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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两年来,中央主要领导人一再强调:中国坚持走和平发展的道路。坚持走和平发展的道路,辩证地阐明了和平与发展的关系以及中国的对外政策,这就是,利用和平环境,实现持续发展和增强综合国力,不仅造福中国人民和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而且对维护世界和平与实现各国共同繁荣做出更大的贡献。因此,坚持走和平发展的道路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有的学者却继续宣传中国走“和平崛起”的道路,并认为,“和平崛起的发展道路,也就是和平发展的道路。”严格说来,“发展”和“崛起”的内涵是不同的。“发展”(英文“Development”)一般经历很长的过程,而“崛起”(英文“ Rise”或“upsurge”),是突起、兴起的意思,即在较短期内经济形态发生质的变化,综合国力迅速全面增强。一般来说,一个国家特别是一个大国,只有在发生了革命或重大改革、科学技术取得巨大突破、综合国力全面提升的情况下,才能称之为崛起。
美国前助理国防部长、国家情报委员会主席约瑟夫•奈在新加坡《海峡时报》(2005年3月18日)发表题为《中国使人意识到和平的可贵》的文章中写道,“中国崛起”一词使用不当,更准确地说法应该是“复兴”。他认为,在20年里,中国国民生产总值增加了两倍,但“中国仍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而且前面的道路困难重重”。笔者基本上同意约瑟夫•奈的分析和预测。中国难以像美国、德国和日本那样曾在短期内“崛起”,坚持走和平发展的道路是非常正确的选择,这是因为:
一、要缩小与发达国家差距仍需相当长时间
新中国成立56年来,经济迅速恢复和发展,特别是改革开放27年来,经济持续快速增长,年均增长率高于9%,综合国力明显增强。但是,迄今中国仍是发展中国家,与主要发达国家相比仍然存在巨大差距。中国科学院中国现代化研究中心发表的研究报告认为,如果把人均GDP和综合经济结构的综合年代差理解为中国现代化水平与其他国家的年代差,那么,2001年中国与美国等七个国家的综合年代差约一百年。
日本《世界日报》2002年7月18日的文章认为,中国经济的整体水平与日本存在约四十年的差距。
据世界银行统计,2003年世界人均收入为5 500美元,中国为1 100美元。中国人均年收入相当于美国人均年收入37 610美元的2.9%,相当于日本人均年收入34 510美元的3.2%。世界银行的标准是,每天生活费1美元为绝对贫困人口。目前中国农村绝对贫困标准“农民人均年纯收入在625元人民币以下”。若按照农民人均纯收入865元人民币的“低收入人口”标准,中国农村的贫困人口就从2 610万增加到9 000万。按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算法,经济普查后,2004年中国GDP调整为19 317亿美元,居世界第六位,人均GDP1 490美元,在全球184个国家和地区中仍居107位。随着中国人口继续增加,而主要发达国家人口数基本稳定,中国人均GDP或人均收入,在相当长的时期内与美国和日本的差距难以缩小。
二、经济结构调整困难重重
据世界银行统计,2003年世界农业、工业和服务业增加值占GDP的百分比分别为4%、21%和73%;印度分别为23%、26%和52%;中国分别为13.1%、46.2%和40.7%。中国农业和工业增加值占GDP的59.3%,大大高于美国、日本、巴西和印度。
党的十六大提出要以信息化带动工业化,以工业化促进信息化,走出一条科技含量高、经济效低益好、资源消耗低、环境污染少、人力资源优势得到充分发挥的新型工业化道路。实践表明,要真正走上这样一条道路是很不容易的。近两年来,我国经济学界再次展开了要不要“重型化”的争论。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吴敬链指出,进入21世纪以来中国出现了一个新的情况,即出现了几乎全国性的产业结构重型化趋势。他认为,“这就是一个旧式的工业化道路”。而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基金会秘书长、国民经济研究所所长樊纲却认为,中国当前根本的问题、最大的挑战是几亿农民的转移或者说就业问题,而要解决这个问题,发展重型化工业就是必然的选择。
经济学家们对如何实现工业化仍存在争议,但是,无论解决“三农”问题,还是满足、改善人们衣食住行的需求和环境,都要不断增加农产品、纺织品、钢铁、水泥、汽车生产和供应,这却是没有争议的。而扩大物质生产,就带来两个相互联系和相互影响的问题。
(一)资源供求矛盾将日益尖锐
根据国土资源部的估计,45种战略性资源中,2010年我国能够自给的将只有一半,到2020年将只有6种。我国所需多种重要战略资源将越来越依赖进口。
自1993年我国成为石油净进口国以来,进口石油依存度已达41.4%。预计到2010年我国石油进口依存度将达到57%。国际能源机构发表的《2004年世界能源展望》报告预测,从现在开始到2030年,世界能源需求将增长近60%,其中中国和印度能源需求增长将占全球增长部分的2/3。
随着我国钢铁产量急剧增加,需要进口大量铁矿石。设在布鲁塞尔的国际钢铁协会统计,2004年中国的钢产量增加了23%以上,达到2.725亿吨,已经遥遥领先于名列第二的日本(1.127亿吨)和第三位的美国(0.985亿吨)。中国进口铁矿石,1990年为1 400万吨,2000年为7 000万吨,2003年为1.48亿吨,2004年达到2.08亿吨。目前中国对铁矿的进口依存度已达到60%。
我国对铝、铜、白金、镍等矿产资源的进口都在大幅度增加。预计到2010年我国对铜和铝的进口依存度将分别达到70%和80%。
