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再有一个你》(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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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期回顾:阮恩的告白与真心,触到了顾西凉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他们的幸福开始稳稳地生根发芽。漠北、禾雪这对冤家在斗嘴打闹中也开始了他们的甜蜜,一切都美好得像梦,但这次漠北的一次玩笑,却掀开一场最无法面对的惊涛骇浪。
  阮恩已经看很久了,久到收银员都抬头有些疑问地望着她,却不敢说话。
  相片里,对着镜头微笑的人,是自己吗?
  是她?不是她。是她?不是她。是她?不是她。
  不是她。
  没有穿过那种波西米亚风格的衣服,没有烫过大卷发,脸庞没有那么白皙瘦削。
  阮恩突然忆起在新婚之夜那晚,顾西凉叫的那个名字。他喊的亦舒,就是她吧?他忘不了的,就是她吧。
  还以为自己真有那么大的能力可以扭转乾坤,原来不过是一场错误的奔赴。想着刚刚还在动情地唱那句:她在世界上最后的照片,我吓一跳那么像我的脸。阮恩觉得讽刺极了,怪不得他神色不自然地出去了。这么狗血的剧情,怎么会在自己身上上演啊,真是可笑可叹。
  顾西凉追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阮恩捏着一张什么东西猛看,不用猜他也知道是什么了,漠北跟在身后。
  “迟了。”
  不敢看阮恩灰白的神色,一看就悔不当初,自己都有了把自己掐死的念头。好像时间静止了,空气不流动了,所有人都不说话。
  最后是漠北打破了沉默,他试探着喊了句:“嫂子?”
  阮恩这才发现身后的人。她转过身对上顾西凉的眼睛,又低下头,半晌才把照片放回原位,合上钱包一起还给他。抬脚要走,却被顾西凉一把拉住,略微挣扎着抽出手。
  “想回孤儿院看看院长他们,今晚应该不回来了。”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掉。
  顾西凉想追,又觉得没立场。事实本来就这样,解释反而显得做作,他也确实是因为她长得像某人才娶她的不是吗?他确实还忘不了某人不是吗?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是不是从最初的相遇就在暗示,无论她怎样努力伸手,怎样坚持不懈,只要没有另一个人的联系,她永远也够不到他的世界?两个等爱的男女,在拥挤的人群中恰逢其会,当摧枯拉朽的那一天到来,才发现所有的悲欢和晦涩,早已刻在恢弘命运的手心。
  顾西凉一路飚车回去,照惯例洗了个澡,很累,躺到床上便闭上眼睛。十分钟后又睁开,睡不着。脑子里反反复复回放这阮恩离开时的表情,惊讶,伤心,不可置信。他不该放手的,他该拉住她的,他不该让她独自离开,漫无目的地在黑夜中行走。
  再也睡不着,他迅速换好衣服下楼,准备去孤儿院接她回来。一开门却发现有团小小的身影,顾西凉走近。
  阮恩抬头,双手抱住膝盖,一脸委屈,两眼通红。
  “我忘了带钥匙。”
  仿佛一记闷锤打在顾西凉的胸口,他竟然不敢说话,怕一开口,有些东西就不见了。什么不见了?他也不知道。无形中,有一把匕首朝他的心脏温柔地、缓缓地刺进去,却感觉不到痛。
  在外面坐了有一段时间,很冷,身上起了鸡皮疙瘩。阮恩不敢摁门铃,她怕没人应答,没人理她,没人要她。感觉到自己被抱起来,进门,右转十二步,上楼,安放到熟悉而温暖的大床上,然后是暴风骤雨般的吻,差点儿令她透不过气来。
  记忆中的顾西凉,从来没有如此失控过,连新婚之夜喝了酒,也保持着一定的温柔。此刻却不管不顾,莽撞得像个二十岁的少年。进入的那一刻,阮恩两手抬起他的脸,有些犹疑和颤抖地问:“我是谁?”
  顾西凉重新将头埋进她的肩窝,侧头,嘴唇温热地贴上她脖颈的皮肤,半晌才道:“阮阮,你好像胖了点。”
  阮恩就哭了,喜极而泣。那好像是顾西凉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阮阮。明明是听禾雪喊惯了的称呼,在他口中婉转而出,却仿佛是世界上最甜软的糖,腻到可以让她忘记哀伤。
  那是第一次顾西凉向她提起,关于亦舒。
  记忆里是三月柳絮飞,思念长,衣裳薄。从才子佳人故事的开始,到狼狈不堪的结束。顾西凉偶尔会无端地停下来,嚅动片刻嘴唇,再继续。
  阮恩抬头就看见顾西凉沉浸在回忆中一脸的悲戚,她心疼了,为他,为自己。
  “然后呢?”
