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带领法国走出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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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机深重的法国期待07年大选能够带来一位新领袖
  
  “我们或是向保守主义屈服,或是选择展望而变革。没有什么比前一种情况更糟,而后一种选择将使法国继续统一、繁荣、和平并傲立于世界!”十二年前,希拉克如是说。
  


  当年,这番激情洋溢的演说使他登上了总统的宝座。然而,十二年转眼即逝,法国人民却没有看到任何展望和变革。当初的承诺却成了不祥的预言:法国正在重演上世纪70年代发生在英国的危机,经济迟迟不见起色,社会分化却日益严重。
  
  困则思变
  
  2001年以来,法国GDP增长率一直在1%与2%之间徘徊。人均GDP值从25年前的世界第7下降到第17。根据国家统计机构INSEE分析,1994年至2004年,10年期间法国人均工资仅仅增长了7%,而2004年汽油等燃料的价格就上涨了22.2%。长期的经济低迷导致了购买力的大幅下降,并带来严重的失业问题,虽然近几个月失业率略有下降,但仍高达8.8%。
  究其原因,不难发现这与法国的社会体制密切相关。法国历来是个高度集中制的国家,自上而下的治理模式曾在战后重建时期为“光荣三十年”做出巨大贡献。但时过境迁,在日益全球化的今天,庞大的行政机构和公共部门显然严重抑制了经济增长的活力。
  在经济低迷的情况下,法国高福利的社会体制也开始难以为继。社会保障体制已使政府财政入不敷出,战后“婴儿潮”一代人即将退休,谁来为他们的大笔退休金买单?
  教育失灵,社会分化,移民问题更是雪上加霜。街头暴力的数字不断攀升,警察和小流氓的冲突愈演愈烈,很多移民聚居的郊区沦为危险的地带,这一切更令法国人绷紧了神经。不堪的现实使他们对政治感到厌倦。欧洲宪法在这个欧盟缔造国的全民公决中被否决,与其说是针对欧洲宪法本身的排斥,不如说是民众对政府不满情绪的释放。
  如今的法国像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行动迟缓,缺乏生气,一不小心便会栽个跟头。当一种社会模式在历史的演进中钝化时,唯一求存的可能便是大刀阔斧的改革。我们该往何处去?法国人自问。70年代的英国人也曾问过同样的问题,当时撒切尔夫人将英国从危机中拯救。而如今的法国人则彷徨于后希拉克时代,寄希望于2007年春天的总统大选能为国家带来一位新领袖。
  法国中间派政党(UDF)领导人弗郎索瓦·贝鲁说:“法国要停止一半人对另一半人的的战斗”,此话可谓是目前法国政治形势的生动写照。虽然2007年举行的大选还存在一些不确定因素,但综合目前的形势观察和民意分析来看,最后的决战极有可能在萨科齐和罗亚尔这一右一左的领军人物之间展开。
  坚定、铁腕的萨科齐以父权般的架势承诺一场自由主义的改革,带领国民走向一个“一切皆有可能的未来”。微笑、亲善的罗亚尔,以母仪天下的姿态邀民众共建参与式民主,编织出一幅社会“公正秩序”的蓝图。相对于老迈、陈腐的希拉克,两位热门侯选人让法国人在困境中看到了希望,在寻求出路中看到了可能。
  
  自由主义者萨科齐
  
  萨科齐向法国人说:“是该转变思维的时候了”。经济要发展就只有更积极地创造财富。竞争不是对社会公正的威胁,而是向愿意走出困境的人提供的机会,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社会公正。这位自由主义先锋人物将促进经济发展和提高购买力作为改革计划的核心。他坚信竞争是经济发展的推动力,惟有更多地工作才能带来经济的增长。这样才能从根本上缓解失业压力,并改善其他社会问题。
  萨科齐以其务实的作风提交给法国人一揽子自由主义式的改革方案:废除每周35小时制,废除长期雇用契约,精简行政机构等。曾担任财政部长的他深谙法国经济体制的弊病。高额税款和长期雇用契约的制度使法国的就业市场呈现二元化:一边是冗杂的公共行政机构雇员,雇主必须花大价钱为其交税,并不得随意将其辞退;另一边是工作极不稳定的临时工人和失业大军。
  自由主义被一些人奉为救世良方,但要真正实现起来其艰巨性也不言而喻。当法国人面对东欧劳动力低廉的务工者带来的失业威胁时,恐怕很难理解自由主义的真正意义。目前,约有2/3的法国人表示反对全球化。在国民眼中,竞争不但是对传统思想的背叛,还是对社会公平的威胁。萨科齐提出了取消大学无条件注册制,而通过考试选择性录取,其本意在于将高等教育和就业市场挂钩,以改善高校毕业生的就业问题。但却被认为侵犯了人人享有的平等接受高等教育的权力,遭到了国民一片反对之声。
  纵然萨科齐的坚定和果敢不容质疑,但要推行改革仍将面临巨大的阻力。当一场改革需要触动到深入人心的价值观时,其艰巨性绝非推行一项法令、政策所及。在一个始终抱有大革命情结的国家,改革措施稍有不慎就难逃在抗议声中被淹没的命运。
  
  令人着迷的罗亚尔
  
  与萨科齐的独断相比,罗亚尔则大打民意牌。这位社会党女总统候选人非常清楚,她的平步青云正得益于令许多政治家不解的民意支持。党内总统候选人的竞争者法比尤斯曾指责罗亚尔“利用”民意。但是,民众对罗亚尔的青睐并非偶然:她迷人的笑容,倾听的姿态给在迷惘和彷徨中的法国人带来一股清风。她始终强调“价值”的意义,教育的价值、工作的价值、家庭的价值,这些正是法国人在面对日益离心的社会时内心深处的诉求。
  罗亚尔用这些词语编织出一幅美好的图景,勾起了法国人对“光荣三十年”的美好回忆,触动了法国人面对不堪现实的隐痛。他们渴望社会秩序的重建,再现昔日的辉煌。当罗亚尔的微笑出现在各大报刊杂志的封面时,越来越多人的法国人患上了“罗亚尔综合症”。
  但是罗亚尔指向了一个幸福的彼岸,但没给法国人驶向彼岸的船。罗亚尔至今也没有拿出一套具体的改革方案,被分析家认为头脑空空,仅靠优雅形象吸引选民。她所倡导的核心理念——“公正的秩序”——似乎也经不起追问。当被问及“公正的秩序”的涵义时,罗亚尔以“这将由法国人民给我答案”应对,看似广开言路,但却无法掩饰实际主张的缺失。
  罗亚尔或许有能力改善法国现在的社会体制,填补某些漏洞。但她却不能从根本上进行一次大手术,从而真正带领法国人走出这场危机。
  大选尚有时日,但战鼓早已击响。2007年的大选是一次契机,它将可能为法国历史翻开崭新的一页。当年希拉克的那番话在此时显得犹为意味深长,法国已经无法承受浪费另一个5年,2007年春天的选票将至关重要。法国要想走出低谷,重拾昔日的光荣与梦想,需要的是意志和决心。不能仅仅寄希望于政治精英实行改革,更重要的是,法国民众必须转变思维,以足够的勇气去承受这场改革带来的阵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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