我国虽然是农产品生产大国,但是,进口农产品也在不断增加。2004年我国从农产品净出口国变为净进口国,农产品贸易首次出现55亿美元逆差。世界银行估计,中国的粮食净进口量,2005年达到1 400万吨,2010年和2020年将分别达到1 900万吨和3 200万吨。
(二)生态环境遭到越来越严重的破坏
重化工业建设和过度开发资源,导致生态环境遭到严重破坏。据国家林业局2004年6月统计,全国荒漠化面积已达267.4万平方公里,占全国面积的27.9%;全国沙化土地174.3万平方公里,已占国土面积的18.2%,并且仍在以平均每年3 436平方公里的速度扩展。
据有关部门2005年1月份监测:长江、黄河等七大江河水系劣V类水质占28.4%。由于淮河干流水质自2005年2月中旬以来全线为劣V类,下游一些城镇几乎到了“水厂无水可取”、“居民无水可喝”的地步。海河水系劣V类水质的断面比例为56.7%,海河流域已经是处处喊渴、“有水皆污”。珠江口海域如今95%的海水被严重污染。
由于全国70%以上的河泊遭受不同程度污染,全国已有3.2亿人饮用水不安全。值得关注的是,水污染已出现由支流向主干延伸、由城市向农村蔓延、由地表水向地下水渗透、由陆地向海域扩展的趋势。
三、转变经济增长方式任重道远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持续快速发展和综合国力大大增强。但是,当前我国经济仍然呈现明显的粗放型增长特征。
我国资源利用效率低,从资源投入与产出来看,2003年我国GDP占世界GDP的3.9%,但消耗了50亿吨左右的国内资源和进口资源,原油、原煤、铁矿石、钢材、氧化铝、水泥的消耗量分别达到全世界消耗量的7.4%、31%、30%、27%、25%和40%。据世界银行2002年报告分析,中国每创1美元GDP所消耗的能源是西方七个发达国家的5.9倍、美国的4.3倍、法国的7.7倍和日本的11.5倍。中国的能源利用率仅为美国的26.9%和日本的11.5%。不转变经济增长方式,资源将难以支撑,环境将难以承受,竞争力将难以提升,经济持续增长和平稳运行的安全性也将受到影响。
2005年6月3日,在中国科学院学部成立50周年之际举行的“走中国特色自主创新之路”院士座谈会上,国家主席胡锦涛强调,当今世界,科学技术正成为经济社会发展的决定性力量,科技自主创能力正成为国家竞争力的核心。
要提升自创新能力、依靠科学和技术转变经济增长方式,必须解决两个滞后问题:
(一)要切实增加研究与开发投资
专家们参照国际科技创新能力综合评论方法,选用12项核心指标进行计算,结果表明:2001年中国科技创新能力在49个主要国家(占世界GDP的92%)中,居第28位,处于中等偏下水平。自主创新能力不强的主要原因之一是研究与开发投资增加缓慢。
我国原计划将研发投资占GDP的比重在2000年达到1.5%的目标没有实现。据统计,到1998年,日本研发投资已占GDP的3.26%,居世界最高水平。据美国《财富》杂志2004年11月1日刊文分析,2001年,中国政府的研发投资为125亿美元,占GDP的1.1%,而美国的研发投资已达到2 810亿美元,占2.8%,中国研发投资仅相当于美国研发投资的4.5%。2003年韩国研发投资达到160亿美元,占GDP的2.68%,而到2004年中国研发投资仅占GDP的1.23%。一些专家分析,我国科技创新总体能力低于韩国。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总体研发投资增长缓慢的主要原因是企业研发投资没有相应增加。据统计,2000年美国研发投资2 653亿美元,其中企业占66%,政府占29%;同年日本研发投资982亿美元,其中企业占72%,政府仅占19%,形成了“企业为主,政府为辅”的科技创新发展格局。目前,发达国家500家大跨国公司拥有全世界90%的生产技术和75%的技术贸易,呈现明显的科研“二八率”:20%的大企业研发对技术进步的贡献率为80%。
(二)要高度重视教育
长期以来,粗放的经济增长方式积累了大量矛盾,已经走到了尽头。近年来国家提出实施“以人为本”、“人才强国”战略,就必须高度重视教育。
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1993年的统计,1991年世界平均公共教育经费占GNP的比例为5.1%,其中:发达国家的比例为5.4%,发展中国家的比例为4.1%。根据1993年国家发布的《中国教育改革和发展纲要》,中国这一比例应达到4%。但是,2003年国家财政性教育经费累计欠款达9 391.15亿元。
最严重的还是农村教育问题。笔者家乡是个贫困农村,20世纪50年代有两个大学生,70年代后期有一个大学生,20多年来却没有一个大学生。据南昌大学甘筱青等教授研究和计算,平均每个大学生四年费用达4万元左右,需要一个农民13.6年的纯收入。多数农民的子女上大学越来越困难,在一些贫困地区,九年义务教育尚未完全普及。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统计,中国工人队伍中技术工人仅占23%,其中高级技工占5%,中级技工占35%,初级技工占60%;而发达国家工人队伍中技术工人占75%,其中高级技工占35%,中等技工占50%,初级技工仅占15%。
我们的前进征程仍然充满艰辛,我们一定要增强忧患意识,做到居安思危。特别是理论界和媒体不要炒作“崛起”、“中国重塑了世界”等不现实的概念,而引火烧身。要少一些纸上谈兵、书生清议;要多深入实际,多作调查研究,从国情民情出发,为有效应对征程上各种风险和挑战出谋献策,为走好和平发展的道路出谋献策。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仍需几代甚至十几代中国人前赴后继的艰苦奋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