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车

来源 :当代小说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bitbooy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1
  杨看看屋角落里的那辆单车,忽地想到自己已经好几年都没有骑过单车了。而这辆单车也是很久都没有人骑过了,一直闲放在那里,车身上早已积满了灰尘,因为现在大多人家里,都早已是摩托车代步了。
  他走过去拍拍座包上的厚厚的灰尘,捏捏早已瘪扁的车胎,推着它在村里问了好多户人家,才借来打气筒,试着给单车充气。车胎居然没有坏,没打几下,车胎已是鼓鼓的了。
  杨听说溪也回来了,摇摇晃晃地骑着单车——车技都几乎要忘了,向她家里骑去,他想去看看她,很久没见了。
  2
  很久以前上中学的时候,能拥有一辆单车,可是杨心里一个非常非常大的梦想,因为他没有单车。除了学校附近的人家,离学校远些的,人人都是骑单车去中学的——哪个乡镇中学都是如此;路程更远一些的,则是住校。
  那时候的单车还很贵,一辆普通单车,要卖到四百块钱。杨家里没钱给他买,但家离学校却很远,走路去要很久很久的时间。
  村子的另一头,有一位同班同学溪,她却有一辆小单车,她和杨年纪一样大,可以说是一块儿长大的。同村里也就他们二个同龄人,二人关系也玩得好。小学毕业了,暑假渐渐过去,初中开学的时间近近来了,杨的单车还没有着落,他与溪商量:“等开学的时候,你能不能载我去上学呢?我没有单车。”
  溪说好。
  开学了,杨每天早上吃完饭,就去溪的家门口等她出门。然后,她骑单车载杨,或者杨骑单车载她去上学。
  中午放学了,杨又匆匆地跑到放单车的地方等溪过来,再二人一辆单车回家。回家吃完午饭,与溪约好上学的时间,到时杨又去溪的家门口等她出门。
  下午放学了,杨又早早地赶到放单车的地方等溪。当然,有时候也是溪在等他。
  一天来回四趟,杨与溪共一辆单车上学放学。
  学生间的闲言很多,何况是一个男生与一位女生天天共一辆单车这种事情。女孩子也大了,对这些闲言有些敏感。溪的父母也颇有微词,说杨怎么天天要你载他去上学呢,他家里就一点办法也不想吗,就一辆单车也买不起吗,哪怕旧的也行?
  溪虽然心里也越来越不情愿天天要搭载杨上学放学,一是在同学面前不好意思,再是天天如此帮忙也确实麻烦。只是她不好向杨开口提,她要不帮他,那杨就只有走路了,那是很辛苦的事情。叫杨去住校,那要多交一笔住校费,每周还另要生活费,杨的家里也没有。杨开学时,他爸爸给他凑的学费还差20块钱呢,都是溪把父母给自己交学费后多余的钱偷偷地借给他的。
  溪没说,但杨看得出来。他想到了外婆家。
  3
  中学在镇上,但外婆家并不在镇上,而是在镇子的边缘,走路去学校也有好一段距离。不过,比起杨的家来,算是离学校近了很多。
  一个下午放学后,杨没有与溪一块儿回家,走路去了外婆家。
  他是很久没有来了,这么些年里,杨的家里与外婆家里也一直都没有什么往来,除了过年过节的时候,杨自己礼节性的会去看望一下。外婆也是多年没有踏进过杨的家里了,因为她的女儿、也就是杨的妈妈,早在很多年前就因病去世了。自己的女儿都死了,与女婿有什么好往来的呢?即便要往来,也应该是女婿来看望我才是,而不是我这当岳母的去看女婿。所以杨的记忆里,外婆压根儿就没有来过自己家里几回,而妈妈的兄弟姐妹,也就是自己的阿姨舅舅们,更是稀客。杨常常想,或许外婆她们都早已忘记去自己家的路了吧?
