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萍 戴月琴 黄兆龙 孙民 王平讲述 评剧大师 筱白玉霜 舞台之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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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评剧艺术百余年的辉煌历程中,涌现出许多灿若星辰、影响深远的艺术大家,筱白玉霜无疑是其中的杰出代表!在评剧艺术承前启后、推陈出新方面,筱白玉霜则更可堪翘楚!筱白玉霜是评剧艺术发展史上的重要里程碑,她创立的新白派强力推进了评剧历史的发展进程,她主演的《秦香莲》《杜十娘》《金沙江畔》《苦菜花》等剧目已经成为评剧舞台上的经典范本,她参与拍摄并领衔主演的评剧电影《秦香莲》更是中国戏曲电影史上独一无二的千古绝唱!
  1967年12月21日,一代大师筱白玉霜离世。在筱白玉霜离开我们51年后,日前,本刊记者特别采访了评剧名家刘萍、戴月琴、黄兆龙、孙民、王平,透过他们的亲身经历和所见所闻,我们得以再度领略并见证一代大师筱白玉霜的昔日风采和绕梁余音。
  对于一代传奇大师,区区这一篇篇幅有限的回顾性采访,不一而足。对于筱白玉霜的艺术和生平,有心人可以通过其他资讯渠道自行怀旧补课,本文主要撷取她舞台之余鲜为人知的生活点滴以飨读者。
  在我这么多年的艺术道路上,自认最幸运的是,筱白玉霜为我真传亲授了《灵堂会》;最遗憾的是,当我正要向老师深入学习的时候,老师竟含冤去世。一出《灵堂会》竟是我向老师学习的第一出戏,也是最后一出戏。
  刘萍
  评剧表演艺术家、白派传人,很多老戏迷都会记起上世纪80年代初曾火爆一时、连演150余场的现代评剧《评剧皇后》,刘萍扮演的是评剧传奇大师白玉霜。评剧白派自白玉霜创立至筱白玉霜已历经两代,其间宗“白”学“白”者不乏其人,而真正深得白派韵味,被戏剧界和观众一致公认为白派第三代传人的只有刘萍。自上世紀50年代从事评剧表演以来,刘萍为评剧舞台留下了《秦香莲》《朱痕记》《杜十娘》《第二次握手》《评剧皇后》《成兆才》《米酒歌》等一大批经典剧目。
  刘萍叙授业先师:为沃梨园燃于薪
  对于评剧的白派艺术,筱白玉霜是承前启后并做出杰出贡献的艺术大师。身为评剧白派的第三代传人,著名评剧表演艺术家刘萍与评剧白派及白玉霜、筱白玉霜两代艺术大师的结缘,可谓特具传奇性。熟悉评剧表演艺术的人都知道,评剧旦角唱腔分为白派(白玉霜)、新派(新凤霞)、喜派(喜彩莲)等几大流派,刘萍是白玉霜、筱白玉霜之后,白派的第三代传人。然而,鲜为人知的是,刘萍这位白派传人并未真正拜过师门,而且与筱白玉霜这位前辈老师也只是简单地学过一出戏。
  “在我小时候还没接触评剧艺术时,就看过筱白玉霜主演的评剧艺术片《秦香莲》,那时是筱白玉霜艺术的巅峰时期,她是白派的第二代传人,也是备受世人瞩目的巨星。记得最初看到《秦香莲》,一下子就让我迷上了评剧唱腔,同时我被《秦香莲》这出戏所打动。这部影片当年我可以说看了又看,前后不下十遍,尽管那时我还不知道什么叫白派,但在心目中,我却深深仰慕那位演秦香莲的演员,之后就开始知道了她叫筱白玉霜。其实当年我进入评剧学员班开始正式学习评剧艺术时,也没奢望想过要拜师学习白派,因为她是巨星、大师,离我很远,也很少能见到她。进入学员班后,作为初学者,我广泛接触评剧的各个流派,也学习了很多不同流派的戏。当然,在后来的学习中,由于我的舞台扮相清秀,嗓音宽厚、明亮,据此,学校的老师们认为我具备白派的潜质,于是开始侧重教我白派剧目和演唱方法。当然,我也喜欢白派唱腔,于是也就更加刻苦,之后很快就登台演出了《杜十娘》《李香莲卖画》和《闯宫》等剧目。