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罗斯特:让尼克松道歉

来源 :南都周刊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owenzhong2012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大卫·帕拉丁·弗罗斯特
  英国著名时事评论员、电视节目主持人、作家、记者。1939年4月7日出生于英格兰肯特郡,毕业于剑桥大学。弗罗斯特一生中先后访问过从哈罗德·威尔逊到托尼·布莱尔在内的6届英国首相,以及自尼克松到乔治·布什在内的7任美国总统。近几年的采访名单还包括土耳其总理雷杰普·塔伊普·埃尔多安、好莱坞影星乔治·克鲁尼以及网球明星玛蒂娜·纳芙拉蒂诺娃等。2013年8月31日病逝。

  “这个周末, 你和谁上床了吗?”尼克松(Richard M. Nixon)在1977年的一次正式录影采访的间隙,轻佻粗鲁地询问起他的采访者—大卫·帕拉丁·弗罗斯特(David Paradine Frost),这个细节,被后者铭记在他的自传中。
  尼克松有足够的自信可以开这样的玩笑,首先作为一名前总统,虽然在3年前有过一次不甚光彩的下台经历,但尼克松还是保留着他身份的荣耀感。
  大卫·弗罗斯特是尼克松和他的团队精挑细选的对话人,这位来自大西洋对岸、毕业于剑桥大学的英国主持人,留着古怪发型,在20多岁的时候,就开始主持各类时尚派对,这些派对汇集各界名流,时常是一票难求。而其本人也是绯闻八卦版面上的常客。
  这几次的采访,似乎正如预料的那样,牢牢控制在尼克松的节奏中,几乎成为一场自我辩解的个人秀。但也许弗罗斯特自己也没有想到,尼克松的语无伦次和崩溃,会在最后一刻来得如此突然。
  这场访谈是弗罗斯特最重要的一场对话,也在新闻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它与其他许许多多“弗罗斯特式”的谈话节目,即使在弗罗斯特逝世后的今天,仍然焕发光彩。
  “(弗罗斯特)既是可亲的朋友,也是令人畏惧的采访者”,2013年8月31日,74岁的弗罗斯特突发心脏病逝世,9月1日,英国首相卡梅伦在的一份悼词中如此形容这位风云人物。