  “她跟着我哥去了美国。”
  顾西凉这一晚,话显得特别多。
  “会选择跟顾任一样的专业,是为了证明我也有能力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六年,手机号无论去到哪里都没有换过。一次不知将电话落在了何处,却还是补办了同样号码的卡。一直尽可能高调地出现在杂志版面上,是希望她后悔了,回来找我。我甚至预想过那样的情节——某个夜晚,接到一通充满沉默的电话。她在电话那头说,西凉,其实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棒的。”
  “可是最终,都没有。
  “我是不是很傻?”
  阮恩听他一句一句地说,一段一段地回忆,上颌的牙齿差点儿将下嘴唇咬破,顾西凉没有发现。她听见了他的问题,却不正面回答,只是竭力忍住眼里泛起的泪光。
  “去年暑假,我和小雪窝在她的房间里看完了一部泡沫剧。名字早已忘了,但其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女生对她喜欢的男孩说的一番话。现在,我也想借这番话,告诉你。
  “我不会突然地,一声不响地离开你。
  “因为我很强壮,像大树一样强壮。
  “就算有一天大树倒了,我还是会好好地出现在你面前,永远都这样。”
  那也许是顾西凉这一生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他抱阮恩的手紧了紧,极力压抑住内心的震撼。
  “哪有女生说自己像大树一样的。”
  “啊,男主角也是这样回答的哦。”
  这一刻,阮恩与顾西凉像是两只互相取暖的刺猬,他们就是彼此唯一的陪伴和光明,他为某人眉梢一扬,她就为他心伤一场。只是不要忘了,往往因为离得太近,了解太深,才最有可能找准彼此最致命的地方,狠狠地补上一刀。当撕开一切,才发现遍体鳞伤。   我爱你不是冲动,我爱你就到最后。
  10》
  日子继续平淡无奇地往下过,阮恩也觉得差不多该找份工作了,总觉得不能永远依附顾西凉过活。之前事情太多,结婚,蜜月,都让她几乎忘了还有工作这回事。虽然顾西凉是说不要她去抛头露面,她也不排斥只在家为他柴米油盐地奔波,但小小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样违背自己当初想独立的原则。所以最后使尽浑身解术,才终于让顾西凉同意她去工作,而且不能暗中帮忙加以干涉。
  禾雪与阮恩二人学的都是会计,禾雪一毕业就被禾父托关系弄进了一家叫云新的中型企业上班,现在正好那家公司还在继续招人,禾雪希望能跟阮恩在一起,就推荐阮恩去了。面试过程出奇地顺利,职位是部门经理助理,专业不太对口,却当场就被签下了。阮恩一出人事部看见禾雪,就高兴得跳上去拥抱。兴奋之际,人事部的门又却打开来。
  “顾太太,您的包忘拿了。”
  阮恩的好心情一下子就灰飞烟灭了。
  到家的时候,顾西凉已经在家了。他听阮恩提过今天好像要去哪里面试,此刻看她一脸沮丧的表情,想着应该是失败而归,本来他就很难把阮恩与一连串精准的数字联系起来。
  “应该不会有人敢把公司的账目交给你吧?大不了就乖乖当全职太太吧。”
  阮恩本来哭丧着的脸还是因为他这句打趣舒展了些,却还是不甘心。
  “我被录取了。”
  “那你还一脸受了打击的表情?”
  阮恩见他装傻,更加不依不饶。
  “你不是答应过不插手的吗?”
  顾西凉就郁闷了,他确定,记忆中自己是没有做过什么。
  “我发誓,我的手在这里就没有动过。”
  阮恩半信半疑地将面试过程告知他,然后顾西凉就有了笑意。
  他说:“顾太太,我认为鄙人还是有那么一定的知名度的。鄙人结婚应该还是有很多报纸会刊登也会引起关注。鄙人的妻子,业界大多数人,应该还是认识的。所以怎么能怪我?只怪你嫁的人太优秀了。”
  阮恩没想到顾西凉居然说出这么自恋的话,她大叫一声:“天哪,谁给你这么自大的资本,不过就是会赚点钱嘛!”
  顾西凉也不过多反驳,只道:“会赚钱不就是最大的本事吗?”
