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清白去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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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夏小棉定时催眠,在我死后的第四十九天,她将与我团圆。
  (一)
  第一次见到夏小棉,其实是在一年前,我们一同参加了某论坛组织的驴友会上,尽管当时她还是单眼皮,但是一年后再相见,我还是认出了她右眼角边的那颗红痣。
  但我没有点破。
  一年前那场驴友会,名为旅游,实为出轨俱乐部,男女人数和年龄都相配,大家心照不宣地配成对,我是第一个看上夏小棉的,却被快我一步的老马抢了去。后来,我惆怅地听着扎在我隔壁的帐篷里响起嗯嗯哦哦的男女之声,心一下一下地疼,像被人拿利器凌迟了一般。再出来时,夏小棉脸上多了一层温暖又湿润的声音,那是一个女人被欢爱浸染的色泽,连右眼角边的痣都明艳得刺目。
  没想到,一年后竟然在相亲会上遇着了她,尽管她做了美容手术,单凤眼被双层眼皮取代,但我还是认出了那颗痣,明艳艳的,依然在。
  我拿着自己的资料上前对她作自我介绍,王启明,26岁,心理咨询师,月入8K以上。
  她抬头只看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声音尖细地回复我,对不起,我比你大2岁,我们不合适。
  年龄不是问题。我赶紧辩解,我就想找个大点的,知道疼人呢。
  夏小棉终于抬起了头,那双变大的眼睛里流露出对我的好奇,问我,你为什么喜欢老女人呢?有那么多20出头的姑娘,怎么不去找找机会?我是要找人结婚的!
  我也是要结婚的。我立即跟了一句,就想找个真心过日子的。
  其实这么说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心里是有疙瘩存在的,说不清究竟纠结在何处,但我知道,自己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真要娶夏小棉这种有经历的女人,还是需要考虑的。
  (二)
  她说她叫夏小棉。
  相识一年后,我终于知道了这个绵柔好听的名字,如同人一样美。
  更重要的是,夏小棉还是个贤惠的女人。
  相亲会结束之后,她就真把自己当成了我的女朋友,约会了两次之后,主动到我的家里来帮忙收拾,做饭,洗衣,里里外外很是利落,有时候看着她忙这忙那的,我心里就会升腾起一阵成家的冲动,男人总是容易被劳动中的女人打动。
  可是,我还是没将成家的意思表达出来。
  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同居,甚至同床。
  夏小棉有副好身材,单薄不失性感,手感细滑,白净得让人咬了就不想松口。每一次,我只要一摸到她的身体,就能准确无误地进入高潮,当然,安全措施是到位的,内心里,每一次性事前后我都要求她洗得干干净净的。
  那一段过去,我始终咽不下去。
  她紧贴着我的胸口,小脸发烫,却仍不忘问我,你真的会娶一个比你大2岁的女人吗?
  我不回答,只是将她抱得更紧,心里却排山倒海地难受,人是感情动物,相处久了,总是有感情存在的,如果不知道她的那段过往,我一定会娶,可是,有些事明明知道发生了,怎么能装着若无其事呢?
  见我犹豫,她急了,从我怀里挣扎出来,步步紧逼,启明,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尽管说,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也会立马离开,只是请你不要无限时地考验感情好吗?你要知道,我们已经恋爱了两个半月,我想早点把关系定下来,哪怕是订亲也好,那也算是对我爸爸的一个交待……
  夏小棉的父亲得了绝症,医生给出的定论是不超过半年,这是她去相亲会的原因,也是着急嫁人的原因。
  我能体谅,却不敢轻易应承。
  在我心里,我还是希望能听她说说那段过往,我要她亲口对我说出过去的种种,我要全面了解这个女人,可要听她亲口说出来,必须有机会。
  (三)
  机会终于来了。
  我没料到,当初一起参加驴友的老马会自投门下,他说自己心理出了问题,因为婚前放纵得多了,竟然对新婚妻子失去了“性趣”。
  我以为老马会认出我来,可他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医生,不停地诉说,根本对我没有半点兴趣。这对我来说,是个好机会。
  男人倾诉自己的情史往往很大方,当老马说出自己一段又一段的混乱情感史,我听到了自己最想要了解的那一段驴友会,让我想不到的是,老马对那段往事竟然记忆犹深,他说,医生你不知道,我最不能忘的就是那个女人,身材单薄又性感,皮肤白得像瓷器,最要命的是她的模样,我见犹怜,让人见了就想可劲地疼啊……
  不用问,老马口中的她就是夏小棉。
  我稳住了老马,让他每天下午5点准时赴诊,同时也约了夏小棉,告诉她最近病人多,很累的同时希望能吃到她的爱心加班餐。
  夏小棉很高兴地答应了,但同时提了一个条件,她说,启明,我爸爸快不行了,能不能早点结婚?
