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场两极分化,有利市场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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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年中国市场艺术品秋季拍卖期间,无论香港地区还是北京市场,两极分化现象突出:艺术精品价格仍然持续走高,中低端拍品则大面积流拍,成交率、成交价格持续下挫。有的公司一天之内的拍卖,日场和夜场呈现冰火两重天。
  正是这种冰火两重天的现象,迷惑了不少人。有业内人士发出成交数字已不再吸引入,甚至少有人相信的言论,且具有相当的传播范围。
  其实,市场就是市场,商业市场就得靠数字化说话,艺术商业亦然,数字化是商业市场的主要识别器。艺术精品也好,行货也罢,只要进入市场,就需要有一个数字化的价格标尺。假拍也好,拍假也好,观众认可不认可,数字都是市场的体现。盲目指责数字的可信度过于主观,也违背了客观原则。数字虽然不是观察市场行情的惟一依据,但绝对是主要依据。
  指责数字的不可信,需要充足的证据!不能凭主观臆断。
  近几年来,行情大势不佳的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上拍场次、上拍品的数量大幅减少,成交额、成交率大幅大挫已经是不争的事实,现在看,这种大势已经是不可逆转。不排除拍场上仍然存在局部炒作、假拍等违规现象,但可以肯定的是,个别拍卖公司的数字造假、局部假拍、连手炒作,已经很难掩盖市场的真实状态。大部分拍卖公司并没有回避市场行情下调的客观现状,况且这种现象并不仅仅表现在艺术市场上,同期的股市、房市、期货市场甚至汽车市场都存在。
  在这样的市场背景下,与其指责、质问数字的真实性,不如客观看待这些数字所体现的市场内在的变化,以利大家看清楚变化中的方向,以及各种艺术品门类的格局与态势,以便大家应对未来的市场发展做出适当的调整,继续走下去。
  精品化意识逐步加强,市场效果明显
  2015年秋拍艺术精品的市场表现相当突出,无论是中国书画、古董珍玩,还是当代艺术板块,精品的行情并未下行,价格甚至还超过去年春拍,过亿元的精品大部分出现在秋拍中。
  精品化意识首先表现在拍卖公司的专场组织上,如香港苏富比的攻玉山房藏明式家具专场,香港翰海的佛像专场,中国嘉德的大观夜场、’85新潮纪念专场,北京保利的十全夜场,北京匡时的澄道、畅杯、光宇归来专场,等等,可以说,大部分高价拍品都在这些专场中成交。不仅如此,这些专场的成交率、成交额也是去年秋拍表现最为突出的场次。
  10月初香港苏富比秋拍,叶承耀的攻玉山房藏38件/套家具全部拍出,拍得2.6亿港币,不少家具的成交价超过最高估价数倍,7件拍品价超千万港币,由此拉开了去年秋拍的序幕。
  香港翰海首拍,三场青铜器、佛像上拍了88件拍品,成交84件,成交率高达到95.45%,成交额近2亿港币。
  11月15日晚间的中国嘉德大观夜场,上拍品中包括近现代书画和古代书画两部分:87件近现代书画拍出69件,成交率79. 31%,成交额73223.95万元,其中有9件画作价超千万元,不乏名品,如李可染1964年作《万山红遍》镜心(1.84亿元,图一),潘天寿1961年作《朝霞》横披(6900万元,图二)、1964年作《劲松》立轴(9315万元),傅抱石1945年作《郑庄公见母》立轴(7992.5万元),齐白石《吉寿永昌》立轴(4140万元,图三),黄胄1985年作《听琴图》镜心(4082.5万元)。《万山红遍》的高价成交,被业内人士誉为重启近现代书画亿元高价的代表之作;30件古代书画拍出24件,成交率80%,成交额18797.9万元,4件作品价超千万元,皆为名家精品,如董其昌《疏林茅屋图》手卷(6900万元,图四),石涛1680年作《双骥图》镜心(3220万元),马守真、王樨登1599年作《水仙顽石图》手卷(1610万元),乾隆帝1772年作《行书题画诗》十开册页(1552.5万元)。
