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玩世不恭却将世界颠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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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日与水泥钢筋打交道的建筑师,在普通人眼里看似冷漠而理性,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建筑师在人们眼里变得带点浪漫色彩,与不苟言笑的刻板印象相对应的,他们乐观、幽默,喜欢动脑筋,却不甘寂寞,似乎也不喜欢从事他们认为枯燥、无趣的事情,于是,世界上就有了许多离奇有趣的建筑。
  不甘寂寞的他们,到底是在制造惊喜还是Just a joke?
  央视总部大楼:惊喜,还是玩笑?
  说起雷姆·库哈斯(Rem Koolhaas),很多人第一时间就会想到那座褒贬不一的“大裤衩”,鹰眼、秃头,高鼻梁,招风耳,一如他的外形特质,注定了雷姆·库哈斯生命中不可回避的一段角色。这位渴望单脚站立于梦想中,同时又勇于实践的荷兰人,既是建筑巨匠,同时又是一名城市思考者,他给人的直观印象是顽固尖锐的,但其实本人却诚恳有趣。他是这个时代最为激进的分子,同时也是建筑未来最为重要的存在,一个闪烁着个人魅力的建筑师——至少,在建筑界,已经很难找到比库哈斯更全能的建筑家了:他做过记者,对待建筑问题时也保持着捕捉新闻的敏锐;他也曾是专栏作家,这让他深入思考建筑的现实问题,他拍过独立电影《白奴》,则间接助力他通过融入镜头的拼切来辅助建筑方案执行;他主导的顶尖建筑设计事务所OMA,帮助他更好地实现自己的建筑目标。
  他张扬的个性显示着对比世俗的与众不同,“我乐意用局外人的眼光来看。观察世界,观察我们的周边环境,然后选择一个更好的时机参与其中,这就是我要做的。”设计师的这种不甘寂寞和不可控制为首都北京带来了一处同样癫狂而张扬的建筑——CCTV总部大楼,不规则而充满变化的中国门字造型,正是库哈斯赋予CCTV总部大楼的崭新形象。
  价值15亿的建造成本下,在100多米的高空展开的“悬挑设计游戏”、环状结构的央视大楼,如同一个单性生物,它折叠向上之后再扭曲回转,主楼和辅楼纠缠在一起,从而可以自我繁殖和生生不息。
  也许是中西文化的冲突,在CCTV大楼建成之初,雷姆·库哈斯从建筑界收获的争议旷日持久,甚至早在在CCTV大楼的建成之初就曾有人这样指责CCTV大楼“就是色情、煽情和矫情的玩笑!”听罢,雷姆·库哈斯大笑:“你们懂什么,CCTV大楼其实是温柔的存在!”
  对于这栋大楼,库哈斯毫不吝惜地表达自己的钟情。“它绝不是玩笑”,也许就是它特别不稳定的身份和形象,不管从城市的哪个角度看,都是一个新的与众不同的建筑。
  这种与众不同发生在一个一切都是被规范好了的城市里,这座城市在设计师看来有着随机性,随时充满机遇、拥挤、混乱但同时又是极度自由的,于是这座新建筑的诞生变成设计师营造的一场迎接新生命的庆典。
  古根海姆博物馆:一场揉纸的游戏?
  建筑师这个行当有句话叫越老越值钱。
  这个说法的中国版本,是老建筑师状如行政法官,拿着早已泛黄的技术与文化答案,四处丈量着每幢建筑的内在技术和文化内涵,像是把戒尺。而西方版本则仿佛调转了个儿,年轻人做着最为基础的“技术活儿”,一次次将老建筑师的草图输入电脑数据化,仔细核对老人们的“突发奇想”是否合乎技术标准,而那些老而弥坚的设计大师们,则一个个仿佛返老还童,性格倔强,身手敏捷,资历愈深反而愈发大胆,“造反派”弗兰克·盖里(Frank Gehry)就是这种建筑界“老顽童”的典型样板。
  弗兰克·盖里最为人知的建筑当属西班牙的毕尔巴鄂古根海姆美术馆。西班牙著名建筑师拉斐尔·莫尼欧称此建筑“如同火焰在燃烧”,足见其令人惊艳。
  彼时参与古根海姆博物馆设计时,弗兰克·盖里已然60岁高龄,凭借美国ChiatDay Mojo公司总部的设计早已问鼎设计界的诺贝尔奖——普利兹克奖,在国内这个年纪正是端坐学术讲堂,一脸淡泊名利坐享国家福利的时候,弗兰克·盖里却如同新生设计师一般对新技术充满好奇,对新事物充满探索和挑战欲,热衷于向年轻助手 “讨教”新的设计手段,以致于有人说他只是在博物馆前随意玩些揉纸游戏罢了,他也不置可否,只是用奇美的造型、特异的结构和崭新的材料,营造这座建筑在形式上强大的感染力也无声地回击了质疑声。
