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参加一个会议，前一天晚上通知说需要正装出席。平时工作主要在幕后，少与人打交道，单位又对着装没有要求，因此平素的穿着以运动休闲为主，穿得再随意都行。大半夜翻遍衣柜也找不到西装，想起来找工作那年穿过几次的西装还是向表妹借的工作服。
　　好容易穿了衬衣和正式点的外套，到了现场才发现，许多人也并没有合身的正装——穿着精干得体时髦款西装的，是去年结婚时购置的行头；身着宽松款三排扣西装的，多半是从柜子里翻出来的多年前的旧货。
　　男人似乎只有在“非常重要的日子”才必须置办一身西装，扎上领带，那是人生必经的“正式场合”，无论天气多么热都要装扮齐整，即使像钱书在《围城》里说的，白衬衣领子被汗水浸渍得发黄发软，照片里像被抓住的扒手一样。
　　在這个张扬个性的时代，除了一些特定行业，需要身着职业套装给人以可靠的职业感，大部分工作并不需要西装革履。有个90后朋友还因为公司新领导突然要大家穿正装上班，感觉束缚个性难以忍受愤而辞职。
　　细细观赏了一下会议上各人的行头，发现那些经常出席活动的人，通常有量身定制的服装。有位文化单位的男士身着中西合璧的款式，显得有文化气息又不泯然众人。有的女士身着带刺绣的鲜艳裙装，在黑压压一片深色正装的男士中甚是显眼。


　　当年凤凰卫视的吴小莉，因为穿了一身红衣服而被总理注意，得到提问的机会。所以后来的记者会上，女记者们都穿得十分醒目。倘若为显干练而选择穿深色的衣服，那么必定要配上鲜艳的丝巾或者大红围巾，如此，会后的合影才能在人群里显得端庄又有辨识度。倘若真的是一丝不苟的衬衣配西装，倒像售楼小姐了。
　　记得20世纪90年代，西装刚开始在我们小城里盛行，男女老少人人都要有身西服才够洋气时髦。上中学时，我妈在展销会上给我买了一套绿色的正装裙，上身是短袖西装，下身是裹身短裙。偏偏我妈拿新买的蒸汽熨斗熨了一下，那熨斗质量不佳，把裙子下摆烫了个大窟窿。我妈拿着裙子去找卖熨斗的店家理论，换了一个熨斗，回来又发挥聪明才智从内衬里剪下来一块布，补在烫坏的地方。
　　那裙子我只穿出去一次，觉得羞赧万分，老想着屁股后的补丁。裙子太短让人感觉不安全，上衣倒是配着白裤子穿过几次。十几年后，从衣柜里翻出来，十分惊讶，那一身的绿色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的，不由得感慨当年自己无知无畏的勇气。
　　我还有一身买了过年穿的灰色西服，料子很奇特，一天下来就被姥爷家花圃里的月季勾出许多线头来。我里面穿着件花毛衣，西服的领口裂得太大，四处透风；表妹也是一身棕色的西服。在家庭合影里，十六岁的我们老气横秋，看起来透着人到中年的沧桑感。
　　当年学校的教导主任穿西装配着白运动鞋，被同学们暗地里笑话土，认为他不懂得搭配。然而谁知道，如今西装混搭倒成了潮流。时尚就是要消解部分一本正经的正式感，让利落之中带着点随性。
　　原来教导主任才是走在时尚前沿的人啊。
　　编辑/梁宇清