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陶罐(外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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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听水流的声音从梦中飘过
  汩汩地流淌在半醒的耳边
  历史的沙粒温暖着朴素的身躯
  选择半躺
  平静而祥和的姿势
  给人一些暖昧的遐想
  睡着的时候风在腮边轻舞
  偶尔有烟尘滚滚扑面而来
  金戈铁马像洪流一样斜刺而过
  壮怀激烈的声音划破时空
  在圆形的腹腔中慢慢跌落
  成为一种典雅的收藏
  也有醒来 又复睡去
  朦胧中一个蓝花小衣的女子款款而来
  曼妙的身段一定是画中的样子
  宛若柔荑的手指带有爱情的芳香
  轻捻细擦间久违的光亮重新闪烁如金
  陶罐 被温柔的女子带走
  小巷雨落声声慢
  田野的气息弥漫在石板街头
  江南的湿润让使你肤滑如脂
  在女子的肩头 腰间 手中
  清新的水声温情一片
  想要跃出满地的芳华
  秋蛇
  我选择穿越人生的泥沼
  就像这批候鸟要飞去一个避难的所在
  天空的衣袖大起大落
  指挥着迁徙的生灵排好队伍
  这个冬天提前到来
  他们仓促起飞
  而我失散了我的妹妹匆忙逃窜
  我还没有准备好寒潮来袭
  季节喝饱了丰收的酒酿醉醉醺醺臃肿不堪
  步履蹒跚的追逐终于体力不支
  分成东南西北相继轰然倒下
  而我疲惫的身体犹如一节节变形的车厢
  逃窜的时候骨骼松散脱节
  我总在思考着前一个雨季的风花雪月
  回忆在烟雨的阵痛中南上北下地游弋
  终结大批蚊子 田鼠 害虫的小资生活
  但我不糟蹋庄稼
  我对得起农夫
  我无需准备过冬的粮食
  我选择一种逶迤的姿势渐渐僵硬
  像闪电的符号定格在秋天的深处
  幻化成泥土的颜色让你爱恨难辨
  我不是要死去
  如果我死了大地也就死了
  我只是一枚嵌进肌肉的银针
  闭着眼看冬天的血管缓慢而荒凉
  我有一个季节的时间来休养生息
  无关饥饿不知道寒冷那其实就是麻木
  要命的是我的思维也同时麻木
  很多关于美好的念想无法畅达到我的大脑
  半寐的佳境总有太多的遗憾
  而我又是一个那么积极的动物
  毒牙只是反咬一口的本能存在
  是我母亲叮嘱我好好保管的两管针剂
  别怪我的牙齿
  要像对人类的强大武器那样见怪不怪
  我又思念起我那身段优雅的妹妹而泪珠滚滚
  不知她是否也找到了一个温暖的洞穴
  但愿通过泥土的脉动能感知彼此安然无恙
  如果我躲藏得不够深入
  我的身躯会和冰冻一样一折即断
  如果时间来得及我愿意躲回到大地的子宫
  但又怕返程的时候错过了春天
  最后我说
  我是一条深秋的蛇
  色彩斑斓身材曼妙心怀美好
  安放
  兄弟 我跟你说过
  你要亲自负责我肉身的安放
  只有你那双粗砺的大手操作
  我才能微笑地瞑目
  安详地睡熟
  你要把我安放在青葱的春山
  在映山红开遍的斜坡
  我会静听流水潺潺地梳理我的灵魂
  让我已经逝去的生命借籍树根
  和大地的气息一脉相承
  我会攀援那些粗壮的枝杈
  轻轻拨开茂密的绿叶
  在春天里歌声里
  重新细数油菜的花香和桃李的芬芳
  我不忍离去
  趁我一息尚存
  我要回忆一遍所有的美好
  像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颤颤站起
  依着栅栏思念故乡至爱的亲人
  我弥留的意识中一定有鲜花盛开
  有我终生相伴的淡淡忧伤飞舞
  化开所有的哀怨成为一声善良的结语
  请你用清凉的泉水帮我洗净
  用一块洁白的布匹把我仔细包裹
  我要体面地出席另一个盛会
  请把我的竹笛放在手边
  把你送我的书籍枕在我的头部
  把那个深情女子送我的翠玉放进我的手掌
  嘱咐我紧紧地握住
  轉告她我还爱着她
  那么兄弟 跟我道别吧
  你打算给我做碑的青石
  就横放在地上当我的书桌
  我还要继续熟读唐诗宋词
  聆听鸟语呼吸花香静坐于林
  精神的归隐犹如播种
  在明年的春天我还会悄悄地复活
  胶囊,胶囊!
  病痛总是在寻找薄弱的环节
  在人们稍有懈怠的时候悄然侵入
  而一些粉末状的药
  拼命地挖这个属于自己的坟墓
  挥汗如雨铁镐声声
  偶尔停下的片刻
  听到寒夜在周围小声地振颤
  如一管长笛吹出悲情的曲调
  纷乱的脚步左冲右突
  顺着青春的峡谷艰难地行走
  看过一遍遍风轻云淡
  走过一阵阵花香草软
  在开阔之地开始排列有序
  雄壮的喘息装填在坟墓之内
  密封是为了爆炸
  假装安眠的待命中有万箭在弦
  辗转流落他乡
  风尘仆仆衣衫褴褛而气韵生动
  一路辛散祛风清热通窍
  广布善意与良效在民间
  落脚之处看雪鸟纷飞
  划破了天空的灰暗桀桀而行
  冬季的彼岸是春天的薄衫
  依稀飘渺倚门浅笑
  春天稳操胜券不慌不忙
  在远处收纳所有的悲欢离合
  (选自《浣沙》2017年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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