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囧》,草根哲学的逆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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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11亿了。
  导演徐峥和制片人陈祉希都没想过会破3亿,现在,这个数字是预期的三倍多,甚至还在刷新。陈祉希回忆自己当初对电影的期待,“虽说是很有把握的,但2亿这个数字已经很不保守了”。2012年12月的最后一天,徐峥的导演处女作终于毫无悬念刷新了《画皮2》 刚刚创下的中国电影11亿票房纪录。


  它不是黑马,我们有备而来。
  几个月前,徐陈二人对电影的票房进行了大胆的预测,制片人陈祉希拍着胸脯跟光线说:尽管预算只有3000万,但是徐峥、王宝强、黄渤三人组合,只要往海报上一贴,就值两个亿!光线是他俩接触的资方中配合最积极,最看好剧本的一家,徐陈二人没有疑议的一致拍板,决定了这部电影的最终命运,也催生了这次中小成本喜剧的逆天票房,和光线的贺岁逆袭。
  这样一部中小成本制作的国产喜剧片,究竟何以超过了3D版本的国产大片《画皮2》,有IMAX和3D两个版本的神片《Life of Pi》,又将马上超越永恒情诗《铁达尼号3D》版?它触动了电影人、资方和经济评论员最敏感的神经,把2012年中国电影市场的“最不可思议”,定格在自己身上。
  “首先,它有一个好故事,它是一部真正的喜剧。其次,观众太饥渴了。”这是这部作品中两个最关键制作人对它共同的评价。
  徐峥不掩饰他对票房的喜出望外,从他每一次出镜时显得有点儿得意和僵硬的嘴角上,我们就知道他绷不住了,但徐峥还很淡定,他告诉我们,就算是11亿,《泰囧》也不应该叫黑马,因为他们是有备而来的。从2010年《人在囧途》之后,徐峥没有停止过对续集的渴望,很多圈内的朋友说,你得做续集,还有很多圈内的朋友说,你就得自己拍续集。于是,在表演上被低估了很多年的徐峥,决定来“抢那些不会拍喜剧、或者喜剧拍得不好笑的导演们的饭碗”。
  其实,这种制作规模的喜剧近两年来在国内一直有良好的市场,从宁浩的疯狂系列到2011年的《失恋33天》,一直保持黑马态势,还曾一度被升级为现象类电影被跟风,大片的信誉透支,反而为中小成本电影的生存空间提供了可能。投资800万,票房4000万的《人在囧途》,已经让出品方尝到了甜头。那么,续集一定要做,只在于“如何去做”。
  放大体量,做成电视剧版?这种公路喜剧的节奏和内容不可能适应电视。追加投资,博一把大彩?可以。追多少?1千万,估计会有6至8千万票房回收。这是绝大多数投资方给出的态度,风险不大,旱涝保收,虽显得中庸了点儿,但谁也不愿让自己的钱打水漂儿,谨慎些好。但徐峥觉得不好,他想做得再大一点儿。直到已经有两稿剧本因为版权问题而流产的时候,他索性把制片人这关键的一棒交给了一直参谋主意的陈祉希。陈祉希跟他在《李卫当官3》中合作过,之后一直在自己做制片,经验谈不上相当丰富,但跟徐峥私交很好,两个人有基本的默契和信任。陈祉希则觉得徐峥虽然没做过导演,但早早的就已经显露出了一些导演的潜质,对角色和片场的驾驭和把控很出色。于是,两个人决定前期自己出钱做剧本,成形之后再来融资。
  为了避免跟之前流产的剧本有任何版权纠葛,他们决定把故事写到外国去,彻底避开那些有可能出现的不清不楚。于是,导演徐峥,制片陈祉希,编剧束焕、丁丁第一次踏上了“泰囧”之路。




