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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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至深处,秋虫唧唧,声音清凉又干净,像是从水底下发出来的。匪首罗三坐在囚车里,古驿道上的路坑坑洼洼,年久失修,让罗三东倒西歪,像一只不倒的木偶,似乎把他的心脏要颠出来。罗三大吼道:想把老子颠死!罗三口气里依然有着做匪首的霸气。
   罗三被押往沙河古镇公审枪决。沙河古镇南面是黄河泛滥的地方,那是一片荒芜人烟的地方,茅草丛生,鸟儿的叫声让荒野更加荒凉了。罗三在抢劫赵家大院时被活捉,罗三被活捉时很狼狈,吴司令的手下射中他的一条腿,罗三疼得身体蜷缩成一只刺猬,于是罗三被轻易捉住,他十几年的匪徒生涯也就画上了句号。赵老爷家经营着酒坊,方圆几十里闻名,赵老爷和县城保安团的吴司令是亲家,美丽的赵小姐嫁给了吴司令的儿子,于是赵老爷有着强大的靠山。赵老爷指着罗三的鼻子说,你的胆子能包天,但不是谁都像一块肥肉任你宰割。罗三傲慢地扭过脸去,匪首怎么会轻易低头,罗三早已预料到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行走在刀尖上的匪首罗三,抢杀掠夺,早已目中无人,早已不把生死当回事,他觉得每天都是多出来的一天,多出来的一天,就要好好活着,放纵地活着。可罗三现在没法活得恣意了,脚上带着沉重的脚镣,巴掌大的囚车,连转身都很困难。他想死就死吧,死在棍棒下,死在刀枪下,死得越爽快越好,人生的千般滋味他都享受過经历过,也值了。让罗三没有想到的是,把自己押往刑场,漫漫行程,硕大的身躯卧在囚笼里,真叫憋屈。
   罗三对着随身的年轻官兵石头大吼,罗三额头上有道深深的疤痕,罗三大吼时像一头愤怒的狮子。石头有些怯怯地,劝他道,你就委屈一下吧罗大当家的,我们也是例行公事。罗三骂一阵子,气顺畅了,抬头望远处天上的星星,星星像萤火虫似的一闪一闪。这让他想起了丁香的眼晴,丁香是他的随身女佣,当然也陪他睡,罗三没有压寨夫人,罗三想,自己说不定哪天就没命了,朝夕难保,就不连累别人了。丁香给他女性的温柔,罗三待丁香也好,只是没有给她名分,以女佣的身份跟着他,罗三想丁香一定会流眼泪的,丁香还可能想办法救他,丁香像男人一样义气。
   快天明时,他们赶到一家尧湾驿站。驿站原来是一个沿河的小村子,因为靠着一条大河,船只必须经过这里。尧湾驿站后来越扩越大,店铺林立,有会馆、作坊、商行、戏院、货栈、典当、码头等,变成了繁华地段,每天来往的人络绎不绝。有住店的,有买东西的,有听戏娱乐的。驿站接待过往官员,也接待押解囚犯的官兵。驿站内有环抱粗的古槐,古槐遮天蔽日,囚车就停在了古槐树下,他们借此休息调整一下,以便第二天继续赶路。
   黎明时分,天色越发黑暗,他们睡得像一摊泥,这时忽听得外边一阵骚动。丁香带着弟兄们前来解救罗三,他们已跟踪囚车几天了,准备在人困马乏之际救走匪首罗三,绿龙寨是不能少匪首的,兄弟们还要靠罗三。罗三睡得不沉,他在囚车里有时迷迷糊糊睡上一阵,罗三一激灵醒了,他侧耳静听,眼晴在黑暗中闪烁不定。这时发现窗前人影晃动,罗三似乎闻到了丁香的气息,他知道丁香也是不怕死的,丁香真心地爱他。罗三忽然威严说,带大家都回去了,我是重刑犯,救走还是要被通辑抓走,不如不救,带大家回乡种田。骚动立刻安静下来了,罗三隐隐听到一声女人的叹息。
   罗三是明白人,救自己必定刀枪交锋,会死伤弟兄,但未必能救得了自己,逃过这一劫,下一劫还会等着。罗三认命了。
