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敦18974号等字书碎片缀合研究

来源 :浙江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asd23036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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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俄藏敦煌文献》(以下简称《俄藏》)第17册第305—326页间有十余件字书碎片,兹依次揭载如下(见图1至图9):
  这些碎片《俄藏》均未定名。由于每件碎片所存条目字数极少,要考定其具体内容难度较大。从外观上观察,这些碎片均属难字注音性质,字体大体相同;原卷上下应有界栏,行间有栏线;字头单行大字,注文多为双行小字(如果两个字头只有一个字有注音,则改用单行小字),其款式亦大同小异。据此可以初步推断上揭各件应为同一写卷之碎片。再检核其内容,发现其所注难字多可在唐武周时于阗国三藏实叉难陀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及其序文中见到,这些碎片有可能是从一部完整的《大方广佛华严经音》写卷中分裂出来的。今据各碎片所出经文的先后顺序,重新排列如下(见图10-图21)。号中下二片因残泐过甚,所据经文出处难以确指,殿之于后。为方便称说,文中把这些碎片分别定作底一至底十二。
  底五编号为且x19033,仅存二残行的中部八残字。
  底六编号,该号含左中右三碎片,其中左中二碎片大致可以缀合,今定作底八,右一碎片存六残条约二十字,与底八内容互不衔接,兹定作底六。
  底七编号,仅存三残行的中部六残条约十八字。
  底八编号,该号含左中右三碎片,其中右一碎片已定作底六,左中二碎片大致可以缀合(如图23所示,左片移接于中片之下,二片中间每行仍各残缺约四个大字的空间),今定作底八。此二碎片缀合后存三残行的中部五残条约十六字。
  底九编号,仅存二残行中部四残条约十五字。
  底十编号,仅存三残行中部四残条约十六字。底九、底十应可以缀合,但两件难以完全衔接(如图24所示),其间应有残缺。
  底十一编号,该号含上中下三碎片,内容互不衔接,其中上部碎片已定作底四,中部碎片存下部二残条的注音字五个,今定作底十一。
  底十二编号,该号含上中下三碎片,内容互不衔接,其中上中二碎片已分别定作底四、底十一,下部碎片存下部二残行二残条约十字,今定作底十二。
  其中底一至底四各条均出于《大方广佛华严经》之首的天册金轮圣神皇帝(武则天)制《大周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序》;底五所存条目似出于经文卷五二;底六所存条目似出于经文卷六○;底七所存条目似出于经文卷六二;底八所存条目似出于经文卷六五;底九、底十所存条目似均出于经文卷六六。各本所音字头先后与经本顺序基本相同。唯底十一、底十二因底卷残泐过甚,所据经文出处难以确指。
  为进一步证明前面的判断,现把上揭各碎片校录如下(为更多地保持原貌,改用繁体字录文),同时逐条标注《大方广佛华严经》经文或其序文的原文(据《大正藏》本,引录经文时校记中简称经本)。唐释慧琳《一切经音义》卷二一至卷二三、五代释可洪《新集藏经音义随函录》第4册亦有《大方广佛华严经》音义(前者唐释慧苑作,以下简称慧苑《音义》;后者简称可洪《音义》),可与本篇互勘。《广韵》注音多与本篇相合,故亦取以比勘。原卷缺字用“口”号表示,模糊不清无法录出者用表示;缺字不能确定者用长条的(分别表示每行中部残缺、上部残缺、下部残缺,各占三格。凡残缺部分既有字头又有注文时,上揭符号采用小5号体表示)。