进入学员班学习一年后,我被调到评剧二团,算是天缘凑巧,这让我有机会得以见到深深仰慕的著名评剧表演艺术家筱白玉霜的排练和演出,这也算是能近身学习吧。当时虽然能近距离接触筱白玉霜,但却没有拜师学艺的机会,一来是当时提倡新风尚,不提倡拜师这些传统提法,二来当时筱白玉霜也没有收徒的计划和想法。再者,进入上世纪60年代后,剧团开始排演大量的现代剧目,传统剧目排演的数量已经很少,真正系统学习白派传统剧目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在我的记忆里,上世纪60年代与筱白玉霜的几次短暂接触至今难忘。与筱白玉霜首次接触,是当年北京市举办青年演员调演时,排演三天就登台演出《生活的凯歌》的我获得优秀青年演员奖,当时筱白玉霜也前来观看了我的演出。筱白玉霜认为我的嗓音、气质都很适合演白派剧目,这可以说是极大地鼓舞并激励了我要学好白派的信心。之后,凡筱白玉霜排戏、演出,我总在一旁默默观看。同时,业余时间,我也会聆听筱白玉霜的唱片,通过这一方式,我学会了全部《秦香莲》《朱痕记》的唱腔。
  对我而言,《灵堂会》是终生难忘的一出戏,因为这是我跟筱白玉霜唯一的一次交集。那是1961年,剧团排演白派《灵堂会》,准备去外地演出,但不巧当时筱白玉霜身体不适,于是剧团就临时让我顶替演出这出戏。由于时间紧迫,于是就由筱白玉霜老师来亲自辅导排练这出戏。这是我唯一的一次跟她学戏,这之后由于社会环境发生变化,特别是“文革”开始后,筱白玉霜这些老艺术家都受到冲击,就已经离开了舞台,我们也很难有机会见面。在那个人人自危的年代,除了偶尔接触,偷偷说过一两句问候的话,根本就没有见面的机会,就更不用说艺术交流及拜师求艺了。
  在我这么多年的艺术道路上,自认最幸运的是,筱白玉霜为我真传亲授了《灵堂会》;最遗憾的是,当我正要向老师深入学习的时候,老师竟含冤去世。一出《灵堂会》竟是我向老师学习的第一出戏,也是最后一出戏。
  由于历史原因,我没能有更多的机会向筱白玉霜老师请教,她早早就去世了。赶上“文革”,我对于白派艺术的学习完全都是私底下自己偷偷研习,连唱片都得偷偷听。也正是由于我那时坚持学习,所以在文革后复排《秦香莲》,我才会对于该剧有着足够的了解和理解。在“文革”中偷偷坚持练习白派唱腔的时候,我时常会记起筱白玉霜老师曾跟我讲过的一段话,她说:“人的嗓音不完全一样,我的唱腔你不要一味模仿,要根据自身特点和条件去发展变化。”她的这番话给我很大启示,也指明了我继承和发展的方向。
  1983年,我主演了由剧作家郭启宏创作的大型评剧现代戏《评剧皇后》。《评剧皇后》描写的是上世纪30年代著名的评剧艺术家白玉霜的悲惨遭遇。当年为了出演这出戏,我不但找来白玉霜的唱片反复聆听研习,还抽出大量时间下基层去体验生活,还走访了很多熟悉白玉霜的老艺人,从而了解了很多有关白玉霜早年的生活及舞台经历。当年,由我和马泰主演的《评剧皇后》一经推出便广受欢迎,在一年多的时间里连演150场。   筱白玉霜老师在教学中,非常认真,完全没有大演员的架子,特别是对我这个初学的孩子更是不厌其烦、一板一眼、一字一句、反复教唱。记得先生以深厚感情进入唱段。低回婉转、动人心弦。
  戴月琴
  国家一级演员,北京戏曲艺术职业学院专家、督导、教授。戴月琴是新凤霞、花月仙入室弟子,新派艺术传承人。五十年来,她以新派风韵和花派风格,主演了数十部剧目。她主演的《狐仙小翠》获1982年度新创作剧目优秀表演奖、《花为媒》获1984年度中青年调演表演奖、《凤仪亭》获1986年度新劇目调演主演奖。
  戴月琴忆开蒙恩师:昔日音容 留余韵
  时间荏苒,岁月如梭,评剧大师筱白玉霜已经离世51年了。在著名评剧表演艺术家戴月琴的记忆里,她与自己评剧艺术的开蒙恩师筱白玉霜朝夕相处的日子至今仍清晰在目、历历如昨。