  阮恩彻底折服,从沙发一边扑上前去,作势要咬他的脸。
  顾西凉好心情地随她闹。
  “你真的什么也没做?”
  顾西凉耸肩:“爱信不信。”
  “那我就去那里上班。”
  又到周末聚会,顾西凉与阮恩并排走进包间。漠北本来在与禾雪兴致高昂地玩骰子,一看来人却站了起来,有些讨好地叫她:“嫂子!”
  顾西凉斜睨他一眼,若有似无地撇了撇嘴,以为这样就能逃过去?漠北一直小心翼翼地赔着笑脸,简直把两人当帝王伺候。顾西凉问阮恩是不是还要红茶,阮恩想了一下说:“换换口味,绿茶好了。”
  漠北在旁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绿茶跟红茶有什么区别吗?还换口味。等反应过来,才发现顾西凉略带笑意的眼已经盯在他身上。漠北心想,完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立马转头对着阮恩道:“嫂子,绿茶比红茶好,养身体!我这就吩咐人给你拿去啊。”
  他刚准备摁铃,却被顾西凉打断了。
  “不用这么麻烦,你亲自跑一趟不就完了?”
  漠北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身准备出门,禾雪看出了顾西凉的刻意,当下有点不乐意,于是一把抓住漠北的手。
  “他下午开车不小心扭伤脚了。”
  阮恩果然跟着她一起把漠北拉回到座位上:“那别动了,叫服务生就好了。”
  漠北一听,简直对自家媳妇儿的聪明机智佩服得五体投地,马上装出一副疼痛的表情去捂右脚。顾西凉接收到他投递过来的得意的眼神,抄着手回了他一个笑脸,却令漠北不自然地打了个寒颤。
  全场忽然就静默起来,只剩下顾西凉平缓的声音。
  “漠北,我前几天碰见你家老头子了。”
  漠北突然有了流汗的冲动,仿佛知道他的下一句是什么,条件反射地喊了句:“西凉!”
  顾西凉不理他,接着往下道:“我们闲聊了几句,他好像说你最近跟那个什么……”
  “大哥!”
  “叫什么来着?哦,好像是……”
  “冲着咱兄弟俩多年的革命感情,顾氏下一季度的宣传费用我全包了!”
  顾西凉挑眉:“哦?那敢情好。”
  漠北抬手擦去额头上的虚汗,不料顾西凉的声音又在这空旷的房间响起,还带着回音。
  “听说你最近和韩通千金走得挺近的啊?我见过,挺可爱一姑娘。”
  说完,顾西凉端起茶几上的半杯干红,向漠北的方向举杯点头,然后一口解决。禾雪与漠北的脸当场全白了。
  够狠的,要杀杀一双。
  车子缓慢地行驶上高架桥,阮恩坐在副驾驶座上,脸色不太好看,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为什么?你这样说,他们一准吵架。”
  顾西凉装作全神贯注的开车,阮恩又问:“是不是因为……照片的事?”
  顾西凉依然不回答,阮恩便自顾自地道:“其实早些知道也好啊。起码现在我还能试着麻木自己,我还有很长的时间,长到足够取代她的位置。”
  “如果是几年甚至几十年以后才发现,原来身边躺着的人,他的心,早已被另一个人尘封于几亿光年外。西凉我会疯的,我一定会疯的。
  “你相信吗?”
  太安静了,禾雪此刻表现出来的安静,反而令漠北有些不安。
  “姑奶奶,你有气就发出来,小心把自己憋坏了。”
  禾雪正在往车里放CD,听见漠北的话抬起头望了他一眼。
  “你说什么?”
  漠北瞟她一眼,吞吞吐吐道:“刚刚,西凉……”
  谁知禾雪“切”了一声。
  “我又不傻,这种挑是非的话我怎么会信?”   漠北忽然松了口气,即使他已经想好要怎么安抚她。
  禾雪的脾气是不好,其实骨子里还是一小女生,有小心机,却一直认为世界上美好的事物居多。这样的性子让漠北是又爱又恨,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天生属于自由的,所以他不甘心,纵然他也感觉得到自己对禾雪的特别,他可以容她撒娇,容她撒泼打浑,但这特别还未曾让他下停泊的决心。没想到禾雪居然不相信,这反而让他省了不少力气。
  车子继续平稳地行驶在夜晚的公路上,禾雪边听歌边跟着哼,然后她却突然回过头来看着漠北,吓了漠北一跳。她一个字一个字,语调有些咬牙切齿。
  “你不会真的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吧?”
