旋转180度》中国文献展
  《广慈向京——民主箱》雕塑展·上海·无形画廊
  《天路》参加巴黎秋季沙龙展
  《跳舞机》参加德国多塞尔多夫年度展
  《重复的重复的重复》参加“威尼斯双年展——人民的节日”·上海·无形画廊
  主要策划主持展览活动情况:
  
  2001年
  受上海美术馆学术部之邀,主持策划“当代中国雕塑的若干标准像”雕塑图片展
  受刘海粟美术馆之邀,主持策划上海青年双年展外围展之雕塑部分“大珠小珠落玉盘”
  受北京大学及北京歌德学院之邀,主持“中德新媒体艺术活动周”上海部分
  
  


  “伤痕应该忘记吗?”他说:“我的所有东西,里面应该有着不同的伤痕。大我的和小我的。也有我自己的伤痕。伤痕当然是苦的。但是,真正能上瘾的东西都是苦的。比如咖啡,比如烟,比如爱情。人的深层情感有复杂的需求。而让我们生腻的东西却是糖。所以我不能想像天堂的样子。”
  ——瞿广慈
  
  最早聊到瞿广慈,是跟他的太太——同样是雕塑家的向京。他们这对在雕塑圈里赫赫有名的夫妻,七年前从北京开着一辆破吉普,带着他们的宝贝——两只小狗,全家搬到了上海,然后在这里,开始了更为精彩的作品亮相。向京曾经微笑着说,他要搬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在她的漂亮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某种足可以让人羡慕东西。
  这个冬天的中午,我与瞿广慈相约在他的工作室里见面。我早到了,于是便立在那儿看着这个地方。这个工作室就像个小小的工地,但不同的是,在这块到处是泥和浆的工地上,竖立着他们夫妻俩的大大小小的雕塑作品。向京的“女人的身体”,巨大无比地坐在窗前。而周围放着广慈的“天使”。雕塑现场的工作绝无美感,他们得土头土脸的跟工人一起搅拌材料,爬上高梯。但当你零距离面对这些未完成作品时,却能感受到一股无比巨大的冲击力。灵魂跟着眼睛一起飞走了。然后再重新飞回来。我在那儿站着,恍若隔世。
  十五分钟后,瞿广慈来了。跟想像中的别无二致,不修边幅,有着特别干净的爽朗笑容。于是我们开始找地方坐下。于是,终于找到了。我们陷在他的一堆作品里面,开始了愉快的采访。
  
  关于父亲,关于校园
  
  从浙美附中一路顺风顺水走向艺术圣殿的瞿广慈,在采访的开始就讲起了他的父亲。没有他的父亲,也许,就没有我眼前的这个雕塑家了。“我父亲对我的影响非常大。很小的时候,他就让我学习画画。因为,这是他的个人爱好。但是他终于没能从事这个行业,成了一名医生。当然,他的儿子,也就是我,一定要去替他完成这个梦想的。父亲还特别注意锻炼我的身体,他一直认为,人的个性跟体质有关,有了健康的心态,遇到很多事情就不会退缩。父亲给我的这两点,让我受益到现在。”
  所以,瞿广慈中学时便离开了上海,为了他的父亲,更为了自己,选择了艺术这条路。瞿广慈的校园情结也在这个时候形成。“那是个美丽的乌托邦时代——‘十七岁的单车’的少年时代。老师给了我们最大的自由。那时的我们跟本不知道未来,也不关心未来,跟老师讨论的问题,只限于艺术。我们没有方向,只有快乐的沉浸。但从精神状态上来说,我们是充实的,背着一个包,四处看展览。或是去北大跳舞。非常的不安定,非常的美好。也真正是从那个时期,我发现我真的非常爱这个专业,爱到不能离开。”
  
  关于行走,关于爱
  
  我个人认为,瞿广慈的爱情跟他的行走有关。很简单,在他决心离开北京回来上海时,他同时带回了他的最爱。“不就是一个走嘛!”向京说。想象不出当时瞿广慈和向京开着破吉普一路南下的时候,在车上放着的是什么音乐。向京告诉过我,那时她亦是非常幸福,哪怕是离开了自己的家自己原来的工作。关于离开的原因,瞿广慈说那是他人生的第一场失意。正是那个原因告诉了他,生活不是乌托邦,生活就是生活。他那时静下来想了很多,于是,我们看到了现在的瞿广慈的作品。绝非乌托邦似的东西。
  “1999年夏天,积压在北京那无尽的燥热,使这个万古长青的城市,又演绎了一场人挤人的桑拿。还是走的好,只需一踩油门,让一切颠簸的往事,在高速的2020S的后面化作一团祥和的妖魔,散去,七月华北的上空绵延着千里墨色的浓云。回家的路感觉太长。”
  


  广慈终于离开了他以前认为类似“神殿”的中央美术学院,“一个人的一生,不能依赖于一个城市或一个品牌,只有自己的内心足够强大。”
  