  “筱白玉霜是我的授业恩师、开蒙先生。与筱白玉霜先生共同度过的时光,至今清晰地印刻在我的脑海里。
  我的童年是伴随着向往和学习评剧中度过的。记得当年,中国评剧院党委胡斌书记亲自带着我,到北京市文化局赵鼎新局长办公室考试,特批我从女八中考入了中国评剧院六零届学员班,成为一名插班生。从踏入剧院大门的那一刻,我的生命历程中,就永远写下了一个“评”字。
  我非常幸运,进剧院第一位启蒙老师就是大名鼎鼎的筱白玉霜先生。我学唱的第一段唱腔是筱白玉霜老师教授的《苦菜花》“我的嫚子”唱段。筱白玉霜老师在教学中,非常认真,完全没有大演员的架子,特别是对我这个初学的孩子更是不厌其烦、一板一眼、一字一句、反复教唱。记得先生以深厚感情进入唱段,低回婉转、动人心弦。这段白派唱腔对于我这个14岁刚刚走进剧院的孩子来说,难度之大是可以想见的。我心里真是着急呀!先生对我说:“不要着急,刚学戏都这样。我再唱一遍,你仔细听,然后你再唱给我听听。”
  我唱完后,先生强调“你要记住,演唱一定要以情带声,心里要有嫂子形象,比如这一句‘我的嫚子咽喉哽哽叫了一声娘,鲜血淋淋湿透衣衫,伤在儿身,疼在娘心上。’你要把母女情唱出来,不要光唱音符,不要只想嗓子好听不好听。你时情唱出来了,你的声音自然就好听了。”当我唱“一笔血债”时,先生又说:“你这句唱腔唱对了,可是情绪不够。你一定要记住,日本鬼子把嫚子都折磨成这样儿了,唱这两句时,眼睛要冒火。演唱位置不能低,不要在嘴里干喊,要气沉丹田,用气息有力支持,用感情带动高音,在你的共鸣腔上唱人物。”接着她带着我一同唱“那野兽欠下咱们一笔血债”。先生演唱得酣畅淋漓,她那斥责日本军国主义悲愤的情感,令我震撼。跟先生学戏,不仅使我学到了“白派”的演唱方法,更重要的是打开了我自觉探索评剧艺术的那扇窗。
  先生对我要求很严,在各方面都给予我耐心的传授与指教。1965年中南汇演中,出现很多优秀的剧目,像《送牛》《补锅》《游乡》等戏。剧院学员班让我学习《双教子》,先生正是这出戏的导演。
  一天,先生带我去看陈伯华老师演出的汉剧《送牛》。一开戏,却是B组青年演出,当时我就不想看了。先生却严肃地说:“一个演员要博采众长,多看戏、多学戏,多观摩学习各个剧种排演的剧目。要在心中多揣摩她创作的人物、她的演唱、她的表演都好在哪里?名家与青年演员有什么不同?她的不足又在哪儿?只有这样不盲目的观摩学习,积少成多的积累自己的创作经验,才能够厚积薄发,成为—名一人干面的好演员。”
  先生对我的教诲始终如一,即便是在遭难的“文革”期间也不曾停止。“文革”中,我见到排演场角落里自很多曲谱,就捡起来抱回宿舍。当时,正受冲击的筱白玉霜老师,见到我抱着这么多曲谱,悄悄地对我说:“孩子,你有心,这些都是财富,好好学习传统唱腔,你以后都用得上,不要荒废了自己的光阴哪!”每当我遇到困难时,她那深情期待的目光都会给予我力量,使我增强克服困难的决心。
  说起筱白玉霜先生,就必得提起我的另一位恩师新凤霞。两位师者情谊深厚,是不折不扣的舞台姐妹。
  凤霞老师生前,每得空暇时间总要和我念叨起她与筱白玉霜先生的故事。筱白玉霜是先生的艺名,她原名叫李再雯。凤霞老师总是称先生为“再雯大姐”,或“再雯老师”。凤霞老师给我讲:上个世纪40年代,她和再雯大姐都是在天津评剧舞台上的后起之秀。再雯老师出道较早,1937年年仅15岁就在天津代替养母白玉霜挑班唱戏,并开始走红。但她从不摆架子,一直关照着比她小五岁的凤霞小妹。凤霞老师虽然从师父小五珠先生处学了不少戏,也显露出艺术天赋,但她家生活贫困,无力购置行头(戏装和头面)。当时的戏班是不为女演员准备行头的,完全得自备。为此凤霞老师干着急无能为力。再雯老师就主动把自己的行头和头面借给了凤霞老师。有很长一段时间,凤霞老师就是穿着筱白玉霜的行头演戏,这在人情淡漠、“同行是冤家”的旧时代,再雯老师的品格是多么高尚!每当说起这些,凤霞老师感慨无限,总是说“终身不忘再雯大姐的大恩大德”。