  外婆招待他吃了饭,还好心地要他留宿,说现在在中学里读书,离外婆家里近了,有空可常来。
  这正是杨所希望的话,杨趁机说希望暂借住在外婆家里,外婆当然也不好拒绝。
  那时已是秋冬了,天气渐寒冷。外婆家去学校的路,都是田埂小路和河堤泥路,朝晨的田间河边杂草上的水露或者霜冻,总是很重。早上起来穿得暖暖的布鞋,走到学校,早已给路边的霜露沾打得湿透。接下来上课时的双脚的那个冰冷,不是言语能形容的。
  为了不是总穿着湿湿的鞋袜上课读书,杨试着早上穿凉鞋出门走路,待快走到学校时,擦干脚,再穿袜子布鞋。但那时脚也早都是冻得湿而冰冷通红了,穿上鞋袜,也是难以暖和起来。如此,杨的手脚上都长满了冻疮。
  与走路挨冻比起来,寄人篱下的日子总是更叫人难受,毕竟不是自己的家里,虽是亲戚,却总归是住客。杨总是得表现得积极一些,帮外婆家里做些琐细的家务,从不敢早睡晚起,甚至大冬天里的早饭,也是杨起来做的。还帮舅舅带他的小孩子,想着法子多逗他乐。然而舅母对这个家里忽地多出来的住客食客,总是很有些不快,不便直接说赶走,但总找些鸡毛蒜皮说杨的不是。而他们两口子也经常话多吵架,一吵架时,舅母便要含沙射影地骂到他的身上来。
  所以杨很希望能有一辆自己的单车,那样就可以天天骑着上下学了,不用麻烦人,也不用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生活。杨天天走在路上的时候,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地上能有钱捡多好啊!不需多,400块钱就够了,400块钱,就可以买一辆单车了。然而,杨从没有在路上捡到钱,即使是4毛钱也没有。
  4
  楊有个阿姨,就是他母亲的妹妹,也嫁在同一个镇里。她有个孩子,是杨的表哥,也在同一所中学里读书,他有时也会来外婆家里,总能受到比杨更热情的招待。因为他们两家人之间来往得热切呀,而且这个阿姨嫁的姨父,是在镇上一个机关单位里工作的人呢,有脸面得多。
  一回晚饭后,这位表哥又来了,拿了个蛇皮袋,一来就问杨的舅舅,“你那鱼塘边种的柚子成熟了吧,可以摘了吧?我爸叫我来摘几个去。”
  舅舅答:“好了,早就熟了。去摘吧!”
  于是,他摘了一大袋子的柚子走了。
  然后舅舅还摘了一个,开了,给杨吃,说:“一直忘了告诉你了,塘边的柚子早就熟了,早就可以摘来吃了。”
  杨知道外婆有口小鱼塘,如果不是今天表哥来摘柚子,他根本就不知道那塘边结满了果子的柚子树,也是外婆家的。表哥却一直都知道,还一摘就一大蛇皮袋子的走了,相信这也不是第一年。柚子早就熟了,舅舅他们也应是早就摘来吃的了,只是一直避开不让自己知道,这次表哥忽地闯来,也只是意外的让自己知道了而已。怪不得,这几天扫地,杨都在屋子里发现了柚子皮、柚子核,自己却并未见有柚子的影子,那一定是自己不在的时候,舅舅他们摘来吃的吧。   外婆还对她说:“杨,外婆家里今年的田地没有种水稻,种的是其它经济作物,但也欠收了,今年种地亏大了,所以粮食有些紧张,现在家里的米都是买的。你现在生活在这里,住就算了,吃的菜也算了,因为自己种了有,但是米嘛,你舅母的意思,你家里种了有,要还回给我。”
  杨心下算了算:“我假如平均一天吃一斤米——可能还不到,但就算是一斤吧,一周五天在这里,吃五斤米,米价是1元2毛钱一斤,也就是6元钱而已。柚子一斤可以卖1元钱,一只三斤3元,表哥摘了二十只,可以值得60元钱。”
  杨终于是觉得自己在这里,实在是个很陌生的外人——其实早就知道,只是没办法得寄居在这里而已。杨在下一周带了几十斤米给外婆,然后与外婆说,他不再来了,他准备回家里去了。
  哪怕天天走长时间的路上下学也好,杨是不准备再过那寄人篱下的日子了,亲情冷暖呀!