  若你恰好位于纳尔温河河畔,会发现这栋建筑令人感叹的魅力,闪耀的外观在光线的散射下像是锦鲤在游泳,这是盖里独有的时尚;古根海姆博物馆的建材则选用了玻璃、钢架和石灰岩,营造散射效果的部分则选用了时下最尖端的钛金属材料,这种材料以致古根海姆博物馆无论在毕尔巴鄂无论是晴天或阴天,清晨或傍晚,都呈现出丰富的表情,黑夜里,整个建筑犹如一个巨大的精致礼品盒,被静置在纳尔温河边,似乎里面藏着巨大的惊喜;晴朗时,钛金属反射着的阳光,如同一座春天的秘密花园,既像光芒四射的时装周SHOW场一样夺目,又为身处大都市的人们带来一种日渐稀缺的亲切感。
  博物馆入口处的中庭设计同样精彩,被盖里称为“将帽子扔向空中的一声欢呼”,它创造出以往任何高直空间都不具备的、打破简单几何秩序性的强悍冲击力,曲面层叠起伏、奔涌向上,光影倾泻而下,直透人心,光影交错形成的色彩觥筹令人目不暇接。
  在这里,老顽童弗兰克·盖里将“杀鸡用牛刀”的“恶趣味”技法演绎得淋漓尽致,用数字时代的高科技材料来打造手工技艺的独特质感,用不拘一格的曲线轮廓线来挑战钢筋水泥的生存法则,比起面目模糊、冰冷机械的标准化建筑,盖里的作品仿佛散发着一种微妙而又迷人的特质,他说“我不是在揉纸,因为纸团不会令周围充满欢乐。”对盖里而言,建筑不止是一种证明城市生活无限可能的建筑物,更是一份足以令建筑界为之动容的惊喜。
  傻头傻脑的波特兰市政大厅
  无论国内外,拥有老资历的设计师们,总显得底气十足,这大概也是盖里这类老顽童之所以有底气放手大作的原因,相比较老当益壮的弗兰克·盖里,或者因为成名趁早而中气十足的雷姆·库哈斯,彼时设计界却也曾因这样一位冲动而大胆年轻的设计师轰动一时,他就是喜欢“堆积木游戏”的迈克尔·格雷夫斯(Michael Graves)
  撰文之时,恰逢这位“撞色大师”逝世一年。灰黑色似乎更显得庄重大师,悲伤之余,这位设计大师留给世界的建筑馈赠却足以令人欣喜若狂。
  对于一位建筑师而言,最有说服力和发言权的当然是自己的建筑,虽然此前也曾有人讥讽“现代建筑鼻祖”勒·柯布西埃(Le Corbusier)“盖了一座房子就要拿来写十本书”,一度比柯布西埃更加过分的还有一位。某一次他拿到一个建筑奖项时,颁奖嘉宾感慨系之地说,这是第一次因为一个建筑师画的画而给了奖。这怪怪的得奖人,非迈克尔·格雷夫斯莫属。
  有人说,格雷夫斯的建筑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稚拙”,这种师出无名的后现代风在上世纪中叶并不受捧,直到20世纪80年代,凭借15层高的俄勒冈州波特兰市政办公大楼终于“咸鱼翻身”。不擅长制造建筑立面空间的后现代派“拼贴”算得上一大惯技,把有几分纯度的巴特农神庙结构符号拍扁了,贴在符合现代主义的结构功能要求的建筑的外表皮上。“拼贴”的手法来自于绘画构成,用在建筑上,其实把建筑的立体感觉伤损了不少,却给了格雷夫斯尽情发挥的余地,波特兰市政大厅是一个对称块,由数个色彩反差的矩形立面组成,诠释着古典元素。第一眼望过去,这栋大楼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或许是因为它呈现着一种未曾见过的形象,纪念碑的即视感让它黑暗中看过去是一个笨重而下沉的实体,以至于评论家指摘它是“一个傻头傻脑的家伙”。然而这里又像极了一幅以巴特农神庙为主体的意象派油画,就连窗玻璃上的棕红色竖条纹都会被误认作神庙外的多力克柱子!遗憾的是这种带有童话色彩的“稚拙”建筑并不为商业时代器重,甚至他后来到中国做设计,也因为国内无法接受欧陆风而作罢……
  沉浸在建筑里的设计师们,总是想要为人们制造一些不一样的惊喜。这种惊喜有时候会因建筑空间而呈现出的强烈生态感,被时下所倚重,而有时候也会因为视觉冲突被打入冷宫,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用实际行动颠覆了人们对建筑的认识,启迪了人们对所居住环境的进一步思考,这也是身为建筑师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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