  再雯老师对凤霞老师不仅生活上关心,而且在艺术上也给予了竭尽全力的帮助和提携。1943年3月,凤霞老师在河东天宝戏院首演白派代表剧目《潇湘夜雨》,当时,再雯老师与凤霞老师并不在一个戏班,可是再雯老师唯恐凤霞妹妹演出不熟练,便专程从南市庆云戏院赶往河东,给凤霞老师把场子,使凤霞老师的演出获得了很大成功。此后,她们还多次一起参加全市名角主演大合作的义务戏,再雯老师总是为凤霞老师配演二路旦角,以此来无私地帮助提携这位小妹妹,为她成名铺路。再雯大姐和凤霞小妹在共同的艺术生涯中休戚与共,建立了深厚的姐妹情谊。
  1957年,凤霞老师的丈夫吴祖光先生受到了错误处理,并被下放北大荒改造。凤霞老师被迫搬到我们中国评剧院去住,剧院给她安排在洗脸房和洗澡间中间的一间阴冷的小屋。因为凤霞老师属于监管批判对象,谁也不敢接近她。筱白玉霜老师发现凤霞老师经常在院子里晒潮湿的被子,便到她的小房看了看,既震惊又难过,她找到剧院领导据理力争,终于给凤霞老师凋换到过道一间条件较好的小屋。   1967年,筱白玉霜老师含冤仙逝,时年45岁。那一天,我跑到人民医院太平间,抱着先生冰凉的遗体,我号啕大哭,不能自已……至今,我与先生诀别的情景历历在目,铭记心底。凤霞老师闻讯更是悲痛欲绝,她当时处于受审查期间,不能给情谊笃厚的姐姐送葬。自那一刻起,凤霞老师只要一想起再雯大姐,她就忍不住落泪,后悔自己没能再见再雯大姐一面……
  老艺术家们有一句座右铭:戏比天大!这句话是我艺术人生的座右铭。回想起来,筱白玉霜先生从对我开蒙第一天起,就是在我的灵魂当中注入了这一人生理念,这让我受益终生!
  她总是比正式的上班时间提前五分钟进排演场地。喧闹的排演场随着她的进门而变得寂静无声!大家看着她到导演桌前坐下,一位女学生给她沏上水,导演和她相互一点头后,宣布排练开始。这时候你觉得她不怒而威又那么亲切。
  黄兆龙
  著名评剧音乐家、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中国评剧院国家一级作曲、马泰艺术研究会会长、马泰先生开山弟子、马派传人。代表作品:《评剧皇后》《祥子与虎妞》《刘巧儿新传》《红岩诗魂》及新版《钟离剑》《狸猫换太子》《红高梁》等八十余出剧目。此外,黄兆龙还曾多次在全国评剧汇演中获得音乐设计大奖。
  黄兆龙述白派大师:倾献余热尽余晖
  时代发展是评剧艺术前进的原始动力和催化剂,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新的生产关系的确立,使得艺术家大展宏图的艺术抱负成为可能,有理想、有能力的筱白玉霜抓住了这一历史机遇。在著名评剧音乐家黄兆龙的记忆里,筱白玉霜在艺术上与导演、音乐工作者合作得很好,敢于创新不保守,勇于实践纳百言,浅心研究寻求变,白派艺术换新颜。
  生活中的筱白玉霜是美丽、大气、端庄的。在剧院的院子里总能见到她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右手提着个黑色的皮包。当我们叫她老师的时候,她总是看着你微笑着点点头,你会觉得大角儿是那样远又这样近。她总是比正式的上班时间提前五分钟进排演场地。喧闹的排演场随着她的进门而变得寂静无声!大家看着她到导演桌前坐下,一位女学生给她沏上水,导演和她相互一点头后,宣布排练开始。这时候你觉得她不怒而威又那么亲切。
  1952年9月27日,演员在北京集结入朝。她不但要演大戏慰问志愿军,还要带小分队到前沿阵地为几个战士演唱。有一次在路上遇上敌机轰炸,她们迅速地卧在弹坑躲避。炮弹在这不远处落下,硝烟伴着尘土四处飞落!筱白玉霜第一时间看到不远处的同伴,突然爽朗地笑着说:“你们都成了土地奶奶啦!”同行的杨素娟老师说:“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劫后余生的大家都笑了……