  5
  走路总不是办法,杨的爸爸给他找了一辆非常贱价买来的破旧单车给杨代步,是那种个头很大的“老坦克”。
  单车确实是太破旧了,杨骑着走在路上,觉得都不好意思,总觉得满路的人都在看着自己的烂单车,暗暗地讥笑自己似的。杨的个子又小,坐在座包上,为了够着单车的脚踏板踩着走,身子还得在座包上一左一右地扭来扭去。
  为了避免与更多的人同路,以避开小个子的人骑着大大的破烂单车的尴尬,杨经常早早地就从家里出门上学,然后在放学很久后,等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回家。这样,路上的人会少很多,那份不好意思也可以减轻很多。
  杨有一天傍晚看到了前面骑着单车的溪的背影,自从住在外婆家后,他已很久没有见到溪了。即使现在回来后,因为男女生的腼腆,加之一个住在村头一个住在村尾,没什么事,他们也没有互相找过对方。杨忽地忘记了自己脚下骑着的烂单车,赶了上去,与溪打招呼。
  溪看看杨和他骑的单车,有点吃惊,“这是你的单车吗?”
  杨有些不好意思,说:“是啊,我爸给我买的,便宜。我已不在我外婆那里住了,但又不好天天麻烦你载我,只好骑这个。”
  杨与溪骑着单车走得很近,溪似乎有些尴尬,不知道是因为她觉得身边有一个人骑着一辆超烂的大单车而觉得没面子呢,还是怕别人看到自己与一位男生走在一块儿很近而不好意思。
  后面有人赶上来与溪打招呼,那是她的同学。
  杨也觉得有些惭愧,说我先走了,然后猛踩,先行开了。他还听见身后杨的同学说的话:“前面那个人是谁啊,他骑的单车真是极品啊!”
  杨骑了这辆烂单车一年后,终于有了一辆新的小型单车,骑着它上学放学,形象也仿佛光鲜了不少,很有面子。
  但是,他与溪还是见得不多。男孩女孩大了,总是会越来越疏远。
  杨磕磕碰碰地好不容易读完了高中、大学。
  6
  这是春节,杨在外面工作回家来,这个时候,他早已不骑单车很多年了。家里的父亲,也早已有摩托车代步了,很多人家里都是——现在乡下人家的摩托车都几乎取代单车了。杨忽地看到屋角落里的单车,想起了多年前,自己心里对一辆单车的渴望,而这辆单车,也正是自己多年前骑过的那一辆好不容易才拥有的新单车。现在,也早已旧了。
  杨推出了单车,找人借来气筒充满气,骑着去到久不见的溪家。他在溪家门前停放好单车,然后朝屋内叫着溪的名字。
  两人早已过了男孩子女孩子互相腼腆又敏感的学生年龄了,溪在家里很热情地招待杨。
  溪说:“等下我和人去镇上逛逛,好久没有去了,你去吗?你也一块儿去吧,我们好久没有一块儿聊玩过了,等下一块儿去的也是我们的同学,大家都难得一见和聚聚。”
  杨说好。
  溪问:“你骑车子了吗?”
  杨说:“骑了。”
  杨和溪出了门,杨指指门前的停放的那辆单车。
  溪很吃惊:“单车?你还骑单车吗?”
  杨笑笑:“是啊,我载你也行啊!我正准备说,邀你一块儿出去走走的,都很久没有骑过单车了,更没有载过人了,刚才我一个人骑到这里时还骑得摇摇晃晃的,我都不知还能不能载得动你。”
  溪说:“你不知道现在已经没有人骑单车了吗?现在只有那些上学的中学生,以及一些家里条件辛苦一些买不起摩托车的,才会骑单车,其他人全都是骑摩托车代步了。即使是中学生,也只在上学时骑,不上学的时候,也是骑家里的摩托车的。你怎么还骑单车呢?而且这也太旧了。”
  正说着,家门前传来了汽车的喇叭声音,一人开着一辆崭新的小轿车来到溪的家門前。
  车窗摇下,露出一位男孩子的脸,他与溪打招呼。又看到了杨,认了好一会儿,也与杨打招呼。这正是要一块儿去镇上玩的同学,车子里还有另外的三人。
  他对溪说:“嘿,我刚买了辆小车子,你们全都不用骑摩托车了,就坐我的车子吧!天也寒,也省得骑摩托车挨冻。现在我这里加上我有四个人,加上你们二人,六个人,坐得下。”
  溪问:“是嘛,买了多少钱呀?”