金援新闻


  作为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这一强调反叛权威的时代的代表人物,弗罗斯特的成长过程却非常正统。1939年4月7日,他在英国肯特郡的一个牧师家庭出生。弗罗斯特的父亲严格遵守禁酒和周日不读报的原则,是一位虔诚的牧师。
  因此,小时候的弗罗斯特总是可以周期性地从一个地方圣会,去到另一个地方。他称自己这样的童年“精彩而又四平八稳”。
  对新闻事业的热情,一直到弗罗斯特在剑桥求学时才展露出来。他接连在一份学生刊物上发表讽刺作品,缓慢而坚定地培养着自己的新闻风格。从学生时代开始,弗罗斯特已经有多次机会在地方电视台上露脸。
  弗罗斯特更适合电视,这是毫无疑问的,他有强烈的表演欲望。事实上,BBC的制片人奈德·谢林注意到弗罗斯特,也是由于他在伦敦卡巴莱俱乐部的现场表演。
  当时奈德·谢林已经获邀制作一场周六晚间节目,用讽刺剧的方式回顾一周新闻,节目的名称就叫TW3—That Was The Week That Was,俏皮的文法风格与弗罗斯特相得益彰。
  TW3迅速变得家喻户晓,也让弗罗斯特红极一时。人们开始模仿弗罗斯特怪异的发型,以及他说话时轻微的鼻音。当然TW3和其他脱口秀节目一样,树敌无数,这不仅仅是由于偶尔亵渎神明,更多的是由于所有党派的政客在节目中都得不到尊敬。
  TW3只勉强维持了一年,最终在1964年大选前期被BBC关闭。在此期间,弗罗斯特最成功的一期节目就是在1963年11月23日,美国总统肯尼迪遇刺的次日。这场秀也打开了弗罗斯特的美国知名度,在接下来的几十年,使他成为大西洋上空的常客。在弗罗斯特最忙碌的时期,他每周在伦敦有三档节目,在纽约则有五档。
  弗罗斯特与尼克松在1968年的时候就有过一次对话,那次采访对总统非常宽容,让尼克松很舒服,以至于在1970年的时候,尼克松还特地邀请弗罗斯特到白宫来,指定这个英国佬为圣诞庆典制作一场秀。
  在尼克松和他的公关智囊团队看来,弗罗斯特就是个娱乐节目小丑,当然,弗罗斯特有一定的政治头脑,也善于玩弄辞令,但政治对他来说,只是一种表演的素材。从本质上来说,弗罗斯特和华莱士是不一样的。
  这是促成1977年的那场对话的一个首要原因。此时的尼克松距离“水门事件”已经3年。作为美国历史上最不光彩的政治丑闻事件之一,下台后的尼克松一直没有在媒体上公开表露过自己对水门事件的看法,也没有真正承认自己的错误。
  而38岁的弗罗斯特刚刚失去了在纽约的脱口秀节目,也正陷入职业生涯的瓶颈。弗罗斯特想谋求一次真正意义上具有震撼性的电视访谈,“让尼克松面对电视观众道歉是个不错的点子”。弗罗斯特盘算着,怀着极大的热情,他亲自与前总统的助理进行了谈判。
  1977年适逢尼克松的回忆录出版,他的团队相信,借助电视传媒,尼克松可以接触到更广泛的受众群体,这是一个绝好的方案,让这位蒙羞的政治家在公众面前挽回颜面,恢复名誉。
  麦克·华莱士也同时对尼克松发出了访谈邀请。但与咄咄逼人的华莱士相比,弗罗斯特看上去显然更容易糊弄。而且尼克松当时与他的律师之间出现了临时资金问题,急需一笔快钱。弗罗斯特答应为尼克松提供60万美元的采访费,以及20%的节目利润分成,这也彻底让尼克松下了决心。
  弗罗斯特的这种付费采访的方式被媒体圈鄙薄地称作“金援新闻”,它影响了新闻的可信度和真实性。因而弗罗斯特被当时的ABC、NBC、CBS等多家电视台拒绝,他只争取到了美国境内一些独立的电视机构,而且不得不自己筹钱制作。

4500万个观众


  在采访之前,弗罗斯特特地找来同行詹姆斯·莱斯顿以及美国广播公司制作人鲍勃·泽尼克,做了大量案头工作,希望能挖掘到关键信息,一招制敌。而尼克松则安排了幕僚杰克·布伦南设法应对。   两个人都知道,在电视上的每一个细微失误,都足以让自己被舆论的谴责之声淹没。而弗罗斯特还背负着更大的精神负担,就像《弗罗斯特对话尼克松》的话剧和电影编剧皮特·摩根所指出的:“如果若干年后当人们回望这段历史,发现就是在这次访谈中,尼克松成功地让自己脱罪洗白,这才是最大的犯罪。”
  而为期四周的采访似乎正朝着这个方向进行。从1977年3月23日开始,弗罗斯特对尼克松做的12段采访,选择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君主湾一处海边私人宅邸进行(为期四周,每周三次,每次录两个小时)。
  尼克松很快主导了话语权,他像只狡猾的狐狸一样,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表现自我主张的机会。他抓住一个话语的缝隙,便紧紧围绕那些安全而又富有感染力的议题,延绵不断地谈论开来,他谈及与周恩来跨越时代的握手、美国人终于代表人类登上月球、还有如何结束了越战……几乎制造出一种尼克松的下台,是民主的一次巨大失误的错觉。
  而弗罗斯特则如坐针毡一般,做着客气微笑的表情,生硬地试图扭转话题,反倒显得采访者的提问有些不合时宜。
  在做完前几期访问之后,尼克松的自我感觉渐趋良好,他泰然自若地出门,与守候在门外的市民、媒体记者热情地打招呼。他不无挖苦地告诉弗罗斯特,这是场出色的访谈,他感到很放松,完全打开了话匣子。
1977年3月,弗罗斯特采访美国前总统尼克松现场。

