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掉激情后我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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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月25日,南风窗传媒智库成立,杂志社前总编辑秦朔担任首席顾问,他也借此机会回到“娘家”,讲了一些发自内心的话。
  “我不知道南风窗改变了多少人的呼吸方式,可以保证的是她改变了我的呼吸方式。”他说。一位与会专家跟着感慨,“呼吸方式”这个用语,平静而浓重,“没有了会死的”。
  当天下午,秦朔与南风窗同事们的一席座谈,更让媒体圈子里久违的激情澎湃情境回归,洒满阳光的理想主义给内心涂满丰沛的颜色。
  我在想,“光荣与梦想”曾经定义了媒体人,而在今天,它还能定义谁?整个社会的呼吸方式,早已变得平庸、沉闷而无力,这种变化是怎样发生的?
  看个故事。
  去年7月17日,我从贵阳坐车去遵义,结识了旁边坐着的51岁的农民工罗孝玉。他是建筑工地的钢筋工,每天的工作就是把一捆捆的钢筋掰直,他只是一个满脸疲惫的体力劳动者。
  谈话中我了解到,他曾经当过村长。“我们那个村子在河边,但是没有桥,所以要到对岸的镇上,需要绕行十几公里山路。当村长的时候我有一个梦想,就是给乡亲们修一座桥。”我发现,他疲惫的眼神中突然有了光亮。“我找镇里、县里,跑了好多好多地方,最后都没有办成,我想得太简单了。”
  当村长什么也没干成,后来他就成了一个钢筋工,努力赚钱让家里的生活好一点。
  修一座桥,和为家里赚钱,都是普通人的愿望,但两者性质完全不一样。超越了自身利益的责任担当,才能催生激情与热血,才能形成指向梦想的情怀,并构建一个公民、一群人和一个社会的内心崇仰。
  我理解,秦朔所说的“呼吸方式”,就是一种对公民责任的崇仰。
  崇仰坚定的时候很坚定,脆弱的时候很脆弱,它可以重于生命,也可以一文不值。
  去年我在武汉黄陂采访过一起涉及黄陂泥塑的纠纷。黄陂泥塑很有名,艺术作品都出自农民之手,除了反映时代变革、讴歌新生活的作品,那些著名农民艺术家还有一项很重要的工作—给庙宇制作菩萨像。他们做得很认真,人们也拜得很虔诚。
  后来为了产业化的需要,人们发明了硅胶模具,做泥塑不再那么辛苦,通过倒模,生产效率大幅提升,包括菩萨,也变得千佛一面。
  南风窗同事赵义认识一些企业主,用更加现代化而高效率的方式生产菩萨。“在他们看来,菩萨就是一种产品,只有合格品和残次品的区别。”
  生产者的崇仰消失了,朝觐者的虔诚也就跟着消失。
  每个时代都有很多人看自己这个时代不顺眼,这是不是意味着人类社会根本没有经历过所谓“好的时代”?南风窗主笔石勇说:“不是,有一些时代比较单纯,社会整体精神面貌乐观积极,不会显得沉闷无力,比如1980年代就是这样。”
  的确,是单纯支撑着崇仰,复杂消灭了激情。
  罗孝玉的一座桥的梦想,起于单纯,而终于复杂。黄陂泥塑最美的艺术品,都在前硅胶倒模时代完成。菩萨在面前,而我们真诚地相信他的力量的时候,我们似乎让渡了自身,但事实上却定义了自己。
  尽管因为泥塑的例子而提到了菩萨,但崇仰不是宗教信仰,跟现在的社会流行批评语“信仰缺失”中的信仰也不是一回事,而是对正义原则的决不放弃。正义原则指挥着激情,苏格拉底说,激情,亦即我们借以发怒的那个东西。柏拉图把理性、激情和欲望看作人类灵魂的3个组成部分,并且强调激情的独立性。
  今天的人们,比起媒体理想主义鼎盛的那个时代更容易发怒,但促发因素是欲望,而非激情,一个人的角色行为特征,主要由欲望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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