  (二)校记
  (1)此下至“越漠”条据底一校录。所释各条顺序见于《大周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序》。底一凡二行,下部相对完整(底部有界栏),上部残缺。根据所摘录的字头判断,底卷大约每行抄三条(如底二存中部二行,每行存二条,前一行下一条为“缅惟”,而次行上一条,所据《大周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序》原文为:“缅惟奥义,译在晋朝;时逾六代,年将四百。然一部之典,获三万余言”其间值得再作注音的大概只有“奥义”一词;又底八左中二残片缀合后每行有三条),此处“纤芥”条之上底卷应另有一条,故拟补一不能确定字数的脱字符。下“逾海”条前同此。
  (2)本条字头底一残缺,注文首字底一仅存底部残画,兹拟定作“上”字;“音介”前的残字底一在双行注文的左行,仅存下部竖形笔画,兹拟定作“下”字。据切音,本条字头当为“纤芥”二字;“纤”字《广韵。盐韵》音息廉切,“芥”字《广韵·怪韵》与“介”字同在古拜切小韵,读音相合。《大周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序》有“入纤芥之微区,匪名言之可述”句,应即本条所出。
  (3)慧苑、可洪《音义》亦有此条,“康”字慧苑《音义》音“依岂反”,斯2071号《切韵笺注》、《王一》、《王二》同,可洪音“於岂反”,《广韵·尾韵》音“於岂切”,音同。《大周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序》有“玉披祥,宝雨之文后及”句,应即本条所出。
  (4)上“玉”条底一在前一行行末,次行上部底一残泐。本条字头底一残缺;注文首字仅存底部横画,兹拟定作“上”字;“(上)羊朱切”四字底一在双行注文的右行,其左部残泐,疑左行本身空白无字,故不再拟补缺字符。据切音,本条正文当为“逾海”二字;“逾”字《广韵·虞韵》音“羊朱切”,切语相合;《大周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序》有“逾海越漠,献之礼备焉”句,应即本条所出,兹据拟补。
  (5)字左侧底一略有残泐,其中“越”字的左旁尚可辨认;后一字则仅存右部“莫”,按《大周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序》有“逾海越漠”句(参上条引),应即本条所出,故据拟定作“漠,,字。注文底一右行空白,左行仅存二捺形残笔,慧苑《音义》有此条,“漠”字音“谋各反”,《广韵·铎韵》音“慕各切”,疑底一所存为“慕各”二字的捺笔,所缺或为“下慕各切”四字。
  (6)上“越漠”条在底一行末,下“肇兴”条约在底二首行的中上部位置。此二条间《大周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序》的相关文句为:“逾海越漠,献之礼备焉;架险航深,重译之辞罄矣。《大方广佛华严经》者,斯乃诸佛之密藏,如来之性海。视之者莫识其指归,挹之者罕测其涯际。有学无学,志绝窥觎;二乘三乘,宁希听受。最胜种智,庄严之迹既隆;普贤文殊,愿行之因斯满。一句之内,包法界之无边;一毫之中,置剁土而非隘。摩竭陀国,肇兴妙会之缘。”其中可洪《音义》所释的词目有“献”、“航深”、“罄矣”、“归挹”、“窥觎”、“竭陀”,慧苑《音义》所释的词目有“献”、“架险航深”、“罄”、“挹”、“罕测”、“窥觎”、“隆”、“隘”,底卷选释的条目通常较慧苑、可洪《音义》少,底卷每行抄两条,据此推断,除残行外,底一、底二间应另缺一至二整行。