  尼克松甚至在有次采访的间隙,粗鲁地问弗罗斯特“这个周末有没有和谁上床(did you do any fornicating this weekend)”。尴尬的弗罗斯特惊呆了一会儿,他随即回答说:“无可奉告,我从来不讨论我的私人生活。”
  在公之于众的访谈录像中,弗罗斯特终于忍不住要将话题引向“水门事件”的真相,但步步为营的尼克松均将弗罗斯特的提问转化为自我辩护的机会,避实就虚。
  比如,当弗罗斯特问尼克松政府阻挠《华盛顿邮报》和国家安全部门对水门事件进行调查,是否侵害了司法独立时,尼克松搬出了林肯在南北内战期间的讲话,“在国家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总统的命令具有法律效益。”
  弗罗斯特并不打算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再次发起了追问,“也就是说,在某些情况下,总统可以为了国家的最大利益,做一些违法的事吗?”这是一段很巧妙的提问,它并未更改原意,只是改变了尼克松原话的措辞方式,但这种方式显然更加露骨。而且弗罗斯特强调了“国家的最大利益”,这个前提也很大程度上模糊了提问本身的攻击性。
  而尼克松瞬间陷入其中,逻辑上的不确定使他犹犹豫豫地使用了多重否定的句式,他说:“总统做了原本不合法的事之后,这件事就不再不合法了。”
  “当我听到他说出那句话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2007年出版的书中,弗罗斯特回忆起这一幕,“我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让他尽可能长时间地谈论这个话题。”
  在访谈的结尾,弗罗斯特已经是完全即兴发挥,“事实上,我扔掉了提示用的笔记板,我知道那时的尼克松比他以往经历过的任何时刻都要脆弱,都要易受攻击。但我知道我必须完成它。”弗罗斯特向尼克松提出了“道歉”的要求,“你让美国人民在不必要的烦扰中度过了两年,你要为此道歉。我认为,除非你亲口将这些话说出来,否则你将在阴影中度过余生。”
  这是在新闻史上最经典的一段对话之一,面对弗罗斯特,尼克松和他的团队从未把他当做一个难缠的对手,但现在,尼克松已经退无可退,他承认自己曾因水门事件而崩溃哭泣,“我让我的朋友失望了……我让美国人民失望了,我将背负这个包袱度过我的余生。”
  这次专访成为美国政治采访历史上空前绝后的一次专访:采访对象事先不看采访提纲,结束后没有要求最后剪辑权。
  这段录像最终在全球吸引了4500万观众收看,创造了政治访谈类节目的收视纪录,这一纪录至今仍无人打破。在2007年《卫报》和《观察家报》评选的“20世纪最伟大的访谈录”中,弗罗斯特对话尼克松位列前五。

