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龙族 秘境中的上古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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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独龙河谷
  
  独龙江发源于西藏察隅县的伯舒拉岑雪山,流经滇西北的高黎贡山与担当力卡山脉之间,南北长170公里,经云南怒江州贡山县后下游流向缅甸,流进缅甸后称为“恩梅开江”。独龙人生息、繁衍在独龙江两岸,犹如黄河水孕育了华夏文明,尼罗河贯穿了埃及的历史进程,独龙江水是独龙族人成长、繁衍的母亲河,是他们生息的命脉。
  这里的土地、丛林没有经过现代文明社会不富大贵的渲染,也没有遭受经济发展、环境变迂的大灾大难。独龙江植被茂盛,物种丰富,沿江两岸至今没有任何工业污染,河水清澈见底。独龙河谷的主调就是纯净,没有欲擒故纵的苍凉,没有故弄玄虚的浪漫,生活在沿江两岸的独龙族人淳朴、机智,千百年来守候着自己的家园,恪守着他们的传统,坚定地依傍在河谷腹地生存下来。
  在1997年独龙江公路贯通之前,进入独龙河谷只有一条穿越原始森林的悠长古栈道,这条古道沿普拉河逆流而上,是独龙族人用长刀在悬崖峭壁上开凿出来的,其险峻可想而知。沿江的人通常用溜索和竹篾桥往返于两岸之间。在独龙江公路开通之前,这条弯曲的山道一直是独龙河谷腹地的人们与外界联系的命脉,也是茶马古道的咽喉要地。


  当春天冰雪融化时,漫山遍野的杜鹃花争相绽放,叮叮当当的马铃声打破了雪山的沉寂,山谷变得欢腾起来。横断山脉的丛林里,枝繁叶茂的古树,青腾缠绕的阶梯,几个世纪以来,穿越茶马古道的商旅们全然不理行走的苦难,赶路的艰辛。古道上有过盗贼拦路、失足跌伤,也有山花烂漫、鸟鸣欢唱。茂密的丛林挡住了阳光,却阻不断行路人的脚步,走就是几百年。
  行走山道的艰难让每一个欲达河谷的旅行者叹息。行程中需要登天梯,翻越终年积雪的高黎贡山茉莉王隘口:过溜索跨喧啸湍急的怒江和独龙江;最后向西穿过深山老林中的马帮栈道方能到达河谷。历史上由于旅途的艰辛,就连那些贪婪而又敢于冒险的商贾,面对着独龙河谷也常常生畏而驻足,让它成为人们心中“神秘的死亡河谷”。
  独龙江公路通车后古栈道变成了人们的记忆,足迹越来越少,陈年的落叶和季节的苔藓将以往行路人的脚步遮掩得没了足迹,岁月流逝,古道依然,只是少了马儿的铃声和旅程中的吆喝,尘封起的茶马古道再也没有当日的欢声笑语、呐喊喘息。
  独龙江公路也是在半山间开凿出的条艰险的山路,沙石路基,路面狭窄且颠簸,多数路段只是单行,如果遇两车交汇时只能在转弯处相对宽一些的地方通过,行车时速每小时不超过20公里。这段公路从县城到独龙江畔的孔当乡共96公里,沿普拉河与原来的古栈道并行。由于山路艰险,一年中只有5到10月半年的时间畅通,冬季大雪封山时,公路也被关闭,那时河谷深处的人如果再想出来,只能沿着原来的古道徒步走路。
  独龙江公路穿越原始森林,沿途三、四人合围的粗大树木随处可见,山峦叠嶂,云雾缭绕。春夏之时各种山花竞相开放,犹如满天彩霞。深秋时,黄叶片片,红枫似火,伴以浓浓秋色,让驻足此地的人竟忘记自己是旅行者。站在公路上望着山下积水的山坳,无数光影在空中漂浮,在水中倒映,那刻,你会忍不住问自己:远处雪山脚下,是否藏匿着香格里拉的大门?
  
