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里跋山涉水的少年,手握漫天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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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每一个人
  都有一条只能独自前行的路,
  看似毫无章法地撞南墙,
  其实是在为自己的梦想另辟蹊径。
  只要心里向着阳光生长,
  不惧暂时的黑暗,
  我们终将在黎明破晓之前
  加冕为王。
  下午上完一节哲学课后没了课,我便一个人出了学校顺着宽阔的街道漫无目的地散步。经过一家书店时进去看了看,拿起一本书不知不觉看得入了迷,出来时天边已经泛黑,城市璀璨的灯火亮起来,是黑夜里最明亮的点缀。
  冬夜的风吹在身上很凉,我拢了拢宽松的大衣,依然挡不住彻骨的寒,决定抄近路从后门回学校。正碰上学校旁边的两所中学下课,很多学生出来吃晚饭。本就狭窄的后街顿时变得无比拥挤,路边全是清一色穿着橙色校服的中学生。
  我驻足街头,看着他们稚嫩简单的面庞神思恍惚。在影影绰绰的灯光里,昔日少年明朗的眉眼渐渐清晰起来,时光仿佛在以不可见的速度飞快倒流。
  我一向对自己格外宽容,没有什么自制力,高一高二时吊儿郎当的,对学习也不怎么上心,成绩常常在中等线上下徘徊。同桌陆峥却是班里出了名的书呆子,但他之所以出名并不是因为成绩有多厉害,而是因为明明学习刻苦成绩却一直平淡得没有任何起色。他一门心思都扑在学习上,却总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成绩依然停留在中等线上。在以学风浓厚著名的实验班里,几乎所有人都暗自在心里拿他当靶子,以他为戒,生怕步了他的后尘。可他固执得很,即便前路不通,却依然心怀一腔孤勇,从未放弃过努力。
  偶尔觉得无聊时抬头去看他,少年坚毅的侧脸像一座不会动的雕像,在自己的世界里兀自战斗着,不知疲倦也从不退缩。阳光透过窗棱斜斜地照进教室里,有一抹正好落在他的眉眼上,让他看起来仿佛是身着铠甲披荆斩棘的勇士,炫目得让我心头一震。
  陆峥一向寡言少语,即便和他做了三个月的同桌,我和他讲过的话用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但那天下了晚自习,在全班人都陆续离开教室之后,我才意犹未尽地收起小说准备回家时,刚抬起头就看到陆峥紧盯着我的目光,脸上隐有怒气。我不明所以,愣愣地看着他,然后我们有了唯一一次深层次的、对我的未来产生巨大影响的谈话。
  “你也亲眼所见,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才有现在和你差不多的成绩,可你每天吊儿郎当的,根本不知道你轻轻松松就能拥有多少人熬夜到黎明也换不来的成绩!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平凡的人太多了,而有天赋的人常常不自知。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看小说上,我会努力把自己变好变优秀,让自己在奔赴梦想的路上越走越远……”说这些话的陆峥眼底有一抹执拗的悲痛和倔强。那一刹那,我心底仿佛有一个地方受到感召般慢慢地苏醒,对未来的认识突然有了一些模糊的轮廓。
  那时已经是11月末,距离高考仅有短短的5个月。初冬的风在寂静的夜里呼呼作响。一起走过一小段路后,我和陆峥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转身的一瞬间,陆峥叫住我,略带歉意地说:“抱歉,刚刚在教室里和你说那些话。”顿了顿又道:“我没有要打击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很聪明,只要你想,你一定可以变得很优秀!我相信你,你一定要加油!”
  陆峥站在路旁暖黄色的灯光里,眼里盛满光芒,在冬夜里亮如星辰。我无法形容那一刻他带给我的感动和震撼,只是扬起嘴角定定地望着他,用很轻但无比坚定的声音告诉他:“谢谢你,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够像自己期望的那样,变得很好很优秀。”因为此时此刻在我心底,你已经闪闪发光。我在心底默默地说。
  那一夜我注定无眠,陆峥的话一直反复回荡在脑海里,是提醒,也是警戒。从窗外射进来几抹微弱的光,那是我第一次认真地思考未来,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我的梦想是什么?我想去哪里?我将来想干什么?明天我该怎么办?”直到东方渐白,我的心底终于有了明确的答案。
  第二天上课并没有因为一夜无眠而昏昏欲睡,我反而一整天都昂首挺胸,每節课都听得无比认真。化学课上老师叫我回答黑板上的几道题,因为上课听得认真,所以我全部答对了,一向不怎么喜欢我的化学老师竟然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夸奖我,他赞许的目光像打气筒一样,让我的心底突然生出了动力和希望。陆峥察觉到我的变化,特意转头对着我笑了笑,眼神里满含鼓励。我想学习的心变得更加迫切和坚定起来,原来当一个人想要变好的时候,全世界都会为他让路。
  我收敛起自己原本散漫的性格,制订一系列计划贴在课桌上最显眼的位置,把每天需要完成的任务写在一个小本子上,每完成一项就在后面打个钩,以此来约束自己。我和陆峥不再每天零交流,而是缔结盟约,成为同一条战壕里的战友,每天相互监督,一起讨论题目,奋斗在同一战线。
  有时候学得累了,看到陆峥认真做题的侧脸,立马又在心底给自己加油,以他为榜样,告诉自己一定能行!家人和老师看到我的改变,都为我的上进倍感欣慰,在生活和学习上尽可能地为我提供帮助。许是真的如陆峥所说的那样,我有天赋,再加上我基础很好又确实扎扎实实在努力,我的成绩开始如芝麻开花一样节节高,每一次考试都能有不小的突破。每晚踏着星光回家,都会感觉自己走在一条康庄大道上,正在一步一步通向光亮的未来。
  同时陆峥的成绩也终于有了起色,在二模时考了全班第6名,年级排名前10名。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而是在储蓄力量,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破茧而出。
  高考后成绩出来,陆峥如愿以偿去了厦门,那个海浪滔滔的繁华世界。而我也考出了5个月以前的我完全不敢想象的好成绩,来到了这座新兴起来的大城市。
  陆峥当年的话仿佛有魔力一般,即便在我后来上了大学竞争班干部的时候,去部门面试的时候,参加演讲比赛的时候,都会从脑海里冒出来消退我从心底生出的胆怯。时光里跋山涉水的少年,手握漫天星光,而今他把它从他的手上传到我的手上,仿佛接力棒的传递一般,带给我无尽的力量。
  我想我已经明白,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一条只能独自前行的路,看似毫无章法地撞南墙,其实是在为自己的梦想另辟蹊径。只要心里向着阳光生长,不惧暂时的黑暗,我们终将在黎明破晓之前加冕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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