  (7)“兴”至“缅惟”、“获”至“于”据底二校录。底二与底三、底四缀合后所释各条顺序见于《大周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序》。此三卷缀合后每行存中部二条,按每行抄三条计,底卷每行的上部或下部应残缺一条,因难以判断所缺具体位置,故只得于每行上下部皆用不能确定字数的脱字符表示。下文类似条目同此。底二首字存左部残画,按《大周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序》有“肇兴妙会之缘”句,残字与“兴”字左部合,兹据以拟定作“兴”字,并于其上拟补“肇”字。注文底二左行空白未书,右行残泐(末字存左部横形一小段,盖“切”字左部横画残笔),应为“肇”的注音“上××切”四字;慧苑《音义》出“肇”一 字,释“持绕反,始”;可洪出“肇兴”条,释“上直沼反,始也”;《广韵·小韵》“肇”音“治小切”,可参。
  (8)“缅惟”二字底二存左侧大部,按《大周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序》有“缅惟奥义,译在晋朝”句,应即本条所出,兹据拟定。注文在底四,左行空白未书,右行第一字残缺,第二字存左部“弓”,第三、第四字模糊不清,慧苑、可洪《音义》亦有此条,切音慧苑作“上弥演反”,可洪作“上弥兖反”,《广韵·弥韵》作“弥兖切”,兹据拟补作“上弥切”。
  (9)底四“缅惟”条之下、底二“获”条之上残泐。此两条间《大周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序》的相关文句为:“缅惟奥义,译在晋朝;时逾六代,年将四百。然一部之典,获三万余言。”慧苑、可洪《音义》该段均仅出“缅惟”条,据此,或底四“缅惟”条已在行末,而底二次行“获”字之上仅缺一字,兹据以校录如上。
  (10)“于阗”二字在底二,注文在底四。注文“音”下一字底卷模糊不清;可洪《音义》有此条,“阗”字音“徒见反”,《广韵·先韵》“阗”字与“田”、“填”、“畋”同音徒年切,底卷字形疑近似于“畋”字。《大周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序》有“朕闻其梵本先在于阗国中”句,应即本条所出。
  (11)“月旅”至“沽洗”据底三校录。“月”字底三残缺,“旅”字存左下部及右下部残画。注文第一字略感模糊,第二字上部略残。按《大周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序》有“粤以证圣元年,岁次乙未,月旅沽洗,朔惟戊申”句,应即本条所出,故据拟补字头作“月旅”二字;又可洪《音义》出“月旅”条,“旅”字音“力与反”,《广韵·语韵》“旅”字音力举切,因据拟定注文残字作“下力”二字。
  (12)“沽洗”二字在底三,其右部残泐(“洗”字所缺右下部残笔似在底二,两卷缀合后,全字轮廓依稀可见);注文在底四,前一“切”字底卷残缺,后一“切”字存左部残画;按本条乃出于《大周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序》“月旅沽洗”句(参上条引),可洪《音义》出“沽洗”条,云“上音姑,下先典反”,“沽”及“姑”字《广韵·模韵》音“古胡切”;“洗”字斯2071号《切韵笺注》音“苏显反”,《王二》音“苏典反”,《广韵》音“苏典切”(皆与“先典反”同音),与底卷切音正合,因据拟定正文作“沽洗”二字。底三本行左部另有一行空白未书,当属序文与卷一之间的空行。
  (13)“翔”以下二条据底五校录。底五凡二行,仅存每行中部一条残字。“翔”上所缺当为“迥”字;注文“似”下一字底五存上部残画,残字下则必为“切”字。按经本卷五二有“譬如金翅鸟王,飞行虚空,迥翔不去,以清净眼观察海内诸龙宫殿”句,疑即本条所出(经本另一处出现“翔”字的为卷三_二“不思议鸟翔集其中”句,但“翔集”之“翔”在上一字,词序不合);“翔”字《广韵·阳韵》音“似羊切”,兹据以拟定注文残字作“羊”。