  漠北咳嗽一声:“哪能啊?你这么国色天香,我哪还有心情赏其他的野花。”
  禾雪这才满意地点头:“告诉你啊漠北,我们之间只有两种结局。要么我嫁给你好好在一起,你要是敢背叛我,我就跟你们俩狗男女玉石俱焚!”
  漠北闻言,差点儿将车子撞上人行道旁的路灯,一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地笼罩着自己。
  漠北不是淳朴的男子,复杂的家庭环境造就了他无法磨灭的感情恐惧,他不是没有想过放逐它们,可每每想要用心去试,整个人却好像少了更多的依托,空洞洞的没有着落。
  11》
  周末,阮恩一觉好眠地睡到八点,好像越来越容易赖床,真不是个好习惯。顾西凉却一大早就出了门,他没那么好命还有假休,要飞加拿大。
  阮恩洗漱完毕正准备收拾卧室,却发现了床头的合约书。昨晚顾西凉研究了好久才睡,该是很重要的吧?于是拿起手机给顾西凉打电话,告诉他合约忘了拿,要不要给他送去机场。顾西凉叫她就在家里等,让陆成回来取,却被阮恩拒绝。
  “反正我闲着也没事,走一趟也好,就让我送去吧。陆成来来回回跑也累。”
  得到顾西凉的同意,她挂掉电话就迅速跑回房间,换了套方便的运动装,白色T恤和配套的裤裙,将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运气有点好,出门走了几分钟就打到车了。
  顾西凉一眼就看见了慌慌忙忙跑进来的阮恩,目光四处搜寻,好半天才发现自己。她眉眼弯弯地笑了一下朝他跑过去,途中撞到一个人的肩膀,连忙低头说了声“对不起”,才匆匆跑近。
  “这急性子要改。”
  “我又不是故意的。”
  顾西凉无奈,接过她手上的合约转身欲走,阮恩对他挥手再见,不一会儿顾西凉又倒回来,出其不意地印了一个淡淡的吻在阮恩的额头,才毫不犹豫地进了登机室。阮恩有点小惊喜,虽然两人是有比这更亲密得多的行为,但是这样细小的温馨,是阮恩从没有感受过的。陆成目睹了这一幕,也禁不住将目光在阮恩身上多停留了一秒。
  直到再也看不见顾西凉的影子,阮恩才恋恋不舍地转过身往机场门口走,却突然感觉到腹部一阵绞痛。她有不好的预感,每月例行一次的月事一来,就会有这种坠痛感。不会有这么倒霉吧,正好自己今天又穿的是白色。匆匆跑去机场洗手间检查,果然。她真的要哭了,偏偏厕所里除她以外一个人也没有,而且白色裤裙上已经有了一小团红。
  怎么办怎么办?阮恩惴惴地打开洗手间的门往外走,发现走廊尽头有个女人,好像正在等谁,于是壮了胆子小跑几步过去。
  “那个,请帮我个忙好吗?”
  女人整体感觉就是一副冷静的模样,只瞥了阮恩一眼,刚想问什么,却愣住了。接着一个男声响起。
  “Ada。”
  女人立即回复原先的表情,回头叫了声:“Boss。”
  “什么事?”
  “这位小姐要我帮她一个忙。”
  顾任的目光转向一旁的阮恩,眼里也出现了一瞬的怔愣。
  阮恩算是看明白了,男人是这女人的上司?那怎么办?最后她索性心一横,上前无意识地抓住顾任的左手,一口气说完。
  “可不可以让她帮我买包卫生棉?”
  顾任只觉得手心一片湿润,冰凉的触感刺激着他的神经。她素白的手拉住自己的指尖,很小,很软。他怎么会知道,有些人是注定要相遇的,就像有些伤痕注定要在心里刻下伤疤。纵使你万般不愿,纵使你四处逃窜,奈何天意弄人,你没有心伤,它就让你将蚀骨之痛一次性去完成。
  “Ada,去吧。”
  终于收拾好自己,阮恩从洗手间出来,却发现对方并没有离开。她走上前很诚恳地道谢。顾任便说:“你这个样子应该不方便打车吧,不如我送你?”阮恩没有想太多,认为他说得有道理,便没有拒绝只道谢。
  车子在小洋楼前停下,顾任似乎更惊讶了。但他很快掩饰住自己的情绪,状似不经意地问:“你住在这里?”
