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志强:公益组织不是一个人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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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EE第二任会长,同样是地产大亨的王石说过,企业家们在SEE学会了妥协。这句话,如今常常被任志强引用。
  10月6日,一场国内最大规模的以企业家为主体的环保公益徒步筹款活动“穿越贺兰山”在宁夏苏峪口国家森林公园开启征途,主办方是阿拉善SEE公益机构和深圳市红树林湿地保护基金会。作为SEE现任会长,任志强事先组建了一支“特别报道队”,还在微博上公开拍卖小队的3个席位,最终筹得了26万元善款。
  他身着迷彩军装出现在启动仪式上,鸣笛出发,刚走下台,却被会员们围了个水泄不通。人们争相与他合影,目测有二十几拨人在抢夺,他并没有传说中那般严肃,反而相当配合。SEE传播官说:“我们老批评他太严肃了,让他要多笑一笑。”
  活动结束后的晚宴上,他把身上的沙漠迷彩服换成了蒙古族长袍,还要继续为穿越的前几名队伍颁奖。一直和颜悦色的任志强让三个与他同行的年轻人都倍感意外:“任会长在车里一直陪我们聊天,天南海北,没有一点儿架子。”
  SEE第二任会长,同样是地产大亨的王石说过,企业家们在SEE学会了妥协。这句话,如今常常被任志强引用。
  公益需要亲自参与
  中国财富:“穿越贺兰山”活动据说你拍卖了车上的3个座位?
  任志强:(指了指身边两个人)一个89年的、一个94年的。巴菲特午餐比这个贵,去年拍了45万,巴菲特午餐只是交流,我们有点类似,但还是有差别。这次他们还带有任务,要参与这次活动。我们希望用这种方式来扩大影响,引起人们的注意。当然,不是炒我们自己,而是通过个人的知名度把活动推出去。
  中国财富:这些人想加入阿拉善成为会员吗?
  任志强:是啊,他们已经正式提出申请,我们会给他们办。
  中国财富:你是SEE参与过职务最多的唯一一位企业家?
  任志强:对,我是唯一一个三个(监事长、章程委员会主席、会长)都当过。现在,SEE算是花了很多精力的机构,我三分之一的时间用在阿拉善的工作上,没有人像我投入这么多时间。
  不同的机构有不同的职责,我在慈善会挂了一个副会长的名,只有开大会的时候去,平时人家理都不理你,也不需要跟你汇报。而且做的项目也不一样,比如说按城市人口、收入去补贴贫困人口,不需要你自己亲自参与,只要捐钱就行了。有一类属于你自己要去干的,比如读书会,每个嘉宾都要见面,跟人谈。一个月两三次活动,次次都要请我。
  中国财富:你在SEE的主要工作是什么?
  任志强:这个(“穿越贺兰山”)主要是由SEE秘书处负责,重大活动和重大决策我们来负责。没有重大活动的时候我们就不用做事。所有的理事都有自己的分工,各有各的任务,会长是没有任务的,但会长又任务最多,8个理事的任务你都要参与。今年我这个会长的主要任务,就是希望更多人参加、宣传。
  NGO不是一个人说了算
  中国财富:在SEE担任职务和在公司担任职务有什么不同?
  任志强:企业是你说了算,但是在公益组织里,你说了不算,大家说了算。
  中国财富:SEE的章程需要经常修改?
  任志强:这次11月份的会员大会在西安开,主要是修改章程。我们每两年修改一次,不断发现问题就进行修改。上次修改章程,大概修了60多个地方。所以章程委员会现在征求修改意见。
  我原来的议题是,SEE规定满十年以后就变成永久会员,不用再交钱,我觉得荣誉会员可以当,但要竞选会长,就必须再交钱。你不能说你不交钱,还花别人的钱。万一你不认真,不就垮了。所以说,要当会长的话,还得交钱。
  中国财富:监事长到章程委员会主席再到会长,角色转换有什么差别?
  任志强:差别很大。监事长是以监督为主,我们之所以能够被大家所信任,钱不能乱花,监事长非常重要。比如预算,我曾经跟王石吵起来,过去我们是10-11月份开会员大会,SEE是6月份成立,预算就得到6月份截止,但问题是我们的审计要跨年度,所以就不断修改章程
  ——修改之前还得按老规矩,修改以后就按新规矩,这种事情我们会经常发生矛盾。
  中国财富:SEE发展十年,现在组织在章程、构架上应该进入了一个比较成熟的阶段了?
  任志强:应该说是最先进的,但成熟不敢说,我们处于一个变化中。比如我们注册是在阿拉善,但我们的基金会在北京,这两个地方还没有统一,我们希望统一了,让阿拉善变成一个全国性的组织。
  这些都在重新考虑,章程就得修改。我们章程要准备好,遇到变化的时候就按章程执行。变成全国性组织,很多东西都要改。在哪里注册,还有很多条件都会发生变化的,因为政策不一样。政策变化的话,我们也得变。
  这次竞选章程委员会,竞选者都是已经准备提出要改哪条来准备竞选的。比如,有些人去年修改章程,有些人不满意,或者是少数派,他们的意见没有得到充分表达,没有被大多数人同意,被否决了,那么今年他们就说要竞选,要把这个事情充分说清楚。我们有几个会员是律师,专门进了章程委员会或监事会,完全用律师的眼光看问题,去监督你,认为要修改章程,我们觉得是个好事。
  中国财富:这是不是意味着越来越专业化?