  (14)字头“撮”字底五仅存右下部残画,兹据残形拟定;“撮”上一字则当为“搏”字。注文仅存右行,反切下字仅存上部,兹亦据残形拟定。“搏”字《广韵·铎韵》音“补各切”,与“补莫切”读音相合。按经本卷五二“翔”字后未见“搏撮”连文者,但上条引文后有相关字句(经云:“奋勇猛力,以左右翅鼓扬海水,悉令两辟,知龙男女命将尽者,而搏取之。如来应正等觉金翅鸟王亦复如是。住无碍行,以净佛眼观察法界诸宫殿中一切众生,若曾种善根已成熟者,如来奋勇猛十力,以止观两翅鼓扬生死大爱水海,使其两辟而撮取之。”)可洪《音义》出“而搏,补各反,击也;撮取,上仓活反”两条,疑底卷即糅合“搏取”、“撮取”两条为一者。底卷颇有糅合相近两词为一条者,参看下文校记(37)、(41)、(42)条。经本卷五七、五九、六○各卷有“搏撮”连文者,但与上行“迥翔”条跳跃太快,故不取。又注文“补莫”下所缺必为“切”字。如果字头残字确为“撮”字,则似亦应注音,或另可比照可洪《音义》或《广韵》于“上补莫切”后拟补“下仓活切”或“下仓括切”四字。
  (15)“均赡”以下六条据底六校录。底六凡三行,仅存每行中部。所可考定各条大抵出于经本卷六○,但经本所见依次为“相击”、“交映”、“均赡”、“婴妄”,字序不尽相同,疑抄者错乱。“均赡”条上部缺,兹据切音拟补字头及注文“上”、“下”两字。经本有“奉养父母,赈恤亲属,老病穷乏,靡不均赡”句,应即本条所出;慧苑《音义》出“均赡”条,云“均居春反,赡市焰反”,切音正同(“均”字《笺二》、《王二》真韵,音“居春反”;“赡”字《王一》、《王二》“市艳反”;《广韵》此二字分别音“居匀切”、“时艳切”)。
  (16)注文仅存右行首字右上部残画,兹拟定为“上”字;“婴”字《广韵·清韵》音“於盈切”,可参。经本卷六○有“凡夫婴妄惑,于世常流转”句,应即本条所出。
  (17)本条上部缺,所缺字头不详。
  (18)本条注文残泐。经本卷六○有“山相击音菩萨”,应即本条所出。“击”字《广韵·锡韵》音“古历切”,可参。
  (19)本条上部缺,考经本有“栋宇相承,交映”句,应即本条所出;可洪《音义》出条,注云“上叉双反,下他达反”,即“葱”字俗体(“葱”字亦作“窟”,与“窗”为古异体字),兹据拟补字头“窘闼”及注文“上”、“下”两字。字《广韵·江韵》亦音“楚江切”,与可洪“叉双反”同音。
  (20)“交”下一字底六仅存残画,考经本“意闼”下为“交映”一词(经文见上条引),应即本条所出,兹据拟补“映”字。
  (21)“茵蓐”以下至“阐明”各条据底七校录,各条均出于经本卷六二,先后顺序亦合。底卷凡三行,仅存每行中部。“茵蓐”条字头缺,经本有“梵行为茵蓐,三昧为采女”句,应即本条所出,兹据拟定;慧苑、可洪《音义》亦有此条,注音慧苑作“茵於真反,蓐如欲反”,可洪作“上伊人反,下如欲反”,读音同;《广韵》“茵”、“因”同在真韵於真切小韵,“蓐”、“辱”同在烛韵而蜀切小韵。
  (22)字头残字底七右下部残泐,其下残缺,按经本有“惭愧为羁鞅,愿与我此乘”句,应即本条所出,兹据拟补字头作“羁鞅”二字;慧苑、可洪《音义》亦有此条,注音可洪作“上居宜反,下於两反”,慧苑及《广韵》同。
  (23)本条上部缺,按经本有“已系妙法缯,愿能慈顾我”句,“缯”字《广韵·蒸韵》音疾陵切,与底卷切音合,应即本条所出,兹据拟补字头作“法缯”二字。又注文“疾陵切”上按例当有一“下”字,但底卷“疾陵切”三字与左行“上音因”、“下因辱”处于平行的位置,已无容纳此字的书写空间,则底卷当本无此字。
  (24)“轨则”,“轨”为“轨”的俗字,经本有“正念观察诸佛轨则门”句,应即本条所出。注文底卷残缺,《广韵·旨韵》“轨”字音“居洧切”,可参。