  关于获奖,关于作品
  
  向京在边上笑他是个得奖专业户。他乐了,“艺术家本身,还是应该以作品本身说话。没有人能真正地判断出什么是艺术家,什么不是,什么是好的展览,什么不是。从连环画到中国画到油画,每个时期总有每个时期的香饽饽。艺术形式轮番坐庄,到了世纪交替的光景,雕塑装置火了起来,真是十年媳妇熬成婆。艺术仿如喇叭裤、萝卜裤、七分裤,一朝流行这样,一朝时髦那款。什么时候流行艺术的开裆裤?时尚会使一切成为可能——艺术观察家如是说。
  我从1986年考入浙江美院附中到1997年从中央美院研究生毕业,几乎伴随着中国当代艺术一场场揭幕到谢幕、从谢幕到揭幕的现代剧。而学生的学习惯性,滋生的只是一种无聊感。虽时有怀疑,但反叛的意识并不强烈。这种情况在1994年发生了一些转变,我的作品《王府井》在第八届全国美展上获了一个大奖,在北京地区获得一个金奖。这件作品在那一年几乎尝遍了所有美院与美协的奖项,那年我25岁。受到这些荣誉的鼓励,在后面一年里(研究生阶段)我一口气做了《行走的人》这组形而上意味的街道景观,它几乎耗尽了我整整两年的苦行僧般的岁月。而随着作品的完成,一种强烈的无聊感完全占据了我。大概虚拟的景观终会使人走向虚无,在完成它们之后,我几乎丧失了展示它们的信心,甚至未好好地给它们拍下几张照片。以致于时至今日,我拿不出一张像样的反转片。我对它们只有一种怀念,就像怀念因无力抚养而丢弃的孩子。这一种无意义的情绪,一直延续到我重新回到14年前离开的家乡——上海。
  1999年我代表上海参加第九届全国美展,又获得一枚大奖。这件作品也使我包揽一大堆奖项,如果说25岁那年得奖获得的是一些激励的话,那么,五年以后的这些奖对我而言,获得的是些反思。一件因无意义而完成的作品,虚假的风情,却获得那么多重要奖项,那这种奖项的意义何在?这不是一般的“误读”。而我倾尽心力花费两年的作品,得到的却是一种虚无。
  这是我离开北京回到上海之后一直在思考的问题。回到上海,按向京的说法:来到了艺术圈的边缘(相对北京这个中心),给了我对十几年的艺术学习生涯进行清理与反思的新鲜空间。这里没有家长般的恩师,没有绝对的权威,身边每天发生的只是事情而非事件,也没有了充当世纪末看客的机会,没有了景观,视觉失去了支撑,思想却浮出水面。因而眼中清晰看明了造成往昔那种无聊感或是无意义感的缘由。
  因为十六岁离开上海赴杭州就学四年,之后,去北京长达十年之久,三十岁拖家带口回到上海。想想来到上海一年多了,一直也没回北京,一方面并无正当的理由,另一方面,我还在急于清理前面这一段从艺生涯,不希望被旧有熟知的环境打扰这一段新鲜的感觉。”
  


  
  看了近期广慈的作品,幽默中带有很浓的社会主题。说得直白些,就是一直在提示历史中的某些伤痕。有人说看向京的作品,是一个人与一个人的交流,而看广慈的作品,是一群人跟一群人的交流。
  “伤痕应该忘记吗?”他说:“我的所有东西,里面应该有着不同的伤痕。大我的和小我的。也有我自己的伤痕。伤痕当然是苦的。但是,真正能上瘾的东西都是苦的。比如咖啡,比如烟,比如爱情。我的深层情感有复杂的需求。让我们生腻的东西却是糖。所以我不能想像天堂的样子。”
  
  关于等候,关于将来
  
  “一个晚秋的黄昏,当我在北京某公园等候一个奇迹的出现时,我却惊奇地注意到了另一幕的情景。一排身着蓝黑色服装的老人,在公园破败的围墙边种植的几排矮树林中出现,他们无声地从我面前走过,消失在树林后面时隐时现的生锈的铁门后面。他们就像在空中悬浮的投影,你找不到他们一丝的痕迹。事隔多年,这一幕就像电影中的某一片段,偶尔闪回。当初让我不安的这种模糊记忆,倒像暗室里正在显影的照片,随着每一个春秋的流逝,它的每个形象越发清晰,越发具体,它的面孔越来越为我所熟识,它们是否也会从我面前走过,慢
  慢隐没于那扇时隐时现的铁门后面。这是我等候的东西,等候的作品。
  有时我常常觉得自己做些很想做的雕塑,完全只是为了储存记忆。把一块块的泥掰开然后再缝合,让每一份体验都实实在在。我把它们擦得亮亮的,折射自己,即使有时它们常常在城市的某个角落落满了灰尘,那也是沉甸甸的。其实并不是我对经验之外的东西不感兴趣,正是这个世界作用于我的经验,丰富了它。而这个世界变化真是太快,越是探求它就越发困惑。我想我的经验、我的雕塑也充满了困惑。人很年轻时,可以不负责任地大提问题,大声说出问题就能解决问题,可岁月会让你闭嘴。
  


  
  人其实很难想象自己遥远的将来,回头看昨天、今天与明天。可当我们站在当下看过去时,又常常觉得过去与现在之间横着一条白线,那条白线就像你身处西北旷野,放眼看到天地之间浮起的那条白线,可以清晰地看到却无法跨越,更无法触摸。这使我想起八十年代的一部非常优秀的外国电影的结尾:女主人公在经历了沙漠中巨大的磨难,失去丈夫的痛苦后,回到了沙漠边那个他们夫妇始发的小镇,她走进了镇上他们作为第一站的酒馆,门边依然是那位漠然的老者,他坐在门边用无声的语言向她说了一些话,大约是这个意思:你依然没变,可一切都发生了。记忆已经模糊,可我记得那时为了那部电影,我流了很多眼泪。所以,如果你问我将来是什么,我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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