  太古之民
  
  独龙族历史上没有文字,且长期在不断的迁徙和与异族的融合过程中生活,他们留给学者最大的难题就是无法弄清楚他们祖先的最初来源。如今只能根据独龙江河谷沿岸的各氏族、家庭的迁徙传说去猜测独龙先民大约是古氐羌人的支,最早居住在青藏高原东南部以及金沙江、澜沧江带,后来逐渐西迁到怒江和独龙江河谷。
  独龙族除了在我国云南省境内有大约数千人以外,在缅甸北部恩梅开江沿岸也有广泛的分布,泰国境内也有少量的独龙族人散居。他们分为龙密、托洛、独如等支系。虽然从属不同的国家,但追溯渊源便没有了疆界,且都有着个共同的始祖,他们的祖先从远古走来,在不断地迂徙过程中形成了目前的分布格局,虽然远隔山水,独龙同根,天下一家。
  历史上由于独龙河谷与外界的隔绝和封闭,49年以前,独龙族社会仍处于原始的父系家族公社解体时期。文明在这里体现得粗犷而又强悍,贯穿了千年的传奇情节,并创造了个少为人知的秘境之地。
  独龙江河谷的家庭公社般都占有一定的地域,之间以山脊、河流等自然地势为界,外族成员不能擅自进入本家的地域从事开垦、狩猎和捕鱼。独龙男子通常都是身怀绝技的好猎手,原始的弩弓、竹篾和扣索到了他们手中就能够制服最凶猛的野兽。
  原始状态最完美、最生动的体现就是人们冷暖饥寒的相互体恤。独龙族人将捕获的猎物带回村中,按照传统的习俗平均分配。他们认为,有了食物仅自己享用是可耻的行为,有时分得鱼肉的人家还常把自己的一份转送给村中的孤儿或病人。(看到这里我想所有人都应该检讨:社会的发展不应是所谓“文明”对“野蛮”的强行“收编”,因为文明与野蛮的界定不止在生活方式和发展基础上,它还更多地体现在人们的心灵和行为中。)
  一夫一妻是独龙族婚姻的基本形式,同时独龙族社会也存在转房、夫多妻等形式,一夫多妻现象一般限于富裕家庭的男子。转房婚是指丈夫去世后妻子转给已有妻室的兄弟或堂兄弟,这其中还存在着种非等辈婚.如夫家没有同辈男子,寡妇便可转房到亡夫的叔父辈或侄子辈。独龙族在父系家庭外婚条件下,不太强调相互的辈分,这种非等辈婚作为人们所默认的合理形式曾长时间地存在于独龙族社会。
  建国以前,独龙族妇女普遍有纹面的习俗.女孩子到了十二、三岁都要纹面。独龙族纹面有明显的差别独龙江上游带女子前额、双颊、鼻子以及上下唇都要刺上花纹;下游带,有的只在鼻尖和唇下刺二、三文路,还有的只在唇下刺以黑花状的图案。纹面时,先用木炭或锅灰在脸部描好纹型,刺纹者手持竹针,——手拿拍针棒轻轻打刺,每刺一针即将血水拭去,紧接着敷以锅灰拌和的“墨汁”,几天后,创口脱痂,即留下永远也擦洗不掉的青黑色的面纹。
  对于纹面习俗,人们曾有不同的说法,纹面仅限于女性。有人认为是区分氏族的需要和对美的追求,还有人认为是历史上为躲避外族人抢劫妇女而形成的习俗。建国以后,独龙族再没有妇女纹面了,今天,在七十岁以上的老年妇女脸上,还能看到些当年留下的面纹。
  关于纹面,独龙族没留下什么传说,也无可供查询的史籍记录。为什么纹面?是女人对男人的屈从?是独龙族人对美丽的另一种诠释?人们对纹面源由只能猜测,沉湎于丛林深处的独龙族犹如置身于一层厚重的遮盖之中,掀开遮盖后,他们的传统习俗,他们的生活方式仍没有清晰的脉络可循。
  如今外部世界的变化影响着独龙人的生活方式,科技的发展,信息时代的来临,旅行者的纷至沓来,探险家的频繁光顾,独龙族人正在感受着强烈的现代生活气息,既要保留传统,又要走出丛林。河谷的神秘伴随着百世的奔腾,丛林的繁茂离不开生命的依托,独龙人代代相传,年年继续,他们的历史轨迹如此通达却又不留给后人一点猜想的证 据。当人们有天发现藏身于原始森林里的太古之民时,将他们从原始社会下子带到信息时代,独龙人甚至来不及看清丛林外的世界,胡里胡涂地就加入到纷擎的发展大潮中,困惑、难解、无奈相伴着惊奇、兴奋和探求,古代,现代都融为一体,日月悠长,山河无恙,而被改变了的是他们的生活和信仰。