  他答:“不贵,是便宜的普通车子,加牌照才花了八万多块钱。”
  溪说:“也不错了,比我们就强多了,我们还买不起呢。”
  杨说:“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下次吧!不好意思。”
  然后,杨踩上一边的旧单车走了。
  车上的几位同学都很吃惊,问溪:“怎么,他是骑单车来的吗?现在除了中学生上学,都没什么人骑单车了。”
  溪说:“是啊,我知道他爸爸也买了摩托车,可能他比较环保吧。”
  7
  第二天,溪来到杨的家里,发现杨的家里装修得挺漂亮——都出门工作多年了,家中的环境和条件总是会改变的。溪与杨聊了好久,问:“你的单车呢?”
  杨说:“怎么了?”
  溪说:“你还骑吗?我们一块儿去走走吧,就骑单车!我也都是很多年没有骑过了,可能都要忘了如何骑单车了吧。想当年上学的时候,我还经常要骑着单车载你呢,你也载过我的。时间匆匆,一晃眼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回味一下。”
  杨说:“不好意思,爆胎了。”
  溪说:“那推去补补?”
  杨说:“不补了,反正没人骑。明天我也就要走了,我明天早上的车,我后天就得上班了,我的东西刚也收拾好了。这一走,又要等明年春节才能回家里来了吧,又或许明年过年也不一定有空回来。”
  溪有些失望,说:“那……明早我送你去坐车吧?”
  杨说:“不麻烦了,我爸会送我。”
  溪与杨告别,出门的时候,瞥见停在屋子一角落里的那辆旧单车,发现它的车胎鼓鼓的——根本就没有爆胎。
  溪走出杨的家门,眼泪忽地就流下来了,溪知道,自己再也坐不上那辆单车了。她昨天听到一些信息:杨大学出来,在一家大企业里工作还不到两年,就因为工作表现出色业绩非凡,不断受到提拔,才没几年工夫,现在已是他们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和执行合伙人了,他现在在公司里出入有专车,还配有专门给他开车的司机,他现在的年薪,可以买好几辆昨天那位同学开的车子。
  责任编辑:李 菡
其他文献
1  回来的第二个早上,我还没出门,他就把我堵在了家里。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还是他每天都在等着我回来,消息传得真快。这一次我逃不了,我知道,我也没打算逃,但我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我就是想问问,那天具体是个啥情况。那时候你咋想的。他说。  我已经五年没回家过年了,这次回来,是因为我和李冰要结婚了。订婚的时候,我们没有回来。爸爸妈妈从乡下来到我工作的这儿,两家人吃了一顿饭,就算订婚了。  这一次
期刊
爱情是文学的母题之一,纵观中外文学史,无论是中国古代小说中才子佳人式的爱情,还是莎士比亚笔下罗密欧与朱丽叶式的至死不渝,爱情的母题已经有了千姿百态的呈现。自文学即人学的传统回归以来,情爱主题在文学创作与研究中备受关注,从严肃文学到网络快餐式文学商品,随处可见字里行间的两性情感话题。在消费时代感官张扬的背景下,文学中的情爱问题是一个既老生常谈又历久弥新的话题。在浮躁虚华的现代社会里,少男少女清纯朦胧
期刊
凌菲一走上讲台,就捕捉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  以往的课堂,除了前三排学生听讲以外,自第四排开始,学生们基本上都是各行其是:托着腮帮子发呆的,趴在课桌上睡觉的,低着头摆弄手机的,只要他们不发出噪音,不影响讲课,凌菲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师生双方心照不宣互有默契。现如今所有的大学都是这样,靠某一位老师想要扭转乾坤当然是不可能的,何况是凌菲所在的学校,一个五线小城市的师范院校。  但是,今天的情形大不
