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组诗

来源 :陕北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awood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可能
  有些事是可能的如果大风不能吹拂
  那陶俑上的尘土散去只能是一个传说
  通往临潼的路有很多条而通往
  秦朝的路只有一条譬如说
  让时差逆转成门缝让天空飞起来
  或者让一束光漂到你的内心深处
  秋日渐浓有多少人坐在树荫下细细推算因果
  
  其实你的心就是你的皇宫一千年前
  马蹄声踏过渭水那一夜没有雨水滋润长安
  也没有一盏马灯与月光争辉
  草疯长得像个自恋狂太久了
  寂寞使它们更加寂寞静静地渗出泪水
  在历史博物馆的台阶上我的目光上浮
  而那些往事落下一些细节向你扑来
  大水
  肯定要涉过一片大水回到了故乡的那个人
  他不是落叶只是一片惨淡的月光
  风把星星摇的叮当作响十里蝉鸣
  粘稠得搅不开
  返乡的男子从开封到长安几个小时
  走完了两个朝代不忘记吹灭
  挂在门前的那盏油灯
  长安街头的琉璃瓦当上
  时间打了个趔趄落下的碎片串成万家灯火
  
  我怀疑岁月的双腿患了骨质增生
  从唐朝一路走来走的不是那么端正
  在关中平原我看见一棵扭了脖子的槐树
  面对擦身而过的火车内心的激动把叶子弄出更大动静
  至于身边的鸟巢残砖断木至今无法考证
  是哪一年逃荒而来
  暗香
  河水还是从前的样子今夜
  幸福的人们早已入睡在黑暗里气息相通
  整个夜晚我们在沙石滩上喝酒叹息
  偶尔有一二声水鸟叫溅起一片水花
  风不知从什么地方刮来青草和牛羊粪味道
  一阵一阵影响着心情
  除了时间我们什么都不需要
  不需要羊皮筏子花儿远处的一盏渔火
  
  风依然轻轻吹过河面黄河以中国的方式
  静静地绕过峡谷流在每个人的心里
  两岸的芦苇被风吹倒又被扶起更深处
  果实成熟山花开得烂漫
  
  灿烂
  黄土上滚过雷声随之而过的
  是一群羊几片唱着信天游的云朵
  大风吹过黄河带走了风沙
  黄昏在渐渐弥散哀伤离得很近
  是什么让陕北活在内心收藏阳光
  一棵酸枣树沿着山梁奔跑
  为我有些干涩的眼睛擦去几行泪水
  
  我站在窑洞前雨水踩响窑顶
  这个春天有心脏承载不起的事情发生
  火车穿过雨幕一首很旧的诗读出了新意
  陕北是内向的宽容的
  闪光的不仅仅是金子一如从地下走出的煤
  一直深入到祖国的腹地表达着另类音乐
  寄托
  此刻世界被风吹净了阴云和尘土
  鸟声清脆街边的梧桐像画外音悠然响起
  在早晨八点的长安
  我站在阿房宫前望着远去的渭水
  为一个诗人找寻消失于烟波浩淼的孤帆
  
  白云从楼顶飘过
  犹如一把长号暗中影响着心情
  我的相机只能留下现在装不进过去
  太阳在关中平原落下又升起
  我来也好去也罢对于时间只是一个过客
  在钟楼旁边的邮局里我捡起一片羽毛
  盖上邮戳为自己留下最后一个寄托
  因果
  一池水浑浊了几千年仿佛一段历史
  在某个台阶上打了一个结至今没有解开
  石榴花一样的临潼哀伤离得很近
  长安的那场雨折平蛙鸣
  转眼就消失在骊山骊山有流亡的
  暮色有灞柳被风轻轻吹倒
  倒向池边倒向一个人的名字
  
  其实内心的歌声压得很低从唐朝
  走来的女子她不再歌唱这一夜没有流星
  也没有远处的狼烟和烽火我沉默
  把一本书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
  一朵莲花浮出了水面一首很旧的诗让黄昏
  渐渐弥散略微有了些凉意
  一如我手中紧攥着的石子此刻该不该扔出去
  丰收
  立夏之后风一下子变得很粘稠
  雨水淋不开太阳晒不开只有鸟鸣逼仄着身子
  挤过身体中的某部分比如镰刀上残缺的口
  比如偶尔路过村庄的云像五月的一顶草帽
  向阳的山坡上许多麦子围着谈心
  远方有一辆马车驶过内心溅起浪花
  仿佛某个颤动的瞬间影响了一生
  