  阮恩点头再一次道谢,然后拿好挎包下车。顾任却跟着走下来,叫住她。
  “你是否应该留个电话给我?”
  阮恩凝眉:“为什么?”
  “我可不是乐善好施的慈善家,如果以后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你不会拒绝吧?”
  阮恩也觉得对方确实在关键时刻帮了她,就让顾任拿出手机,将自己的电话号码输进去。
  “我也不喜欢欠人情,心里会不好过。这样可以了吧?”
  歪头将手机还回去,抬脚往大门内走,却有再一次被叫住。
  “那个,我已经想到要让你怎样报答我了。”
  阮恩回头,一脸迷茫。
  “怎样?”
  “不如,你让我亲一下。”
  车里的Ada听见老板略显调戏的话,吓了一大跳。这不是平常沉默寡言的Boss吧。阮恩也咂舌,没想到对方提出这样唐突的要求,直觉性地道:“那我还是欠着你人情,内心不好过算了。”
  顾任被她的回答逗笑了,突然伸手想去摸阮恩的头发,却被躲开来。
  “跟你开玩笑的,进去吧。”
  回到家,阮恩便跑去卧室的洗澡间冲凉,换好睡衣,才感觉一身干净清爽。然后将之前上班时,无意在路边淘来的连续剧放来看,正是去年暑假与禾雪一起看的那一部,没想到第二次看依然入了迷,饭也忘了吃。   最后她看看时间,已经十点整,电话这时也响了起来。
  一把从床上抓过手机,号码也未来得及看就接起来,阮恩语音清脆地唤了声:“西凉!”
  电话另一头的人却顿了几秒后才说话。
  “恐怕我不是你要等的人。”
  阮恩一愣,拿下电话发现是陌生的号码,又觉得声音很熟悉,半晌才醒悟过来。
  “哦哦,你是那个,什么名字?”
  顾任不回答她,只问:“明晚有空吗?可不可以陪我吃晚饭?”
  “我老公告诉过我,陌生人的饭不能乱吃。”
  一句话,侧面道出了自己是有夫之妇,拒绝明显。阮恩从不敢在顾西凉面前这样称呼,只有在禾雪或者陌生人面前,才仿佛找到机会宣泄她对顾西凉的占有欲。顾任一听,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只说:“请原谅我的冒昧,祝你好梦。”
  阮恩挂断电话将手机甩在一边,铃声却又突兀地响起来。
  “还有什么事?我老公不喜欢我跟陌生男人说太多话!”
  顾西凉一听,心口顿时弥漫道不清的欢喜。
  “这样啊。”
  阮恩立马反应过来这熟悉的嗓音是属于谁的,她一辈子也不会认错,她只觉得自己应该找条地缝钻进去了。顾西凉不用看就能想象得出阮恩此时窘迫的模样,该是是在床上来来回回翻滚吧。他竟然有些遗憾没能陪在她身边亲眼目睹这一幕。
  他猜对了,阮恩的确在床上羞得不知所措地翻身,却一个不小心翻过了头。顾西凉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接着就是一片寂静。
  “阮阮?”
  没人回答。
  “阮恩。”
  没人回答。
  好像有一只手揪住了顾西凉的心脏,他差点儿就要叫陆成订机票马上飞回去了,电话那头终于有了声音。
  “顾西凉,好痛哦。”
  这才放下心来。
  “活该,总是这样没头没脑地横冲直撞。”
  “那你也安慰一下我啊,肿了个包,超级大。”
  “夸张了吧。”
  阮恩便故作赌气。
  顾西凉想起她最初说的话,问是怎么回事。阮恩就把在机场窘人的遭遇告诉了他。那头的声音沉默了十几秒才道:“难怪你手机一直占线。明天去家政中心找几个用人吧,你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
  阮恩小感动地摇头,过后想起对方看不见才说:“不要了,你不是不喜欢陌生人的嘛。而且我也不喜欢啊,感觉像是被养在深闺的金丝雀。”
  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最后是顾西凉倒时差想睡觉,叮嘱了阮恩几句便收了线。可阮恩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就这样吧,就这样。跟着你,在哪里,做什么,都好。
  就算你的心给不了我太多的位置,只要你不赶我走,都好。
  反之顾任这边,也快要压制不住内心那喷发而出的悸动。阮恩?要打听她的一切并不难。本来只是因为公司与台北一家私企有个大型的合作案才亲自回来的,却遇见她这个意外。
  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霓虹灯闪烁的台北,退了热的风吹起薄薄的窗帘,飘忽在眼前。三十了吧?顾任想。这么快就到了而立之年,本以为与爱情这个东西终生无缘,可是白天的那一双手,却让自己首次产生了不想放开的依恋。多可笑,都什么岁数了还像十七八岁似的来个一见钟情。而且那张脸,分明就是自己看了这么多年的轮廓,从来没有动过心思,怎么这一刻就发了疯着了魔?顾任从没有那样想要拥有一样东西,即使明知道她是谁,明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
  所以他要等,他要赌。
  越洋电话被接通。
  “要不要回来看看?”
