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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万物生长,赖于天意。
  天在上,我在下。必须贴近地气,匍匐而行,才为蚕。
  类似龟的人生,一生背着自己,背着沉重的躯壳。
  我背着天。天大于己。
  有天即有国,有国即有民,有民即有爱,有了此,是虫也不是虫了。
  心中有天,视野乃大。
  可以有白云,可以有雨露,可以有翅膀,即使不能飞。
  足够远之远。
  2
  黑、褐、黄、白,和继续白。一层层褪去虫性躯壳。一次次蜕变,一次次超越,一次次打败自己,一次次清零。终而复始,恒而不穷。不断隐秘,寻找,谜一样神秘,梦一样迷离。
  一旦梦醒,恍如隔世。飞出去,又飞回。辗转反侧。
  最大的抉择,最勇敢的坚持,莫过于留下。为了子孙万代,为了千秋大业。
  真理,从不会被表层外衣蒙蔽。只要内心保持丝质的,任何解释都为多余。
  给点寂静月色,给点安逸酣眠。
  沿着一条光明路线,一丝不苟;如咬住一条真理,不吐不快。
  面对一枚蚕的沉默,我们的聒噪,是羞愧的。
  3
  生活总是单色调。除了青色还是青色,除了叶子还是叶子。
  似啃读经书,不厌其烦。唯有夜深人静时,才有轻声细语,或念念有词。
  自带月光,一字一句,咀嚼。从白天到黑夜,从春天到秋天,从名词到形容词,从简单朴素到朴素简单,寻找精髓,铸存巨大能量。
  谁知,江南的湿润和丰盈,是从一片叶子开始?
  那些唯美、温婉、光润的气质,是来自于细小的胸腔?
  还有丝质的,缎面的,绸软的,玉润的,薄如蝉翼的,凉如月光的,亲如体肤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以前世的苦,修得今世的好。
  4
  白是多么难得!
  雪是白的。
  诗是白的。
  我们赤裸裸来,赤裸裸去,就是一场白。
  世间本身不白。
  谁是可以独守洁白世界的人?
  以白炼狱,自扪终生,直到尽头。
  又以一场满山满岭的大雪之美,转身。
  以白,净其一生,自是难逃生命之阵痛,和莫大虚空。
  或面目全非和无处指认。
  或许彻底忘却鸡零狗碎,不值一提的旧事。
  生命如此曲折离奇。
  分明打入铜色的苍老,又给予短暂的相遇,以及爱的火花和欢愉的碰撞。
  一袭白衣,几滴黑墨,挥就一纸遗书,寄予一粒粒渺小来生,见证爱和生生不息。
  没人世想的那么脆弱和悲观。
  所有的白,不是用来老,不是用来悲伤,也不是用来洗清些什么,全是用来爱。
  爱如水女人,爱浪漫蝶舞,爱柔软江南,爱一条洁净溪流。
  5
  以圆开始,以圆结束。
  那一刻,破地天荒。卵击石,风啄寒冰,光刺痛黑。
  世界碎了,就得重整。
  世事都在一个圆里矛盾、纠缠、破裂、重组。
  用尽一生。画圆。
  画完自己,还要想着怎样画未来。突似一场梦醒。
  那些黑,那些禁锢,那些错过的,都不重要,关键是如何找到一条岀口。趁秋风未至,趁山河青绿,趁余生未泯。
  世界纷繁复杂,未来空茫宏远,不是一句话说得清,了结得了,那就继续画。画到天荒地老,也可以画至春情萌动。
  一个圆,就是一个人的缩影,直指靈魂内核。一个圆,就是一个人的世界,千丝万缕,总是情。
  6
  若于你有用,那就全拿去。尽管淘洗,打磨,寻找灵魂的银光。
  尽管借代、引鉴、指示、隐喻。
  许多事物,可以工业或电子以代,唯我抱住旧时光,如同抱住祖母的大月亮,抱住内心仅存那份珍贵。
  从匍匐,到展翅腾起。从空中,到再次跌入低处。烙下刻骨记忆,至今都无法让尘埃落定。比如:
  死去的爱情,总要有人唤醒。涣散的士气,总要有人鼓起。丧失的意志、爱心,总要有人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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