  剽牛舞会
  
  “卡雀哇”是独龙族传统的年节。以前独龙人的年节为每年农历十月至十二月,即“过年月”,为期两、三天或三、五天不等。年节没有统一的固定日期,通常由各村寨自己选定日期。1991年以后贡山县政府将每年的1月10日定为“卡雀哇”。
  节日期间,各个大家族以刻木结绳作为请束。木头上有几个刻纹,绳子结有几个结,就是请客人来欢庆几天。过年前天由妇女们把自己精心编织的彩色麻布挂在竹竿上,插在住房上方。家族有几口人挂几块,只许多不许少,因为多则象征家族人丁兴旺。
  第二天举行射猎大典和祭山神仪式。山神形象用熟面捏成,形状似圆锥体,同时还捏制各种形象的动物模型,放在山神四周,一起被置于簸箕内。清晨当太阳升起时将这些祭品置于清扫过的场地上,接着人们点燃青松毛火堆,并在上面和四周撒少量粮食,这时名主祭人开始磕头并高声祈祷。
  祈祷结束后有几个青年人挽弓搭箭,接着另一些人将动物模型抛向空中,弓箭手开始对着空中的动物模型射击,命中率越高表示越吉样。与此同时锣声声,皮鼓咚咚,人群围成个圈狂欢,起舞高歌,欢声笑语不断,大家喝酒唱歌,整个村寨都沉醉在欢乐之中。
  独龙族年节时最重要的活动就是剽牛,剽牛仪式是年节当中最欢乐、最隆重的活动,时间在年节的最后天。剽牛仪式开始时先由部族中最有威信的位年长者把牛拴到树桩上,然后由村寨中的年青人或中年妇女给牛盛妆打扮。牛身上披上麻毯,牛角上挂上两串五彩串珠,最后再给牛喂五谷升“天饭”。
  接着老人面向东方祈祷,求山神赐福,还有的地方会牵着牛围着房子走7圈,边走边念祷词。念祷词仪式结束后,妇女收回麻毯、串珠,然后两名手持竹制长矛的勇敢剽牛士雄纠纠地走出人群入场。大家纷纷给他们敬酒,他们一边喝酒,边跳舞,然后向着牛走去。等走到牛身边时,猛然用长矛向牛腋下刺去,牛痛得大跌大撞,群众围成一个大圆圈为勇士呐喊助威,并做出驱赶野兽的舞蹈动作。牛在挣扎的同时被束缚在木桩上无法挣脱,此时众人在锣的伴奏下围着圈起舞,边舞边向牛大吼大叫,并用手中竹矛刺牛。牛跌撞得越厉害,人们的情绪越高,甚至最后人们忘乎所以地狂欢。最终牛经不住长时、司的失血和疼痛趔趄着扑倒在地,人群中发出胜利的欢呼声。
  最后在人们的欢乐叫喊声中牛倒地死去,猎手走前割下牛头,用两手高高举起,并以胜利者的姿态绕场跳舞周。其他猎手则把牛开膛破肚,取出内脏当场煮熟,在场的人每人一份。大家边吃边饮酒,吃罢接着唱歌跳舞,一直到玩到尽兴方才散去。离去时每人还要带上自己分得的份连毛带皮的牛肉,那怕因人数过多只分到一丁点儿,大家也快乐无比。
  独龙族的剽牛,既是传统年节的庆祝活动也是种祭祀神灵的仪式,祭祀万能的天神,他们希望在新的年中得到天公神灵的保佑,使幸福降临人间,让自己的家人、朋友平安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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