  中国嘉德的当代艺术夜场也分两场:20世纪及当代艺术夜场26件仅1件流拍,成交率96%,成交额1.276亿元。收入了吴大羽、卫天霖、关良、丁衍庸、刘海粟、常书鸿、余本、何孔德、尚扬、陈文骥、赵半狄、刘小东、范勃、何多苓、石冲、毛焰、刘炜、张恩利、王音、段建宇、屠宏涛、韦嘉的作品,三件价超千万元:石冲1995年作《欣慰中的年青人》(3795万元,图五)、赵半狄1990年作《涂口红的女孩》(1380万元,图六),刘小东1993年作《大雨(纽约)》(1150万元);另场’85新潮美术三十年纪念专场13件悉数成交,拍得2988.85万元。所收入的作品出自毛旭辉、舒群、宋陵、耿建翌、李山、叶永青、丁方、吴山专、谷文达、严力、王克平之手,丁方1993年作《悼歌》两联画价超千万元(1150万元,图七)。
  12月7日晚间的北京保利十全夜场,是去年秋拍北京市场上的又一看点,7个专场199件拍品拍得8.8亿元,据说有1200名藏家参与竞买,中国清代宫廷绘画、私人藏明清铜炉、斯彼尔曼(Speelman)收藏佛像3个专场均获白手套佳绩。文徵明行书《杂咏》手卷(8165万元,图八)、14世纪释迦牟尼像(1.035亿元)、沈周《溪山深秀图卷》(2760万元,图九)、蓝瑛、项圣谟等人作《鸳湖社名贤妙迹》十八开册页(2070万元)、何海霞《万山红遍》(3335万元)拍出高价。
  澄道、畅怀是北京匡时精品化专场的标志,2015年秋拍推出古代、近现代、书法三场,12月4日晚上历经6个小时最终斩获5.38亿元。65件近现代书画精品仅流拍5件,成交额达2.93亿元,6件价超千万元,17件价超五百万元,傅抱石《芙蓉国里尽朝晖》(3450万元,图十)、徐悲鸿《古柏双骏》(1782.5万元)、张大干《溪山高隐图》(1380万元)、陆俨少《名山册》(1265万元)、黄胄《日夜想念毛主席》(1092.5万元)拍出高价;25件古代绘画拍出23件,成交额1.4亿元,赫奕《烟树山亭》(2553万元,图十一)、恽寿平《艳秋图》(1610万元)高价成交;67件书法拍出56件,成交额1.05亿元,黄宾虹的《行书纪游旧作》(805万元)、吴湖帆藏的金农漆书《鹤赋》(632.5万元)、文徵明《行书自作诗》(609.5万元)成交价格较高。值得一提的是,拍前备受关注的鲁迅行书偈语“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放下佛经,立地杀人”(图十二),从75万元拍至304.8万元成交。   精品化的夜场拍卖,可以说是近年来拍卖公司下大力气经营的项目,这些专场的成败,有时直接左右着当季拍卖的成败。就传播效果看,这些专场也是吸引媒体以及观众眼球的主要部分,夺走了此季拍卖的大部分光环。如果仅以这些夜场拍卖来观察,很难相信这是在艺术市场行情大势不佳的背景下的拍卖。
  精品化专场取得的成绩,证实了艺术品收藏的本质,以及艺术品价格的定价规律。具有真、精、稀的要素、可以代表艺术家艺术成就的作品,才是真正有价值的艺术品。具有这种综合品质的艺术品的数量有限,上述提及的6家公司的18个专场上拍品的总数不过600余件,而且品种涉及到了各个门类,时代囊括了古代、近现代以及当代,代表的是艺术品收藏金字塔塔尖的部分,是拍卖市场上的顶层拍卖层级。只有这部分的拍卖品,才是真正支撑艺术品拍卖市场健康发展的载体。
  规范管理是生命线,常规专场亟待转变思路
  难道只有艺术精品才能拍出市场影响力吗?中低端艺术品的拍卖在市场中起到怎样的作用?
  这一问题实质上也道出了春秋两季大拍与中小型四季拍卖的本质,分层级的拍卖。拍卖发展到如今,这种交易形式已经普及。问题是,作为二手市场的拍卖与一手市场或者说一级市场的区别在哪里?