  “像这样成本的电影,我们走三次泰国,一次是我跟老徐还有两个编剧,一次是摄影美术,一次是所有的工作人员又走一次。这前期的钱花的还是很到位的。”陈祉希很有感触,有一场戏,被剪在一开始就渗水的预告片里,被网看了无数次之后,到片场还是有观众笑得前仰后合,就是徐峥和王宝强在电梯里打赌那场。“是我们第一次去踩点儿的时候,当时我跟老徐和束焕在电梯里插科打诨,以为电梯里的人都听不懂,结果临下电梯,人家操着一口’温普’接了个电话,我们都傻了。”于是三人立时决定要把这个段子写进剧本。据说,《泰囧》之中还有很多笑点,都是现场激发的,所以跟泰国北部的民俗和风土人情特别融洽。


  成就感来自琐碎的过程和海量的吐槽
  跟所有赔钱特别多的电影、赚钱特别多的电影一样,尽管群众基础打得好,《泰囧》也没逃过被质疑吐槽的厄运。关于时光网和豆瓣上的“水军丑闻”,从还未上映直至票房10亿,从未间断过。有人说《泰囧》抄了《预产期》,有人说《泰囧》学了《宿醉2》,还有人说《泰囧》很低级,是三俗片儿。
  对于这点,陈祉希很Open的接受各种说法,她觉得现在的人都有仇富心理,大家进到电影院里就是一种心态的平衡和放松。草根希望看到富人出丑,把看电影作为一种发泄渠道,也是情理之中。所以剧本写的时候就很草根心态,我们应该把这种俗归为很接地气儿。这不但是一种态度,也根本就是《泰囧》大卖的原因。而那些哗众取宠的,不懂喜剧的人拍的喜剧,才是真正的低俗。至于抄袭,公路喜剧本身就有一种固定的模式,从1984年美国的《一路顺疯》开始,到刘仪伟当初做《人在囧途1》时借鉴的《汽车,火车,飞机》,再到这次被指效仿的《预产期》,都逃不过一路上的闹笑和主角间价值观的相互感染。
  徐峥拍《泰囧》的劲儿卯得很足。这个班底请来的都是实打实的干将,《画皮2》 的美术郝毅,《杀生》的录音董旭和摄影师宋晓飞,后面两个《杀生》的工作人员都是金马奖提名。编剧束焕,更是《我爱我家》、《命运呼叫转移》、《爱情呼叫转移1、2》、《火星没事》和正热播的《民兵葛二蛋》的作者。用他们自己的话说,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大家一个萝卜一个坑,而且参与性极强,所有人参与讨论剧本和笑点设置。“这戏没有不好卖的理由,诚意摆在那儿。”   徐峥还提到自己亲自参与的所有琐碎的后期环节,剪辑,字幕,配音,配乐。最开始徐峥请到的配乐是“超级音乐制作人”Howie B,但因为语言交流上的不充分,最后Howie B做的东西并不符合徐峥的要求。他又请了邓讴歌,中国吉他界里的教父级人物,走出丛林和找到寺庙那两段都是他配的。最后,整个情感主题,让赵英俊完成,“潇洒哥(赵英俊),我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很聪明的东西,首先他是一个超级影迷,发烧友,他懂电影。另外,他总是能做出那种特别简单的音乐,让别人一下子可以记住。他很了解我,他知道我要什么,经过跟他的磨合修改以后,最终这几个人的东西放在一起,然后完成了整个电影的音乐”。这种特别简单,让别人很容易记住的特质既是片中“王宝”的性格特点,又是这部电影所散发出来的整体气质。
  其实,2012年的12月间,徐峥的第一重喜事是《泰囧》的大卖,此外还有第二重喜事,是话剧金狮奖的最佳男演员。他的喜剧能力很大一部分是在舞台上被磨炼积累出来的。舞台剧的即时性就算没有给他全部正确的东西,至少让他知道怎么做是不讨观众喜欢的。如黄渤所说,徐峥的头发不是一下子掉光,是一根一根掉光的。延续《人在囧途》的故事线索,这部电影仍是两个人的电影,这个不能变,要保持故事的明晰。在金钱世界里面,所谓上流社会的那个人碰到了一个貌似傻瓜的人,结果通过一段奇幻旅途,那个傻瓜让他明白了生命当中也许有更重要的东西。这是公路片喜剧的一种比较常规化的模式,比如《雨人》、《第八日》,都采用了相同的叙事方式和故事架构。只是,要做一个中国的,公路喜剧式的电影,必须融进更多本土化的东西,相较国外的冷幽默,《泰囧》想博得大众的共鸣,要以热幽默为主要呈现方式。包括现今社会的生活压力,利益驱使。甚至这种利益不单纯指向金钱和权力,而包含更多更深层面上的含义,对自我价值实现的追求,改变世界的世界观等等。