   刀光暗影似乎在黑夜里闪烁,这时听到沉闷的一声:放人!石头忽然说话了:死罪!懂吗?难道还要再赔上几个人的性命。这时罗三大声怒斥道:都回去!于是一排暗影,像飘忽的风一样消失了,黑夜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一场劫持行动就这样灰飞烟灭了。石头长长地喘了一口气,翻了个身又睡去,他最怕押送犯人途中发生劫持案,要不然他丢了这差使,无法养家糊口。
   第二天,罗三被关进了阴暗的牢里,牢房只有巴掌大的一个小窗口,光线透过小窗口,半明半暗地射进来,罗三看到秋天发黄的树叶,正飘飘悠悠打着旋儿落下,他忽然感到一阵说不出的荒凉。罗三想找个人说话,但牢房里就他一个人。罗三不怕打打杀杀,但是他怕寂寞,死一般的寂寞让他的心抓狂。罗三想,石头呢,怎么不赶路了呢,莫非又有了什么变化?过了几天罗三听说,押送的官兵要换人。罗三和石头相处了几天,有些喜欢石头了,石头脾气好,待他好吃好喝,生怕罗三生病。旅程是孤独的,罗三有时对着石头和其他两个官兵,讲自己做土匪时的经历。
   有一次罗三带领弟兄们抢劫秦家酱坊,那天晚上下着小雨,他意外撞上了秦老爷的三姨太,在和一个瘦小的男人幽会。男人正低下头亲吻她,一个暗影从墙上纵身跳进大院,瘦小的男人慌了,从窗上跳下,然后消失在黑暗中。罗三拿着枪对准三姨太,问刚才那个人是谁?三姨太怯怯地求他不要对外人说,眼里带着泪花。三姨太随手摘下她细白腕上的玉镯,递给罗三。三姨太生得如一朵山茶花一样漂亮,罗三看着三姨太,拒绝了她的玉镯。他说自己不会往外说的,说出去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罗三知道秦老爷老得像一根蓑草,秦老爷的三姨太却嫩得像三月的桃花,秦老爷娶三姨太是用来冲喜的,秦老爷的肺痨病一犯,似乎要把肺咳出来。罗三说,真是苦了你了,你要小心,秦老爷知道了会把你沉笼。三姨太眼泪哗哗往下流,落在衣襟上,潮湿一片,她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后来三姨太在街上遇见行走如风英武的罗三,她深深地望他一眼,那眼神里分明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意。
   罗三说,我们虽然是土匪,但是抢人财物也是讲究的,穷苦人家,弱女子绝对手下留情。
   罗三在监狱里转来转去,像头困兽。他想石头呢,怎么不见石头的影子?罗三问送饭的小兵,小兵说,石头回乡了,换了押送的官兵还没到。多半个冬天,罗三都是在监狱中度过的,这是罗三想不到的。他蜷缩在冰冷的被窝里昏昏沉沉,牢狱潮湿,阴冷,罗三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罗三脑子里回想的是自己做匪首的过往。那时他花天酒地,寻欢作乐,他曾一手揽着一个舞女,舞女们口里含着酒喂到他的嘴里。有时他想这种奢靡的日子那么恍惚,那么不真实,这些点点滴滴的过往,让他牢里的日子好熬些。现在他什么也不能做,唯一能做的是,坚持着活下去。昏昏沉沉一天,又昏昏沉沉一天,罗三觉得自己快发霉了,简直要崩溃,连一只像箭一样穿过的老鼠,也让他感到亲切。    早春的这一天,罗三终于走出了牢房,他在牢房里待了多少日子,也数不清了。走出监狱的那一刻,罗三忽然感觉到春天的气息,因为监狱墙边的小草开始冒出嫩芽。罗三站在阳光下,像站在久别的亲人面前,他像干涸的大地吸收着雨水一样,享受着阳光,阳光晒得罗三身子骨发软。罗三还知道,押送地点变了,发配到东北,荒芜人烟的地方,罗三改为长期流放,免于了死刑。罗三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变化。