  这是内心无法背叛的事实在立夏之后
  野刺槐在山谷热烈地摇曳没有一缕风经过
  也没有鹰翅划响天空
  好几次我都想趋近这寂寞
  一棵麦子故意挡在我的身前它弯下腰
  朴素如脚下这片泥土我沉默
  看看这些充实的麦子
  想想潦草的一生落下泪水
  ■栏目责编/秦客
其他文献
桔槔    故里少有水田,人们为了解决吃菜难的问题,就在村溪两边,用石块垒砌的办法整修出一块块零星的“水地”,俗称其为“园子”。但就这所谓的“水地”,实则也是些旱地,并没有自然的水源可引以灌溉。于是,人们就在“园子”边垒筑石台,竖立桔槔,将溪水引到桔槔下面的蓄水池中,然后,用桔槔这种汲水工具汲水浇灌“园子”里的蔬菜。这桔槔,在我的记忆里,仅我们村,就有十多个呢!  桔槔是一种非常古老的汲水工具,据
期刊
产房外  疼痛的号叫和幸福的鲜血  都不及生命的啼哭来得响亮    母亲苍白的汗珠  挂在全人类的脸上    那个不知道战争的孩子还没有出生  那个不知道眼泪的孩子永远也不会出生  灰尘  最怕寒冷的还不是大雁  蜷曲深眠的蛇  而是趾高气扬的灰尘  我在初冬的暖气包周围发现了它们  像一群拥挤爬动的蚂蚁  干渴的触须舔吸着热浪  在洁白的墙壁上  现出黑色的身体  它们似乎满足于这样的生活  停
期刊
我不是史学家,我没有能力对有关貂蝉的一切做出明确的考证。  但是,即使作为史学家,对于历史上是否存在这个秀外惠中的奇女子,她又是何方土地成长的粉红英雄,也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中国古代素有四大美女的传说——貂蝉、西施、王昭君、杨玉环。其中美丽得令皎月为之躲闪的貂蝉,却不曾在任何史书上出现过她的名字。在以男性为话语主权的恢宏巨著——《三国演义》中,罗贯中于刚劲有力的笔墨中添加了几笔淡淡的轻柔,就
期刊
一    阴了几日的天空,终于在今天傍晚飘起了雪花。  吃过晚饭,在夜色阑珊中推窗而望,眼前拂拂扬扬飞舞的雪,总令我无比地兴奋。一股清新湿润的气息,从雪中弥漫出来,笼罩着我的身心。在这样的气息里,我才蓦地感到,这个冬天不是临近了,而是终于到来了。  就在这一年将要结束之际,子夏的《晚安,苦丁茶》也要出版了,这是今年冬天最令人高兴的事。许多年来,冬天总会如期地将我带到一个浮躁的境地,令我无法突围,不
期刊
前些日子在《三边文学》和《长篇小说》海外版2008年第四期看到靖边作家罗培林创作的中篇小说《遥远的白杨树》(下称《白杨树》)。新颖的标题吸引了我,泡上浓茶,挤出时间,潜心阅读,我不禁为作品的魅力所震撼。时过不久,我又去靖边统万城游览,见到了罗培林,交流中他殷勤冀望我写一评论,都是文化圈人,故不揣浅陋主要就《白杨树》的成功之处写篇短文,公诸文友,以求切磋。    一、内容的真实性    真实是艺术的
期刊
我家乡的河路汉在黄河河道上行船最为有名,在明清以来就以摆渡航运而闻名。因为从内蒙古西部沿乌兰木伦河进入陕北神木,再到山西省城太原,我们村就是捷径。据上了年纪的人说,解放前这里的过河贸易特别发达。牲畜、药材、木材、红盐、布匹、粮食等日杂用品成天堆积在码头上,等待过河往返,而家乡河对岸的林遮峪古镇集市贸易闻名遐迩。解放后,家乡作为贸易码头的地位衰落了。但在五六十年代,只有一百多口人的村子,仍然养有5艘
期刊
戊子“五·一”那天,我独自在书房品茶读书。书里说:“伏久者,飞必高;开先者,谢独早。”  我正为这句话感慨,电话铃就响了;是马飞那富有磁性又带着绥德腔儿的男中音。我就想,我们或许是有着某种感应的。问他在哪里?回答说是在自己画室中作画。我知道他的勤奋,就说:劳动节不劳动,当品茶、读书。他就笑了,说:这时候最是安静,适宜作画。  我立时想起那个有着八角小楼、又长着丁香树的榆林市文联幽静的小院儿。想他在
期刊
要谈陕西当代书法,我以为梁新云是无法绕过去的人物。至少从目前的现状来说,一大批所谓的著名书法家的书写已经被我视作无效的前提下,梁新云和他的书法依然给我不少启发。但与之形成鲜明反差的是,在陕西,他的书写水准和声明还远远没有同步。这也是我写这篇文章的朴素动因。  认识梁新云是我在上大学的第二年,在此之前他的名字经常出现在全国展的陕西入选名单中。而我不曾想到的是,他和我同在一个城市。能在一个地方遇到有相
期刊
我搞不了文学创作,只是出于一种爱好和对家乡的感情,便由不得总爱关心家乡的文学事业,总盼望家乡再能长出几棵文学大树来。去年九月去西安开作协代表会,有幸见到了家乡一批文学精英,他们年轻有为,奋发上进,都发表和出版了好多优秀作品,成为家乡文学事业的希望。但也感到都为如何进一步提高突破,写出更好的作品而焦急不安。无形中也让我有了点“心病”,回家便情不自禁的想了很多。但限于自己的水平,一点也想不清楚,有时反
期刊
陕北人说古代话?  三十八年前,初到陕北余家沟,所闻言语,叽哩咕噜,似一派“胡”言。我们张口说话,村民就答“害怕”。不知所怕何来。后来才知道,不是“害怕”,而是“解不下”,念“害不哈(hà)”,意思是“不懂”。把不懂说成“害不哈(hà)”,当时听来,简直就是另一种语言。  农民聊天儿,口无遮拦。女知青在一旁听农民说到“夃(ɡài)老”,好奇问之。“夃老”在现在的陕北话里,指妻子有外遇的人,意思相当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