  我嗯啊了两句,算是敷衍了过去,心里急切地盼望着她早些和老马相认。
  我以为,老马和她会认出来,那样一切就简单了,我可以以此拒绝婚事,可临时出了点问题,夏小棉到了,老马却打电话说来不了。
  第二天我接着约。可夏小棉的父亲又报病危,老马到了,她没来。
  他们总是这样错过,仿佛约好了耍我似的,想知道真相却一次次被关在真相大门外,不仅如此,夏小棉父亲的病情加重,她催着结婚的说辞更是越来越多,最后下了最后通谍,王启明,如果你无心娶我,那我们就分手吧,我就算是闪婚也要满足我父亲的最后心愿。
  她越是催,我心里越是烦躁,这是心理医生最大的忌讳,偏偏老马瞧不出准星,一次一次地跑来,一次一次地对我诉说他对夏小棉身体的怀念,最后一次来他竟然还说出一个更大的意外。
  老马说,王医生你可能不知道吧?那女人性欲还很旺盛呢,后来我们又见了几次,很爽呢,嘿嘿。
  他说这番话时,我正给他配药。足以杀死人的安眠剂被我一个不小心倒了双人份,心智瞬间被蒙蔽了一般,我索性将手里的安眠剂统统倒进了水杯里,然后看着他一脸信任地喝下去,晕过去,再然后,我支走了护士,趁夜黑把老马拖进车里,拉到郊区的空地里掩埋。
  (四)
  老马死后,我答应了夏小棉结婚的愿望。
  婚事定在月底,还有半个月的准备时间。她看起来很高兴,拍婚纱照,布置婚房,忙得不亦乐乎,可我在心里却一点幸福感也没有。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娶回一个有着放荡史的老婆。
  可是,我还是拒绝不了夏小棉。她身上仿佛有着我无法抗拒的魔力,一哭一闹,我就彻底没了脾气。
  正在我纠结时,已经有人发现了老马的尸体,随后警察介入调查,铺天盖地的媒体报道让我越来越觉得,自己的人生路已经走到了尽头。
  婚礼的头天晚上,我抱着夏小棉,执拗地不让她走,这一次缠绵太久太久,以至于两个人都失去睡意。
  她似乎陶醉了,不止一次地感叹,要是我们一年前就恋爱,该是多美的事啊!
  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早就认出了我,原来,她也深知我的那段过去。
  我想解释,却被她一把捂住我的嘴,我们要的是彼此的未来,对不对?好了,睡吧,今天睡不好,明天婚礼化妆就不好看了。
  心起一计。我说,来,我帮你做个催眠,保证你明天美丽动人。
  夏小棉乖乖地倒在我怀里,不一会就睡了过去。看着怀里这副曼妙的身体,我的脸上涌起一阵又一阵的冷笑,夏小棉,我是爱你的,但你的过去那么轻浮,我怎么可以轻易就原谅?所以,我要你先尝一番失去我的伤心滋味,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再来陪我。
  投案自首时,我顺手吃下了自备良药,只一刻,就告别了这荒唐的人世间,闭上眼睛那刻,我听到了夏小棉撕心裂肺的哭喊,我听到她说,王启明,你怎么可以丢下我呢?
  我在心里告诉她,自己没有丢下她,真的没有。
  我将夏小棉定时催眠,在我死后的第四十九天,她将与我团圆。
  我知道,下辈子我们将清清白白的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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