全能电视明星


  巅峰时期的弗罗斯特是个全能电视明星:一个有娱乐天分的新闻记者,一个有深刻见地的演艺人员,有时还是一个厚脸皮的话痨,具有不可否认的精明与魅力。弗罗斯特时髦的条纹衬衫几乎和拉里·金的吊带裤一样成为一种标志。
  与尼克松失之交臂的华莱士,曾与弗罗斯特有过一番对话,弗罗斯特告诉他,他当时期望能够从尼克松身上得到“像瀑布一般喷涌而出的坦率”。
  “像瀑布一般喷涌而出的坦率?你当时是这么期望的吗?”华莱士感到不可思议。
  “不是。”弗罗斯特俏皮地回答:“我只是觉得这么说会让你感到兴奋。”
  被调侃过后,华莱士回击弗罗斯特,他觉得后者将不可能从尼克松的访谈中得到忏悔,因为尼克松马上要出版回忆录,他可以在自己的书中忏悔,何必要把“它”送给弗罗斯特呢?而弗罗斯特则不以为然地表示:“尼克松应该明白,如果他错过这次机会,那么根本没人会去买他的书。”
  在弗罗斯特的一生,他先后访问过从哈罗德·威尔逊到托尼·布莱尔在内的6届英国首相,以及自尼克松到乔治·布什在内的7任美国总统,这项纪录,至今无人能出其右。
  不过弗罗斯特常常会面对关于其采访风格的质疑,很多媒体人都曾批评他的访谈过于软弱。“我认为不加掩饰地在采访刚开始就摆出敌对姿态是危险的,这样只会使得受访者避而不答,我所做的则是让他们开口。”弗罗斯特在2008年接受《卫报》采访时说道:“尖锐或平和只是问题呈现的方式,你完全可以使用温和的方式去问对方棘手的问题。”
  比如在采访前加拿大总理皮埃尔·特鲁多时,弗罗斯特抛出这样一个问题:“当你的孩子半夜惊醒跑到你房间拽你的衣袖,你会用英文还是法文问他‘怎么了’?”
  特鲁多迅速反应过来,弗罗斯特这是在让他表明,他更认同自己是法裔还是英裔加拿大人。而这在法裔地区与英裔地区分化严重的加拿大是非常敏感的。
  此外,弗罗斯特还曾让托尼·布莱尔承认,伊拉克战争“是一场十足的灾难”,也曾让撒切尔夫人面对英国潜艇击沉阿根廷战舰的问题,无可奈何地回答:“弗罗斯特先生,你认为我每天在国防部的‘鸽子洞’转悠是为了查看每艘船舰的航海图吗?”
  “被弗罗斯特采访是件很愉快的事,”托尼·布莱尔感叹:“但你也要知道,采访结束后,总会有不少故事从这里滋生。”
  弗罗斯特近几年的采访名单还包括土耳其总理雷杰普·塔伊普·埃尔多安、好莱坞影星乔治·克鲁尼以及网球明星玛蒂娜·纳芙拉蒂诺娃等。
  曾与弗罗斯特长期共事的BBC电视台监制巴尼·琼斯则常常惊叹于弗罗斯特广阔的交际能力,琼斯记得有一次,“弗罗斯特随手抓起一本电话簿,5分钟后就已开始和乔治·布什打电话,我简直不能置信。”没人像弗罗斯特那样具有与富人和权贵打成一片的技巧和热情。弗罗斯特娶了一个公爵的女儿,1993年被授予爵士称号。
  与弗罗斯特共事超过三十年的迈克尔·格雷德则将他称作“第一个完全单单凭借电视节目而走红的屏幕超级明星。”从某种角度看,相比媒体人,他更像一个企业家,总能成功地自我营销。
  今年8月31日,弗罗斯特乘坐伊丽莎白女王号游轮,自英国南安普敦出航,原定前往地中海游览10天。但他在船上因突发心脏病而逝世,享年74岁。弗罗斯特原计划近期访问英国首相卡梅伦,而这一场首脑访谈,将永远无缘与观众见面。
其他文献
Weye Feye相机Wi-Fi配件  这个小玩意儿可以为不支持联网的数码相机建立一个Wi-Fi网络,通过USB和相机完成互联后,你甚至能用手机进行远程控制拍摄,最远距离能达到80米,0.2秒的延迟也完全可以接受。而它最大的特点在于实景显示,也就是说你能从手机屏幕上看到相机画面里的东西,用来偷拍或者自拍,它都是一顶一的好手。  €250Makerbot Digitizer 3D扫描仪  在《十二生
尽管德国高速公路一马平川,平均驾驶时速都在一百公里以上,但在我到达不来梅之前,还是遇到了一些小麻烦。按照路标上的“Bremen”字样一直开,原以为很快就可以进入老城,谁知却越走越荒凉,等车时,已经来到了一个海港模样的地方。停车打听才知道,我早就错过不来梅,此时已来到60公里外的不来梅哈芬港(Bremerhaven),都属于不来梅州,又都有“Bremen”字样。初来乍到的人将它们搞错,似乎也在所难免
