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金翅 鸟”命案成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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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前的一场群殴,让汪海涛喋血娱乐城。但随着惟一证人的消失,汪海涛死因成了难解之谜
  
  9月3日,一起涉案20余人的“娱乐场”命案在西安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审理。
  庭审现场,除了数十名法警值勤,西安市政法委还专门抽调了100多名公安到现场维持秩序。
  开庭前一天,未央公安分局就出动警力对试图在中院门前进行集合的30余受害者家属进行了及时疏散。
  “为了避免开庭过程中双方家属发生情绪过激行为,我们对旁听人员也做了严格的限制。”西安市中级人民法院宣传处孙剑博处长说。
  这起两死一伤的案件发生于西安市新城区西一路的金翅鸟东宫娱乐城(以下简称金翅鸟)内。
  记者从西安市工商行政管理局查证,此文化传播公司的经营项目涉及卡拉OK、舞厅、酒吧,法人代表是张滨。
  


  据知情者透露,张滨还是新城区政协委员、西安市人大代表。但是,记者多次拨打他本人的电话均没能接通,他的官方身份没有得到本人证实。
  案发后不久,金翅鸟东宫娱乐城更名为英皇国际商务会所,继续营业。10月6日,记者采访时,在新城区工商局和西安市工商局仍然没能查到英皇国际商务会所的登记注册情况。
  
  娱乐城惨遭黑手
  
  2007年10月1日晚8时许,做建筑生意的汪海涛在新加坡威士猛总公司顾问郭考林的邀请下,带着王玉垒来到金翅鸟99号包间。消费期间,金翅鸟总经理杨东东作陪。
  汪海涛和王玉垒均系山东人,其中,王玉垒是汪海涛所经营的建筑公司的员工。
  “海涛和杨东东很熟悉,平时,杨东东见了海涛总是不喊大哥不说话。”汪海涛的一位朋友这样评价两个人的关系。
  几个人喝酒、聊天,一直到了次日凌晨1点多。
  “郭考林带了一个年轻人,听说是练散打出身。他说要让自己的手下和金翅鸟的保安部经理单挑。”当晚,也在金翅鸟陪朋友的卢林到99号包间听到了郭考林和杨东东在“抬杠”。她是和汪海涛已经有10年交情的老朋友。
  “你们要真想看,改天有时间,我把世界散打冠军请过来,专门为你们表演一场。”卢林说汪海涛当时在设法劝阻他们。
  “单挑是干什么呀?不就是挑事儿吗?海涛怕他们惹出麻烦,所以一直没同意。”卢林看到这里,就离开了这个包间。
  过了一会,她又回到了99号包间。这时候,已经有保安在包间门口。
  “突然,我就看到几个酒瓶子在眼前乱飞。不知道是谁扔的,也不知道是砸向谁的,也可能是砸向海涛的,结果砸到了杨东东的头上。”卢林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时,只见海涛一下站起来,用双手使劲抓住杨东东的脖领,大声喊‘出去,统统都出去,这里没你们事’。郭考林好像也受了伤,被他的手下护着走了。”
  卢林、郭考林、郭考林的朋友王通,以及其他客人,先后被“送”出了东宫的后门。
  保安部经理李谦吩咐已在金翅鸟演艺厅门口待命的保安,将东宫的前后门全部封锁。
  保安部主管亢宏伟叫保安们到金翅鸟演艺厅二楼拿洋镐棒后,一下子集结了17人,从西一路跑进东宫前门。
  这时候,杨东东和汪海涛已经出了包间,正在一个鱼塘旁边撕扯。“朝死里打!”杨东东用手一指汪海涛,保安们蜂拥而上,棍棒一片,将汪海涛打翻在地。汪海涛的朋友赵鹏博赶来劝阻,随即,也被乱棒打倒。
  之后,两人又被踢入一个长条的鱼塘中,并继续遭受殴打。
  杨东东被砸后,服务员马文婷跑到吧台告诉业务主管杨留杰:“杨总被打了!”杨留杰听后,叫张佳、潘华伟拿上钢管,伙同郭巍迅速赶到现场。
  “咋弄?”杨留杰问。
  “放翻!”杨东东说。
  张佳、潘华伟、郭巍随即开始殴打王玉垒。
  这时,出了后门的卢林并没有走,她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着。金翅鸟的马文婷第一次出来告诉她:“没什么事儿!”
  再过一会儿,马文婷又出来说:“汪海涛被打翻了。”
  “我当时就想海涛肯定不行了。”卢林马上报了警,很快,西一路派出所的警察到了金翅鸟的后门。门口被一群保安把着,有保安告诉警察:“没事,没事,你们走吧!”警察随即离开。
  又过了一会儿,卢林看到李谦带着一群保安到了门口。
  “把他们扔到垃圾车上,拉走!”李谦说。同时,几个保安抱着带血的棍棒出来,把金翅鸟后门的一个下水道盖子掀开,投了进去。
  