  “应该,没这个必要。”
  “西凉结婚了。”
  电话那旁的女声顿失言语,顾任也不急。
  “我看过报纸了。所以更没必要。”
  “如果我告诉你,那是个几乎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生呢?”
  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种下什么样的因,就会得什么样的果。一场以爱为名的骗局,最后会因了谁的自私,而千疮百孔,流离失所?
  12》
  顾西凉此次出差要去十天,今天是第八天,虽然每天晚上都有通电话,可阮恩还是抵抗不了汹涌而来的思君之情。所以上班的时候就显得十分心不在焉。禾雪第三次敲了她的头。
  “回神啊你,还想不想要工作了?”
  阮恩抬头望了一眼办公室的门,发现没动静,才小心地将板凳移到禾雪身边,头一低,靠在她肩膀上发呆。
  “小雪啊,我想他想他想他……”
  禾雪止不住地翻白眼。
  “看你没出息的样子,不就是一男人吗?犯得着你每天茶饭不思地挂在心上?”
  阮恩哼一声。
  “那是因为你家漠北天天在你跟前晃悠,你才没有感觉!”
  “我还没有走火入魔,照你这样下去,哪天顾西凉红杏出墙了,你岂不要去悬梁自尽?”
  阮恩被禾雪开玩笑的话激得坐直身子,使劲摇着禾雪的肩膀,不知道是否认禾雪的话还是在否认自己内心极大的恐惧。
  “他不会的,他不会!”
  禾雪见她当真了也不想再吓她,扯下她的手顺着她回答:“好好好,他不会。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偷香,你家西凉也是其中的一朵奇葩!”
  阮恩这才放下心来,可心中依然有种就要面临什么的预感。、
  半刻她又拉起禾雪,有些恍惚地问:“你有没有试过爱一个人,会害怕他突然就从自己的世界消失。如果必须有那么一天,你也希望握着他的手,彼此一起停止呼吸?”
  禾雪被这个问题震慑住了,她正纠结于不知怎么回答,办公室的门却打开来。部门经理王浩将手里的入账材料递给禾雪,要她打印一份,随即对阮恩道:“今晚有个合作应酬,你下班后一起去吧?不用打扮,这一身就好了。”   禾雪怕阮恩被逼喝酒,提出让她去,王浩却摇头。禾雪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她去了这合作说不定就变成火拼了。于是最后还是阮恩与王浩二人双双出现在中式餐厅的包间里,没有门,全是用下垂的水晶帘子隐隐约约地遮住里面。
  阮恩本来自顾自地在一旁往碗里夹菜,对方经理却硬要敬她的酒。她说自己不会喝,却惹来对方一脸不快。转身求助王浩,他一手将阮恩面前的酒端过,说:“刘经理,我这助理实在不会喝,要不我代她?”
  对方却不依,非要阮恩喝。
  “看来贵公司对此次合作并没有太大诚意啊。”
  阮恩见对方都这样说了,生怕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公司蒙受损失,于是一狠心,端过酒杯就要往嘴里灌,大不了痒一晚上就好了。杯子刚到嘴边,却被人夺了去。阮恩回头就看见了顾任,与那天和她开玩笑的表情不一样,此刻只满脸肃杀。顾任不说话,那位刘姓经理却一眼将他认出,站起来点头哈腰地叫了声:“顾总。”
  顾任不理他,拉着阮恩的手就往外走。
  司机从后视镜里认出了阮恩,因为上次老板的态度实在是太不一样。没有问,直接将车开往阮恩家楼下。
  顾任一路上都沉默这,阮恩觉得气氛很怪异,试图找些话来缓和。
  “谢谢。”
  没人理。
  “为什么我总是在对你道谢啊?”