期刊
我觉得她就是一只兔子。一只雌兔。她不但模样像兔子、神态像兔子,就连属相也是只兔子。而且,她还似兔子一样不食荤腥,只吃一些绿色菜蔬以及瓜果之类。在进食上,她唯一与兔子的不同之处是,兔子最是喜欢吃胡萝卜,她却最是喜欢吃黄瓜。她每天到店里来上班,手袋里总是要带上几根黄瓜,没事儿的时候就会取出一根来,咔嚓咬下一块儿,再咔嚓咬下一块儿,然后慢慢地在嘴里咀嚼。她咀嚼食物的样子,也像极了兔子以及松鼠等啮齿类动物
期刊
1  处暑当天晚上,祁丽丽想吞下整瓶安眠药。女儿睡得好好的,忽然就哭了。很奇怪,她循着女儿的哭声,接着就想到了保卫老霍。她愣怔了一下,双手哆嗦掉半握的药瓶,白色药片撒落一地。有雷声从远处滚过来,凌乱的雨点扑在窗玻璃上,越来越密,像人脸上奔跑的泪水。她的意识似乎又复活了,有什么东西重新钻进了脑子里。外面忽然“咔嚓”一声惊雷,伴着闪电就像在她头顶炸开似的。一片透骨的明亮让她恐惧。她全身剧烈哆嗦了下,扑
期刊
时代发展进步到现在为我们的生活提供了很大的便利,拓宽了我们了解世界的渠道。如今网络技术和传媒技术的发达让我们足不出户就可观天下事,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更加便捷却也更加隔膜。文学作品不仅展现当下生活存在的问题,也向我们传递在喧哗时代保持内心的真诚与善良是一件多么宝贵的事情。无论何时,真善美始终是我们的追求。  石舒清《凌伯讲的故事》(《花城》2018年第5期)讲述朝鲜战争这一背景下人与人之间的真挚感情,
期刊
不许动  1  厚道街有这么两口子,那时候几乎每天傍晚都会穿过厚道街去北大桥河边散步。一个矮胖,脑袋看着地面,好像總在找东西,他叫吴福旺。他爹给取的名字,说是咱家祖祖辈辈就是干活的命,没有福,也担不起福,只要人旺相相的,比啥都强。可偏偏这个儿子还就是有福,你看人家找的那老婆刘彩花,昂首阔步,高跟鞋踩得地面咔咔响,而且足足比吴福旺高出了半个头。  这样的两口子,你一定会以为老婆在家自然是有至高无上的
期刊
一  李大虎家住在村南头,门前是条街。街经常聚着一些人,打扑克下棋晒太阳,很是热闹。这是村里最繁华的一条街,相当于北京的王府井,上海的浦江路。自古繁华生是非,因为繁华,所以事就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麻烦从天而降。李大虎最近就听到了一个消息,这几天正为这个消息有点犯愁。那消息是说村委主任吴秀生也看好了这条街。这个李大虎管不着,村委主任,一村之长,山高皇帝远,村委主任就是土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期刊
那年暑假,我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和三儿一起度过的。  三儿是我的邻居,和别的邻居不同,按辈分我要叫她姑,那年夏天我是第一次见到她。三儿家里姐妹多,从小寄养在姥姥家。那年夏天她母亲刚把她接回家。三儿的母亲一连生了五个女儿,三儿的名字是按顺序叫的,她的妹妹轮着往下排,叫小四,小五。三儿的母亲直到小六才生出儿子,取名称称,终于称心如意的意思。三儿比我大两岁,那年正好十七岁。十七岁的三儿早已经成了家里的劳动力
期刊
1  维尔扎德·让比诺·乔尔斯先生是在礼拜四上午见过李斯基先生之后,才发现自己订的那份报纸有问题的。  乔尔斯先生发现他的那份《每日新闻快报》竟然标错了出版日期。今天明明是1982年3月11日,星期四,可是投递员投到他的报箱里的报纸竟然无比清晰地印着1982年3月12日,星期五!问题还远远不止这么简单,并不是印错了日期这么一个低级失误。乔尔斯先生发现他的报纸内容和李斯基先生的也是不一样的。他的报纸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