  (25)本条上部缺,按经本有“百万迦楼罗王衔诸璎珞及宝缯带周匝垂下”句,“衔”字《广韵.衔韵》音“户监切”,底卷切语“户蓝切”,“蓝”或即“监”字之误(“蓝”从监得声,“蓝”在谈韵,监在衔韵,二字同属咸摄,读音亦近),疑即本条所出,兹据拟补字头作“衔诸”二字。又注文“户蓝切”底卷与左 行“疾陵切”、“上音因”、“下因辱”处于平行的位置,已无容纳其他字的书写空间,故其上不再按例拟补一“上”字。参看上文校记(23)。
  (26)“阐明”,“明”字底七缺末二笔(“月”旁中间的二短横),竺沙雅章面示为避讳缺笔字,当是,说详下文;经本有“阐明一切诸佛妙法”句,应即本条所出。注文“昌”下底卷残缺,“阐”字《广韵.猕韵》音“昌善切”,可参。
  (27)“消瘦”至“颗粒”各条据底八校录。底八由二残片缀合而成(见图17),缀合后存三残行,每行上部、中部、下部均略有残缺。所存各条均出于经本卷六五,二残片缀合后与经本先后顺序亦合。本条字头残字底卷仅存下部残画,按经本有“我因此法门故,得知世间书数算印界处等法,亦能疗治风痫消瘦鬼魅所着”句,应即本条所出,兹据拟定残字作“消”。注文“切”字底卷仅存左上角残画,兹据文义拟补;“瘦”字《广韵》音“所佑切”,在宥韵,底卷音“所候切”,在候韵,宥、候《广韵》同用。
  (28)此处为底八二残片未能完全缀合所留的空缺,其间当残缺一条。
  (29)按经本云:“善男子,我亦能知菩萨算法。所谓一百洛叉为一俱胝,俱胝俱胝为一阿庾多,阿庾多阿庾多为一那由他,那由他那由他为一频婆罗,颛婆罗频婆罗为一矜羯罗。”应即本条所出,兹据以于上拟补一“俱”字。注文“贞”下一字底卷存上部一横形笔画,字玄应《音义》卷二三《显扬圣教论》第八卷“俱胝”条下音“竹尸反”,《集韵。脂韵》音“张尼切”,皆可参。
  (30)“庾”上一字底八仅存右下部一竖钩形笔画,按经本有数名“阿庾多”(经文见上条引),应即本条所出,兹据以拟补一“阿”字。可洪《音义》亦出“阿庾”条,“庾”字音“余主反”,慧苑《音义》于经文卷六四下出“阿庾多”条,“庾”字“逾主反”,《广韵》“庾”音“以主切”,并属以纽虞韵,底卷音“星愈切”,韵同纽异。
  (31)字头残字底八右下部残泐,其下残缺;按经本有数名“矜羯罗”(经文见前条引),应即本条所出,兹据以拟补字头作“矜羯”二字。可洪《音义》亦出“矜羯”条,云“上居陵反”(《广韵·蒸韵》“矜”字切语同),可参。
  (32)“粒”上一字底八仅存右下部残画,按经本有“我以此菩萨算法,算无量南旬广大沙聚,悉知其内颗粒多少”句,应即本条所出,兹据以拟补一“颗”字。注文首字底卷模糊不清,可洪《音义》有“颗粒”条,云“上苦果反”(《广韵·果韵》“颗”字切语同),可参。
  (33)“弟”字底八为单独一行,写在行中,上部空白,下部残泐(行末亦空白未书),其下所缺疑为“六十五”字样,“弟六十五”指经本的卷数。该行左部一行底八存右侧大半行,亦空白未书,当属卷与卷之间的间隔。参看上文校记(12)。
  (34)“褊陋”至各条据底九校录。底九存二残行,每行上、下部均有残缺。所存各条均出于经本卷六六,先后顺序亦合。本条仅存双行注文每行下部二字,其中前一残字存下部,据残画应为“缅”字;后一残字存右部“雨”形构件,原字应为“漏”字。按经本有“其前复有十万猛卒,形貌丑恶,衣服褊陋”句,应为本条所出,兹据拟补字头作“褊陋”二字。可洪《音义》出“褊陋”条,云“上卑缅反,下郎豆反”;慧苑《音义》出“褊”一字,音“方缅反”(《广韵·弥韵》亦音“方缅切”)。兹据拟补注文作“上口缅切,下音漏字”,“陋”、“漏”《广韵·候韵》同音“卢候切”,二字古通用。
  (35)“攘臂”,经本有“执持器仗,攘臂嗔目”句,即本条所出。可洪《音义》亦出“攘辟(臂)”条,云“上而羊反”;慧苑《音义》出“攘臂嗔目”条,云“攘如羊反”,《广韵·阳韵》“攘”字音“汝阳切”,“而羊”、“如羊”、“汝阳”切音并同。