  没人理。
  “咳,那什么,沉默是金,怪不得你有那么多金。”
  本想说个冷笑话的,她还是被莫名其妙地无视了。
  顾任一直在想,若不是顾西凉是自己的亲弟弟,他真的觉得,他该死。
  他该死,怎会任她一次次陷入困境,怎会舍得让她出来抛头露面?
  而阮恩在这异样的沉默中,越来越觉得顾任的气场和轮廓,很像一个人。谁呢?谁呢?正在思考间,车子却已经到达目的地。阮恩一刻也没有犹豫地下了车,又道了声:“谢谢。”
  推开大门往里走,几秒钟后,顾任也跟着下了车。他盯着阮恩的背影,和她低着头在包里翻找钥匙的动作,忍不住叫出了声。
  “阮阮。”
  语毕,顾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大力地冲过来揪住了衣服的领口。他踉跄着退了几步。来者满脸愤怒,嘴里是对他毫不掩饰的警告。
  “不准叫她的名字!”
  顾西凉紧赶慢赶,终于把时间缩紧提前了两天回来,本想给阮恩一个惊喜,开门却发现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光。已经快到九点,她去了哪里?电话提示关机,问了禾雪才知道跟公司经理应酬去了。放下行李洗了个澡,看着房间里熟悉的摆设,床头柜上二人的合照,才终于有了归属感。顾西凉有些不放心,本想开车去接,却又害怕错过,所以就慢步从家里到街口来来回回走了三遍。回来的时候,却听见一个熟悉的男声在叫。
  “阮阮。”
  顾任抬起右手掰开顾西凉的五指。
  “这么久不见,你难道不该有礼貌地叫我一声哥?”
  阮恩前一刻还惊喜于顾西凉的突然出现,下一秒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法。大哥?那个除了外公,他唯一的亲人?那个掠夺掉顾西凉深深深爱的人?阮恩疑惑地向前走了几步,却被顾西凉突然回身拉住手腕往里走,顾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西凉,你不想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吗?”
  顾西凉的脚步突兀地顿了顿,只是很短暂的几秒,又拉着阮恩继续走。
  “你不想知道她离开你的真正原因?”
  本来只有几米的路程,却突然变得异常遥远起来,举步维艰。顾西凉感觉到掌心里的小手瞬间充满了汗,他紧了紧,继续向前走。
  “亦舒明天早上的飞机到台北。”
  只一步,就差一步,便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顾西凉却彻底停了下来,久久没有动作。阮恩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松开,漫无边际的心慌对准她的方向排山倒海而来,水就要淹没头顶,仿佛要窒息。可是,谁能救她?
  除了他,谁还能许她一世安宁。
  最后是阮恩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顾西凉拖进屋里。本来应该是充满惊喜和甜蜜的夜晚,却再也无眠。
  连载结束语:《假如再有一个你》在“粉色“的独家试读暂告一段落,大家是不是还在为阮恩与顾西凉、何亦舒、顾任的纷乱感情而惆怅万分?漠北、禾雪这对看起来最合拍的欢喜冤家能否在鸡飞狗跳的斗智斗勇中欢快收场?敬请期待《假如再有一个你》单行本上市,2013年7月,一次让你看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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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我是天庭中唯一单身没人爱的神仙,当然,二郎神的哮天犬除外。  在我们天庭,每个稍微像样点的仙女最少都有三四个绯闻男友、七八个铁粉追随,而且月老和帝君一个比一个喜爱玩拉郎配,几乎没有一个神仙单身没人爱。  如果硬要有,那就是二郎神的哮天犬。  还有我。  1 我和我的前男友  虽然这行情逊得让人想哭,但我若是使劲儿想上那么一想,还是能够想通。谁让我的前男友是尧初神君呢?  这位尧初大大是仙界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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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她是一只躲过蛤蟆的口,躲过人类的手,躲过汹涌的雷电,躲过俗世的偏见,非常之不易,修成了妖的蚊子  【楔子】他承认自己有些在意某只蚊子,可她却喜欢上了别人  “我要去锦府当丫鬟”——文小溪慢悠悠说出这件事的时候,洛川正挂在树上,懒洋洋晒着太阳,随口问了一句,“洛水地大逍遥够了,这是想换个小点的地方?还是你忍不住想吸血了?其实吸……”  洛川方想说,吸血的话,本座免费提供,可她却抢先兴奋道:“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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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头:她流下的每一滴眼泪,都是为了偿还当初造孽欠下的债!  【01】怎么苏南月你也相信报应吗?那如今这样的结果,可不就该是你的报应?  “本席宣布,退庭——”  “啪”的一记响亮的声音,像是锤在苏南月的心上。隔着密密麻麻的人头,她看到翟凌峰起身离去。