   原来辛亥革命开始了,大清国灭亡了。
   罗三有些兴奋,为自己一冬天的坚持。他本来想绝食死去,早死晚死都一样,但是看守的小兵怎会让他随便死去,死也不是一件自由的事。走出监狱的罗三变了,他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美好,哪怕是细微的快乐。比如树上一只鸟的鸣叫,脚边像星星似的紫色小碎花。罗三以前在乎过什么,风雨中穿行的土匪生涯,他连自己的命也没在乎过,他常说的一句话,去他娘的!老子什么也不怕,粗鲁又霸气。
   两个月之后,罗三来到一座破旧的钟鼓楼前。钟鼓楼斑驳而苍桑,也许是宋朝建的,也许是明朝建的,总之鼓楼厚重的青砖,已被风雨侵蚀得有些剥落了,罗三担心有一天钟鼓楼会轰然倒下。罗三看了看四周,发现这地方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荒凉,却有着古镇一样的繁华,也许流放的人逐渐增多的缘故吧,
   罗三是流放人中的一员,罗三人高马大,被编为侍者,侍者也很自由的,没有多少限制。罗三做了宋将军的随身。宋将军人肥胖,一走路身上的肉都在发颤,宋将軍的眼睛露着凶光,胡子像浓密的水草。但是宋将军喜欢听戏,悠扬的笛子琵琶一上场,宋将军的眉毛眼睛嘴巴就变得柔和起来,看起来就不那么凶神恶煞了。宋将军听起戏来非常投入,他的手在下面比划着,渐入佳境。听到高兴处,宋将军会爽朗地大笑起来,那笑声连梁上的灰尘也被震落。
   罗三在宋将军身边,不怎么说话,仿佛他懂得沉默是个宝贝。宋将军有时问罗三,你喜欢听戏吗?罗三说喜欢。宋将军高兴了,递给罗三一个铜烟嘴,说这东北的烟叶很有后劲,罗三低下头猛吸两口,只觉得血液往上蹿,周身有一种轻飘的感觉,这轻飘飘的感觉,让罗三忍不住又吸了两口。
   就在陪宋将军看戏时,罗三认识了菊仙。菊仙手不离烟,烟雾袅袅,菊仙像一位女神仙。菊仙是怡红院的一位名妓,也喜欢看戏,她有时兰花指一翘,会像百灵鸟一样唱上一段。当菊仙发现罗三注视着她,眼神不动。菊仙对着罗三妩媚地一笑,菊仙已经习惯了对男人妩媚地一笑,目的是勾走男人的魂。罗三的魂一颤,开始飘飞,罗三好久没和女人在一起了,他的目光黏在菊仙身上。罗三知道菊仙是风尘女子,但他还是对菊仙动了心思,因为他觉得菊仙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女人味。菊仙没有把罗三放在眼里,菊仙见过的男人多了,眼界自是不一般,罗三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粒微尘。
   为了走近菊仙,罗三学唱了折子戏《惊梦》:浮在年月沧海,风雨飘摇她便来,匆匆惊梦又似是千载,百世恩情缓缓流过时空障碍,这牡丹亭回来寻遍前生所爱,年月淘尽我梦淘尽我哀……
   菊仙心里不由一惊,这个男人居然会唱戏,唱得不好但很投入。
   罗三毕竟做过匪首,也不是等闲之辈。他渐渐博得了宋将军的好感,宋将军家里经营着玉器商铺,有一个小分店让他代为看管。罗三更自由了,他有空便研究起玉来,卖玉首先要懂玉。玉器大都需要拴结系绳才能佩戴,罗三感到玉器的绳艺是不能被忽视的,他把买回来的绳子逐一拆开,再依原样编起来,如此反复,就学会了。罗三把绳子编编拴拴,一为了系牢固,倘若因绳子问题,客户的玉被摔碎了,让双方都很尴尬;二是,绳子系得好看了,为玉增色不少。
   罗三又学了玉的鉴别法,将玉器用细绳吊在半空中,用金属轻轻敲击,若是好玉则会发出清脆悦耳之声;如果是假玉,则声音低沉闷哑。将一滴水滴在玉上,如成露珠状久不散开者为真玉,水滴很快消失的为劣质玉。将玉器对着阳光,如果颜色剔透分布均匀就是真玉;用舌尖舔玉,如果有涩感为真玉,反之则为假玉。另外无裂痕者为上等玉,裂痕越多的玉越不值钱。渐渐罗三识玉的水平非同一般。