  任志强:这个治理结构应该说是越来越好,越来越健康,权利的相互制约问题在国家层面也是如此。所以如果我们能解决好的话,对目前的公益组织来说,都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中国财富:那您觉得现在SEE这套体系有可能让其他NGO推广吗?
  任志强:我们不是要推广,我们还有很多不足,不敢说去推广,只能说别人可以借鉴和学习,至少我们的民主选举大家应该可以学习。比如罗伯特议事规则,已经在所有公益组织推广,甚至于半官方的政党都应该用,这样讨论起来就不会打架了。我们这里头,实际上是没有弃权,只有赞成和反对。如果你放弃你的权利,那你干嘛来了?   影响会员是一件长久之事
  中国财富:您任期内的目标是增加200个会员?这次贺兰山穿越活动是不是筹款和筹会员两个目标都有?
  任志强:我们筹会员有单独的活动,但希望所有的活动都能产生影响。这次活动的主要目的是筹款。筹会员是长久的,筹款是一次性的,这次完了就完了,下次可以不来了。但是筹会员要靠长久的联系,仅仅靠一次活动解决不了问题。
  中国财富:当初发起的会员和现在入会都是交10万?
  任志强:对,有人提出来,我一次交100万行不行?不行。为什么不行?你没有延续性啊,可能就忘了这回事,所以要每年交10万,每年提醒你不断参与。不是有钱没钱的问题,而且我们希望用更少的钱,降低门槛,让更多人参与。
  中国财富:会员会费和筹款,大概是什么比例?
  任志强:公益活动筹款,每年大概在2000万左右,像这种活动是小钱,除了这以外,我们还有好多活动是会员拍卖。拍卖每年都有一两千万。比如陈东升那一届,请了很多画家捐了一些画,他有拍卖公司,我们那次拍卖了1600多万。今年我们还有拍卖晚会,万捷负责和芭莎联合来做,还没开始。这些年,我们用赢在中国,也捐了六七百万。
  今年的收入实际就是明年的预算,理事会有决定权。而且我们还有很多打包的项目,比如今年六一儿童节的活动,由我打包,所有钱都是我出的。音乐会是冯仑打包,所有钱都是他出的,没有一分钱是从会费里出的,都是另外捐的。明年水日,上海要做音乐会,那就是上海片区筹钱,还要再交一部分钱到SEE。
  中国财富:作为一个元老级会员,怎么看待会员的出入?留下的会员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留下?
  任志强:我们分析了会员流失的情况,有好几个原因。一个是企业不行了,有的是因为管理人员换了,有的人可能就不愿意加入。第二类是单独有基金会,比如潘石屹,他们就不参加SEE了。第三类呢,很多企业家没有办法到这个地方来,他们老觉得这个地方太远了,刚一开始进入可能是朋友忽悠说这是好事,但离他们太远,还不如投入到一个离他们近看得见的地方。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去年开始让会员按片区活动,我们现在已经建立了9个片区,最近成立的是湖南片区。片区根据片区的特征来活动,项目经过审批之后,自己筹钱,自己开展,这样就便于在当地维护会员关系,企业家之间也熟了,活动也多了,项目成果也都看得见,这对于维护会员的长期稳定有巨大作用。所以现在加入的会员越来越多,减少的会员越来越少。每一种变化都得修改章程,我们就按章程办,每两年折腾一次。
  中国财富:SEE规定有一半资金使用在阿拉善地区?
  任志强:我们没有那么严格规定资金使用比例,我们规定是以阿拉善为主,但不限于阿拉善。
  中国财富:SEE筹来的资金能保证阿拉善项目的完成吗?
  任志强:这里有两个概念,第一个是输血的概念,我们增加新的会员,带来了新的血液。第二个是造血的概念,我们会为了这些公益项目成立一些社会企业,这些企业营利但不获利分红,所有都是会员投入,会员拿利息,多余的营利都进入阿拉善基金会。
  中国财富:为什么要在当地成立社会企业?
  任志强:就是要解决当地的一些问题。我们现在推广节水小米,试验300亩已经成功了,明年准备扩大。扩大以后卖给谁?产量小的时候什么都好解决,产量大就很难解决。所以我们要成立一个企业,帮农民把小米卖出去,不要为小米发愁。
  你得给他出路,否则他们就只能向大自然要钱。我们种梭梭木,下面可以种肉苁蓉,我们把梭梭木给农民嫁接肉苁蓉,肉苁蓉可以卖钱。如果肉苁蓉不能卖钱的话,农民就可能把梭梭木给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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