  1956年复排《朱痕记》,魏荣元先生提出朱春登应该加一段哭娘哭妻的唱腔。剧本整理何孝充先生找時任导演、主演的筱白玉霜商量。她当即表态:“这点儿朱春登应该唱!不但符合剧情还丰富了全剧的声腔。”
  1963年排《李双双》。领导找筱白玉霜商量由小于她十三岁的马泰先生出演孙喜旺(一般女演员都忌讳这样搭配的),但她不假思索就答应了。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大艺术家的胸怀和艺术自信。
  1967年12月18日是筱白玉霜决定离开人世的日子。一生中经过大风大浪且秉性刚毅的筱白玉霜为什么做出如此选择呢?据我所知有以下综合因素:1.1961年筱白玉霜经人介绍与中国音乐学院某教授再婚。婚后不睦,离婚已成定局。2.经医院检查,筱白玉霜疑似子宫癌。3.第二天将召开全院批判筱白玉霜大会。
  我们从筱白玉霜的两份遗书的字迹工整方面看出这时候她很平静。一封留给女儿“小新:留下两百元钱,生活上用。”写完后放在女儿床头柜上。
  另一份遗书写给同院的司机:“李成同志,多年来相处很好,麻烦你给我送到八宝山。”两封遗书写完后,筱白玉霜喝着黄酒吃着安眠药睡去了……第二天上午九点左右被发现送到人民医院,三天后去世。
  筱白玉霜一生中只拍摄过一部戏曲电影《秦香莲》。这是一部集中国评剧院集体智慧的杰作,也是筱白玉霜的新白派艺术的代表作品。这部作品呈现的秦香莲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典型化身。她贤惠、大度、孝顺、智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时时处处为他人着想。这些传统美德在“宿店”“闯宫”“杀庙”中处处可见。当韩琪欲杀他们母子三人时,筱白玉霜饰演的秦香莲唱道:“大爷呀!要杀你把我一个人杀死,留我的儿,留我的女,权当大爷你的亲生。”不温不火的表演与演唱令观众动容,闻者心碎!剧中“儿姓陈”的唱法留在观众心中成为永久的记忆。
  秦香莲与陈世美的最后决裂是韩琪之死。看到壮士为自己而死,筱白玉霜饰演的秦香莲从认夫初衷转变成为韩琪申冤。她的眼神是坚定的,她的步履是踉跄的,她要到包相爷那里:“状告丈夫陈世美”!全剧的高潮出现了,说是唱不如说是战斗宣言。秦香莲表面柔弱,骨子里刚强的性格,在这里诠释得淋漓尽致。
  唱做念打是中国戏曲艺术的四门功课,是用程式演故事的主要手段。演唱艺术无疑是四功之首。筱白玉霜在《秦香莲》之中的演唱是无与伦比的!她和音乐工作者一起潜心创作,深挖人物内心,调动一切板式、调式,为塑造秦香莲这一人物服务。她的演唱像是陈年老酒,韵味醇厚,功力颇深,她把评剧的白派艺术融化到秦香莲的内心之中,在“闯宫”中唱的“夫啊!三年前你为赶考奔京路,临行时啊,我千言万语把你嘱咐。”一位贤良淑德的妇女形象呈现在观众面前,令人唏嘘不已。在琵琶词中一句“华堂上夫君豪饮妻卖唱”唱得人感慨万千!在见皇姑中一段“观只见两旁站的本是宫娥太监”的演唱中,我们看到一位内心强大,据理力争,不卑不亢的秦香莲;“她这威武喝吓不住我秦香莲”,把评剧白派与剧中人物似血肉般地融合在一起,已经达到了中国戏曲艺术的最高境界。筱白玉霜演绎的秦香莲是评剧艺术上永远的教科书!她是独一无二的。
  在短短的十几年中,筱白玉霜先生排演了大量的新编现代戏。每一部作品都称得上是紧扣时代脉搏,极具当代意识。同时也整理改编了一批传统戏。这些作品大部分流传至今,给我们后生晚辈留下了一大批宝贵的艺术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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