  我个人的理解是,能够上拍场的艺术品,应该区别于以画廊、古玩店、博览会为代表的一级市场的艺术品,一级市场是一个初级市场,层次、品质复杂,经过一级市场的交易过滤、细化、收藏、沉淀乃至研究、出版后的艺术品,才应该进入拍卖市场。拍卖市场是建立在一级市场基础上的高中端市场,应该基本保持拍品的品质和层次。
  当然,拍卖精品与拍卖中低端拍品也是分级分层,问题是,如果比例失调,违背市场规律,最终会导致市场失序。去年秋拍,常规的日场拍卖成交率大幅下滑,普遍买气不足,成交五六成的专场比比皆是,有些紫砂、玉器、文房、珠饰专场有的仅成交了二三成,即便是大公司也存在这种现象。
  如果我们横向考察纽约、伦敦甚至于香港的拍卖市场就会发现,这些相对较规范的具有一定国际影响的拍卖市场,对于拍品的层级分得很清楚。
  纽约每年一度的春季亚洲艺术品拍卖季,向来被视为业内风向标的两个重要原因,一是操作规范,一是拍卖生货。操作规范是拍卖行的饭碗,而生货多则属于运作思路范畴的问题。按常理,苏富比、佳士得这样的国际名牌拍卖公司,熟客的回头货还拍不完呢,他们大可以收了货就拍,用不着劳心费神想办法在相对稳定的场次规模内,推出那么多的生货?就笔者观察,纽约春秋拍中,生货的比例通常都会占到全场拍品的半数以上。
  拍卖交易与其他商业交易一样,都有一个新鲜度的问题!
  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参与竞买,竞买者都属于消费者,消费者最大的共性就是喜新厌旧!艺术品之所以称之为艺术品,本质就有别于普通商品,艺术创作虽然是非常个人化的情感表达,但脱离不了创作者所处的时代背景,从某种角度看,艺术品是一个时期新思想、新观念、新技术的集成者。总是熟面孔、老样子,艺术品很可能或者最终会被卖成了工艺品。
  新形势下要有新思路,适应新常态才是艺术品拍卖市场生存之道!
  北京匡时在2015年秋季大拍中,尝试推出的无底价书画专场,意外走俏的结果就给人带来了一些新思路。这场名为“积玉”的无底价书画拍卖,上拍了20世纪里的名家书法、绘画151件,全部成交,拍得2339.33万元,有的作品成交价格并不低,蔡元培《行书七言联》立轴(126.5万元,图十三)、梁漱溟1981年作《行书五言联》立轴(72.45万元,图十四)、黄胄1976年作《群驴图》横披(57.5万元)、王雪涛1979年作《扬艳》立轴(51.75万元)成交价名列前茅。
  按常理,春秋大拍的拍品品质应该高于中小型拍卖,拍品的估价就是最好的注解。北京匡时审时度势,在秋拍中开一场无低价拍卖,可以说把准了当前艺术市场普遍不景气的脉门,精选名家小幅精品吸引竞买者,大获成功。
  12月3日,香港苏富比小拍推出好善移珍藏明清铜器专场,105件拍出81件,虽然都是小件铜器,成交价格也不高,都由于专题性强,且多数是生面孔,估价低,受到了业内人士的好评,拍得1596.5万港币。“大清雍正庚戌年造”款铜饕餮纹爵(图十五)拍得332万港币,远超拍前60万港币的估价。明末清初“学海堂主人制”铭款铜钵式炉(图十六),拍得296万港币,超出估价近二十倍。
  去年秋拍一些公司推出的画家个人作品专场受到市场的认可,比如中国嘉德推出的沙耆比利时时期艺术专场,北京匡时的张光宇作品专场,上拍作品全部成交。中国嘉德上拍的34件沙耆作品来源可靠,展览、出版有据可查,收获了1018.67万元,单件成交均价取得了近30万元的佳绩,沙耆1945年作《比利时女肖像(裸女)》(155.25万元,图十七)、40年代作《宫灯》(115万元)、40年代作《端坐仕女》价超百万元。北京匡时上拍的16件张光宇藏品、作品悉数成交,拍得889.53万元,张光宇1955年所作脍炙人口的动画名作《神笔马良》画稿拍得112.7万元(图十八)。
  可见,市场缺的不是人气,是缺少贴合市场行情、符合买家心态的艺术品。
  市场变化倒逼参与者冷静思考,寻找突破口。反观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以往产生的种种乱象,其源头与拍卖公司不无关系。比如拍卖公司直接向当代艺术家征集拍品,致使不少作品从画室直接进入拍场,省略了一级市场的过滤和收藏沉淀的过程;拍卖公司直接买断艺术品,操纵拍卖;拍卖公司与委托方、竞买方联手炒作,制造高价假拍;拍卖公司主观对拍品的鉴别、审核放松,参与拍假,等等问题,在一些不规范的拍卖公司长期存在,其恶劣影响由业内波及社会层面,负面影响的扩散最终会波及整个行业。
  拍卖公司肃清内乱,规范管理,分清拍卖层级才是保证生命线的根本。拍卖公司走正道的务实精神,对公司管理的把控能力,以及适时调整的运作思路才是市场回归健康的关键点。
  拍卖公司规范管理了,炒作、假拍、拍假等违规现象也就成为无源之水自然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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