  最开始徐峥考虑到如果去泰国南线,会是旅游度假式的体验,沙滩和碧海蓝天容易造成风光片的效果,所以他决定往泰北走。在团队亲历泰囧之路时,他们发现那里的人生活安逸,放孔明灯,早上还有人布施,尽管他们的经济发展缓慢,但是人也因此很有耐性,对自身有一种安全感。这是他们想在电影里面表现的东西。徐峥希望形成人与环境的强烈反差,风景越来越美,但人却越来越狼狈,在经历一场原始洗礼后,重现找回更纯粹的生活方向。




  年度最佳组合,泰国传奇
  徐峥、王宝强、黄渤,三个人分别不是第一次跟彼此合作拍戏了。一个草根影帝,一个群众演员,还有一个戏剧出身做演员不得宠的才子,当这三个人凑在一起的时候,发生了一种神奇的化学反应。戏里,徐峥和王宝强是泰国传奇组合,基情澎湃,黄渤锦上添花,戏外,三个人已经被影片的一众粉丝戏称为真正的传奇组合。
  王宝强在电影的上部中与徐峥表演上的和谐,是一种很微妙的效果。他就是这样一张群众演员的面孔,特别淳朴,与角色的契合是天然的。但是再来拍《泰囧》的时候,他已经经历过那么多,经过所谓的社交,娱乐圈的浸淫,是否还能表现出那种状态,并且让观众接受,就是一个未知。王宝强到剧组以后,徐峥跟他说,你什么都不用管,你就做我们剧组里最快乐的人就OK了。黄渤也笑说,宝强只要笑开了,大笑那种,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这个角色还是为他量身写的。
  其实,黄渤的加入,属于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制片人陈祉希回忆当时招揽黄渤的细节,除了友情分,没一点儿把握。《痞子英雄》的宣传马上开始,《杀生》也还没完全结束,再加上黄渤刚做了爸爸,剧组实在不好意思把黄渤拉来客串。当时他们考虑找了陈思诚,也给张默打了电话,还有王迅,但是都没落定。就在人选悬而未决的时候,黄渤给徐峥发了一条微信,问这角色定了么,说自己就是关心一下。“当时我跟老徐在一块儿,第一预感就是有戏,我让徐峥马上跑去《杀生》片场找黄渤,无论如何把他磕来。”半夜的时候,徐峥给陈祉希也发来一条微博,说,搞定。就这样,黄金三角的组合才算正式敲定。这样的形式,徐峥没有顾虑过,所谓观众先入为主,觉得他跟宝强两个人演一个故事主线是最完美的,他说,黄渤就是那种能锦上添花的演员,再多一个人,谁也不合适,但是黄渤进来,就没有人会觉得不妥。
  很多去影院看了电影的人可能注意到,影片结束以后,徐峥把拍摄花絮剪进去了,影院的灯亮起来之后,所有人还是坐在位置上把花絮看完才起身离开,这在影院也不常见。徐峥这么做的目的,一是让大家看到剧组真实的工作状态,希望与观众走得更近,告诉大家我们也会出错,当然也很辛苦,另外一个就是让那些想把字幕看完的观众有时间看,让那些为电影做过贡献的人有被关注和感谢的机会。“这样我就可以告诉他们,你在被感谢的名单里哦,你可以去找找你的名字。”徐峥说。
  这些天,因为《泰囧》的持续升温,很多人开始利用票房制造影视圈的乌烟瘴气。有人冒冯小刚之名,在《泰囧》破7亿的时候放了一句话,是说“我对中国人的人性感到绝望”。29日,冯小刚针对此事,特别发了一条澄清帖:“我不想揣测他编造这句话的动机,只想澄清本人无出此言。另外需要澄清的是,本人在此之前也从未对《泰囧》发表过任何评说。今天可以说两句,买票看了,也乐了,恭喜徐峥赢了票房。我也是打那儿过来的,路还长,再接再厉。”徐峥转发了这条微博,回忆了当初自己跟陶虹话剧演出时冯导的支持,还特别叮嘱,希望大家不要只以票房看待他的电影,共同给中国电影市场一些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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