  (36)本条仅存双行注文每行末“切”字,兹拟补如上。经本相应位置文句为:“执持器仗,攘臂嗔目。众生见者,无不恐怖。无量众生,犯王教敕,或盗他物,或害他命,或侵他妻,或生邪见,或起嗔恨,或怀贪嫉,作如是等种种恶业,身被五缚,将诣王所,随其所犯,而治罚之。或断手足,或截耳鼻,或挑其目,或斩其首,或剥其皮,或解其体,或以汤煮,或以火焚。”可洪《音义》出“或挑”、“或剥”二条,可参。
  (37)注文“他”下第一字存右部,第二字存右上角残画,按《广韵·灰韵》“推”字音“他回切”,兹据拟定作“回切”二字。经本有“或驱上高山,推令堕落”句,“聒”即“驱”的俗字,底卷系糅合“驱”、“推”二词为一,即本条所出。
  (38)此下三行据底十校录。底十各条亦出于经本卷六六,前接底九,但两卷难以完全衔接(其问未见摘录难字的经文达两千余字,可洪《音义》所出词目有“俾倪”、“茵蓐”二条),中间应有缺行。
  (39)本条底十仅存双行注文每行末字残画,兹据残笔拟定作“切”字,并拟补如上。
  (40)“蹄角”,经本有“无量乳牛,蹄角金色”句,应即本条所出;可洪《音义》亦出“蹄角”条,云“上徒兮反”;“蹄”、“啼”《广韵·齐韵》同音“杜奚切”,与“徒兮反”读音相词。
  (41)“托”为“挠”的俗字,玄应《音义》卷二《大般涅盘经》卷一二“挠大”条云“挠”字“许高反,《说文》挠,扰也;经文作托,俗字也”,可参。经本全文未见“漉挠”连用者。经本卷六六云:“又如渔师有具足力,持正法网,入生死海,漉诸众生。如阿修罗王,能遍挠动三有大城诸烦恼海,普令众生究竟寂静。”(“挠”字《高丽藏》本如此,宋《资福藏》、元《普宁藏》、明《嘉兴藏》等本作“托”),底卷盖糅合“漉”、“挠”二词为一,即本条所出;注文“卢”下、“呼”下二残字底十皆仅存上部,兹拟定前一字作“谷”(“漉”字《广韵·屋韵》正音卢谷切),后一字则当为“毫”或“高”字;慧苑、可洪《音义》皆出“托动”条,慧苑云“呼高反,搅也”,可洪云“上呼毫反,搅也”,“挠”字《广韵·豪韵》有“呼毛切”一读,与“呼高”、“呼毫”切音皆同。
  (42)“孥瞰”,经本全文未见“孥瞰”连用者。经本卷六六云:“伊罗婆孥大象王以自在力,于虚空中敷布无数大宝莲华,垂无数宝璎珞,无数宝缯带,无数宝,无数宝严具,无数宝华,无数宝香,种种奇妙,以为严饰。无数采女,种种歌赞。阎浮提内复有无量百千万亿诸罗刹王、诸夜叉王、鸠盘荼王、昆舍阁王,或住大海,或居陆地,饮血瞰肉,残害众生。”底卷盖糅合“孥”、“瞰,,二者为一,即本条所出;但此段经文经本在上文“蹄角”条后、“漉挠”条前,字序略有不合,底卷疑有错乱。注文底十存双行注文每行行首的“上”、“下”二字,其下所缺通常为切语,但亦可能为直音字,故只能用不能确定字数的缺字符以示存疑。又本条左行所存部分空白,或亦属标署卷号的一行。
  (43)此下二条据底十一校录。二条底卷皆在行末,上部残缺,因残泐过甚,具体出处难以确考。
  (44)此下二条据底十二校录。二条底卷皆在行末,上部残缺,因残泐过甚,具体出处难以确考。本条字头残字底卷存左部残画,本为何字不详。注文底卷仅存双行注文的左行“下於介反”(该四字 紧靠左侧与左行间的间隔线),其右行残泐,按抄写格式看右行应另有注音文字,故用不能确定字数的缺字符表示之。
  (45)本条字头存右部残画,上一字不详,下一字存右部似作“戈”形。注文“上乌到切”底卷偏于行右,其左行残泐,按抄写格式看左行应另有注音文字,故用不能确定字数的缺字符表示之。
  通过上文的逐条校录疏证,可以得出以下结论:
  第一,上揭碎片被注的疑难字均见于《大方广佛华严经》及武则天的序文,且除底六、底十所见各条次序与经本先后略有不同外[参见校记(15)、(42)],其余各片所见词条与经本先后顺序完全一致,这些碎片应为同一《大方广佛华严经音》写卷之分裂殆可无疑。实叉难陀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凡80卷,除武则天序文外,底卷仅存经文卷五二、六○、六二、六五、六六的部分残条,可以想见完整的《大方广佛华严经音》的篇幅一定相当可观,可惜现仅存一些碎片残条,令人叹惋。