  娱乐场外演绎人性善恶
  
  “这时候,我一看,海涛肯定完了!我就去发动自己的车。”卢林开着车远远地尾随着前边一辆厢式车。
  在一个路口,她利用红灯停车的间隙给“帝豪”的老板打了个电话。“帝豪”也是西安的一家高档夜总会。
  直到看到前边的厢式车到了西安市第四人民医院门口,她又给“帝豪”的老板打了个电话。
  很快赶到的“帝豪”老板和保安部经理在医院护士的帮助下,用担架将汪海涛和王玉垒抬进医院。
  就在此时,李谦再次带着一群保安到了医院。“帝豪”的老板也叫来了自己的保安。
  李谦试图带着自己的保安和“帝豪”的人打架。“帝豪”的老板说:“我和海涛是私兄弟,这是我们私兄弟间的事,和两家单位没有关系,当务之急,是先抢救人。”
  这种情况下,汪海涛和王玉垒才被送入急救病房。因为急救病房已满,赵鹏博被送到另外一家医院抢救。
  当天晚上,汪海涛就死在了医院,已有身孕5个多月的妻子张明玉没能见到丈夫最后一面。王玉垒也离开了人世。
  命案发生后,西安市新城公安分局迅速出动,除赵文龙逃跑外,将金翅鸟包括总经理杨东东在内的其余涉案人员全部抓获,其中,被西安市检察院正式批捕20多人。
  案犯被捕后的第三天,遇害者的家属和闻讯赶来的朋友,按照习俗在金翅鸟外摆满花圈,烧纸祭奠了死者。
  汪海涛生前帮助过的卖馒头的小商贩、走投无路的打工者,以及山东菏泽老家的一些政府官员都来为他奔丧。
  “直到今天,我都难以相信海涛已经离开了我们。他在家乡捐建过学校,出事前,他还问我该给学校起个什么名字好,我说就叫海涛小学,他不乐意,本来就是捐赠,还让别人都知道,他说不太合适。”卢林对失去这位好友感到惋惜,“很低调的一个人,平时应酬生意场上的朋友,连酒都不怎么喝。”
  她说,自从汪海涛出事后,自己就再也没从西一路走过。“一回想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的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但是,事发当天,一直陪着汪海涛的新加坡老板郭考林逃走后,便再也没露过面,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而随着惟一见证人的消失,这起事件的真实起因也成了难解之谜。
  
  数百万赔偿难抵法院一纸公正
  
  2008年10月5日上午,西安市中级人民法院宣传处处长孙剑博说,该案一审已经结束,具体审理情况不便透露,具体判决结果肯定会在法律规定的期限内做出。
  当记者提及“据说事发夜总会的法人代表为西安市人大代表时,”孙处长说了一番意味深长的话:“现在有些人大代表,不知道代表那些人的利益,有钱了就设法做人大代表。平时法院的一些案件涉及到某个人大代表,执行起来很困难。针对这个案子,因为没有涉及相关人员,我不好说,法院只负责审理判决,其他的事应该归公安机关负责。”
  据旁听法院开庭的一位律师讲,检察院在公诉中,将金翅鸟的杨东东排在首犯,也有其他案犯当庭指控了他。原来在检察院的公诉材料中,排在第二位的金翅鸟保安部经理李谦,被排在了第四位。杨东东被指控有策划、指示、参与等故意伤害罪名。李谦有自首情节,并被同案犯证明曾在殴打过程中下跪求杨东东停止殴打被害人,可能影响了他在公诉中的排序。
  “整个庭审过程还算公正理想。我们已经放弃了民事赔偿,此前,案犯家属曾托人私下找过我们,说能赔偿300万,后来又说给600万,我们都放弃了。人都没了,我们要钱干什么。我们就等案件的最后判决结果,相信法律会对我哥哥有一个公正的交代。”汪海涛的弟弟作为死者家属的主要代表,一直在为哥哥的事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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