永远不要低估美剧党的长情。长寿剧一播就是几年甚至十几年,每一季都凝结成观众个人编年史上的坐标,像是度过了双重人生。如果你曾花去数年光阴为紫藤镇四位风韵犹存的主妇牵肠挂肚,大概不会错过由《绝望主妇》原班人马制作的这部《魔鬼女佣》,只不过这次的地点迁移到了富得流油的比弗利山庄。  虽然改编自墨西哥剧,但《魔鬼女佣》的格局和设定都似曾相识:从一个隐形女主角的死亡开始,闭塞的小空间聚焦女人间无限的秘密和阴
今天的人说起清代的贪污,就一个人和一句话,当猪油抹在头上—“一个人”是大贪官和珅,就不必多说了;“一句话”是指“十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就这两样儿,把清代一下子说成了贪污的朝代。你说清朝不是最贪污腐败的朝代,很少有人会信。  其实,清代对于治理贪污,下手是很狠的—顺治朝法令:官员贪污10两银子的,判流放宁古塔之刑。今天说香港某议员接受某餐厅的打折,被判刑多少年,跟顺治朝比起来,轻多了。想象一下:
谈起法国料理,在我脑中出现煎得焦脆的肥鹅肝、金灿灿的小春鸡翅膀、外脆内软的法国长棍面包等等之时,还附加一幕鲜血和鲜花齐飞的场面:首先出场的是路易十四的一名御厨,他因为第一道菜未能准时上桌而在厨房中伏剑自杀;接着出场的是,被鲜花和贵妇人衣裙上繁复蕾丝映衬着的厨师之王安托南·卡莱姆,他戴着自己发明的45厘米高白色厨师帽,在拿破仑的晚宴上端出造得像名胜古迹般夸张的装饰性糕点。  法国有6500万人口,在
“超生”打上引号,这是因为,在我看来,生育权属于个人的基本权利,应该得到保障,但是在中国,因为计划生育这个国策,是受到限制的,所以有了这样一个词汇的产生,意味着违反现有法律了。  也因为这样,媒体是不是应该“围剿”张艺谋超生,引起了一些争议。反对的认为,他只是在行使自己的权利,不应该遭到批评。要批评的,是限制生育的政策。  我赞同这点,张艺谋愿意生多少孩子,那是他的权利和选择,因此,他根本不需要为
年度人物 贝志城  获奖理由:  近年来,他贡献给公众的主要有三方面的尝试:为被盗版的作家维权,监测空气质量和测量水质。以个人的力量,推动社会对知识版权及环境污染的关注。  这个用一头驴做自己微博头像,经常插科打诨的“公知”,却是出了名的热心公益,在这上头花起钱来大手大脚,完全颠覆了“一毛不拔”的自我定义。近年来,他贡献给公众的主要有三方面的尝试:为被盗版的作家维权,监测空气质量和测量水质。  “
板桥区是东京标志性的杂居地,很难想象一对聋哑夫妇要怎么住在这种地方。而事实上,大城顺一和他的妻子也不想把住址选在这里,但并不富裕的生活让他们无法做太多选择。  邻里间的零沟通已经严重压抑了二人的心情,夫妻俩不希望再让年幼的孩子受到影响。“我们无法叫嚷着阻止同学对他俩的嘲笑,至少还能让他们拥有一间更好的亮堂房间。”  花重金去聘请专业的营利性设计团队,只会让这个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他们找到了武保
纸醉金迷的美国赌城拉斯维加斯是世界知名的度假胜地,但不为人所知的是在这座光鲜亮丽、灯火通明的城市下,却隐藏着另一个“悲惨世界”,总长300多公里的下水道里,住着将近一千人,其中有消沉的少年、拮据的单亲母亲、疾病缠身之人、吸毒酗酒者、退伍老兵,甚至还有嗜赌如命的赌徒和遭到通缉的罪犯。这些社会的边缘人群,常年蜗居在幽暗的下水道,生活条件艰苦,污浊不堪,终日不见阳光,与蟑螂、老鼠同住,还要时刻面临被脏水
我和艾瑞刚加入公司,今天是我们第一次和同事一起吃员工午餐。公司的二楼是一个小小的餐室,偶而也用来开会。虽然不大,作为厨房的功能却很齐全。为了欢迎新人加入,老板昨天就宣布,会从家里带来他母亲特制的牛肉派,作为今天的员工午餐。  烤箱里的肉派,发出浓郁的牛油、肉和香草的气味。这气味犹如铃声,把楼上的家伙们都引了下来。大家开心地打开可乐,分着盘子和刀叉,互相传递着番茄酱。  大个子艾立克斯热情地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