转身时,故意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多内容:轻蔑、得意、示威,还有浓浓的羞辱……  历时三个月,几乎耗空了她整个身心,到最后,宁宁还是被翟凌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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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常安长了一张穷凶极恶的脸,柯雅觉得他这样子的男人一定是坏人,但他不是坏人,反而还把她这个女人给照顾的好好的。他的细心和温柔像春风一样浸润着柯雅的心,但柯雅知道,自己的心里还藏着别的男人,无法接受他的好……然而,一切都不过是阴谋,他的接近,不过是带着对另外一个女人的爱意……  1.他不够资格做坏人。  常安一直都觉得,自己根本不够资格做坏人。  他不喜欢任何血腥的场面,见到任何报导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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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回顾:邵若萱成功夺得品选会第一名,鸡血爆棚筹划开店。她和流景相处也日益暗生了一些微妙的情愫,但是她总觉得流景是个神秘的男人,而且某晚她亲眼目睹流景杀人……  “啊!是若栀、若绵……还有若昭!”我激动地叫道。小宝连忙对我做出了小声的手势,嘟哝道:“幸好料到你会是这种反应,事先就设好了结界来隔音。”  我收了声,观察起面前的影像,这个匣子应该是类似全息投影的放映机,它在空中投影出六个不同的画面,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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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我不是故事的女主角,我只是个没有圣宠的皇后。  【1】造反找皇后  苏纨觉得她这个皇后当得很窝囊。帝王雨露,半年也分不到一次到她那。孩子,有过一个,刚生下来便死了。各个皇子公主都视她为毒蛇猛兽,对她敬而远之。  妃嫔流产,人家都说是皇后干的,哪个男的在宫里被调戏了,人家还说是皇后干的。  难得使唤个太医,那些太医竟然没有一个敢来给她看看她的身子,都深怕被牵扯上一个谋逆皇嗣的罪名,也怕给皇帝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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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富帅老师沈润对学生不近人情,对“村霸”秦莘莘却格外“亲”厚,意外燃起了兴致,便不肯停歇,经济学的好牌打了一张又一张,可咱秦莘莘也不是吃素的,好不容易啃透了经济学理论,可跟沈润老师头碰头画模型又是怎么回事?!只是秦莘莘真的用情深深时,万人迷沈润真能“从一而终”吗?  Part.01 之最老师  “沈老师,拜托透露一下考试的重点嘛!”  西方经济学的课堂上,当秦莘莘看到又有同学冒死进谏的时候,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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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两仙争风吃醋,只可惜我不是花仙,而是一个花盆而已。  1、坠入凡间一个盆儿  碧水蜿蜒,水榭流香,画栋雕梁,富丽堂皇,就连不起眼的屋脊都雕刻着精美绝伦的仙鹤走兽,云雾缭绕,根根都似是玛瑙木制成的,然而这里并非什么神仙宅邸,这里住着一群普度众生的和尚。  据说大法光寺的每一块牌匾都是皇帝御笔钦赐,只因为这里有一位得道高僧,这位高僧是东华仙君在人间的肉体凡胎。  虽然这只是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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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我想把江山送给你,最后,只能恭喜你嫁给他人。  楔子  “徐婉……他是主公,无论如何,一定要护他……”有人握着她的手,黑暗中她甚至能嗅出一丝丝血腥味。  她听到自己哽咽的声音:“那你呢……那,我们呢?”  那道声音柔了下来:“对不起……阿婉,我来世,一定娶你……”  她还想说什么,一声闷雷响起,她猛然睁开眼。窗外,天色朦胧。她呆呆地坐在床前看着窗外,许久,才苦笑一声。  她又一次梦到刘旭将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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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相亲相到了自己的教书先生,这事,实在是让我觉得丢人呐。  1.八抬大轿将姑娘迎娶回家  烟花三月水扬波,扬州处处好楼台。  此刻我正笑眼眯眯地坐在这茶楼上的包间里,悠然自得地观赏着下方如三月桃花般明媚的风景。  媒婆张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柳姑娘请放心,小的这回带来的人绝对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无论相貌学识,那都不在一般人之下!”  我满意地点点头,往她手心里轻轻放了一个金镯子,媒婆张的眼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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