  第二,与慧苑、可洪《音义》相比,底卷所音条目略少;反切用字同中有异[参校记(27)、(30)],比较而言,底卷与《广韵》的切音用字呈现出更多的一致性[参校记(3)、(11)、(12)],偶尔亦有与慧苑《音义》较为接近而与《广韵》不同者[参看校记(15)、(35)]。这些情况表明,底卷是一部不同于慧苑、可洪《音义》的《大方广佛华严经》难字的注音本。
  第三,关于上揭《大方广佛华严经音》的撰作时间,因原卷首尾皆残,难以定论。不过值得注意的有以下两点:一是原卷反切注音用“切”不用“反”;二是底十一切语“昌恋切”用“您”的简化俗字“恋”。我们知道,反切是汉末以来给汉字注音的方法,唐以前一般称“××反”。但由于“反”字容易引发人们过多的联想,故唐人有时会改用其他一些说法。唐玄度《新加九经字样序》称:其声韵谨依《开元文字》,避以‘反’言,但纽四声,定其音旨。”故其书部“盖”字下云:“案《字统》公艾翻,苫也,覆也;《说文》公害翻,张参《五经文字》又公害翻。又“受部”下注“平表纽”(“受”字《广韵·小韵》音“平表切”),都是有意避“反”字的例子。顾炎武《音论》卷下“反切之名”条云:“反切之名,自南北朝以上皆谓之‘反’,孙俪《唐韵》则谓之“切”盖当时讳反字。但今存蒋斧藏古写本《唐韵》及伯2018号、俄敦1466号敦煌本《唐韵》仍皆作“反”而不作“切”,顾炎武的说法不能不令人怀疑。其他唐五代古写本韵书(如斯2071号《切韵笺注》、伯2011号《刊谬补缺切韵》、故宫博物院旧藏裴务齐正字本《刊谬补缺切韵》、伯2016号《大唐刊谬补阙切韵笺注》等)、字书(如辽释行均《龙龛手镜》)亦皆用“反”字,可见唐代虽有讳“反”而改用“翻”、“纽”,甚或改用“切”的,但当时这种用法并不流行。到了宋代以后,“××切”的用法才正式通行开来,其代表性著作有《广韵》、宋人增订之《玉篇》等。而底卷反切注音皆用“切”字,说明其撰作时代必在“切”字的用法流行以后。又底十一反切下字用“恋”字,这是一个宋代以后才出现的简化俗字,唐代以前未见用例,其他敦煌文献也未见其例,这也透露出原卷抄写时间的时代信息。联系到上文所说底卷的反切用字与《广韵》呈现出更多的一致性,看来也是事出有因。种种迹象显示,上揭《大方广佛华严经音》有可能是宋代以后的产物,原卷也可能并非藏经洞之物,而是莫高窟其他洞窟的文献或黑水城文献混入的。近年敦煌研究院在莫高窟北区59窟发现一种金王文郁《新刊韵略》的翻刻本,注音也用“××切”,可证莫高窟其他洞窟有晚出的韵书、字书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2006年9月,笔者参加南京“转型期的敦煌学——继承与发展国际学术研讨会”期间,日本学者竺沙雅章先生在会上指出,底七“阐明”的“明”字缺末二笔(缺“月”旁中间的二短横,下同),应为避讳缺笔字。会后竺沙先生又赐函教示,指出“明”字缺末二笔系辽代避穆宗耶律明之讳;辽代佛教“华严学”兴盛,上揭《大方广佛华严经音》为辽代之作是可能的。竺沙先生并寄示黑水城出土辽刊本俄TK254号《中华传心地禅门师资承袭图》和《应县木塔辽代秘藏》所载《大方广佛花严经随疏演义钞》、《仁王护国般若波罗蜜多经科文》等资料,以其中“明”字同样缺避的实例,证明“明”字缺末二笔为辽代避讳通例。不过正如竺沙雅章先生在《黑水城出土》一文中所指出的,西夏因避李元昊父德明讳,“明”字亦缺末二笔,与辽代避讳同例,鉴此,上揭《大方广佛华严经音》为西夏写本的可能性似乎也不能完全排除。总之,由“明”字避讳缺笔之例,更可证明上揭《大方广佛华严绎音》当属西夏黑水城文献,而非敦煌藏经洞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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