   菊仙有时带着她的姐妹来逛罗三的玉店,她们叽叽喳喳,像一群长嘴麻雀,空气里飘散着脂粉味儿,罗三帮着她们挑选。罗三看了一眼菊仙,发现她白皙脖颈上的玉绳有些旧了。他对着菊仙说,我赠你一条新的吧。菊仙从脖子上取下玉坠,玉坠带着她的体温,落到罗三手里。罗三摸索一阵为玉坠编好新绳,菊仙戴上,左扭扭脸右扭扭脸,打量着脖颈上的玉坠,然后满意地笑了。罗三也跟着笑了。
   夜晚,罗三去了怡红院菊仙的房间,菊仙穿着小红夹袄,像一团火。罗三并没有像别的男人那样猴急,罗三气定神闲,先是和菊仙玩走子游戏,菊仙赢的次数多,很是兴奋,脸上一片潮红,在透红的火炉前,像一朵盛开的花。这时罗三一把把她抱在炕上,他把菊仙揉得像水一样,酥软的菊仙在他怀里撒娇,他们缠绵到天明。
   隔了半个月,罗三又去了菊仙的房间,他开始给菊仙讲故事,关键时刻罗三戛然而止。菊仙心悬着,给故事迷住了,央求他再讲下去。罗三说,下次吧,下次再讲给你听。菊仙像小猫抓一样难受,她想知道故事中的人物命运如何。
   望着罗三远去的高大的背影,菊仙说,别没心没肺地,转眼忘了我!罗三一回头,笑了,意味深长。罗三知道菊仙喜欢上了自己,罗三有着独特心智和魅力。
   这天罗三在店里忙碌着,他用抹布把玉柜擦洁净。这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头晕乏力四肢酸软,昏昏沉沉总是提不起精神,周身发烫。罗三接连发了三天高烧,几乎要虚脱,郎中给他吃药打针,但是高烧像令人讨厌的狗,似乎闻到了骨头香,就是不肯走。最后郎中摇摇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郎中想可能是一场瘟疫,瘟疫是很难逃过去的。罗三只有昏睡在床上等死,他分不清白天黑夜,作为流民的罗三,没有谁去关心他。宋将军总是很忙碌的样子,他不会把一个下人惦记在心上,宋家人只是定期到罗三这里收银子。
   罗三觉得自己身子飘了起来,他梦见自己在菊仙的怀里,菊仙的红袄像火一样红,菊仙在给他喂汤水。当罗三迷迷糊糊醒来,他居然真的在菊仙的房间里。罗三问,我怎么到这里来的?菊仙说,这段时间,你一直没来,我就去看你了,发现你躺在床上,叫也叫不醒,我让人找木车把你拉来的,喂你姜糖水,我还想听你接着讲故事。罗三嘴唇干燥得起了皮,人病恹恹地瘦了一圈。
   经过菊仙的一番精心照料,罗三总算从死神那里走一遭,又逃回来了。后来罗三和菊仙忽然从钟鼓楼消失了,好像是从人间蒸发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多年以后,人们在一个江北小镇,见到老了的罗三和老了菊仙,他们开着玉铺,玉铺生意很繁忙的样子。罗三围着深蓝色的围裙,戴着老花镜在案前雕玉,菊仙变成了满脸慈祥的老太太,嘴角布着细密的皱纹,他们已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儿女们都工作了。
   桔黄色的灯光下,罗三品着一杯老酒,老酒散着香气,几杯喝下去,罗三的整个脸看上去滋润多了。罗三嘴里哼着折子戏《斩秦英》:
   好一个詹贵妃替王赦放,尘世上真稀罕如此贤良。有为王提御笔忙把旨降,法场上解下来秦门儿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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